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叔 第一部 流虹————逐渐冰冷

作者:逐渐冰冷  录入:12-26

黑黑的灌木丛中没有回应,田里没有,麦垛子后面也没有,哥哥能上哪去呢?
前面是一片乱石冈,村里埋死人的地方,银锁还记得小时侯兄弟俩走夜路经过这里自己都会紧紧的攥着哥哥的手,那时侯银锁最害怕的听到猫头鹰的叫声,一听就哭,那时侯金锁是怎么安慰他的?和他一起诅咒这种吃老鼠的农家益鸟,骂得比他还凶,直到弟弟破涕为笑。
"哥,哥--"
傻子蜷缩在一块石碑上睡着了,银锁摇晃着他:"哥,哥,回家吃饭吧,吃了饭再睡。"
傻子睁开眼,痴肥的脸呆滞的看着银锁,像是完全不认得他
"哥,我是银锁啊,弟啊,哥,我们回家吧。"银锁伸出手想扶哥哥站起来
"银锁......弟......"傻子喃喃的重复着,忽然吃吃的笑了起来,两只手猛的扣住银锁的肩膀
"亲亲......亲亲......玩亲亲......呵呵......"傻子流着口水,把脸在银锁头上乱印,一只手拼命的扯着银锁的裤子
"哥!"银锁大喝一声推开金锁,金锁一个呛咧后退几步,面孔狰狞的抽搐,又在下一刻疯狂的扑上来,钳住银锁的胳膊,兽性大发的金锁力气大得惊人,银锁挣脱不开反而被他庞大的身躯压向石碑......
傻子一身蛮力吓人,银锁的裤带在挣扎中被扯断
"哥呀!"银锁惊怒的暴吼,傻子好象没听见,按住银锁,腿间的热物在他裤裆乱戳
口水淌下脸,金锁兴奋的嗷嗷直叫,目光浑浊,布满血丝,骑在银锁身上,完全变成一头凶残的野兽。银锁的眼前渐渐模糊,他想起了嫂子,嫂子遭的大罪......
嗷--傻子忽然哀号一声捂住头,指缝间血流如注
银锁睁开眼:"连生--"
手里握着石块,连生面容阴骘的站在傻子身后,形同幽灵
听到叫声,傻子爬起来转过身,放下捂住头的手,低头看看上面的血,又看看连生,他认出了儿子
连生看着白痴爸爸踉踉跄跄的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伸出又粗又短的手指,口里发出呵呵的傻笑,他站着一动不动
就在傻子沾血的手指快要碰上他的脸颊时,连生猛然抡起石块狠狠的向他脸上砸去
啊!傻子惨叫,脸上顿时血花四溅,连生挥开傻子想抓住他的手,一下又一下凿向傻子血肉模糊的脸
傻子双臂抱头在地上翻滚,躲闪着,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嚎
回过神,眼膜瞬间血红一片,银锁疯了一样跳起来,带着旋风的一巴掌重重的向连生挥过去
"王八羔子!他是你亲爸爸呀!"
淬不及防,连生被打得一下子扑倒在地上,从泥巴里仰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银锁
从小到大,无论他做什么,细叔从来从来没有碰过他一个指头!
凉风吹在半边脸上,另外已经麻木了,嘴里有什么东西咯着牙,连生一张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心里仿佛有一根弦绷断了,脑子炸开,面皮火辣辣的烧的生疼,连生什么也感觉不到,无法思考无法作出任何反应,等他有意识时双脚已经自动飞奔出好几百米远
胸口像装了一个大风箱,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银锁沉默着盯着脚下的地面,扭曲的面孔逐渐平复下来
忽然,银锁心头猛一激灵,"爹?"急忙挪开脚,细看脚下的石碑,他蓦的倒抽一口凉气,身子打起寒颤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银锁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爹呀......他啥都看到了......啥都知道了......
寂静下来的的乱石冈只有风吹着树叶的沙沙声和着傻子不时发出的哀鸣呜咽。
22
银锁把傻子牵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连生奶奶吓一大跳,魂飞魄散的捧着傻子血流不止的脸,心肝儿一阵绞痛
"咋的?你哥的脸咋搞地?到底发生啥事拉?你倒是说话呀--"
银锁沉默了一会儿:"妈,这都怪我,夜里走路没看清,把哥摔成这样--"
连生奶奶气得几步上前--看二儿子呆呆的立在那儿,身上滚着灰,头发沾着泥,不闪也不避,连生奶奶终于把胳膊一撒,银锁给傻子洗完伤口,看见连生奶奶还站在堂屋中央:
"妈知道你一直怨妈偏心,妈也没跟你说过重话,你哥病成这模样,是个累赘,谁伺候着没有个嫌弃的时候?但是你就是心里再不耐烦......妈总有不在的一天,到时候他亲弟都不晓得心痛他还能指望谁?你咋就这么不用心!"
看着不做声的老二,连生奶奶缓了口气
"这个家数你最辛苦,妈都看在眼里,你哥他是吃白饭,妈也不爱说,你哥以前是咋对你地?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个废物,是个苕啊!比个三岁的孩子还不如跟个畜生一个样--"
心忽然突突直跳,银锁连忙背过身,脱下撕烂的汗衫,塞到连生奶奶怀里:"妈,你帮我补补吧。"
连生奶奶不看他,侧脸呵斥金锁,唾沫星子四溅:"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还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苕是不是?"
像是捱了一记钢鞭抽,银锁手一抖,卷成团比抹布还破烂的汗衫滚下连生奶奶膝头到落到地上。
金锁头也没抬,抓起桌上的馒头就往口里塞,几个盛菜的碗差不多都被他狼吞虎咽见底。
"咦?连生不是出去找你们了嘛?怎么,你没看到他?"连生奶奶奇怪的问
银锁给傻子盛了饭,瞧瞧外面的天色,迟疑的问:"妈,怎么连生......连生他还没回来?"
连生奶奶一拍大腿:"这孩子!"
银锁沉默的就着菜汤三口两口扒完饭,把筷子一放,"妈,你们慢慢吃,我出去看看。"
自从那天,连生就再也没回过家。很早很早以前,早在连生还是个抱在手里的娃娃他就在开始寻思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往傻子的背上插把刀,这样他就不用天天看见妈妈和怪物打架了。流着口水,痴肥的脸,连话也说不清楚的白痴爸爸,金锁的气息一近还是婴儿的连生就开始哭个不停,对连生妈来说,这个孩子几乎像屡试不爽的万灵药,帮助她逃避丈夫的接近。宠爱孙子的连生奶奶一听到连生哭声就把大儿子从媳妇身边轰开,七岁以前,李晓兰无论走到哪都带着连生,吃饭,睡觉,洗澡,上厕所,儿子大了照样毫不避讳的在连生面前坦胸露乳,对这个儿子李晓兰投入了女人全部的柔情和爱心,晚上搂着连生睡觉既是母爱的表现也是她无声的反抗--她不承认那种样子的丈夫,而连生是她的儿子也是她的男人!
连生也特别黏他妈妈,从心里上母子两相依为靠,渐渐懂事后,枕着妈妈温暖的乳房时他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是妈妈的守护神,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这个柔弱的女人,他也必须保护--傻子的骚扰越来越暴力,常常悄无声息的在李小兰的床边像熊一样沉重的喘息,一次次从睡梦中惊醒的连生亲眼目睹父母像野兽一样撕打,妈妈被压在怪物身下,声嘶力竭的喊叫,赤身裸体的缠斗,而他在一旁哇哇大哭去捶傻子的背,被傻子一脚踢下床......
妈妈尖声叫着连生连生,而他除了跌的鼻青脸肿吓得发抖哭得全身痉挛外什么也不能做,这是童年想起来就止不住恐惧心悸的回忆。
就像他很晚还不会叫爸爸,他也很晚才明白妈妈骂的畜生,发情的野兽以及父母那床上战争的含义,在此之前,他是母亲的骑士,父亲的仇人。这种深刻的憎恶和仇恨已经溶入血液,并没有因为李晓兰的离家而改变或减少,因为在潜意识里他觉得妈妈离开的原因正是因为再也忍受不了父亲日复一日的强暴。
曾经冒出过不顾一切也要弄死他的念头,有很长一段时间连生的眼睛离不开连生奶奶买来搁在窗台上的老鼠药......药死他......弄死他......残忍的快感被隐秘的咀嚼着。
怪物已经夺走了他的妈妈,现在又想夺走他最珍贵的东西,看到记忆中的一幕他的血液都冻结了......伤痕在那一刻绽开恶心,呕吐......积郁多年的愤怒像火山爆发,顷刻间失去理智,不,或许是因为预谋太久,他的动作冷酷无情,对刺耳的惨叫充耳不闻对飞溅的血花视而不见,砸,砸,砸死这个白痴就一切太平......
细蒙蒙的小雨笼罩着绿油油的田野,人都说春雨贵如油,稀稀落落的雨线织成珍珠帘,孤零零的村落像伫立在乳白色轻烟中的水墨画,如梦似幻。
独自徘徊在窄窄田埂的白衣少年,细雨落在后背,留下一道道水迹,少年恍若未觉,视线停在虚空中的某个点,漆黑的眉尖紧蹙,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仿佛陷入虚空,又仿佛心有牵挂。
天地间的网啊,银亮色,自四面八方而来,挣不脱,忘不了,剪不断,理还乱。
紧紧的捏住口袋里的小纸片,直到手心捏出汗,少年的下唇被咬出一排清晰的齿印,终于,少年迷茫的眼神逐渐澄澈,像是下定某个决心,一转身,清瘦的背影在雨雾中渐行渐远,远离村庄,消失在无垠的旷野中。
周末难得休息,一大早却传来扰人清梦的门铃声,张君翻了一个身,门铃依旧执拗的响个不停
SHIT!张君低咒一声,不情不愿的起身开门
"是你?"意想不到的来客让张君吃了一惊
门外的少年抬起头,眼神中有着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和疲惫,在看到张君凌乱的睡衣时又惊慌的撇开眼
"进``进来吧。"短暂的尴尬后,张君这才如梦初醒的说。
23
"你先等等,我去冲个澡。"张君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招呼连生坐下后就走进浴室
被独自留在客厅,连生多少有些坠坠不安,心里涌过一丝悔意,几乎想夺门而出。张君的表情好象无意中彰显着他的冲动......事实上连生自己也没弄明白为什么会来找他。
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连生好奇的打量着这间装潢颇具艺术感的客厅,冷色调的家具简洁磊落线条流畅,独具匠心的摆设昭示着房间主人不俗的品位,一盆郁郁葱葱的吊兰给这间充满男子硬朗气息的房间增添上了几分生机。
这是一间典型的单身男子公寓,相比一间由女主人打理的房间来说,它未免显得太寂寥也太不羁。
忽然发现地板上的黑脚印,连生的脸上不禁发烫--有谁教过他进这样的门是要脱鞋的呢,主人没提醒,他也不明白,只是直觉的羞愧,想去擦又鄙视去擦,犹豫间心底开始自暴自弃。
客厅的光线不错,连生四处游移的目光被雪白墙壁上挂的一幅巨大的装饰画所吸引
画面上是一个腾越的男体,四肢伸展形成"人"字行,全裸的男体肌肉饱满,纤毫必露,在橘黄色的背景下如丝绒的肌肤不可思议的泛出着金属的光芒,躯干的弧度,拉扯的筋肉,背上凹洼,每一处都淋漓尽致的挥洒着男人的力与美......
男人粗壮的脖颈迎力向上,深黑轮廓仿佛要融入朝阳......他的表情是那样陶醉,空气中飘荡着微湿的汗味,铅块质感的身体像羽毛一样轻盈--
连生看的出了神--
"很美吧。"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连生赶紧回头,一滴水滑入衣领里,张君甩甩湿淋淋的头发,不在意的笑笑,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解释到:
"这是全国摄影大赛的获奖作品。名字叫--‘劳动者'"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连生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喜欢吗?我倒觉得不太像,艺术现实的差距处处存在,现实的东西往往被人为的拔高再拔高。"
这样的话题,连生更加无从开口,他感觉到张君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连生一只手握着水杯,低着头晃荡来晃荡去
"我这儿挺难找吧?"一个包含着肯定的问句
连生轻轻恩了一声算是回答
张君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沙发上坐起身:"你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吧?"
少年的身体微微的震动一下,抬起头:"学校放两天假,我出来省城玩玩。"
张君又仰靠在沙发上,随意的问道:"你叔叔知道你来省城吧?"
少年低头不语,张君楞了楞,狠吸口手里的烟:"怎么?吵架拉?你们不是......"
察觉到少年诧异的目光,张君蓦然打住话头,一时间室内流动着一股奇异的气氛,张君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显得有些无可奈何的笑着说:"你别介意,这事儿我还真不是有意想知道,你还记得广播那次不?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儿,那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后来我又在医院看到你们......"
"不要这么防备的看着我,记者也不是什么事儿都管。"张君试图用调侃的语气缓和少年身上骤然散发的敌意
气流一下子紧绷起来,连生猛然提起的心,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目光像针刺一样,忙低下眼,总是不自觉竖起铠甲,秘密被揭穿,连生心里极端不安却又无法发作,惊疑过后屋里的环境变的十分不自在,尴尬的静默,虽然信上谈的来,对于张君现实中的面貌却还是陌生人,尽管对方表现的若无其事,连生还是无法放下内心的紧张恐惧。
拘谨,令人浑身不舒服;焦躁,像是有只猫爪在挠。
张君望着少年瓷白的侧脸戒备中透着阴狠的神情,缓缓开口,嘴角擒着一丝兴味:
"知道吗,每一次你给我的感觉都不同,譬如现在,好象要杀死我。"
在后来的两天里,连生觉得自己好象做了一场梦,大概是托记者的福,张君接触过的人非常多,他交朋友似乎没有什么标准,三教九流五门八路,连生现在有些明白他为什么在知道自己的事后还能表现出那么平静,这种平静还真不是伪装,而是这个男人本身的特质,是因为见多识广吗?连生不敢肯定,又不敢不肯定,越接触这个男人就越像一个谜,挑起人的好奇心。
否则是为什么呢?连生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男人这么对他的。除了想这些,连生心里还有一个疙瘩,越是不愿去想思念就越是悄悄滋长,苦涩,气恼,心底的一角开始悄悄溃退......连生并没有发觉自己的心理几乎和恋爱中的人没什么两样,赌气出走不过是为了引起对方更多关注,千百次猜测恋人的反应,嗔怒中包含着期待......绝不能先低头,这样思忖着,连生努力压抑着动摇。
"呆会儿带你去一个地方,认识几个圈子里的朋友。"张君说这翻话时,脸上的笑容意寓不明。
无法从张君暧昧的语气中猜出什么,那个夜晚,第一次进GAY吧的连生目瞪口呆的看着妖异闪烁的灯光下,男人之间窃窃私语,暗处调情,毫无顾忌接吻......
张君的表情遥远而模糊,在昏暗的照明下的显得高深莫测,连生感到头晕目眩,又有一股难以抵挡的热流自身体深处涌上,兴奋莫名。
那一晚的记忆只剩下几个片段,情绪一直在亢奋中,酒精熏陶着大脑,听到的看到的全是火热,挑逗,放纵。见到什么人,说过什么,也滑入梦一般单薄。
头枕在张君肩上被搀扶回家是已是深夜,朦朦胧胧中感到一片湿意,连生下意识的扯住在脸上移动的手
"不要走......"
修长的手指沿着领口慢慢的爬上脸颊,搅起一潭欲望的涟漪,耳边响起男人的低喘,连生的手摸索着一把擒住男人胯下的热源,开始熟练的套弄......
呻吟,衣物在迫不及待的拉扯中被扔到床下,连生感到男人湿润的唇舌渐渐下移,点起一簇簇火苗,欲火株连着烧到下腹
鼠奚一紧,连生啊的一声揪住男人头发,身下的吞吐越来越激烈,连生已经分不清是身处现实还是梦中
下半身野兽,只有急待宣泄的情欲是那么真实。
低喘,摇曳的视线前是白茫茫的一片,黯淡的色彩中连生看见前方"他"是那么鲜明
腾越的雄健男体,古铜色肌肤泛着诱人的光,饱满挺翘的后腚......
眼前突现激情的白光,连生低喊一声释放。
张君抬起身,寻找少年的唇,古龙水的香味突然袭来,连生下意识的一偏头
"劳动者"勾起健壮的裸足,挥洒金色的汗水,飞升,飞升,无限飞升,不断接近,好象要寻找什么--
推书 20234-12-26 :劝君莫惜金缕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