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代目......是飞鸟忍的最高领袖吧?还是直接带我去比较好,或许......他‘老人家'想见我呢~"
虽然身为十二代目、飞鸟忍的最高统领,眼前这位名讳泷泽秀明的男子不但年轻,而且俊朗得实在可以称得上风华绝代了。
他审视仁时目光有些犀利,但碰到智久时立刻隐去了那份庄严凝重,只像个慈祥得与他年龄不符的老者。
"毋庸赘言,主公的命令我已知晓。"他扬扬手,示意山下不必解释,"虽然不清楚用意,但既然是主公的意思我们也就无话可说了。三个月内,就请随意地住在这里吧。不过作为交换,也希望你不要做任何危害飞鸟的事。"
"当然~"仁笑笑,看看山下。
然而关于三个月后的处置问题,谁也没有提起。
"老大,统领进去已经有段时间了,乌龟没完成任务,会不会......"
"对敌时专心致志是最起码的礼貌--你看不起我吗?"风魔忍者上田龙也凌空腾越,同时
掷出了几枚手里剑,"接招了!"
又在偷眼斜睨龟梨住所方向的田中圣勉强躲过了正面攻击却未料到有两枚"八方风华"是叠在一起的,不及他站稳就分而成双,又自背后旋飞回来,直奔后脑!
"龙也,练习归练习,下手别那么没轻没重的。"
迫在眉睫时一线银光游空而来,准确无误地先后穿过两枚手里剑的心孔,钉到不远处的树干上,细看时却是一枚精致的钓钩。
"谁准许你把我送的东西到处乱扔的!"上田一恼,回手又是两枚手里剑,直取要害,手法精准狠辣。
看在一旁的田中一边埋怨老大翻脸就六亲不认,一边替为帮自己惹上"官司"的中丸捏把汗。
然而到底是能驯服上田脾气的唯一人选,中丸就是不闪不避,悠闲地摆弄着包裹在黑布中的一系列钓钩,直到危险近在眼前了才不紧不慢地抽出一枚,手腕一转,再次钩住两枚手里剑,纳入怀中。
"说过几百次了,你出招总是那些套路,怎么出奇制胜啊--算了,你别又来啊,这次算我输行了吧?"他老好人地笑着,"作为补偿今晚的饭你点我做。"
"向来都是丸子哥做的吧~"高高的树枝上传来一个声音,众人恍才意识到一直是有人在那儿的,"大家都好吵,睡不成午觉呢~"他翻身下来,笑得生畜无害。
"午觉?太阳都快落山了!你们这群懒鬼这么懈怠,万一哪天和飞鸟对上了我看怎么收场!"上田猛推了中丸一把,径直向龟梨的住所走去。
"还是别去打扰他们吧。"中丸拉住上田,同时警惕随时演变成近身格斗的可能,"小龟被打伤我们也咽不下这口气,但来日方长,风魔和飞鸟的战斗不在这一时半刻的。我看统领不会为难小龟,先想办法找出仁的下落才是当务之急。"
背对着他,上田没有答话。
"牺牲了两根肋骨,你倒是挺下‘血本'的啊。"坐在龟梨的病榻前,今井翼的笑容三分揶揄,七分残忍。
"哪里~和飞鸟的交锋本来就是‘礼尚往来'的,两根肋骨算什么,比命轻多了。"龟梨靠在背垫上,慢慢地擦拭着自己的忍刀,"要‘演'就演到逼真,你不是来向我‘问罪'的么,两条手臂两条腿随便拿哪个都可以,脑袋留下就行了。"
"这是什么话?你的命留着还有大用呢~主公的意思你也清楚了,什么也别说,照着去做就行了。"
"当然。我可是迫不及待想看到飞鸟的脑袋一个一个被削下来呢!"他说时真做了个"削"的动作,刀锋划过今井的额前,带下几丝头发,"那,你的‘意思'呢?"他忽然望向今井,眼睛里闪着诡异与玩味。
"留一个--哪个你知道,他的首级我要亲自取!"今井笑笑,面对锋利的刀刃不挡不避。
(五)
"好了,就在这里分头行动吧,目标是八乙女家的传世秘卷和中土传入的夜光珠。"
"了解。"内笑,拉起面罩遮住了除眼睛以外的部分。
"无论是否入手一个时辰后都要到此会合。"亮扫了一眼院中巡逻的守卫,在那家伙转身的刹那利用虎爪"飞上"了对面的屋顶。他回头看看内,闪身消失在凸起的屋脊之后。
目送着他的离开,内是有点儿忐忑的,毕竟是第一次执行任务,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这事实上也是种考验,测试忍者实战的能力,那两样东西,至少要拿到一样才可以过关。
夜光珠应该是在主居室之类的地方,也就是亮去往的方向,现在未及夜深,有些房间还掌着灯;而秘卷......他回头看看自己的身后,八乙女家的祠堂和经阁也都摇曳着烛火,只是在一片依稀的夜幕中显得有些寂寥--亮,果然还是把容易的留给了他来做。
悄无声息地接近,趴在屋檐上,用"百目鬼"的技能窥视堂内,果真见到佛前的神龛上供奉着一只精致的木匣,只是院中来来回回巡视的守卫实在有些碍眼。内撇撇嘴,翻身下来撂倒了最近的一个,利落地拖到暗处,又闪到墙壁后拟了几声犬吠,远处的人果然没有起疑(这过程真像在玩《天诛》啊= =b),所以都被照猫画虎地先后敲晕了。
终于拿到木匣的内喜不自禁,没有在意周围的情形,一个不留神被人拉下了面罩(MS这场面有点儿眼熟......b)。
"你是谁?"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站在自己面前,眼睛清澈无邪,映得内有些手足无措。
"我......"他捏着手中的木匣,找不出一点儿托辞。
"你拿传世秘卷做什么?"男孩子也留意到了内手中的东西,"你是......川正家派来的忍者?"其实与其说是质问,他的语气更接近于一般的询问,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温柔。可即便如此,内仍然觉得毫无退路了,窘迫地立在原地答不上话来,正懊恼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了亮熟悉的身影。
"鹄!"内好像绝路逢生,兴奋地叫了出来。
然而,亮却并未回答。在面罩头巾的包裹下,那双唯一看得到的深邃的眼睛里像是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雾气,对着八乙女家的少爷,他冷冷地举起了刀......
其实内早该注意到的,亮的刀上本来就已经沾满了血......
"为什么要杀他?他不过......是个孩子。"再次坐在巉岩的崖畔,内的眼中却再无往日的光彩。
"但他看到了飞鸟的容貌。"
"那是因为我他才死的?"内垂下头,声音有点儿颤抖。
"......不是,是因为那次任务实际上是......"亮唇角动了动,走上前来将他揽入自己怀中,忍者不是不可以哭泣,但是忍者的哭泣不应该有任何人听到,"那次任务实际上是,通杀。"
所以他的死,与你无关......
内回忆着亮的话,不觉又出了神。只是这里并不是巉岩,这是一棵杉树。
现在他并不像从前一样喜欢巉岩了,凝望着飞鸟隐以外的地方会让他有点儿心悸,虽然唤起这种心悸的根本不是什么实际的东西。它只是一种感觉,一个影子--亮举起刀时的影子,刀锋所反射出的光始终让他觉得寒冷。
"喂,在干什么呢?"树下传来一个声音,内低头看时却是捧着一个盒子的仁,"山下妈妈亲手做的点心哦~下来一起吃吧o^_^o"他取出一块儿拿在手里,好像引逗小动物一样地摇晃着。
"仁......"坐在溪流边,内咬着点心。深秋的溪流虽不及春天欢快美丽,但终究还是清澈的,让他想起了那个男孩的眼睛,"我帮你逃走吧!......山下前辈说他会杀了你,我以为他只是说说的,但是只要有必要,他们真的会杀人!真的会的!所以我帮你逃走吧!把你送回你的国土,送回你家人的身边吧!"
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他又几乎不假思索地将它说了出来,热切地期待着仁的回答,他没有感到自己是在计划一件多么违背飞鸟准则的叛逆之事,相反的,说出来反而释然了。如果仁答应了,他就当真会想方设法送他回去,尽己所能地帮助他,这是他做得出的事情;是,内有时侯或许是孩子气,但他同样拥有孩子一样倔强的性格,即使他也将因此而招致万劫不复的罪名。
毕竟忍者的字典里没有感情也没有自我,只有主人和任务。
看着如此认真的内,仁忽然笑了:"傻瓜,别为我担心了,即使留在这里我也不会有事的......我不会死的,谁死了我也不会死的。"
"......真的?"内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诧异于一个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人质竟会做这种承诺。
"当然是真的~"仁笑着,抬起手轻轻抹掉粘在内嘴角的点心渣,最后一句话却是接近呢喃的,"......有些事你是不会懂的。"
(六)
"不好了丸子哥,出事了!"
目似暝,意暇甚,中丸正在湖边的巨石上垂钓,却忽然被冲过来的田口扰了清梦连带吓走了水里的鱼。
"怎么了~"懒洋洋地回问又恍觉不对,以往大事小事波澜不惊的田口今天非但没有笑容而且几乎是惊慌失措的,再看看尾随而至的田中圣也是一样的表情,"难道是龙也他......"
"最好乖乖地把你知道的一一道来,这样对大家都没坏处。"
"快说!川正家的刑具哪样也不是吃素的!"
"抱歉了~对于喜多川军的事我一无所知,无可奉告。"熟悉的声音,依然是淡定自若。
上田听在耳中急在心头,赤西你这个Baga!不会随便诌点儿什么蒙混过关吗?干吗这么硬碰硬?!
摇曳的灯光中,一个身影手持荆条逼近了......
"Baga!"无暇多做思虑,上田瞄着那两个审讯者的咽喉掷出手里剑,随即冲向刑架,刀起绳断,拉起仁的手腕要逃时却冷不防忽然被反扣,一柄匕首随即抵在颈上。
"漂亮,鸫!"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人连连击掌称赞。
人说冤家路窄果然不假--上田不禁心中暗骂。
"多谢夸奖。""仁"开口,却已换了声音--能空口仿拟他人的声音,这也无愧"鸫"的名字了。龙也定睛细看,胁迫自己的少年身形虽与仁相仿,长相也十分清秀,但眼眸里到底是少了分什么。好漂亮的飞鸟忍者!不过肯以真面目示人的话就意味着他们要让自己有来无回了--哼,未免太小看风魔了吧?!
顷刻出刀,迅猛狠辣,竟弹飞了内手中的匕首!若非亮及时出手,内被削去的恐怕就不是几缕头发这么简单。
"你倒真是置诸死地而后生,一点儿都不顾及自己的脖子吗?"
"承蒙夸奖~和你们飞鸟打交道本来就不用遵循什么准则!--应该不会只有你们两人吧,有多少都出来好了,反正飞鸟向来不都是以多欺少的吗?"
"这你可就错了,今天我们都不出手。"横梁上果然有人,亦是未系头巾,瘦瘦的脸庞有着狐狸一样的狡黠,"初次见面,我是‘鸦'。今天就让我的‘玩具'们陪你玩好了。"他言罢一记响指,牢房四周的墙壁便唰唰地开了几道暗门,一股腐尸味瞬间扑面而来。
"僵尸傀儡?!"上田惊愕,原以为凭九字真言操纵死尸只是传言,不想在飞鸟忍中竟真有人会此禁术,"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不虚此行了!不过--"然而到底是资深的风魔忍者,惊愕也只是刹那,上田横起忍刀"黛月姬"摆出了自己的必杀技"樱吹雪•真斩","能不能取我的命还要看谁的刀快了!"
"发现你们忍者还真是夜行动物哎,都不用睡觉的吗?"仁蹑足尝试,却终究没敢踏上山下所站的浮板桥,于是笑了笑,在岸边拣了块儿干净的石头坐下来,"怎么,担心你的同伴吗?"
"该担心的是那些风魔吧--鸫虽然是新手,但有鹄和鸦在,结果就毫无悬念。"他说着,纵身一跃已踏上岸,"我现在的任务就是看着你。"
"我看未必。"仁随意拈了两根草叶,捏在手里漫不经心地玩着,"亮的体术固然无人能及,但以一敌三恐怕就胜负难料了吧?至于小山......这几天听说他擅长傀儡术,那如果碰到会破解的人又当如何呢?--据我所知风魔中有人可是这方面的行家~"他笑着,竟和内一样有着难以言状的天真无邪,"快去吧,再耽搁的话可就来不及了--放心,我逃不了的,而且即便逃了你们也一样可以再抓我回来。"他看着智久将信将疑地消遁在夜色之中了才扬声说到,"快出来吧,藏那么久不闷吗?"
"怎样,鹄?看他一个人唱‘独角戏'是不是有点儿不过瘾呢?"小山依然坐在横梁上,悠闲地磕着瓜子。
"过不过瘾无所谓,我关心的是那些‘鱼儿'们何时才会上钩--把你眼睛睁开点儿,瓜子皮儿掉我身上了!"
在他的身旁,内的手一直没离开忍具囊,警惕地关注着四周,随时准备迎战。
"难道你没听过‘咬钩的鱼也会跑'这句话吗?(是"到嘴的鸭子也会飞"吧= =)"说时迟那时快,被层出不穷的傀儡折磨得精疲力竭的上田面前忽然卷起一阵疾风,道道透明的钓线牵引着银色的鱼钩刺向各个傀儡的前额。说来神奇,那些被刺中眉心的傀儡竟都戛然停止了攻击,顷刻之间裂成几块,"下次行动说一声,别独来独往了--累了的话就先撤吧,这里有我们抵挡。"
"没那个必要。"上田嘴硬,也学着中丸纵刃攻击傀儡们的眉心。
"唔~看来比想象得有意思。"小山惊讶竟有人可以如此准确地找到自己忍术的死穴,拍拍手刚要起身却冷不防被人从后击了一掌,径直落入了傀儡的残骸之中。
"是啊,好有意思呢~现在你懂什么叫爬得越高摔得越重了吗?"田口笑咪咪的,却已拔出了忍刀劈空直刺下来,所幸小山躲避及时,只被划伤了手臂。
"老大还是休息一下吧,你有个什么闪失丸子哥可是会心疼的哦~"他说罢连忙闪身躲开上田丢过来的手里剑,委屈地叫到,"人家说实话,老大怎么可以敌我不分啊~--啊,对了,那个叫什么‘鸦'的,你们飞鸟忍还没有人叫‘鸩'吧?不如送给我算了~呵呵,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的‘腾蛇'可不是食素的,刀上有毒哦~~"
"鸦!"亮顾不得形势,急忙拉过已有些目眩踉跄的小山扔到一旁,拔刀挡住田口泛着紫色的利刃,又回身闪避上田凌厉的攻击,而在另一端,内也与刚加入的田中圣斗得火热。
"战场上瞬息万变,今天被‘一网打尽'的恐怕不是我们了吧。"结束了与傀儡的纠缠,中丸瞥向昏迷的小山,"龙也,和飞鸟的战斗不用讲规则是吧。"
"可恶!"亮低声咒骂,精湛的搏击体术在上田田口的双重攻击下根本无法施展,一个不留神将自己的弱点暴露了出来,当然没逃过二田的眼睛。
当!--又是雪中送炭的一记回击,山下来得正是时候,"不欠你的了。"
"真是小家子气!别在这儿磨叽了,快去救鸦!"亮退后一步,重新拉开架势。
"知道!"山下飞身出刀,挡开中丸的鱼钩,架起小山,向内和亮做了个"撤"的手势。
"看来胜负还得下次再见分晓了。"田口冲中丸笑笑,"老大,丸子哥,要借此机会屠城吗?"
"喂喂,做人不可以这么绝的,我们的目标是飞鸟,没有接到任务怎么可以杀川正呢?--龙也,有仁的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