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游戏----疏楼流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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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欧阳春的脸色开始变青,但是又不能发火,"以前的事情,你还要说多久?!"
"没办法,谁要有个白痴欠我一条命。"
蒋平已经在书房门口等待,看见他们的样子忍不住出声笑道:"你们俩还是一样。"
"你也一样,水老鼠。"智化一拳打在他的肩头。
"和你这只狐狸没有共同语言。"揉揉肩头,蒋平眯起一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小展,我和欧阳有点事要说,麻烦你跟狐狸说下情况。"
智化起步走进书房,和他擦肩而过时淡淡笑开,"水老鼠,你可别欺负老实人。"
蒋平回以无辜的微笑,"小展,麻烦你了。"
"不客气。"虽然知道他们有些东西瞒着自己,展昭也不以为意。
展昭向智化说完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猜测,两人又讨论一会儿,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
"十三号监视器被人修改了程序,阳台门没有被暴力打开的痕迹,整幢别墅里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完全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智化笑道:"怎么感觉都像是内鬼。"
展昭接着道:"书房附近的四号和十号监视器却没有任何改动,应该是凶手没有时间,来不及布置,只能修改最重要的一个。"
从书房出来准备去找欧阳春,路过走廊拐角就看见他正在对着电话发火。不想偷听,展昭冲智化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两人先返回,却被他拉住手臂。
"你太轻率了!当时还有李教授,要是出了事怎么办?"欧阳春的口气听起来有些恼怒,"是不错!我们都知道你的能力,但是如果出了误伤呢?"
"我是说如果!如果!别把你那一套‘没发生就不算'拿来对付我。"
"你知不知道,如果有心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到时候老爷子虽然能保住你,但是被他们知道你回国了..."欧阳春蓦然压低声音,"...你想死的话多杀几个间谍,还能得到个烈士称号,别死在自己人手里!"
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欧阳春听了半晌,似乎很无奈,"你快走吧,小心被他们知道你回来了。"一回头就看见两人站在那里光明正大的偷听,"狐狸,你、偷、听!"--倒是没有责备展昭,智化的手正拉着他。
"又不是什么机密内容。"没有丝毫被逮住的难堪,智化悠闲的收回手抱胸而立,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欧阳春思索一会,对展昭说道:"小展,你的任务继续,中途再有什么意外立刻和我联系。"
展昭道:"内鬼呢?"说了半天,关于内鬼的事情还是没有任何安排。
"......没有内鬼。"
眉端不可抑制的挑起,展昭暂时分不清他说的是无法确认,还是另一种含义,于是转头面向智化。他知道欧阳春可没什么口才。
智化看着他,还是一派清闲:"没有内鬼,别墅一直很安静。"
确定是肯定句,展昭道:"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悲喜,只是抬手敬礼时,紧紧抿起的双唇掠过一丝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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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眼睁睁目睹敌人走掉,还能冷静的安排后续工作,而且留下来检查现场的两个队员,都是检查现场的老手。"智化翻着这几天的备份文件,笑道:"小展同志,确实不是绣花枕头啊。"
忙着开车,欧阳春没有看他,径自答道:"你不是看过他的履历吗?怎么还不知道?"
"老实说,一年预备,转正了直接申请三年考察,入我们这行才四年就升到督察这个位置,而且三年里全优零投诉记录......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走后门的。"
"其实他督察的位置不是正常升任,也算是走的后门。"不知道想起什么,欧阳春说道。
"可是履历上写的清清楚楚,父母死于意外,家里也没有军方的人。"
"你记不记得两年前那次军事演习?"
智化有些讶异,道:"你说的是两年前我们和那边,在阿玛斯塔夏的那次军方竞赛?"
"就是那次,本来要求是有五年资历才允许申请的,不过展昭是军校特别推荐。"红灯亮了起来,欧阳春停下车,继续道:"他当时被带去主要是学习经验,也没想到他能表现得那么好,硬是给带回来一个第一,所以上头才特别升了他的位置。"
"那这次呢?你不是以为会平安吧。"
红灯跳绿,重新发动汽车,欧阳春想了想,道:"麻烦人物已经不在了,应该没问题。"
智化放好履历,冷笑,"你确定他会听话。"
"应该......吧。"虽然这么说,但自己都知道不太可能,欧阳春忍不住露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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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专门的保护人员前来接手,展昭的考试结束,正式调入包大人门下,而首先迎接他的,是为期一个月的休假。
已经是四月,这个城市的春天还没有完全过去,不过城市居民们也摆脱了外套毛衣的束缚,开始穿起短裙的女孩成为一道新的风景。
展昭喝了一口啤酒,对着对面的男子笑道:"让你破费了。"
"别客气,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这次权当给你庆祝。反正我请客,他掏钱。"笑容如同狐狸的男子歪歪头,目光落在吧台旁边,身形高大的某人身上。
"欧阳很喜欢小动物?"视线同样落在他身上,展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欧阳春大半个身体趴在吧台,捻着薯条逗弄鸟笼里的虎皮鹦鹉。
"准确来说,是比较严重的萝莉正太情结。"
"啊?"
"对面那个家伙,欧阳春高级督察,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是非常、非常,喜欢可爱类型的东西。"智化将中间那两个‘非常'加重读音。
老实说,欧阳春这种类型的男人,喜欢那些可爱小巧的东西,确实有一点诡异。又随便聊了一些过去的经历,展昭起身道:"离开一下。"
酒吧的名字叫做‘一家',据智化说酒吧的主人喜欢周星星,灵感来源于他的‘一间客栈'。酒吧采用半会员制度,陌生人想要进来,必须有会员的带领,而这些会员,大多是警察。
将擦拭过双手的纸巾扔掉,展昭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就被迎面跌过来的人撞到。反射性的伸手抓住来人的双臂,稍微用力推开保持距离,一阵酒气熏人。
原来是个酒鬼。
展昭问道:"先生,你还好吧?"
"不能、不能再喝了。"大概是想找一些东西支撑快要倾倒的身体,男人的双手胡乱挥舞,最后一只手扣住卫生间的房门,一只手缠过展昭的脖子。
不习惯这样与人接触,展昭尝试用巧劲掰开脖子上越来越收紧的手臂。
"抱歉!"高跟鞋踢踏而来,女人的声音紧促,"我是他妹妹。"
"没关系,只是能不能先让这位先生松开手。"展昭侧过脸看了一眼,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女子,挑染了一些金色的齐肩短发,穿着时下流行的纱质套裙,容貌很是美丽。
女人伸手去掰兄长的手臂,试了几次无功而返,略微有些尴尬。
"我来。"抓住男人的手臂反手一扭,展昭轻松拉开两人的距离,"小姐,麻烦你带路吧。"
"啊!谢谢。"收到他的帮助,女人十分高兴,从另外一个边扶着兄长。到了包厢门口,将人送了进去,"你好!我叫丁月华,刚才那个是我二哥,丁兆惠。"
"展昭。"展昭对着她微笑,眉目疏朗,眼神清湛,
"真的谢谢你。"丁月华微微低头,脸上有一些不知道是酒气还是害羞的红晕。
"小展!人呢?"欧阳春的声音突然出现。
"马上来!"应了一声,转头对她说道: "再见。"
丁月华抬眼去看,恋恋不舍,"再见。"
回到朋友身边,首先面对的是智化的调笑,"艳遇哦!"
展昭只是笑了笑,不去理会。
欧阳春道:"小展,这一个月的假期,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去旅行。"这几年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乘着这次,当然要好好放松。
"国外?"得到确定,欧阳春问道:"哪个国家?"
"想找一个小国家,安静一些。"
"先预祝你旅行愉快。"智化举起啤酒罐。
"多谢。"

章五 兽
从起飞到现在,飞机已经航行了四个半小时。透过机舱的玻璃小圆窗,可以看见大团大团的云朵,和似乎触手可及的蓝天。
飞翔,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的梦想。尽管不是第一次乘坐飞机,展昭还是有种轻松中夹杂着愉悦的感觉。
"爹地,吁吁。"旁边的小男孩楷楷说道。
"......"
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展昭回过头,楷楷的父亲有些不知所措。看他一身名牌西装,实在不像会照顾孩子的人。
"杨先生,我带他去吧。"
杨父明显松了一口气,道:"展先生,实在是多谢你帮忙照顾楷楷。"
"不客气,举手之劳。"顺手揉了揉孩童的头发,展昭一把抱起他。
"楷楷要听大哥哥的话,知道吗?"杨父嘱咐道。
"嗯。"孩子两手勾住展昭的脖子,回道。
两天前,在和欧阳春、智化聚会之后,展昭最终决定去一个名叫斯卡的小国家旅行。在飞机上偶遇楷楷和他的父亲,小孩子第一次坐飞机非常兴奋,上了飞机就开始缠着父亲给他讲故事,杨父拗不过他,只好给他读十二生肖的故事绘本。
只是,这个成功人士似乎对照顾孩子一窍不通,照本宣科的结果就是楷楷才听了一点,就开始大声嚷嚷。左右乘客投来的目光形成一片尴尬,在杨父的不知所措中,少年时代起,就经常去孤儿院当义工的展昭把孩子安抚下来。
展昭乘坐这架客机虽然属小型,但是布局颇为豪华。机尾部分绕过墙壁,并列着两间卫生间,现在其中一个关着门。
感觉到身后有人走近,他回过头,发现是两个穿着蓝白套裙的空姐。右边那个向他点头微笑,表示礼貌后,绕过他走近那间关闭的卫生间,左边那个站在那里,对着他微笑。
在军队中磨砺出的感觉神经开始警戒,展昭一面保持面上的微笑,一面抱着楷楷转身就走。刚走出四步--距离身边那位空姐只有两步--就听见‘咔嚓'一声,那扇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之前就已经提高了警戒,展昭敏锐地听到两声拳风声。虽然来不及回头,但转身的时候就已经留了心,巧妙的利用眼角余光窥视--身后那位空姐五指成爪状的抓来,目标是怀里的楷楷。
一只手抱着怀里的楷楷,仅剩的一只手,展昭不认为足够阻挡。不是他不自信,而是谨慎的个性使然,一万和万一,他从来只选择前者。更因为怀里是个无辜的孩子,容不得受到任何伤害。
矮身,空姐的五爪擦过头顶。抱着楷楷的右手抓紧孩子胸前的衣服,左手扯开他的手握住臂膀,将孩子送到地面,稍微用力推搡,让孩子顺着地面滚开。紧接着一个扫腿,空姐似乎没有预料到,一个普通乘客会有如此凌厉的身手,一时失察,发出砰一声被狠狠摔倒。声音也吸引了周围乘客的注意力。
这时展昭已经低伏向前倒下,一边小腿曲起压制住空姐的腰部,右手将她的手腕反扭在身后。察觉到她还想要反抗,左手扣住她的脖子,用力卡压两侧的颈动脉血管。
"呜呜啊...呜呜啊...呜呜啊!!"楷楷这个时候才醒悟过来,受到惊吓开始大声嚎哭。
"楷楷!?"杨先生惊恐的声音传来。
看见周围乘客开始慌乱,展昭大声道:"我们是警察!请大家待在座位上不要离开!"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一记手刀干脆利落的将那个空姐砍晕,从上衣内口袋里掏出警员证件,扔给杨先生。
2010年开始,所有警员证件全部采用特殊电子卡制做,这种电子卡在任何读卡器上都可以确定真伪,而现今这个世界,各种电子卡流通天下,读卡器之多好比人手一部的移动电话。
杨先生检查过后,也稍微安下心,大声道:"确实是警察。"
"我们是XX市警察!这次追击两个在逃罪犯,请大家不要惊慌!情况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展昭尽管年轻,但抿起唇紧绷面部的样子,依然肃穆威严。
这时的他乘着空隙去看另外一个空姐,一看之下却忍不住心寒--剩下的一个空姐正在和一个男人缠斗,虽然双方都出手凌厉,但展昭心寒的是那个男人。
全是关节技!
所谓关节技,也就是擒拿手。在徒手格斗和各种武斗中经常被用到,像柔道、空手道等等都拥有这种技巧。不过关节技十分危险,如果使用不当,会造成关节脱离,骨折,甚至是永久残疾。因此多有限制,例如现代柔道限制了关节技的使用,基本上只允许对‘肘关节'施用关节技。
展昭当然会关节技,他本身就经常使用。可是那个男人......完全是以反侧关节、点穴窒息、分筋碎骨为目标。如果说展昭的行为是制服,那么他的行为就是杀戮。
男人近身,一拳打在空姐的腹部,展昭丝毫不怀疑,空姐的脾脏或者别的某个器官破裂出血--因为空姐在这一拳之后,已经彻底苍白了血色,弯下腰张开嘴无声痛呼。
同样一记手刀砍晕敌人,男人却多了一个步骤:双手扣住对方的肩膀,巧力一扯--展昭听见‘咔嚓'一声,他知道空姐的两只手臂已经脱臼--然后拎起衣服,将人扔到卫生间里,关上门,丝毫不顾及那是一个女性。
展昭已经拿回警员证件,同样将自己这边的那位空姐送进卫生间。转过身正面对着那个男人,压低声音道:"先生,还有二十分钟,飞机会在斯卡国际机场降落,请你随我去一趟警察局。"他们在墙壁内侧说话,外面的乘客看不见。
"你们这些警察,连自己的搭档都想送进警局?"嘲弄从男人线条浅薄的红润双唇中吐出,声音低柔冷漠,尾音有些漫不经心。
"我只是不希望乘客们过于惊慌。"直到现在,展昭才有时间记下他的容貌:他的年纪看起来很轻,说是男人,倒不如说是青年。
黑发束成马尾垂在背中间,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幅金属银的无框眼镜,金属灰的外套搭配松开两粒扣子的白衬衣,裸露出来的蜜金色皮肤说不出的性感。
模特?还是艺人?
"我只是见义勇为,想做个无名英雄。"展昭从青年的语气中听出低笑,只是带着嘲意。
因为两人身高的差距,展昭必需微微抬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睛。而飞机上的光源让青年的眼镜有一些反光,以至于展昭读不出他的眼神。但是镜片之后的视线,让他不悦。
--太过直接了。
那种好像将人一点点刨开,细细审视的挑剔视线。展昭不喜欢这种眼神,太富有侵略性。
"作为一个华人,我想先生必定会遵守华人的法律。"面对这样的眼神,实在很容易让人陷入被动。
青年突然微微仰头,下颚到颈部的线条被拉伸的异常优美。镜片恢复透明无瑕,两人的视线在一瞬间对上。
展昭看着那双狭长的眼眸挑起,寒光华艳,犀利异常。一对冷眼冰眸就这样与自己对视,眼底潜伏着的寒芒如同远古时代的兽类,顷刻间就流露出直欲取人性命,择人而噬的戾气。
双目对视的时候,一种微妙的惊悸感掠过他的心底,他从中看到两个字:睥睨。
"......如果你能找到我,我就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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