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疗开始了,几周后,他的疼痛减少了,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又一次去复查后,我对检查结果没有丝毫的准备"情况很不错,肿瘤在消失。"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难道是真的么?我的玉堂不回再离开了么?
我不知道这一次我该相信什么,我只知道,街上阳光很好,梧桐叶子碧绿浓郁,而那灿烂阳光,像极了玉堂脸上的微笑。
他又继续开始准备他一早就要开的画展忙碌,而我也要为升职考试做准备。我们互相打赌,看谁能先一部实现自己的目标。那段时间我们都很忙碌,但是,很充实,很快乐。
每天,我都会早早起来熬好滋补的汤水,而后在他"你是故意要把我变成胖子"的诅咒声里给他灌下。其实,我是真的很想把他变成胖子,可是无论我怎么拼命补他,他还是老样子。有时,我都恨得牙痒痒"想减肥的那些女士们,看到你这个样子非气吐血不可",而每当他听了这话,就扬扬得意的说:"别拿人家做引子,是你自己妒忌吧?嫉妒白爷爷天生丽质,怎么吃都不会胖。"而被堵得无话可说,而又气不过的我,就只好枉做小人,一把抓过他,用实际相动来堵住他的嘴。
画展如期举行了,不出所料,鲜花无数,掌声无数,簇拥着无数。他被追随者们簇拥着,追逐着,他浑身散发着朝阳的气息。我远远的躲在一边,让他独自享受他应得的成功,只是偶尔和他互换一下欣慰的眼神。
玉堂对印象画派大师莫奈极其推崇,他的画也多是光影之于风景。他对色彩,光影非常的专注,运用非常的大胆。他的画充满了光线、色彩、运动交织的充沛活力。
他曾这样对我说"我像小鸟鸣啭一样作画",在他看来,发乎自然是真正印象派画家的必备素质,而他对大自然中稍纵即逝的瞬间捕捉的能力这一点上,绝对是个天才。就像我眼前的这幅《海》他敏锐的捕捉到了大海退潮那一瞬间,阳光,海水,海风之间的细微变化。我正看得入神,一阵小小的骚动从那面传来,我侧头看,原来是几个记者在围着他做访问。
"这回算是能满足他的虚荣心了呢。"我心里暗暗笑着,慢慢的我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勉强。
我的心里"咯楞"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我奋力挤过人群,来到他的身边"怎么了玉堂?"
他微凉的手一下子抓紧了我,低声说:"我有点儿不舒服。"我的心突突的跳着,紧紧的搀住他的胳膊,半搂半抱的将他架出了大厅,我把他扶到外面的椅子上,焦急的问:"怎么样玉堂?很疼么?"
"还好啦。呵呵。。。你的,你的脸色比我还。。。还吓人"他从着我笑,可是刚笑了一半就被那剧烈的疼痛打断了
"我们去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了,毫无意外的,肿瘤扩散了,再也不要期待奇迹的出现。
生命像云母般脆弱,在半空中飞舞。
玉堂很少说他的感受,他再不问关于他病情的事,我也学会了不再问他"你感觉怎么样"之类的问题。我们只是相依相偎的过好每一天。他是活泼好动的,就是现在他也不安于把自己囚在屋子里,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只要天气好,他身体又许可,我们就出外散步。每次出门我都不去扶他,因为我知道,他不想让我帮助他。尽管如此,我的手总是在他胳膊一英寸的地方。
我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但我知道他已经离我们不远了。我不顾他的反对,请了长假陪他。我热爱我的工作,但是工作和他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再说,我用来工作的时间还有几十年,而他却要离开了。
还记得那天傍晚回家,推开房门,我愣住了。他静静的坐在夕阳的余辉中,微微仰着头,半阖着眼睛,落日余辉轻柔的洒满他的全身,把他染成高贵温暖的金色,他看起来,是那么祥和,那么宁静。
"宁静"想到这个词,我的鼻子不禁有些发酸,玉堂是不该属于宁静的,他是阳光灿烂的,他是朝气蓬勃的。
我轻轻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他,手臂轻松的圈在一起,他瘦弱的让我心惊,停了一下,我不动声色的问:"怎么起来了?小心着凉"
他用手轻轻挽着我的胳膊,轻柔的抚摸着
"人总躺着,骨头都快酥了。"他微微笑着,这微笑还是美丽的无法形容,但是,却不是这些年我熟悉的笑容。这笑容是坦然的,宽容的,温暖的,纯粹的,好像经过万千波折后的平静。
这笑容在次勾起了我心中的酸涩,连眼睛都酸涩起来,慌忙的将脸埋在他漆黑的发里
"玉堂,你的头发好香。"
"傻瓜。"轻声驳斥着
我将他抱起,放在床上,默默的注视着他,最近我们总是这样长时间的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彼此默默的注视着。夕阳将他苍白的脸庞映上淡淡的一层红晕,连失去血色唇都好像又恢复了昔日的娇艳,他依然是惊人美丽的。而且,这种美丽好像因为生命即将逝去而迸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昭吻我好么?"他低声祈求着,因为消瘦而显得更大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我。我呆住了,他从未这样过,我们很久没有肌肤相亲了,不是我不想,天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可是,现在怎么可能。
"等你好了。"
"不我现在就要。"他固执的坚持
"不行"
"难道你嫌我丑了?"他的脸皱了起来,明亮的眸子黯淡了。
"你明知到不是这样的。"我心疼的搂住他
"那就现在"他搂住我的脖子,柔软的,微凉的唇碰触着我的耳廓酥酥痒痒的,"就现在好么?昭,给我吧。最后一次,吻我吧。"
我闭上眼睛,吻上他的唇,酸涩的液体留在我们唇齿间,我多希望能将我的生命力也随着着一吻统统传递给他。
漆黑的发、珍珠般的肌肤、火一般嫣红的唇,纤瘦柔软的身体,清澄的双眸、长翘的睫毛--我虔诚的注视着这上天的杰作,用一个个细碎的吻来抚摸他的全身。
"玉堂你真美!"他紧紧的搂着我,让我进入他甜美的身体和我共同奔向天堂的光明。。。。
晨光透过玻璃进入室内,窗帘的影子沿着躺在床上的我们的身体爬上壁柜,房内充满阳光。
我被阳光晃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呵,玉堂,怎么不多睡会儿?"
"醒了就睡不着了。"他眨眨眼睛,随口应着
"为什么不叫醒我?"我坐直了身子,笑着问
"我想看你睡觉的样子。"
"睡觉有什么好看的"我轻轻刮了一下他挺秀的小鼻子
"我想看"他垂下羽扇样的睫,有点闷闷得说,我口里发苦 ,轻轻的搂过他,他听话的窝在我的臂弯里,好久,小声说:"我好害怕。怕一睡下就再也看不着你。"我很想安慰他,但是我知道,我们最好的安慰就是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让他在我怀里如睡。
那之后的两天,他就昏迷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他的声音哽住了,赶紧别过脸,好一会儿,他转过头,不好意思的笑笑:"让你见笑了。非常感谢你听我罗嗦"
"不会呀。我很乐意。。。"说到着我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乐意什么呢?乐意听他的故事?还是乐意看他伤心?
"你是个好姑娘。"
"谢谢。"
"玉堂要是认识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想我也会喜欢他"
"不过,他有是真得很任性。"说到着他想起什么斯的笑了笑"他临走之前送给我一幅他的自画像。他说他很自私,想要我永远记着他,而且只能记着他好的地方。他还说,以后我子孙满堂的时候,也一定要在心里的一个角落里留一个位置给他。一定不可以把他忘光光了。"
"哦?他还真是任性。"
他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再次黯然起来"可是,他还是小看了自己。我怎么会忘了他呢?别说是一小块,全部都是他的,我的心自从被他抢走那天起,就不再是我的了。"
离开红岛,夜风吹来,我的脸上一片清凉,用手一拂,不知什么时候我以泪流满面。我从兜里掏出已经开了头得展昭的故事,将他挥手散在夜空了。这是一个值得记忆的故事,但是,只适合用心灵来记忆。
背靠著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愈来愈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要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陪你找到天堂
那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後坐著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那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
手心里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