名起江湖----黑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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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段荀如和沈亦衫吧。"一个苍老的声音至巨石后传出。
老人白发灰须,一身老绿布衣打着补丁,满布皱眉的面容有所不出的寒气。两人站在洞口出,看见老者从巨石之后现身,双手握于身后,一副正经俨然。
六眼对视,是打量,也是估量。智者倒先笑了,"门伯江湖盛传,却认识我等小辈,倒是惊咋了。"
"段公子何须谦虚。门伯虽隐于洞中,两人大名却早已随这微风飘进洞里。"
"那倒不知门伯等候我们于此是何意味?
"若在下料得不错,你们一定很想知道为何什么这地下谜城会在千面先生的手中吧。"望见段荀如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也很早有事想请教段公子了。若公子能解在下此心结,这钥匙也定奉上。"
"没想段某还有帮的上忙的地方。"段荀如笑道。
智者向前走,接过门伯手中的一张纸片,薄纸已经泛黄,还留有无数交错的折痕,显然已经留藏许久。上面药材琳琅满目,比比皆是珍贵药材。智者抬眼疑惑地忘了一眼门伯。
门伯像是感慨良久地一叹:"这江湖都知道我和天姥老来得子,自当十分疼爱,只盼他能健康长大,有出息。那么多年了,那一次儿子不知为何得了重病,甚是奇怪,我们遍寻名医也是无果。最后只好去寻找颜师,颜师诊脉后,便开下了这一药方。一开始凌梁的病有了起色,可是没想到,一个月不到他便暴毙了。"
"我们便将药方给其余名医看,却无人知其用意。天姥便怪是颜师乱开药方,去段氏寻仇,可无奈段氏人多地大,我们两人奈何是其对手。这久一下来,我们夫妻便欲吵欲凶,搞到这般田地。我虽然也怀疑过颜师,但我们与她无仇无怨,也想不出这是何原因。"
"所以你才想让我看看这药单,以辨真假?"段荀如说道:"你不担心我谎言相告?"
"我就说姓段的都不可信。"声音自智者的右上方而来,天姥已腾于空中,一把利剑迎面而来。段公子若此刻勉强躲开,即使有丝毫损伤,却无大碍。可这男子却立如磐石,嘴角也是诡笑一抹。如料到是的,青光冷剑挡去天姥来袭,如风步伐,空明之剑,简单干脆挥去天姥,顺势而上,千万剑花跟随而来,力气不住前提下,天姥勉强抵挡几式。一招"势如东风"之后紧随"无法无踪",天姥无意之中便已败于沈亦衫。
门伯天姥,名于江湖的是两人的双剑合璧,两剑齐发,何人可敌。可若一天姥,沈亦衫一人便是绰绰有余。
段荀如笑着,走到了天姥面前,"若这张纸不利于我,我自当会隐瞒的不留余地,可惜,这张纸没有任何破绽。"
"哼,谁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另一个计。"
段荀如摇了摇头,"虽然母亲不让我说,可段荀如这辈子本来就没多少诚信。"
这句话引起了门伯天姥的注意。
"你们知道为什么陵笆珍药医术名于今世,可无人敢进吗?"
段荀如顿了顿:"因为要进陵笆便要打败一个人,这人在江湖上默默无名,却武功盖世。当年母亲离开段氏,来到陵笆也是托了他的福。"
天姥道:"你想说什么?"
沈衣衫看了看段荀如:"难道这个男子与他们二人有关?"
"他是凌梁?!"门伯忽然叫道。
段荀如点了点头。"不可能!凌梁早死了,他,他,怎么会在那里?"天姥叫道。
"那自当问你们了。"段荀如说道:"这药单上有一味要可致人假死,还有一味可致人失忆,量少可治病,而他服药时因何造成此现象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此话当真?"门伯疑问道。
"陵笆守门既无记忆又无父母,却身怀高强武艺,路数与二位相似,在下是否妄言,二位见到了自然知晓。"
段荀如说得恳切客套,越是如此,段公子便越不可信,可惜两位老人并不知道。
门伯犹豫了一会儿,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吧。"这话对天姥说,温和如此。
"哼,这又是段荀如的一个计吧。"
段荀如倒笑了:"我现在困于此,如何施计。若那人不是,你们也可径自找颜师报仇啊。"
"你母亲有危险你不担心?"天姥嗤笑。
"我早就同段氏断绝,她是段凛攸的老婆,自然与我无关系。更何况,此刻我都顾不上自己的性命,她的性命我担忧什么?"
"你倒真是自私自利的智者啊。"门伯道。
"多谢夸奖。"
满满一句讥讽,段荀如不惊不怒地揽入怀中。
"如何?"
天姥怒视段荀如一眼,"去,自当去。智者的建议,谢谢了。"
"不客气,我的要求呢。"
"地下谜城为秦雁所有,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天姥握起掉落在地的利剑,"我们走吧。"
老者的声音消失在洞口。
段荀如静静地看着,秦雁?他早就知道这女子不简单,却不知道会有今天。
段荀如看着沈亦衫,秦臻,地底谜城,原非尘......段荀如忽然明白了秦雁的用意,莫不是......
"怎么了?"
段荀如抬起头看着青衫男子,第一次难以抉择。

烟云山庄。
"让你久等了。"
婷婷女子,娇媚迷人,长长水袖及地,一分韵味一分甜,黑发半身,妙不可言。她身旁也都是美丽女子,她的映衬下,却颜色无分。
"倒不知道原来千面先生是堪比赢三若的绝色,装扮男子倒真是可惜了。"来者叹息道。
"缪赞了,阁下又如何不是呢?"翟景接道:"自古聪慧细心的比比皆是,可心狠如阁下的却少有,不是吗?"
"姑娘的语气可不轻。"来人道。
"你以为如何?"
"我以为你需要我一臂之力,想来是错了。"
翟景一笑:"你的醒悟到有些及时。"
来者摇了摇头:"不仅仅是及时。看来,这情形是你低估了我,我高估了你。不过,高估的总谨慎些。"
翟景听着这话,皱眉了。
来者望向身旁,长长的一炷香都已成灰,只剩下一点点火光在挣扎。"时间是到了,却不知他们出来了没?"
"沈亦衫定能出来,可原非尘却不一定了。"
"哦?"饮了一口茶。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你的手下,如何能让他回来助你一臂之力。"
"你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杀沈亦衫吧。"
翟景没有应答。
"他当初如此对你,你如今却仍旧那么维护他,倒是情真。"来者饮完茶,道:"可惜,我说你蠢便蠢在错估了原非尘。"
来者看着翟景身后,得意之情显于脸上。翟景未来得及后望,便已中一剑,原非尘巍巍而立。
"天明是你的手下假扮的,你以为我会不知道?"来者半蹲在地,看着倒地的翟景,不禁一笑:"你以为你们烟云阁有一人能敌过原非尘吗?"
"你要杀沈亦衫,为什么?"翟景看着女子说道。
绝色佳人笑道:"你错了,不是我要杀他。"
"是谁?段凛攸?"
秦雁正襟危坐,"我不会告诉你的。因为你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人。"

秦雁也是不理:"非尘,牡丹和金算子呢?"
闻言,男子冷冷的声音答道:"金算子从我们进内堂便被牡丹调走,而牡丹紫鹃被翟景派去处理尸体了。"
秦雁一笑:"翟景,你虽不杀沈亦衫,但栽赃嫁祸之心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啊。"红衣女子起身,昂昂大气。
"江湖上的人都以为秦雁这辈子死心塌地只爱段荀如,但他们都错了。段荀如只是我的一步棋,我这辈子就是要图谋大业,你们都算什么。"这句话是对地上微微喘息的翟景说得,有挑衅之意:"像赢三若那样,谋小谋私情,有何用?得不偿失。"
女子狂傲之余,左手暗器业已出手,无名细针迅疾穿过细薄幕墙,坚挺韧利,"你说是不是啊?"
"秦姑娘的心计,牡丹受教了。"俏丽佳人自遮蔽物中走出。
"我瞧这翟景便是借处理尸体的借口,让你们暗中埋伏,好这时偷袭成功吧。"
牡丹点了点头,"秦姑娘聪明,可牡丹愚钝,可否相告。"
"你想知道什么?"
"秦姑娘和段荀如的关系。"
红衣女子身旁的香早已熄灭成灰,可余烟却绕梁不绝。周围寂静,只剩秦雁的声音在响动。谁都没发现,原来这房间的一隔之后有一空间,黑暗处,有悄然的声息在聆听此刻的一切。
"段氏与刀剑竂是政治联姻,或许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秦雁厉害,也都以为秦雁对段荀如死心塌地,但他们都错了,我是喜欢他,但他却不是我的全部。因为他们都不知道秦雁,不是吗?"
牡丹点了点头。
"你们还不知道。"秦雁笑道:"我是谁?我是杀手的头子。得罪我比得罪嬴三若更恐怖!"
牡丹听了有些大惊失色,但不作声。
秦雁道:"所有人都低估了我,可是段凛攸却看出来,所以他会成功。而比较起来,段荀如与沈亦衫只是跳梁的小丑罢了。"
牡丹看着愈发得意的秦雁。
"段凛攸要杀沈亦衫,不为别得,因为他太笨了,他不知道,他就像沈岳鳞和段凛攸手中的蚱蜢,轻易可以捏死。他这是在与天下为敌,与自己为敌。"
秦雁看着牡丹,滔滔不绝。眼前的佳人面带笑容,让秦雁更是大笑。
"但你们都太笨了。"
"哦?"
"你以为我得意发狂,将秘密泄漏殆尽。可我却是故意说给这墙壁之后的人听的。"秦雁转头,对这一幅猛虎下山图说道:"是不是啊,智者?"
话音刚落,砖块纷纷碎落,翩翩白衣,青衫布缕,男子们抬头望见了这幕后操纵一切的女子,狡猾如是。双眼相视,往日情分在今日早成了风。
"你早就料到了吧?"女子笑道。
段荀如也是一笑:"见了地下谜城和原非尘,我怎么会不知?不过,秦雁,你行错了三步?"
"哦?"
"第一,你错找了翟景,千面先生傲然于世,她成名那一役便得了宏量的美称,一个沈亦衫,她决不会因此而报复助你。"段荀如说道:"翟景不同于赢三若,执着如此。"
"第二点,你没有杀金算子。翟景早就料定你的图谋,金算子只怕如今已接来狮凌,虎威来助沈亦衫了。"
听这话,秦雁倒皱了皱眉头。
"第三点,你错估了沈亦衫。一个原非尘,不是他的对手。"
这句倒着实让秦雁舒展了眉头,女子双手抱臂,得意然:"但段公子也该知道奴家这次必胜,不是?"
"你既然早就知道我的用意,也该明白段凛攸的意思不是?"
"我说不呢?"
"荀如,你不要忘了。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段凛攸的掌心。一个沈亦衫,值得你同自己的父亲闹翻吗?"
秦雁说着:"段凛攸说,得到龙子睚眦时,你答应他三个条件,这最后一个条件就是杀了沈亦衫。"
"你不要忘了。"秦雁字字顿顿:"你以为沈亦衫会让你杀风荆叶吗?"
这一句仿佛是针,刺穿了男子。
他段荀如怎么不知道,沈亦衫如何会让自己杀害风荆叶。段荀如皱着眉,男子忽然听见有人和自己说,你忘了吗,你说过你这辈子都给了沈亦衫。
他却又分明听见那个人说,这辈子,沈亦衫都不可能喜欢上你......

沈亦衫看着男子,这是他第二次看见段荀如不知所措。
沈亦衫忽然想起在地底谜城段荀如问自己,会恨他吗?沈亦衫知道会得。段荀如仿佛还想问,却止住了。他知道那个男子想问,有风荆叶深吗?
段荀如就是这样,清醒而痛苦。
沈亦衫摇了摇头。忽然抽出了青光冷剑。
"动手吧。"沈亦衫听见自己说。

就在这时,寒铁银链业已擦过他的左颊,快如疾风,迅如闪电。沈亦衫看着,倒笑了。段荀如从来都不是犹豫不决的人,他倒忘了。
沈亦衫的青光冷剑若青龙显空,冷烈如寒冬之时,段荀如警然抬头,却看不见沈亦衫的表情。段少习得是龙子睚眦上的绝世秘笈,一招一式,绝世罕见,足以傲视古今,却只能和沈亦衫打个平手?
"无法无踪"行将而出,沈亦衫左脚点地便又立即移动,快似闪电胜几分。而左手青光冷剑如青龙降世,气夺万里,奔腾磅礴,让众人无不大惊,如今的沈亦衫武功炉火纯青足衬沈岳鳞段凛攸,他是如何进步神速的?
寒铁银链利如长枪,柔如细丝,段荀如双手横握武器,毫不逊色,这场景便犹如人斗天龙,谁胜谁输尚不知。就在此时,银链圈住沈亦衫的右手,青衫人顺势伸长衣袖,一把小剑循链而上,段荀如右手施力,内力贯穿,小剑铿然落地。
两人互相僵持着,互不相让。

"你如何看?"一旁的秦雁问原非尘。
男子冷冷地答道:"已非我所及。"
秦雁点了点头。
"谁会赢?"
"段荀如。"

话刚搁下,沈亦衫已经跃步而上,又是一招声东击西,段荀如皱眉,知其计却难破招,白裳男子松掉寒铁银链,一招"龙游八方"迎沈亦衫而上,又是数招。
就在众人以为难解难分的时候,沈亦衫的青光冷剑却被段荀如挑到半空,两人顿失武器,边夺武器,沈亦衫的致命小剑又是突袭而来,青衫男子早早算准段荀如的位置上却空无一人。恍悟中,沈亦衫背后却早中数招,受伤落地。

沈亦衫看着段荀如,那男子还是笑着:"我都忘了,你一招便破了化方,我如何敌?"
"如果我这辈子杀了你,你下辈子会记得我么?"
沈亦衫看着眼前的男子,说不清的意味。
沈亦衫说:"你赢了,却像输了似的。"
智者摇了摇头:"我本来就全输给你了。在我面前,你永远是胜利者。"
"是吗?"
"你会为了风荆叶杀我吗?"段荀如看着沈亦衫。
那个男子看着他,他说,会。
段荀如又笑了,"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要杀了你。"
话音刚落,沈亦衫就倒在血泊中了。
段荀如看着沈亦衫,他说,你不死,我会疯的。

翟景看着这一幕,忽然惊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说:"段荀如,你为什么这么做?"
男子听着,已经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很平淡,他说:"沈亦衫不喜欢我不要紧,却不可以因为风荆叶。"
"我不懂!"
"你不用懂。"段荀如看着女子,"我不会杀你,你留在这里帮沈亦衫收尸。还有,告诉狮凌虎威,要报仇,三个月后的北岭论战。"
段荀如安安静静地走到了门口,他轻轻地说:"秦雁,段凛攸在哪里?"
"沈家堡。"
"那么,你可以走了。"
男子冷酷的眼神不容拒绝。秦雁第一次发现,段荀如有这样强烈的感情,甚至让她感到害怕。

深山老林之中,寂静如绵延不绝的雾气,让人气爽,有时也难以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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