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居然为了和姚先生独处,先把我们两个随从给赶走了, 实在是太过分了。
贾赦没听清楚,问他道, “你这念叨什么呢?”
青锋一使劲,史大的屁股就磕在门槛上了, 他装傻道,“我什么都没有说, 世、少爷您听错了。”
姚谦舒方才被史大挤开了, 这会儿又坐回贾赦身边, “你这是特意撇开他们想和我独处?其实不带他们最好。”
贾赦不可置信, “你出来时候没带脸么?就我俩去,那么些个粮跟你似的自己长腿跑回来啊。”
“这个倒有些难度,我不太擅长搬运之法。”姚谦舒也未觉多那三个人照旧是没法子搬的,反而态度良好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你就乖乖摇钱就行了。”贾赦道,“这些衣服先凑合穿了,等到了大城镇再给你换好的。下回我把你的尺寸送回京城,让我娘给你做。”
姚谦舒坐在椅子上听他说安排,真的乖乖地左右摇了摇。
“卧槽。”贾赦捂住嘴,压住要往上翘的嘴角。
我的哥诶,萌得特么心肝儿颤啊!
姚谦舒往他手心里贴了片金叶子,“摇好了,上交。”
贾赦一时失态,反手握住他的手不肯松,直到姚谦舒含笑看了一眼交握的双手,才跟被烫了似的松开爪,“我,我……”
愣是没我出个什么来。
姚谦舒用他之前自己的话来对付他,“好摸吗?”
“都没摸到。”贾赦撇开眼去,“大庭广众的,别闹。”
二人来来往往地打着眉眼官司,直到掌柜的躬身递了包袱过来,“客官,您的衣服都好了,以后可千万还要关照我们生意啊。”
贾赦接了包袱,问道,“最近生意很差吗?你这儿多是什么?0" 红楼之荣国公贾赦0 ">首页12 页, 死绰颍俊?br /> 掌柜的在一旁听见青锋喊贾赦世子,情知这位小爷身份不一般,自是知无不言,“从前镇上的百姓都会来买一些,像是京城来的缎子,寻常人家娶亲啥的也会来扯块尺头。只是这两年生意就不行了。”
他是对着贾赦大吐苦水。
“宣府的百姓就是靠着来往商队赚些银子,可是有一回,咱们的商队去了北狄,被抢了,也没个人做主。几次之后,外地的商队就不敢过去了,久而久之,人家都不来咱们宣府了。听说外面还有个讲法,叫商不过居庸关。开始北狄人还会过来宣府做个买卖,荣国公来了之后,他们就索性不过来了。说来也奇了,眼看入秋了,他们不来买咱们的东西,可怎么过冬啊。现在读书人也都走光了,本来还有个书院,也关门了,孩子们启蒙都没个先生。”
自然是来抢劫过冬了。贾代善早早就认定北狄人今冬会作怪,因此做了周全的准备,贾赦他们这次的粮食就是其中一环。
贾赦算了下宣府的人数,有心将人全部挪到怀来县,然后将宣府改建成校场,北部大营如今都在草原边际进行军事政治训练,并不算是好地方。
最好将四营安进宣府,只留骑兵在外。
马啃草方便。
只是尚有其他任务在,也只能等买完粮回来再和众人商议了。
二人出门一看,除了小白马,什么也没剩下。
青锋这事儿办的其实没毛病,他们三人外加给史大带的马,却是都不如小白马这个麒麟种,姚先生的马留下来也是拖后腿,总不见得让他掉队,可要是和他一起,贾赦就追不上前头了。
所以青锋很体贴地将姚谦舒的坐骑一并牵着上路了。
小白马亲昵地来蹭贾赦的手,见贾赦不理它,它又踱过去蹭姚谦舒,这次得到回应了。
姚谦舒揉着它的鬃毛,“你要是觉得两个人太重,我可以变成树。”
“还是算了。”贾赦脑补了一下,“等追上了你再变回姚先生,还不吓死史大。”
“那不一定,要是他知道我是棵摇钱树,肯定得跪着喊我爸爸。”姚谦舒翻身上马,伸手给贾赦。
贾赦又一次被反客为主,白了他一眼,还是坐到他身后,“那也不能让他知道。”
老子的树,干嘛让他知道。
来人偷怎么办。
出宣府镇的时候,两个人又享受了一回被香囊手帕砸的欢送,背后还有姑娘家在嘤嘤的哭。
“世子怎么和人跑了,嘤嘤。”
“你别哭了,那人长得可俊可俊。”
后面的贾赦就没听见了,他歪了个脖子架马,恨不能明天就长到九尺比姚谦舒高一头去。
姚谦舒觉得挺好笑的,“我们还是换换吧?”
想了想又安慰贾赦受伤的心灵道,“你才十七岁,还能长高的,男孩儿得到二十六才不长呢。”
贾小赦在他们那儿充其量就是个高中生,男孩子发育得晚,都会窜一窜的。
姚先生措不及防发现自己媳妇儿其实是未成年人。
于是他恨不得贾赦明天就能到二十二岁合法结婚年纪。
好在耽搁的不算久,出了宣府半个时辰不到,他们就追上了青锋青刃,远远就能听见史大的嚎叫声,“你这个狗奴才,也敢打晕我!你信不信我宰了你!唔唔唔!”
“我不信。”青锋撕了块布条塞他嘴里,“您闭嘴吧。”
贾赦一抖缰绳,小白马撒腿就往前追,青锋听到后面马蹄声,看着就整个人松了下来,“世子您可算来了,闹到现在了,我又不敢再砍。”
砍脖子很容易就闹个人命或者半身不遂啥的。
“你砍呗,没事儿的,我担着。万一砍得大表兄四肢瘫痪,我们就找个地儿埋了他,告诉舅舅,我们路上遇到了匪徒,大表兄功夫不济,我们救治不及,所以死了。”贾赦看着史大就犯恶心,“表兄,我可说最后一遍,你要是再闹,我就把你拖在马后面跑了,甭管你信不信。”
史大这回彻底消停了,就算途中休息只能吃干粮也忍了。
贾赦满心都是粮,只管埋头赶路,有时候夜里便宿在路边,等到达了太原的时候,除了姚谦舒还是干净的,剩下四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贾赦避开姚谦舒的手道,“别碰我,脸上脏得很,咱们先找地儿住下再论旁的。”
他穿了件宝蓝的袍子,料子是江南织造新供的四君子花样,衬得那小脏脸也是白净俊俏。
“不脏。”姚谦舒看他困倦得眼皮都睁不开了,指着路边一家客栈道,“就这家吧,看你累的。”
贾赦对衣食住行,除了行还讲究点儿,要个小白马,其他都很随意,姚谦舒说了,他便点了头,“听你的。”
青锋难免又和青刃咬了一回耳朵,“世、少爷真真就是色令智昏,姚先生说东,他都不敢往西。”
青刃平日要在千越军中训练,并不如青锋贴身伺候看到的次数多,红了脸道,“你别这样说,少爷不是这样的人。”
贾赦色令智昏还没怎么样羞愧,他先脸皮薄得红了好几回了。
青锋几乎要叹气了,“走吧,史大公子,您也请。”
分配房间的时候,青锋自然而然地就把姚先生和世子安排了一间,青刃单间,他吃亏点,和史大公子住了,得看住了这个蠢货。
客栈小二打来热水,贾赦洗到一半,被热水熏得险些在浴桶里睡着,最后胡乱擦了两下头发裹着里衣便出来了,“你去洗。”
姚谦舒看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头发还滴着水,坐到床边给他盖了被子,又抽出他手里的布巾,慢慢给他擦干了头发。
有个电吹风就好了。
古往今来,太原和晋商在商界算得上三甲,前唐李渊便是在太原得到了商人的资助随后一路起兵建立了唐王朝。
当然,这位商人也得到了巨大的回报,投资回报率逆天。
数百年后,无数商人都企图复制这条道路,薛家老爷子便是个中翘楚。
由此可知商人并不都是无知、无良的脑满肥肠的一类,想发大财,没有一定的政治头脑,是绝对抓瞎的,光靠奸.计和剥削手下做买卖,那是地主扒皮。
正值太原城的大丰收,城中往来的粮商没有一百,也有数十,新来了贾赦这样一行人,按理并不显然,偏偏他二人生得太好,又都是年少,因此引来了有心商人的注意,也不足为奇了。
第35章
贾赦这一觉足睡到快要晚饭的时候, 还是被人敲门给吵醒的。
青刃先被敲了出来, 见是两个中年人立在他们世子也门口,他这人脾气好, 温和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还请不要扰了我们少爷休息。”
“这位小哥, 鄙人姓吴, 是太原城中的粮商, 听闻贵主人要买粮, 因此厚着脸皮登门到访。”吴老板富态得很, 客客气气地拱手作揖,“还请小哥帮忙通传一二。”
青刃在门口附耳听了一会儿,里头没啥动静, 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二人道,“我家少爷还在歇息,您二位改日再来吧。”
上门的也未想到这二位小爷进了客栈旁的不干, 先睡一觉,且这会儿还没起来。
人家是掐准了时辰来的, 说上几句,道一句快要用晚饭了, 不如一道,酒席已经摆好了。
多数人是不会拒绝的。
吴老板笑道, “恰好我们要在这里用饭, 等吃了饭再来便是的, 还望小哥不要嫌弃我们叨扰。”
贾赦抱着被子嘀咕了几句, 似醒非醒地坐起来,“外头干嘛呢?”
姚谦舒见外头说个没完,披了衣服下床,冷着脸推门道,“何事在门口喧哗?”
“姚先生。”青刃脸上一红,避开眼不敢看这位衣衫不整的姚先生。
姚谦舒面无表情地扫一眼这二人,“要说话寻个旁的地方去,没得扰了人清净。”
“这位公子且慢……”吴老板端着笑正要搭话。
姚谦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愣是唬得对方不敢说话,他正要阖上门,被后面贾赦出手挡住了门板,贾赦问道,“二人可姓薛?”
吴老板只得再报一遍家门,贾赦道,“我们刚来太原不过半日,尚未出过门,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要买粮的?”
“哦哦,是一位史公子告诉我们的。”吴老板态度极好,眯着小眼睛笑着道,“他说您要的粮食可不少,我给您透个底,等闲商户可给不出这么多的粮,我可是一片诚心,特意登门造访。”
“您在我的随从这里留个名帖,等我修整好了,咱们再谈。”贾赦笑了下,“青刃,送客。”
青刃瞥到他家世子亦是衣衫随意,脸红得都发烫了,干脆整个人都背着门,“二位请吧。”
吴老板从善如流,不单留了名帖给青刃,还递了个大红包,方才带着管事的走了。
贾赦关上门,同姚谦舒道,“有外人来,你也不穿戴好了再出来,被人瞧了去怎么办。”
好在上房环境还不错,没啥闲杂人等。
姚谦舒看了看他散乱的头发,发肿的眼皮,以及脸颊上的枕头印,“这话对你自己说去,我左右还是个男的,你这样一瞧就和小姑娘似的。”
还是被蹂/躏过的。
不过这话就没敢往外说。
听了绝对要炸。
贾小赦目前身高大约也就一米七三了,因为遗传和习武,体态修长匀称,说是高挑个子的姑娘家也是挺可信的。
贾赦险些气厥过去,也和炸了差不多,“你照不照镜子,你才像小姑娘!”
就这个问题吵了足足有两盏茶。
端着晚饭站在门口的青锋,看一眼守门的青刃,对他这样动不动脸红很是头疼,“我觉得少爷和世子说得都不对,你才最像小姑娘。”
一个俊俏的,一个仙气的,再这一个含羞带怯的,我的妈呀,和他们一比,我简直就是钢铁硬汉了。
硬汉顶着压力去打扰里头二位,“少爷,饭好了,您用些东西再睡吧。”
不吃饭,哪有力气睡呢。
一会儿去厨下给咱们世子爷熬点补汤什么的。
怪不得夫人给世子安排了什么丫鬟他都瞧不上,在这儿等着呢。
因为发散性思维了一下,贾赦来接他手里托盘的时候,他就慢了一拍,紧扣着没松手。
贾赦奇道,“你这发什么呆啊,不舍得给我吃了?”
“属下知错。”青锋把托盘递过去,听得贾赦问,“表少爷是不是跑了?刚刚那个姓吴的说,是个史姓公子告诉他们咱们要粮的。”
青锋深知这位表少爷的战斗力,又认一回错,“我看他睡得正香,就去弄晚饭了,没想到表少爷还挺会演戏。是不是去他抓回来?”
“你和青刃去把弄他回来,这人特么就学不会人事儿。别让他把咱们身份暴露了。看这吴老板的架势,他多半是收人家好处了。”贾赦吩咐道,“一会儿捉到人了来告诉我,我来治他。在外头都警醒些,不必在家里无论什么事还有父亲兜着。”
青锋青刃都表示受教,领命去拿人。
太原的夜和宣府不一样,甚至比京城都要热闹,姚谦舒靠着窗坐下,替贾赦斟了杯酒,“瞧着城中灯火尚有几分可观。”
“这有什么,等咱们回了宣府,带你去城墙上喝酒,边关的天低得很,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星星,漫天星辰,煞是好看。”贾赦抿了少少一口,自从上次醉后引了雷,他在这方面就很注意。
“你怎么知道的?”姚谦舒问道,“咱们平日都在一处,总不见得你夜里偷偷跑去宣府看的。”
贾赦到此刻反倒生出几分坦然来,到底托了脸皮厚的福气,含笑道,“我特意找人打听的,想着可以带你去看一看。听着你之前说自己除了摇钱就是修行,怪没趣儿的。”
不知是为了酒意还是旁的,双颊泛了红,眉宇间多情明丽至极。
姚谦舒怔了下,随后眼里浮起笑意,“那我们回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