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玻璃心

展昭，男，三十五岁，开封市公安局局长。他二十五岁以全优成绩获得耶鲁大学法学院犯罪学硕士学位，毕业后拒绝在美多家公司高薪邀请毅然回国报效。回国后自愿从基层警员作起，十年间破获大小类型案件无数，多次立功受奖，成为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烈豹"。今年，在新一届干部选举中，以压倒性票数当选新一届开封市公安局局长，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市民卫士带头人。
我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再次拿起桌子上的资料翻看，资料首页上的人，有着一张出乎我意料之外年轻帅气的脸，五官英挺，目光深邃，整体看是属于那种英姿勃发，气宇轩昂的类型。但是，那本来锐利如星的眸子中却好像蕴藏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忧伤？我自嘲的笑笑，梅子你真是疯了，一个新任贵人有什么好忧伤的？要说春风得意倒是差不多。
从资料看，他简直就是完美的化身，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要说他还有什么不顺心的，那像我这样的小记者就不如撞墙死了的好。可是，这位历史上最年轻的公安局长为什么会有一双忧伤的眼睛呢？那微微下垂的嘴角又代表什么？作为记者的敏感，我坚信这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的身上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想到这我不禁对这次例行采访生出几分期盼。
"你好，展局。我是省公安报记者张梅，叫我梅子就好。"我向眼前与照片上一模一样的人伸出手。近距离看他好像比照片上更帅气一些，瘦长的身形在警服的映衬下显得分外挺拔，他的脸棱角分明，浓黑的眉毛下一双敛光深沉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性感微薄的双唇，这个样子的他，看起来不像一位警察高官，倒像一位电影明星。不过，从他身上撒发出的那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威严，告诉我他不是什么电影明星，而是一位身经百战，功勋卓著的新任公安局长。
"你好。"他客气的轻握了一下我的手，他的手很大，也很温暖，这温暖让我莫名的生出意丝好感。
"请坐。"他指着他对面的椅子说，
"谢谢。"我坐在椅上先好奇的打量一下四周。这是间不大的办公室，整体风格和他主人的气质很像，朴素、简单、实用而且非常的干净，一起都是那样的井然有序。
"张小姐什么时候到的？"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将我的注意力从新拉回倒他的身上。他的身体坐得很直，但头部微微向后倾斜，经验告诉我这个动作表示他对我的出现存在抗拒感。我一点要想办法打破这种距离感否则下面的采访将阻力重重。
我集中注意力，笑道："今天早上刚到。"
"噢。很辛苦，非常欢迎。。。"他熟练的说着官场上惯常的客套，脸上的表情是坦然而诚挚的，笑容是温暖而和煦的，但是，那双深潭样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的笑意，一丝的笑意也没有，非但没有笑意还清清楚楚的写着"忧伤"两个字。是的，面对面的相对更坚信了我最初的想法，我对面这个人是忧伤的。虽然，现在我不知是什么使他忧伤，但是，我却确信这双忧伤眼睛后面一定有段不平凡的故事。那个使他忧伤的人或事又是什么呢？我对此从满了好奇。
"其实，这次根本不用劳动省报的记者来采访我。。。"
"展局，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工作，我们可以采访了么？"我当机立断，打断他例行的客套，单刀直入的问道
"啊？"显然我的直率出乎他意料，他愣了一下，平静无波的眸子闪了闪，但随即恢复了正常，但从着短暂的一瞬间我看出他眼底闪过一丝的激赏。成功！我心中暗笑。来之前我设计了几种不同类型的见面形式，看样这招不错，这个公安局长大人果然是个喜欢坦率直接的人。
"好的，张小姐。"
"你可以叫我梅子"我进一步更正着
"啊，哈哈。。。梅子。那你看要从那开始呢？"他含笑问道，眼中的激赏玩味更加浓厚
我按事先预备好采访计划，向他提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样板问题。什么"新当选的心情啦。","下一步的工作计划了"等等。
我的问题无聊，他的回答却很生动，用词严谨，意味深刻，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有着很高文学素养的人。就这样一问一答时间过的飞快，眼看午饭的时间就要到了。我抬起手腕看看表，抢先说"展局，天也不早了，你看能不能先请我填饱肚子，然后在采访？"
他看了看表，抱歉得道"都这时候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本应三月不知肉味，可惜肚子不争气，无奈何哉？哈哈。。。"
听我这么说，他也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很坦然，看他不设防的样子，我心里倒是有些不安，梅子呀梅子，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呢？不管，你也是为了工作嘛，我努力说服着自己。
"你想去那吃？"他用微笑的眼睛看着我
"就机关食堂解决算了，省时有省事。"
"行呀，只要你大记者不嫌弃。"
吃过饭下面的采访按我的计划，很快完成了。我阖上手里的笔记本，长长的吐了口气，冲他眨了眨眼睛，笑道："大功告成，谢谢展局大力合作。"
"不用客气，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以后有什么是尽管来找我。"
"我现在就有见识要求你帮忙。"
"哦？"他硬挺的眉挑了挑，眼底闪过一丝戒备的光芒，"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
我哈哈笑道："放心吧展局，不是让你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只是想请你吃饭。"
"噢，不过。。。"
"诶，别说不行"我打断他下面要推辞的话，进一步说:"这次吃饭不是什么拉你下水，只是为了感谢展局今天对我工作的大力支持，协助我完美的完成上级不知的工作任务。再有，也为了答谢展局中午那顿午餐，礼尚往来嘛。展局不会推辞吧？再说你也说了只要可以，一定帮忙，局长大人怎么能食言而肥？"
他浓黑的眉峰耸了耸，明亮的眼睛闪过一丝了然，盯着我，笑道："看样子我已经落入你的圈套，不去也不成了，否则就成了食言而肥的小人。"
我惊讶于他的敏锐，只得继续放赖，笑道："不错，是我下的局，可你已经答应了不会反悔吧？"
他无所谓的摊摊手，笑道："我还有选择么？"
见他这个样子，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讷讷的说不出话了。
一时间我们都没说话，过了半晌，他低声说："如果，我刚刚问你，你回答的是"不"，那今天晚上的约定，也许我会放弃，但现在，我到有些期待了。"
我惊讶的侧过脸看着他，他自顾望着前面的路，一直明亮的眸子竟好像有几分黯淡。
他收回目光，转头对我说："你很特别，很直率，我向也很想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听了他的话，我心中暗叫侥幸，多亏我这人本来还算爽快，否则今天的一切计划都要泡汤了。
走到门口，我回身对他再次叮嘱"今天你下班以后我在红岛等你。不见不散死约定。"


红岛不是一间很豪华的西餐厅，但胜在环境优雅气氛轻松，最适合做情侣幽会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满怀心事的人倾诉心曲的绝佳场所。舒伯特的小夜曲轻柔舒缓的游荡在餐厅的每个角落，桌子上的红玫瑰嫩的像要滴出水来，我轻轻吐了口气，漫不经心的吮吸着杯中的果汁，默默的回想着今天这场特殊参访的步骤。

正想得入神，远远的看到他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餐厅的门口，抬起手腕还差五分钟八点，我暗暗笑道"很准时"，我抬手向他示意。

"很准时。"

"习惯了。"他淡淡笑笑。他换下了白日的警服，改穿一件休闲的蓝色衬衫，一条同色系的淡蓝仔裤，少了几分白日的威严英挺，多了几分帅气随意，幽暗灯光下，他看起来不像一位三十五岁的公安局长，倒像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你很年轻。" 我诚心赞道

"谢谢。"他依旧淡淡的回应着。这份淡然颇让我有些意外，一时倒是分辨不出这淡然是因为他的性情淡漠，还是听多了此类恭维。嗯，不管他，今天不管他是真冷淡还是假热情，我都要掏出他的话来，收敛好自己的心神，问道："吃什么？"
"随便。"仍然淡的似水

"这可没有"随便"这道菜。"我揶揄道

"呵呵，那好你说什么好？我没来过这，一切都听你的。"他平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暖色

"这的黑胡椒牛排很有名，你要不要试试？"

"随。。。好的。"我听出他的迟疑，心中不禁暗暗好笑，但同时，也为他的善解人意，生出几分感动。

"不错吧？"我抬头冲低头专心吃饭的他问道

"很好。"

他那餐巾擦了擦嘴，抬起那双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盯着我说："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没。。。。"

"不要和我说慌，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每天都和各种各样的谎言打交道，识破谎言这点上我可算是专家。"他打断我将要说出口的托词，黑漆漆的眼睛紧盯着我，那眼睛莫明的使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只觉的口干舌燥，到嘴边的的谎言再也说不下去了。

好厉害！不愧是几百万人的守护神，是个男人。不过，我下面可怎么进行？还没开始，就被人家打了个下马威。我咬着嘴唇，脑袋里不知推翻了多少个解围的理由。怎么办？

"别忘了，我今天来，就是因为你的坦率。"他目光灼灼，紧盯着我的眼睛。那灼人的目光真让我无所顿行。算了，豁出去了，干脆实话时说。

"我，我想知道你的故事？"我抬起头，迎上他闪亮的眸子。

"我的故事？"这回换他皱眉头了，"我有什么故事"他纳闷的重复道

"是的，你的故事。"看他的样子，我重拾信心，话也说的流畅起来，"我对你很感兴趣，一个年轻有为的警界精英竟然三十五岁了还没结婚，而且也从没谈过恋爱，这不能不让人觉得奇怪。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这也是你主编安排给你的采访任务？"片刻，他以恢复镇静，略带嘲讽的问

完了，点到死穴了。我像泻了气的皮球软了下来，小声嘟囔着"当然不是。"

"那你这就是窥探别人隐私了？"

"我，我没有。"

"没有？"他拉长了尾音，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的盯着我问

"我。。。是的，我是好奇，不过，并不是想窥探你的隐私，只是，只是。。。"我吞吞吐吐的解释着，一时满脸燥热，真不知自己平日的机灵劲都跑那去了。

"算了。"他打断我胡乱的解释，接着问："为什么对我感兴趣？"

"我只是觉得你很忧伤。"我不假思索的脱口，"阿呀"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梅子呀梅子，为什么你的嘴总比脑袋快半拍呢？我狼狈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反映

"忧伤？"他像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哈哈大笑的反问："我虽然算不上什么成功人士，但
也算事业有成，我有什么忧伤的？"

听了他的话，我忘了刚刚的尴尬，霍的抬起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大声道："因为你的眼睛，你的眼睛骗不了人，他告诉我你是忧伤的。"我的声音很大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头观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管别人差异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死盯着他，继续追问道："你敢对着我的眼睛说，你是快乐的？你敢么？"

他沉默着，半晌掉开眼睛盯着窗外如行璀璨的路灯，好像那上面能长出花来。我全身紧绷着，等着他的答案。

"是的我不敢"过了好久，他终于转过头，一丝凄然的笑挂在他的脸上，这笑容是如此的无奈，如此的凄凉，竟让我有些不忍再看。我知道我已经接近我想要得到的了，我屏着气不出声，静等着他下面的话。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他的声音涩哑低沉，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替代它的是那原本就深埋在眼底的忧伤阴郁。

"那是十年前的一天，蔚蓝的天空，在深秋时节，一尘不染，晶莹透明。
那湛蓝的天空像极了一个刚刚穿上警服，第一次参加执行巡逻任务的大学生的心情，同样亮亮的，灿灿的。
那天，像千百个好天气一样，本来没有任何的特别，也没有任何事情，向这个新任警员昭示他的人生将从此不同。但是，人生的机遇，人事前又怎么回想得明白呢？
这个小警察，满怀喜悦的在街上巡逻了一天，将近傍晚，正当他为这平淡的一天即将过去，而感到遗憾的时候，在他旁边小巷内传来一阵撕打声。
他急忙跑了过去，只见在小巷深处三个人正扭做一团，待他跑到近前，其中一个人已经被打倒在地，从悟着的指缝里鲜红的血缓缓留了下来。
"住手，我是警察。"他按着学校里学到的擒贼步骤，喝止着继续扭打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可是那两个人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进行着他们的暴行。
这位小警察继续重复着他愚蠢的劝说，依然没人理他，他总于忍不住抢上前奋力分开这两个都已是强弩之末的人。
他隔在两人之间，其中一个立即瘫软无力的倒在地上，而另一个白衣人却依然不依不饶的在背后咆哮着挥舞着拳头。
小警察也有些被激怒了，转过头刚想呵斥他的目中无人，但待看清眼前人时不禁心头一震，好美！好美的人！虽然，一脸的暴怒，满身的灰尘，但是，但是，真的很美。
也许对多数男人来讲美这个词并不代表赞美，反之，还会给人一种阴柔，软弱的印象。
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而且，奇妙的是你绝对不会将女气两个字和他联系在一起。
听他到这么说，我不禁撇嘴一笑，低声驳斥道："世界上那有这样的人，根本就是矛盾的嘛。"
展昭听了我的话，一贯宽容，平静的表情起了一丝波澜，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兜里掏出皮夹子打开，将它递到我眼前。
我疑惑的接过来一看，"哇！"我惊呼出声，照片上男人的外貌是惊人的。
看我吃惊的样子，展昭不以为然的问道："怎么样？"
我无语，再仔细地看了看手里的照片。
展昭果然没有夸张，照片里的男人，瘦高，修长，一对炯炯发光的眸子，满头乌黑的乱发，挺直的鼻子下是张薄而坚定的嘴，白色衬衫的领子微开着，露出里面精致的锁骨，雪白的肌肤。绝美的脸，配上满身的吊儿郎当，满脸的桀骜不驯，浑身散发出一股奇妙的，特殊的，男性的气息！
我将照片还给他，道："这个人美则美以，但看起来脾气不大好的样子。"
他接过照片，小心捧在手里，望着照片里的人，目光里流露出一种不同以往的宠腻温柔，轻轻叹道："嗨，玉堂的性子确实不是一般的倔。"
看着他深情谴眷的目光，我心动了动，"他们难道是那种关系？"想到这，我的脸莫名燥热起来。
"不可能的，一个新今权贵，怎么会和一个男人有这种关系？再说，就是有，他怎么回轻易说给我听？我一定是多想了"我暗暗说服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