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阁?竹林?虚凝墨濯终于知道自己在夙风救下影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感叹自己一时的多管闲事,却惹来如此不必要的麻烦。慕容芩蓠,你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总有一天,有一个人可以来收拾你的,到时候你就看着吧,看我会不会轻易的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你!(墨啊,你说慕容芩蓠睚眦必报,那你现在这样又算是什么呢?应该不比慕容芩蓠好到哪里去吧!)决定不再在采蓠轩呆下去了,真的怕自己万一失手,会一个冲动而杀了慕容芩蓠,虽然很大程度上说,是不可能发生的,而且即便虚凝墨濯真的这么做了,成功的几率也几乎是零,但采蓠轩绝对是不能呆了,上面的只不过是对于正常状态下的虚凝墨濯的推断,但谁都不能肯定的说,现在的虚凝墨濯是正常的。将身后的门甩的很大声,以此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恨!虚凝墨濯能做的也只有这样的,关掉门的同时,也将那恶劣而刺耳的笑声关在门后。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古缙这次别那么听话,继续发挥向来阳奉阴违的做法,别去墨阁,即便去了墨阁也别去看那片竹林,又或许即便看了那片竹林,也别看到那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如果已经不记得墨阁的竹林里有什么东西了,尽请翻看虚凝宫一,可怜的虚凝墨濯啊,你一个人的潇洒日子就马上即将结束了,对此深表同情!)
虚颐殿
一年一度的例行大会,奢华到有些让人不可思义。今日的虚颐殿显得异常的华丽,雕刻着盘龙的白玉石柱支撑起面朝正南的位子,四面都悬挂着珠帘,位子后面耸立的是镂空雕花的白银屏风,那是宫主的位子,是任何人都不能逾越的,这样的气势仿佛向人昭显着谁才是虚凝宫真正的主人。殿内已经点上了最好的紫檀香,熏熏绕绕的,让正个大殿显得越发的飘渺起来了。虚颐殿平日并不轻易开启,只有到了每年的例行大会,或者是宫主即位的时候,才难得的派上用场。这样的地方,可能连皇宫内院也不过如此,而虚凝宫的财力和实力也可见一斑。
这样的场面引不起虚凝聿修的任何兴趣,一次两次可能还图个新鲜,但自从来到虚凝宫之后,便每年一次,是人都会觉得厌烦的了。根本没有好好的坐在位子上,以显示宫主的威仪,虚凝聿修而是整个人的缩在那大的有些恐怖的座位里,莫言曾经劝告过虚凝聿修,即便再怎么不愿意,好歹也装个样子出来,别丢了虚凝宫宫主的脸。虚凝聿修当时白了莫言一眼,说道,位子那么高,而且四周都是珠帘,你认为谁能看的到我在里面是什么样子啊!虚凝聿修不止一次的想过,每年的例行大会,都是按照固定的模式下来的,而且有时候连台词都没有变过,看过一次就可以背下所有的过程了,为什么还要每年浪费那么多钱和人力来做这种事情。而且宫主在这场表演中只不过是一个必须的陈列品,贡人瞻仰的,实在搞不懂虚凝宫的创始人为什么会想出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来,也难怪于历来的宫主都是能躲则躲,可逃就逃了,没有人傻到自愿将自己摆出来,让众人观赏,而且是毫无好处的。
哈欠连天的听完木易以及愧休、穆休、容休的汇报,不难发现穆休的汇报词已经三年没有变过了,懒懒的伸了伸腿脚,那个偷懒的冷霁,你多少变一下前后顺序啊,这么做未免太夸张了吧!接着的便是千篇一律的底下的奉承,什么宫主英明之类的言语,这种闭着眼都能说出来,根本就不需要经过大脑的话,下面的一大批人说着不累,虚凝聿修听着都要头皮发麻了,只要是身边的人,谁都知道自己在这虚凝宫里只不过是被安上二宫主名号的米虫而已。英明?也只有那些瞎了眼的才说的出来。这样的虚凝宫,还能被称为江湖之中的神话,他本身就是一个神话了。然后是一些无聊到极点的歌舞余兴节目,虚凝聿修在瞥了一眼之后,便就兴趣缺缺,懒的再看他们一眼了,真不知道今年的这些人是谁找来的,难看的要死,看多了,真的怕自己晚上会做噩梦,等明年还不如自己去找呢,想想那些温香软玉,虚凝聿修从例行大会开始到现在,真正的提起精神来,如此的盘算着,这或许是他在每年的例行大会里少的可怜的感兴趣的东西。实在不明白明明没有宫主完全可以正常运作的虚凝宫,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要设立宫主,而且每次有一个宫主也就够了,为什么还得再加上一个。即便设立宫主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弄什么牢什子的例行大会,让自己每年都像个猴子似的让人拿来参观,而且还非到不可。
转个身子,看向另一边,父亲和古叔叔又在搞不清楚情况了,父亲不知道为什么从回来见了慕容叔叔之后就黑了一张脸,好象所有的人都欠了他钱似的,脾气也不像以前那么好了,吓的自己都不敢太多的接近,问祁聿璇原因,竟然连他都不知道。而古叔叔也像块牛皮糖似的跟在父亲后面大献殷勤,任凭父亲怎么甩都甩不掉,而且还逾挫逾勇,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就像现在,好好的例行大会,非得弄成现在这样。
"小墨墨,还要茶吗?我再给你斟上!"无视于虚凝墨濯的不快,古缙一脸的殷勤,不顾自己的长辈身份,不顾自己的藏意山庄总管的地位,心甘情愿牡逼鸬讲璧菟南氯耍沂窃谀敲炊嘈"裁媲埃谡獯笸ス阒谥隆?
睨了一眼那个自从在墨阁竹林的看到了某些东西之后就变的不太正常的,从而跟在自己后面胡言乱语,大玩变脸游戏的古缙,虚凝墨濯不由感慨自己以前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人产生兴趣,他绝对的应该姓牛,叫牛皮糖,或者姓无,叫无赖,姓什么都好,但绝对不应该姓古,叫古缙。"古缙,你可以了吧!我自己有手有脚的,茶我自己会到!"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时候一个人的改变竟可以如此之大。"还有,什么小墨墨,你当叫小孩子那!恶心!"
充分发挥小强精神,再靠近一些,笑容满面,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那我替小濯濯垂背吧!"说着伸手便抚上虚凝墨濯的肩膀,力度适中的敲打着。
这是虚凝墨濯近日来第无数次的叹息,感叹自己平静的生活一去不复返。看向坐在另一首,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而且还露出满意微笑的慕容芩蓠,虚凝墨濯知道自己是绝对斗不过那只已经成精的老狐狸的。不是没有感激过他,毕竟古缙和自己能有今天的发展,慕容芩蓠绝对是功劳不小,但这样的古缙未免的让自己非常的不适应,一种相处模式一旦成了习惯,突然的改变绝对会有不良反应的,而且自己也相信,与其说慕容芩蓠在自己和古缙之间推了一下,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还不如说是自己和古缙满足了他爱看戏的本性。不过古缙的技术真的不错,怀里抱着不会变冷的小暖炉,又被人这么伺候着,耳边听着的是轻歌曼舞,让一入秋之后便会嗜睡的虚凝墨濯昏昏欲睡,但怎么突然觉得头劲有丝丝的冷风进来,而且从领口那里也有东西伸进来,还有继续往下的趋势,猛的睁开眼睛,只见古缙笑的仿佛偷腥的猫儿,而旁边那些似乎看到全过程的人,笑的一脸的暧昧,一副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而例行大会也已经结束了,盯着那个罪魁祸首,改成只用一只手抱着兔子,古缙,我会让你知道后果的。
"小濯濯你想干吗?银针不是让你这么用的,你想谋杀亲夫吗?"嘴里说着害怕,但脸上却是一脸的笑意,人也没有退开过一步。
亲夫,古缙,你会死的很惨,没有人可以救的了你的!想的同时,数十枚银针一齐朝同一个目标奔去,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没有一根刺到目标,别说是肉了,连衣带都没有碰到。
"小墨墨,玩玩可以,但一次别那么多,万一我有什么闪失,你可就要守活寡了,我可是舍不得的哦!"话音落下的同时,便有比刚才更多的银针飞来,古缙这才发现,虚凝墨濯可能真的发火了,连忙找旁边的人帮忙,"慕容芩蓠,别只看戏啊!好歹说句话!"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而且打是亲,骂是爱!兄弟,我这弟弟的脾气以后你可要多担待着点!"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慕容芩蓠缓缓的说着。
但回应他的是一枚银针,亮闪闪的扎在左边的扶手上,仿佛在宣示,再敢多说一句,下一枚针就不会只扎到扶手了。
"慕容芩蓠啊,看来小墨墨连你的面子都不给了哦!"古缙依然还是嬉皮笑脸的玩闹着,那些只要碰着一点点,便会一命呜呼的东西,在他眼里就如同玩具一般。而那群小辈很自觉的选择在一边看戏,毕竟这样的全武行难得一见,虚凝宫是出懒人的,而且他们清楚的知道,谁都伤不了谁,最多就当成是例行大会额外的余兴节目,与其陷入其中而被他人欣赏,还不如挑一个好位置,静静的观看呢!
正在众人都看的起劲的时候,却被突然的闯入而打断了。莫言神色慌张的进来,"二宫主,不好了,石先生他......"所有的动作就此停住,石思莫,前任的木易,即便早已没有了木易的身份,他的武功也是绝顶高手,在这江湖上不太可能有人可以轻易伤了他的,七双眼睛全都一致看向莫言,等着他下面的话,"石先生他恐怕快要不行了!二宫主快去看看吧!"
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石思莫,没有人会相信这个便是前几天还和自己说话的那个前任的木易,虚凝宫所有的一切都是光辉的,即便是最底层的下人,也从来没有被人打伤成这样的,更何况是一直处于光环中心的人物。
"长......宫主......"似乎意识到有人来看他了,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口中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来。伸长了手臂想要拉住慕容芩蓠,最终却是徒劳无功的重重的摔回床上。
走止床边,拉起石思莫的手,慕容芩蓠轻声的问道:"思莫,你想说什么?我是慕容芩蓠,你有什么话,就对着我说吧!"
"小心......听......雨......楼......"一字一顿,现在说任何一个字,对于石思莫来说都异常的困难,但似乎知道自己已经活不长了,因此用着最后的一口真气,想要说完所有的话。
"思莫,别说话了,我先帮你运气疗伤,等你伤好了,再慢慢说也不迟!"
似乎这个时候摇一下头,摆一下手都成了异常困难的事情,石思莫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动手指,让慕容芩蓠先听自己说完,"冰......心......诀......"接着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声息了。
轻轻的将石思莫的手放好,慕容芩蓠站起身来,喃喃自语,"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思莫竟然成了第一个死去的人!"
看着这样的慕容芩蓠,虚凝墨濯知道,这才是他重新回到虚凝宫的真正原因,但看来事情已经开始发展了,就不知道下一个人会是谁了,石思莫绝对不是一个结束,而只是一个开始......
番外
"烧死他,烧死他......"
"他是妖怪,不然怎会天生的紫发紫眸......"
"先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们村子,接着一直平安的村子就开始发生不幸,现在连养育他的母亲都克死了,我们村里不能让这种妖怪存在......"
"原来他就是那个带着不幸和灾难的紫发紫眸的小孩啊......"
"就是他,你没看到他那紫发紫眸,天生的妖物,哪有人有这样颜色的头发和眼睛的啊!"
......
周围的一切是如此的嘈杂,讥讽,责骂,诅咒,嘲笑......所有的所有都冲着那个卷缩在草垛上的人,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自己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村子里会接二连三的发生灾难,为什么到最后连唯一的可以相伴的养母都离自己而去,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没有......
拼命的摇头,或许这样可以把所有的一切抛之脑后,虽然很清楚这样最多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行为而已,但是除了这些,还能做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那些人要这么对待我,天生的紫发紫眸难道错了吗?如果我可以自己选择头发和眼睛的颜色,我一定不会要这样的紫色,这种紫的让人恐怖的颜色。难道我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那养母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我只有到这个村子之后的记忆,那之前呢?之前的我是怎样的?是不是也一样的经历过这些?被另外的一个地方所排斥!那我的身生父母又是谁?既然生下了我,为什么我连一点记忆都没有!为什么不把我带在身边,让我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一切?那些人说要烧死我,那这样我的生命就可以结束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承受什么了,这也好,至少这样就可以解脱了。想到了这些,一开始的恐惧也慢慢的消失了,点着那堆干草吧,那样我就可以解脱了,不用再如此悲哀的活着了。看着村长举着火把,熊熊的火焰闪着耀眼的光,慢慢的将火把凑向底部的干草,脑中突然闪过的何等相似的情节,火把、干草、火......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的太快,在还来不及抓住的时候,便不再出现了。近了,一点一点的近了,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很快,没有了死之前的恐惧,却有着异常的欣慰,或许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妖孽,不然怎会不怕死呢!但就在快要接近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将火给熄灭了。怔愣着的众人纷纷扬头看向天际,在这无风的夜里,这阵风吹得让人心里开始有些犯嘀咕,但在众人的再次催促之下,村长又将火把点燃。凉风一吹,初燃的火炬,在靠向草垛之时,又再次在众人面前硬生生地熄灭。
"这孩子真的是妖孽......"
"竟然连火都烧不死他......"
......
众人又开始议论开来了。草垛上原本卷缩成一团的人,在此时竟然轻然的笑了,缓慢的站起身来,从村长的手里拿过火把,那虽然已经脏的看不清原本面目的脸上,那笑容是迷惑众生的,紫眸闪着漂亮的颜色,更多的是一种魅惑人心的美丽,是一种漂亮吗?或许说妖异更为确切,那头散乱的紫发遮挡着大半的脸孔,在火光的照耀下,在这样诡异的夜里,红与紫相映成趣,所有的一切显得更加的妖艳。
"那孩子疯了吗?"
"他拿着火把想干吗?他想要烧我们吗?"
"果然是妖孽,竟然这么恶毒!"
......
看着下面不停嘀咕的人,听着那声音不断的变大,谁都认为我拿火把是想烧死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举着火把再次的扯动嘴角,如果这样可以结束一切的话,我宁愿自己动手,总比将性命交给那些无聊的人要好,举着火把凑进草垛......
"那孩子真的疯了,他想自杀......"
自杀?不错的词语,或许更早的时候就应该这么作了,是过去对这世界还有眷恋,还是对这人还有期望,所以迟迟不愿意动手。只不过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只要点燃那些草就可以了,很简单的事情不是吗?只要动动手而已!但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再次的将这火把熄灭了。
"妖怪啊!不然火把怎么会接二连三的熄灭。你看那紫发紫眸,不正是妖孽的特征吗?我们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出现的。"
"村长,把他赶出村子,不然我们就要集体搬离这里!"
似乎知道是烧不死那个孩子的,所以村民们才想到把他赶出去,是啊,离开了村子,外面俱是冰天雪地,连个健壮的成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瘦弱的孩子,没了别人的帮助,在这个高原冰寒之地,是活不到一天的。
"你走吧!我们不杀你,是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是我们村子是不能继续收留你了!你走吧!"
虚伪的人,永远给自己一个最好的借口来开脱所有的事情。跳下草垛,将手里熄灭的火把塞回村长的手里,直直的走向村口的方向,看着自动分到两边的人,仿若躲避瘟疫一般逃避着自己,看来自己是妖孽的想法已经在那些村民心里根深蒂固了,再加上刚才接二连三熄灭的火把,只不过再次证实了他们的想法,那人是个连火都烧不死的妖孽,离开吧,这个活了几年的地方,抛弃所有的回忆,或许以前消失的记忆便是被这样舍弃的。黑夜把那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即便没有华丽的衣服,那孩子的身上透露的东西是无法掩盖的,那里的村民将会继续过着自己平淡的日子,或许在将来的某个时间,可能会有人想起曾经有这么一个紫发紫眸的人,毕竟人总是健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