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收了手说:"方子倒对,不过对他没有什麽用处,他所练的武功像是洗髓易筋一脉,全凭气血支撑,这是耗尽了已然油尽灯枯。"他略一思忖对随从说:"去把药盒拿来。"
听话的随从竟然没动,低头跪下说:"主人,那药只得三颗......您一直不舍得用,请主人三思。"
他这麽一说,韩重立时明白,这药必定珍贵,不过,即珍贵想必是有些用的。小江性命要紧,韩重顾不得做谦谦君子,拱手说:"若是兄台能救得了他,只要兄台开口,无论何事我一定万死不辞。"
那为首的随从想是那人的左膀右臂,竟苦笑道:"连你姓甚名谁我家主人都不知道,今日一别,哪里还用你万死不辞。"
"不得无礼!"那人低喝一声。
韩重笑说:"他是护主心切,也是我的怠慢,我是......"刚要说出姓名。
"哎~~不必。"那人截住韩重话头:"冥冥中自有缘法,萍水相逢,不必客套。今日我助他,他日或许你助我。"随从只得去取了一个锦盒而来。
才一打开,一股淡香扑鼻,卵黄般大的三颗白色药丸放在盒子里。那人取了一颗说:"此药我没有试过,不知传闻是否是真,一颗足矣。"
韩重连忙接过,片刻也等不得,含在嘴里咬碎送到小江口中,又喂了两口酒让他吞咽下去,一双眼睛已经牢牢地落在了小江的脸上。
那人起身走到河边,海东青展翅飞到他臂上。河边傲然独立衣袂飘扬,那人远眺低吟道:
"云随雁字长,拓日玉生香。再不羡神仙,白首相无望。"
十七、梦回黯然人 醒转不识君
过了未牌初时日头偏西,风有些凉了,芦苇随风飘荡一浪又一浪。众人酒足饭饱不再添柴,火堆渐渐熄灭只余下树枝燃烧後的灰烬。韩重一颗心兜兜转转全在小江身上,已经无心闲叙。那人看在眼里抬头瞧瞧天色起身说:"天色不早我们要回去了。今日相逢甚是痛快,希望有缘再相会时他已经安康了。"
韩重忙抱著小江起身道谢,目送他带著随从扳鞍上马,一行人扬鞭而去。陈查站在身後凑近了抻著脖子看小江,问道:"怎样,小东西有好些吗?"轻声叫,"小江,小江?再不醒我呵你痒了!"
韩重垂首看著小江轻笑说:"若是让你呵痒就能醒,那我可真要多谢你了。"
四个人上了马车一路往镇上而去。陈查皱眉歪嘴琢磨了半天说:"爷,我瞧赠药之人不是等闲之辈。"
韩重点头道:"若只是带著随从围猎不会随身携带七弦琴,想来和咱们一样是行在途中性起逗留的。无妨,看他倒是个坦荡君子。"
马车里褥子上铺著一张虎皮,周遭挂著藏青色帷毡,很是暖和。韩重伸手把一个紫铜暖手炉放进小江的貂裘中,暖著他冰冷的手。数月来的隐忍被那人一颗药勾起来,心中重又熊熊燃起希望之火,一颗心在焰苗上翻来覆去的烧灼,盼著怀里的人能够睁开眼说句话。
到了镇上拣了最大的一家客栈四个人包了一个小院。金秋时节,园内松柏苍翠,花圃里怒放著菊花,金钩赤瓣芳华暗吐,倒也幽静。小蓝见韩重无心茶饭,巴巴的让店家做了几道拿手菜,沽了二斤酒送来。
陈查最是不拘小节,一路上拉著小蓝同吃同坐,两人都是双十上下的年纪,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韩重只是略略吃了些,酒也只饮了一杯。小蓝端著饭碗小声问:"爷?想是饭菜不合口味?您想吃什麽,我出去看著他们做。"
陈查眼看著韩重日夜煎熬,脸都瘦的脱了相,胡子乱糟糟的也不刮,二十六岁的人像六十二岁。给韩重把酒杯斟满,自己端杯滋溜干了,说:"吃你的吧,爷这会儿吃天鹅肉也没味。爷,还是喝两杯吧,醉了倒下就是一夜过了,您也睡个好觉。"韩重沈默不语。
这一夜,韩重无数次从睡梦中醒来,眼前小江的笑语欢颜不过是风敲窗棱风铃作响,树叶婆娑寒蛩低鸣。幽暗中怀里的人隐约眉眼若笑,长眠中更是没有心事,不定梦里又在弄什麽吃了。韩重心疼之余不免有些冤屈,睡著的人哪里知道醒著的人有多苦。
睡意全无,起身点上烛灯,拿起一卷书随意看著。窗外风铃叮当低响,起了风。将被子角替小江裹紧,瞧著他睡颜,韩重又掀开被子,怀里的少年单薄憔悴,就著摇曳烛光,锁骨上一处吻痕桃花一样粉红。看著几日前自己的杰作,韩重轻轻用指尖抚摸著,忍不住低下头在那里又轻轻地嘬吸起来,片刻放开,锁骨上花开两朵。
手指一分分一寸寸滑下去,那小小的乳珠,一根根肋骨,瘦削的臀,修长却冰冷的腿......将他贴在身上抱紧用身体温暖著,韩重苦笑一声:"我韩重前世到底是造福还是作孽,这一世居然遇到你......"
在客栈住了五六日,陈查每日花街柳巷不亦乐乎,韩重无心也无意管他,装作看不见,任他每夜里头面光鲜地出去,浑身脂粉地回来。陈查时不时从勾栏里带回些细致点心塞给小蓝,小蓝眼巴巴地看著,陈查倒有福同享带他去了两次,小蓝惦记著韩重需要差遣不敢私自离开。
这小镇上原来出的好橄榄炭,除了作为皇宫贡品外还偷卖给富贵人家,又靠山临水,山上的水多甘冽。这家客栈有专人每日到山上取水,韩重便每日让小蓝要了水在房中烹茶。
小江躺在软榻上,韩重坐在一旁在矮几上解珍珑。小蓝靠在窗前支著泥炉扇著蒲扇炖著香茶。屋檐下,不知道陈查从哪里弄回来的那串木风铃随风奏乐,韩重手拈黑子举棋不定,房中一派安详雅致。
"爷,爷,您瞧,这可是好东西。"外头嚷嚷著,陈查用脚挑开帘子进来,手里端著个沙锅,见韩重和小蓝都在看自己,陈查咧嘴一笑说:"香肉,我在前头看他们现杀现炖得,白水炖了蘸盐巴吃,补!"说著放在屋中的桌上,一掀盖子,肉香扑鼻溢满房间。
韩重摇摇头,无奈说:"你真是煞风景,把屋里的茶香都盖住了,去,带小蓝到你屋里吃去。"
陈查手指头已经捏起一块儿肉来送进嘴里大嚼著说:"爷,真得香,您午膳没怎麽用,尝一尝吧。"小蓝早就把竹箸和一碟子细盐巴取了来,递给韩重。
韩重瞧著他二人定是早就弄好的倒不忍心扫他二人的好意,挟起一块儿香肉蘸了蘸盐巴。
"好香......是吃的吗?"微弱的声音在身後响起。
韩重如遭雷击,一块儿肉笔直掉落在桌子上,一刹那像被点住穴道一样动不了了。
陈查鬼叫一声和小蓝跑到榻边去。"小、小、小江!"陈查嘴里还嚼著一块儿滚烫的肉,呜噜呜噜含糊不清地说:"你,你......早知道一锅香肉就能让你醒了,老子早就杀它个百八十条天天炖。"
小江声音干涩,太久没说话,话也说得不清楚,眼睛半眯半睁看著陈查的嘴,咽著口水说:"查查,你吃的什麽啊?"
韩重低头吸了一口气定定神转身走过来,看著小江千言万语涌到嘴边,不知道该说什麽。小江一双眼眸眨了眨,眼睛活泛了许多,这才把眼神从陈查的嘴上挪开,看看小蓝,再看看韩重,一双大眼睛有些奇怪地问韩重:"你是谁?"
话音未落,韩重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要晕倒。一只手扶著榻边勉强站稳。陈查差点儿咬掉舌头,看看韩重再看看小江,忽然伸手拉住韩重的手往外跑。韩重只觉浑身无力被陈查拖著走。
小蓝瞅著韩重踉跄的背影问:"小江,你认不认得我是谁?"
"当然认得阿,小蓝。"
"你也认得陈将啊,那刚才那个人你不认识吗?"
小江的心思都在桌子上冒著热气的沙锅里,边挣扎起身边说:"满脸都是胡子,又那麽瘦,好像没见过。" 可是身体太虚弱怎麽也起不来。
没一会儿,陈查又把韩重拖进来:"小江小江,你再看看认不认得他?"
几月来杂草一样的胡子刮光了露出湛青的下巴,一张俊朗刚硬的脸青隽瘦削,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眸含著浓浓的爱恋。
陈查把韩重推到榻边,小江张张嘴,眼睛眨了眨抬起手臂来,手却软软地又跌落。韩重忙伸手握住,放在唇边轻轻地啃咬著他细长的手指。半晌,手指摸上他的脸颊,小江满脸的心疼,满脸的温柔,小声说:"阿重,你怎麽会这麽瘦了,他们不给你饭吃吗?"
韩重再也憋不住了猛地扑过去,没头没脸地亲,小江嘻嘻笑躲著说:"好痒,好痒。"扯开他的衣襟,在锁骨上用力地啃咬。"疼,阿重,疼。"小江轻声叫著。陈查拽拽小蓝,两个人悄声退下。韩重把脸埋进小江颈旁,深深地呼吸著。
"阿重,阿重,呼呼......"小江没力气挣开他的拥抱,歪过头来用嘴巴在他头顶吹气。"呼呼......呼呼......"
韩重把脸在他衣襟上蹭了蹭,抬起来更红的眼睛问:"我在,笨小江再叫两声听听。"
小江长长的睫毛眨动著说:"阿重,我肚子好饿,浑身都没力气。"
韩重把他横抱起转了两圈儿,亲了亲他的嘴唇说:"罢了罢了,只要我的亲亲小江好好的,让我把月亮摘下来给你啃也行啊。"
十八、苦涩做爱引 甜蜜导欲潮
小江觉得自己的前胸贴在了後脊梁上,肚子那里是空的,整个人扁得像窗户纸。屋子里的香气小虫子一样往鼻子里钻,嘴巴里的涎水咽都咽不迭,偏偏韩重还跟小黑似的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没完没了。
小江忍不住说:"阿重,我肚子好饿,浑身都没力气。"
知道吃就是真得没事了,韩重简直是心花怒放,把小江横抱起转了两圈儿,亲著他的嘴唇说:"罢了罢了,只要我的亲亲小江平平安安的,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啃我也给你摘下来!"
小江咽口唾液扯扯他的衣襟说:"啃月亮等到最圆的时候再说,先吃那个先吃那个!"手指著砂锅。
大病初愈香肉自然不能吃,喊进小蓝和陈查来,韩重一口气点了好几道清淡的菜色和白粥,嘱咐小蓝亲自看著他们手脚麻利地做好送过来。又吩咐陈查把香肉沙锅端出去别放在这儿勾引小江。小江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砂锅消失在门帘後,嘴巴扁起来。
小蓝和一个店伴一人端著一大托盘菜进来。小江双眼冒绿光,顿时生起无数的力气起身扑过去,被韩重单手揽住腰抱在怀里。制住小江,韩重美滋滋地想,没有武功的又听话的小江真好。
粥菜摆放在榻上的矮几上。韩重用木勺舀了白粥放在嘴边吹著热气,小江等不及抓著他的手腕往嘴边送。
粥喂进去了,拿著勺子的手动不了了,韩重无奈地说:"听话,别咬住勺子不放,这个,木头的......不能吃。"
小江饿急了,恨不得连勺子头也咬掉吃下去,不停地指著这个指著那个要。韩重不敢让他吃快了,每次挟起一点点菜喂他,嘱咐他嚼烂了才准咽。一边担心他吃快了不舒服,一边心疼他肚子饿得厉害。估摸著他吃了七成饱就把饭菜撤了下去。
"别拿走,别拿走,我还没吃饱呢!"小江可怜兮兮地冲著撤盘子的小蓝喊。
韩重看著小江,眼泪在他的眼圈儿里委屈的一圈儿一圈儿地转著,险险要掉下来,只好说:"听话,先将养两天,等你大好了,想吃什麽由著你。"
陈查眼见著小江醒了,逗引小江为自己邀功,说小江醒了是自己香肉的功劳。韩重心里明白小江能醒,全凭那人所赠之药,赶紧把那人改过的药方子拿出来,让小蓝到药材铺子里按方抓药给小江调养身体。
晚饭吃过,小江灰败的脸色明显好了些,精神也更足了,韩重看著心内欢喜,打赏了客栈上下。掌勺的大师傅格外多给了五两银子,把满脸横肉的大师傅高兴的在门口栽了个大跟头,连滚带爬地跑了,回去把锅刷得能映出人脸来。
"爷,药煎好了。"小蓝端著药碗笑嘻嘻地进来。
韩重伸手接过去,这麽些个月养成的习惯,自己先喝了一口,看著小江又用小狗一样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嘴,这才想起来他醒了不用自己喂给他了。嘴里的药又苦又涩,又不好吐出来只得咕咚咽了。"来,把药喝了。"
小江欢天喜地地接过去......"噗"一声喷了出来,站在一旁的小蓝衣裳下摆给喷了个正著。小蓝和韩重看著小江一张小脸像风干的橘子皮一样皱了起来。
小江抿著嘴唇,眼圈儿红了,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眸水气越来越浓。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湿嗒嗒的,看著韩重小声说:"阿重,我一直在睡觉都没有做错事,为什麽你生我气。"
他挺著胸膛吸溜著鼻子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可是下睫毛已经挂了晶莹的一滴,韩重慌了,给他擦著眼睛问:"我哪里有生你的气,为什麽这麽说?"
小江耷拉著脑袋,看著手里捧著的药碗,声音有些哭腔说:"我睡醒了你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让我吃饱肚子,还给我喝这麽......这麽......不好喝的汤。"
在小江嘴里没有不好吃的东西,他从来没吃过汤药,就是小时候身体有什麽不舒服,师傅也不过是塞一些"糖豆儿"吃吃就好了。这碗"汤"根本咽不下去。
韩重苦口婆心地解释这是药不是汤,什麽是药,这药因为有几位药材才这麽难喝,为什麽必须要吃药,如果不吃药就不能放开肚子吃好吃的......
说的嘴巴都干了,小蓝适时地送上茶来,小江哭丧著脸说:"真的要喝吗?"看韩重用力严肃地点头,小江把碗端在嘴边张开嘴,碗却不动。
"喝吧,喝了给你蜂蜜吃,很甜,把苦就压下去了。"韩重哄著说。眼看著小江还在犹豫,"小蓝,今晚没什麽事了,你也出去转转吧。"小蓝才得了赏银,一听,欢天喜地出去了。
"乖小江,我喂你喝,瞧瞧,我都不怕苦。"韩重接过药碗来喝了一口,搂过小江的肩头托著他的脑袋低头亲了过去。
开始还乖乖地张开嘴,苦涩的药汁一入口,小江的舌头就开始不听话拼命地往外推。可是上颚被痒痒地舔弄著,舌尖被吮吸的生疼,灼热的气息把呼吸带走,无法喘息,只能张开唇齿由著他。药汁和著津液在彼此口中交换,缠绵的吻让苦涩没那麽鲜明,药一口一口地喂进来。小江皱著眉头紧紧闭著眼睛拼命吮吸韩重嘴里的津液用来冲淡药汁的苦味。小江的"热情如火"实在是让人吃不消,韩重的腿间开始一点点涨满,叫嚣著想要宣泄。
"蜜、蜜,蜂蜜!"被放开的小江吐著粉色的舌尖叫著。
拿过盛著蜂蜜的青瓷碗,看看小江,韩重把食指探进碗中挑取了蜂蜜送到小江嘴边。小江迫不及待地一口含住。
琥珀色的蜂蜜从食指淋漓到他消瘦的下巴上,淡粉色的唇围绕著食指舔吸,将蜂蜜吃进嘴里。粉嫩的舌尖从指尖舔到指根,连指缝中的那一点也不放过。
韩重要疯了,近一年来压抑的欲望如喷涌的浪潮汇集到小腹下。小江好像觉得如此很有趣,吃得干净後竟握著韩重的手,又挑取了一些。随著他吞吐的动作,韩重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被舔吃的不是食指而是自己腿间蠢蠢欲动的欲望......
忍住忍住......韩重对自己说。看到小江仰起脸来,一双纯净清澈的眼睛看著自己,消瘦的脸庞是浅浅的笑意。"这里,还有......"韩重几乎语不成声说。手指点著他脸颊上的一处,用指尖把晶莹剔透的蜂蜜抹掉。
小江伸出舌尖飞快的舔了一下唇角,满脸得意犹未尽,噘起嘴来嘬住韩重的手指,舌尖在指尖上飞快地舔动,不放过那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