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充满阿Q美德的精神,阿佑很快便入睡了。
一楼的男生宿舍(八) 酒醒后得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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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阿佑均匀的吸吸声,小立想阿佑大概睡了,才窃手窃脚地爬起来穿衣服。
他知道装睡很缺德,可他不想面对阿佑。刚刚真怕阿佑会若无其事钻进被窝,还好最后阿佑选择爬上自己的床继续睡。小立看看自己身上斑驳的红痕,难过得想找地洞钻。唉,他才十八岁的人呀。
听优优说做下面的一个会很痛很痛,他的身体是有点酸痛啦。不过,那种痛跟啃了一个下午的书的肌肉劳累差不多,跟优优绘形绘声所说的痛楚程度比起上来大概差很多啊。而且,刚刚起来时自己的腿几乎是缠住阿佑的腰,这样的姿势睡觉起来不全身酸痛才怪。
像是自我催眠,小立想自己大概没被人做过什么。那自己会否有对别人做过什么?......不可能吧,以他的身高体力各方面来说,物理上是绝对不能对阿佑做什么的。
那么,昨晚是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是醉倒了不小心睡在别人的床而已......是小事。虽然,看到自己身上斑驳的红痕还是会觉得很难过......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大概也是仅止于此而已......吧。
小立甩甩头,决定去洗澡令头脑清醒。
在学校浴室的小立很努力洗干净的自己的身子,在一处红痕上擦了几下,那遍红竟然化开了?原来吻痕是可以用沐浴露洗走的?
啊,看来优优真的很喜欢唯唯呀,每次都没把这东西擦去。
小立使劲的擦,好像擦走了一片红,却因太用力擦皮肤而又泛起红晕。小立咬咬牙,反正现在洗的是热水澡,全身泛红是正常的。洗好了再回房间,发现阿佑还没醒来。小立坐在阿佑的床上用干毛巾把头发抹干,在盘算阿佑起来时可以跟他说什么。脑子还没开始有主意,肚子已有意见了。
难道是昨天吃的火锅牛肉未煮熟?还是那些海鲜不新鲜、不干净?昨天吃的东西太多了,小立一时间想不到到底自己是吃了什么而导致肠胃不舒服。
也许......只因为是很单纯的吃太多。小立头发还没干便冲去厕所拉肚子。......嗯,拉肚子的感觉真的一点也不好,但总比吐出来好吧,把拉肚子当是肠胃大清洗好了。拉肚子尚算是经正常的消化系统排出病菌,吐出来可是违犯了正常的消化程序啊。
抱着仍然不太舒服的肚子,小立出出入入来回厕所跟房间共七次,每次都拉上好一阵子。第七次拉完以后小立想再拉下去大肠都给拉出来了,大概不会再拉下去吧。拖着不太稳脚步像是用飘的回到房间,发现阿佑已起来了。
「早。」阿佑坐在小立的床上搔搔头,装傻也好扮疯也好。
「快六点了。还说早。」小立因为拉太多而脸色不太好看。哎,快六点,不就整整拉了一小时。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似的。」语气间隐藏不住阿佑的惧怕。阿佑害怕起来了,他不是什么也没做吗?他不要跟小立两个人去家庭计划指导会接受辅导啊。他还是很想念他的女朋友的......虽然已是过去式。
「肚子痛。」小立虚弱地抱抱肚子,坐回双层床的下层,阿佑的床上。他没理由这时候赶对方下来,而且赶了也没爬上自己的床的体力。
「啊......」肚子痛?那个原来会肚子痛的?阿佑暗呼不妙。难道他昨夜真的做了禽兽?他已想象到待会跟小立找社工接受辅导的情形,不要啊!
「大概是昨天晚上......」阿佑看不到小立的脸,听到小立的话不禁胆战心惊。昨天晚上?是指昨天晚上的什么啊?脑海中已可清晰浮现他气冲冲的老爸露出像关帝的表情手执棍子一边骂『不肖子』一边追打自己的境况......
「的火锅不太干净。」吁......阿佑马上松一口气。小立兄,心脏几乎因为你这句分开说的话而停止了。阿佑像是完全释怀的爬下床,看看小立的情况。
像是很严重似的,面无血色的小立开蜷伏在阿佑的床上。阿佑不禁奇怪怎么只有自己完全没肠胃不适的迹象。是自己肠子硬还是......不会吧。小立兄,在这时候不会是逞强吧!阿佑担心起来了,要是真的有负你就要说出口啊,他要是做错事也肯负责任的。再看看,小立的额都好像在冒汗了,面上的表情几乎快要扭曲起来......喂,优优痛起来样子也没小立这么难过啊。哎,怎么办?
难不成是真的肠胃炎?
阿佑为小立倒了杯暖开水,奉上尚有一星期便过保存期限的胃药跟最近新买回来的止痛丸。知道小立拉肚子拉了整整七次,阿佑问小立要不要去看医生,小立摇摇头,在阿佑的床睡去。
闭上眼之前,小立红着脸小声对阿佑说:「颈上的东西可以洗走的啊。」
阿佑照照镜子......呜,好不尴尬,是吻痕。
他跟前女友也没缠绵至这地步,只是亲亲嘴巴......他觉得愧对前女友,虽然对方才是甩掉自己的人,他大可另觅新欢,但他当时是立志等女友回心转意的。可惜这次小意外已令觉得对前女友不忠了......恨恨的搔头,这种事竟然跟性取向正常的同性小立做了。令人惊讶就是双方都这么狠,两个人的身体全身遍布痕迹......阿佑吐吐舌头。
幸好,大概没做到最后一步。看着睡着了的小立,他忽然想,昨天有没有跟小立亲过嘴巴。
摇头,怎么突然会想到这些鬼主意。还是洗个澡好了,这才发现昨天喝醉了招来的一身酒气仍未除去,臭死了。就这样子睡在床上,啊,还有小立的床,也真太不卫生了。
阿佑跟小立一样,发现所谓的吻痕是可以洗走的时候,也啧啧称奇。又是使劲地把痕迹擦去,岂料太用力也留下红印。回到房间用电风筒把头发吹干,小立还是睡得死死的。七点了,阿佑的肚子饿了。
星期六的晚上,真不知道唯唯他们会不会回来,想托他们回来时顺便带份晚餐。
......对啊,唯唯他们......不就知道他们昨天做过了什么东西吗?打个电话去问问不就行了。
可是,要怎么开口?......如果他跟小立真的有做过什么,唯唯跟优优即使多没道德也不会坐视不理吧。今天起来已不见他们了,难道他们昨天没留宿?真会挑时间......
星期六学校饭堂不开门,要找吃的便要到学校外面找。阿佑的肚子愈来愈饿了,看着愈睡愈死的小立,总觉得丢下病人出外找吃的太残忍。思前想后,还是叫两份外卖送来学校好了。
八点整阿佑开始吃他香喷喷的咖哩牛肉炒饭,热烘烘的。牛肉果然是好物啊。小立在十一点的时候才起来,吃了几口早已放凉了的牛肉粥。那是阿佑要外卖一并送过来。小立停下来说不吃了,阿佑马上奉上开水。
小立的肚子已没那么痛,不过也不是很舒服。阿佑跟小立说,拉这么多说不定会脱水,多喝水才会好。小立勉为其难喝了,他觉得喝这么多待会要是拉肚子便是拉这杯水。
阿佑难得会照顾人,小立自然要向阿佑道谢。老实说,小立对阿佑吃饭有记得要预备他的份他已经很安慰,而且对方还考虑到自己肚子痛而买了较易入口的粥早已感动万分。
「不吃了。今天晚上你吃了什么?」小立没什么胃口,阿佑要他多吃几口粥他马上摇头。
「咖哩牛肉炒饭。」阿佑的神色似是回味刚刚一碟牛肉炒饭里令人难忘的美味。香辣度适中的咖哩、松化的免治牛肉碎......
「你很喜欢牛肉啊......」小立汗颜,昨天吃火锅才鲸吞很多碟牛肉呀。今天晚上又马上吃牛肉炒饭......连帮他点餐,白粥也是有牛肉的。
「牛是好东西啊。」阿佑理直气壮,在他眼中,由美国人开办的日式餐厅《吉野家》是为了他这个爱吃牛肉的人而在香港开分店的。
而肖牛的小立,听到这句话突然感到背脊有一阵寒意。
一楼的男生宿舍(九)有些事,掷银决定吧
有些事情总不可能当是没发生过的,比方说,像是喝醉了然后跟好朋友不小心地做了不该做的事。
小立跟阿佑无法装作若无其事,怎么也要搞清楚。虽然最好的方法是到医院检查,但他们最抗拒的也是这个方法。然而小立和阿佑只是执着的是有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即使之前几乎吻遍对方全身前奏几乎做妥弄得一身吻痕的事早已遗忘。
「听我说,我们什么也没做。」阿佑坚定的眼神看进小立的眼睛。
「用嘴巴说没做过便是没做过?又不是巫师念咒,念多几次会成真的啊?」小立没好气地说,哪有这样的。
二人商议后,阿佑拿出一个硬币。
硬币的一面是数字,另一面是紫荆花。他们决定若是抛到有数字的那面是有事发生过,抛出来的是紫荆花则是没事发生。
「要是抛到字的那边要怎么办?」小立担心地问。
「再多抛一次,抛到是紫荆花为止。」阿佑咬唇,说:「事后我要把这硬币投去做善事。」
「如果抛出来的一直都是字怎么办?」小立急了。
「那么,是老天的决定,便认了。然后再抛一次,字是你负责,紫荆花是我负责好了。」阿佑再咬唇。虽然小立很想问阿佑该怎么负责,但见阿佑要开始抛了也不敢说话。
「啊!是紫荆花!」阿佑几乎感动流涕,小立也喝采,阿佑马上与好兄弟拥抱。
两个人的运气很好,分别抛了五次抛出来的也是紫荆花。好兄弟在每次抛出紫荆花后激动得几乎要相拥抱头痛哭。
接下来整个晚上像是无风无浪似的,既然双方都觉得没事发生、不必追究的话......不如用心多看看笔记书本,要不是小立惊醒,两个人几乎忘了后天便要考试。小立问阿佑现在对欧洲史有没有心,阿佑说有信心拿一个不是鸭蛋的分数,把本来身子虚弱的小立气得更虚。
悬梁刺股苦读寒窗到一点,小立又累了,趴在阿佑的床上说要睡觉,不看书了。
阿佑问小立有没有爬回自己的床睡觉的力气。小立摇头,他几乎不想下床。手上拿的欧洲史笔记,也是阿佑替他拿到床边的。如果不是卫生问题,他连下床去刷牙洗脸也不愿。
「脏小立,不爬回自己的床也给我起来去刷牙。」像平日一样,阿佑对小立意图使出一记飞腿,逼小立乖乖就范。
「呜。」屈服于武力,小立也唯有下床刷牙。
当没事发生便好了。
「你不许睡。」刷牙回来后看见阿佑想爬上层的床睡觉,小立制止了他。
「什么?」阿佑瞪眼看小立,晴天霹雳。
「背好了法国大革命的前因、经过、后果了没?」
「......都看过了。」是看过,没背好。
「凡尔赛条款细节和对欧洲以后的影响呢?」小立像是个啰嗦的老妈子。
「......」笔记都不见了,想看也不能。
「你给我下来看书!」小立像是粤语长片中,快因肺痨病而吐血死掉的一家之主在死之前用尽余下的力气教训忤逆的儿子一样。
阿佑像是在撒娇,嘟起嘴巴摇头说:「......不看。」
「......随便你好了。」小立放弃阿佑了。
「谢主隆恩。」阿佑果真幽默。
「卿家平身。」小立也不会没幽默感。
还是自己不太熟悉的床单枕头。小立睡了自己的床一整天,不会不习惯吧。之前也不知道自己那么会认床,辗转反侧了一下子才有睡意。
听到小立转身而挪动到床板的声音,想必对方也是还没睡觉。
「明天还是去看一下医生吧。」
「多叫人感动,你终于会照顾人了。」小立笑。本来只是想『嗯』一声响应,不知为何话说多了。
「呸呸呸,之前还不是每天都是我叫你起床的。」阿佑想起早阵子几乎每天早上要抓小立的脚板小立才肯懒洋洋地爬起来的事。
「是是是,佑妈妈,孩子蒙受多年来的照顾,感激不已。」小立乐得跟阿佑玩。玩心来了,两个人聊了起来。
「优优跟唯唯还没回来。」阿佑看看隔壁空空如也的双层床。
「星期一考的是欧洲史,他们都没修,不急着回来念书啦。」
「我看是不知去了哪发情才对。」阿佑吐吐舌头。殊不知在傅家的床上,优优跟唯唯同时打了个喷嚏。有情禽兽疑惑对望,谁在说他们坏话?
「好像开学以来我们没这样聊过。」多奇怪,人家住宿舍,不论男男女女也会聊到半夜才睡觉,就他们房间这么特别,晚上都不会围在一堆聊天。
偏偏他们四个又不是不和。
「隔壁在做,谁敢说话。我有点羡慕你班的女生,都聊到半夜。」小立听了哈哈大笑。
「下次我们在他们做的时候聊,看他们能拿我们怎样。」小立的提议令阿佑要拍手叫好。两人东拉西扯笑了一阵子才睡觉。
隔天,阿佑感到脚底痒痒的便起来。张开眼,看到的是小立得意的笑容。
还爬上来呢。两个人在上层,真怕床会倒下。
「你是报复吗?」说着,不忌讳抓住对方的脚使劲的抓。脚板、腋窝、腰无一幸免。
小立当然有反击,两个人像是在打架似的,不同的是传出的是嘻笑声。小立给阿佑一手按在床,阿佑用脚夹住对方的腰。小立的上衣给掀开,露出没有腹肌的腰,阿佑的另一只手正想使劲的抓下去,听到开门声却愣住了。
回头看,是目瞪口呆的唯唯跟优优。阿佑跟小立还未说一句『欢迎回来』,对方已先开口。
「打扰了。」两个人看到他们的姿势竟关上门退出去,奔出男生宿舍范围,错过了小立跟阿佑的大笑声。
回来时在门外听到这样响亮的吵闹也好奇,开门时看到那两人的境象只得张口结舌。小玩笑搞出个大惊吓,真的是始料未及。
「我有点体会他们平日的心情了。」优优一抹汗,平日冷静的优优此刻仍是惊惶未定。
「两个都是独子,糟了。」两人在盘算自己应否负上责任。
在优优跟唯唯走了之后,阿佑跟小立无法停止笑声。误打误撞竟摆了发情动物一道,焉能不开心。而好不容易笑个够以后发现自己仍维持刚才令人误会的姿势两个人都尴尬得面红耳赤,已是后话。
当夜优优跟唯唯吃过晚饭,十点多的时候才回来。阿佑跟小立晚上一个吃出前一丁的五香牛肉口味泡面,一个吃合味道的咖哩海鲜口味杯面。优优跟唯唯打开门时看到他们两个在努力的为欧洲史作最后冲刺。
未知是因为体谅他们两个要考试还是觉得尴尬,优优跟唯唯还是睡在一起,但什么也没做。死期将至的阿佑大为感激。
晚上阿佑跟小立各自回到自己的床睡觉,小立碰到枕头便马上怀念起来。两天晚上都不是睡自己的床,他有点仿如隔世的感觉。盖上被子,是熟悉的触感跟枕头软硬度。气味却有点不同,起码枕头多了一股阿佑用的那款洗发精气味,像是人在他旁边似的。
感觉很奇怪,谁知楼下的阿佑也跟他想着一样的东西。
多奇怪也好,还是得睡觉。过了一阵子,两个人也分别入睡。
翌日,小立跟阿佑上京赴考。考试由早上的八点半至下午四点半,分开两份卷子考,中间有两个小时的午饭时间。回来的时候,小立踌躇满志,阿佑却面如死灰。考试这回事一开始了便像狂风扫落叶,动辄便结束了。
阿佑拿着成绩单激动地拥着小立,呱呱地叫在嚷:「我all pass了、all pass了。连欧洲史也pass了!」
一二三室庆祝人人all pass及新年来临,四个人上了餐馆吃晚饭。当然,四个男孩,不吃自助餐不化算。席间优优小声地问小立在最后一个上课天之后有没有身子不舒服,小立如实说肠胃不太舒服,很痛,然后人有点虚弱......
优优一副像在说『哪有这么猛』的表情令小立憋笑憋得面红,优优却以为他只是害羞。小立事后把这事告诉阿佑,阿佑笑弯了腰。
「不敢想象他们知道我们什么也没做过会有怎样的表情。」小立耸肩。zybg
「可以怎样?还不成逼我跟你做吧。」阿佑倒是天不怕、地不怕。
「又来一场戏好了。」说罢,二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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