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叶的混账王八蛋,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盼着他拉住你啊?
太怂了太坏了太不是东西了!
“阳哥,亲亲我,”甘宿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害怕。”
叶初阳轻轻托起他的下巴,吻落下的时候,眼角滚落一滴泪来。
很咸。含盐量都超标了。
情绪一旦被撕破了口子,就决堤似的,止也止不住了。
“我爱你。”叶初阳说。
这是他第一次将这份沉甸甸的心意宣之于口。
给出去,不打算收回了。
第39章
2019-07-08 11:09:50
我在讨好你,阳哥。
何源比平常晚起了半小时,眼睛还没睁开就嗅到一股香味,他坐起来,眯着眼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人影在餐桌前晃。
“源哥,醒了啊。”甘宿转身刚好对上何源的视线。
“啊,”何源有点吃惊,没想到甘宿居然还会早起,甘宿的围裙还没脱,何源目光几乎呆滞了,“你别告诉我你把早餐给做好了?”
“学霸就是学霸,”甘宿笑了一下,“意式肉酱面,快洗洗吃吧。”
“哦,好。”何源抓了把头发,有种宿醉未醒的感觉。他从来不知道甘宿还有做饭这个技能,睁开眼睛看到甘宿的那一刹,何源感觉他身上发着光似的。
那种温柔的、贤妻良母的光。
何源去洗手间的时候先洗了把脸,把这个奇怪的念头给甩掉了。
什么贤妻良母?那可是他兄弟。
都赖那条粉红猫围裙。
甘宿在厨房里刷锅,何源敲了敲门,问他有没有新牙刷。甘宿头也没回,告诉他:“我买了新的,就在洗漱台旁边的架子上。”
“你一大早出去买的?”何源忍不住问。
“是啊,”甘宿把锅洗好了,擦干净手对他说,“是不是很贴心?感动吗,源哥?”
何源笑了笑:“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是吗?”甘宿若有所思,“没整容啊。”
“闭嘴吧学渣。”何源对他摆摆手,刷牙去了。
洗手间的墙上有一排架子,第一层放着一个购物袋,估计就是甘宿买来的洗漱用具。第二层并排放着两只杯子,应该是定制的。何源看出来了,那只瓷白杯子上的图案,跟甘宿的耳钉几乎一模一样。
狼羊套装?
何源打开购物袋,发现里面除了牙刷还有牙膏、杯子和毛巾。太周全了,他没想到甘宿能这么细致。甚至在他的印象里,甘宿还是一个对什么都漫不经心、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
这是谈恋爱还是改造啊?
更让他惊讶的是,那份意式肉酱面居然还出乎意料的好吃。
早上叶初阳送他回去,下车的时候,他站在原地没走,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丢东西了?”叶初阳扫了一眼后座,“……没有啊。”
“你真是捡到了,”何源说,“你们好好在一起吧。记住了,对甘宿好一点。”
“我知道,”叶初阳笑了笑,向他挥挥手,“谢谢。”
·
甘宿接到了甘钧的电话。
“你还敢跑?跟我玩离家出走是吧?出息了啊……我警告你,今儿晚上我下班以后回家没看到你,老子就没你这个儿子!乖乖回来认错,我还能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甘钧的声音很大,隔着听筒都能刺穿耳膜。
“不需要,”甘宿说,“我不回去了。”
“哎哟,翅膀硬了?行!要走是吧?走了就甭回来了!不知好歹的东西……跟你妈一样讨嫌!” 电话那头传来砸东西的声音,甘钧喘了两口气,说,“生了你这么只白眼狼算我倒霉!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光嘴硬骨头软,要是哪天混不下去了也别灰溜溜地滚回家!这儿是我家,没你的容身之地。”
“知道了。”甘宿挂断了电话。
窗户外面吹了一阵风进来,早晨刚下了一场雨,风里夹着湿润的水气。
好像把无意间被勾起来的一丝烦躁吹散了。
明明是个无家可归的、刚被痛斥了一顿的人,甘宿却无端感到一阵轻松。
就好像“家”和“父亲”原本就是沉重的轭。
小学时写作文,有一回的主题是“父爱”,他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很久,耳边是老师的声音。
“父爱是山,是海,也许是沉默的,也许是严厉的……”
是沉默的。那种不管不顾的、旁若无人的沉默。
是严厉的。喝醉酒之后,掐着你把你往窗口推的那种严厉。
还是黑色的。
甘宿不知道甘钧到底有多少个情人,但他记得无数个夜晚,他妈妈像个泼妇一样冲出门,在楼底下闹。有一天下着暴雨,他赶过去的时候,看见他妈妈被甘钧踩在脚下,滚得一身泥水。
空气里都是湿漉漉的泥水味道,还有断断续续的歇斯底里。
这样的记忆太多了,都装在“家”的匣子里。
·
叶初阳回来的时候,甘宿已经把饭做好了。
“等你好久了,阳哥,”甘宿一看见他就站起来,摸了摸盘子边缘,“还好没凉。”
“来,阳哥抱一下。”叶初阳张开手,把甘宿抱进怀里。
甘宿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阳哥,我给你盛饭。”
叶初阳看着他的背影,挑起眉吹了声口哨:“哪里来的小保姆这么贴心呀?”
“看不出来吗?”甘宿把碗筷放在叶初阳面前,“我在讨好你,阳哥。”
“还挺好吃,”叶初阳一边吃一边说,“但是要讨好我吧……宝贝儿,你努力错了方向。给你个提示吧,我们野蛮人很肤浅的,你可以用更加简单粗暴一点的方式。”
“不着急,”甘宿看着叶初阳笑了一下,“我花招可多了。”
“小妖精。”叶初阳被他逗乐了。
吃完饭以后,甘宿把碗筷收了,叶初阳跟他一起洗碗,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洗得快。水流声停下了,叶初阳看着他笑:“你洗这么快做什么?”
“妖精要吸阳气,着急,”甘宿又问,“那你呢,阳哥?洗得比我还快。”
“饭后消食。”叶初阳晃起了大尾巴。
“一点都不坦诚。”甘宿搂住他的腰,把他往房间里带。
叶初阳瞪他:“色胚子!你是不是趁机把水揩在我身上了?”
“是,”甘宿亲他,“吸阳气呢,别走神,阳哥。”
“吸,让你吸个够。”叶初阳翻身把他压在门上,含住他的嘴唇,勾着舌尖狠狠地吮了一下。
甘宿轻而难耐地哼了一声。
声音消弭于唇齿之间。
阳气供给太投入,供过于求,小妖精受不了了。
“……腿软了,哥。”
甘宿话音未落,叶初阳的手就勾住了他的膝窝,把他整个人支起来抵在了门上。
谁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结束的。甘宿搂着叶初阳的脖颈,靠着他喘气,叶初阳轻轻拍他的脊背。
“哥,我……我爸给我打电话了,”过了好一会儿,甘宿的声音闷闷地透过衣衫传出来,“我现在无家可归了……”
“他不要你,阳哥要,”叶初阳摸摸他的背,“不怕,谁说你无家可归,你把这儿当什么了?”
甘宿一声不吭,过了半晌,叶初阳感觉他的身子轻轻地颤抖起来。
“宝贝儿……你还有我呢,阳哥不会推开你了,”叶初阳有点手足无措,“别……”
“怕”字还没来得及说,叶初阳忽然咂摸出一丝不对味,推开了甘宿,发现这小混蛋居然弯着眼睛在笑。
他娘的,又被这小子糊弄了。
“你完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叶初阳睨着他,“收拾东西麻溜地滚吧,混蛋!骗子!我不要你了。”
“对不起阳哥,我错了,”甘宿拉拉他的手,“我是混蛋我是骗子,再不敢骗你了……不生气不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
叶初阳瞪他:“……”这混蛋还会不会说话了?
是成心的吧?是吧!
不过想起那天晚上的小绵羊,叶初阳又心软得一塌糊涂,根本生不起气来。
小绵羊其实是害怕的吧。
“小骗子,装得可怜兮兮的,你刚才是不是就等着我说那些话呢?”叶初阳叹了口气。
甘宿弯了弯嘴角:“是啊,可怜可怜我吧,阳哥。”
“好,满足你,我再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叶初阳说,“这儿就是你家,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所以别怕,有阳哥呢,我不会让你无家可归的。”
甘宿叫了一声“阳哥”,定定地看着他。
气氛正好,好像随时能刮一场凶猛的风,把床单和枕头刮得乱七八糟。
五秒钟之后,客厅里传来一阵“吱吱”的声音。
甘宿愣了愣:“什么声音?”
叶初阳拉了甘宿一把:“别管它,快讨好我。”
甘宿笑了笑:“行。”
叶初阳正打算陷在温柔乡的时候,那破坏气氛的声音提高了分贝并加快了频率,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
叶初阳拖鞋都没穿,几步走到客厅里,提起鼠笼子,对里头的小东西喊了一句:“倒霉耗子!嚎,使劲嚎!”
“阳哥,它是仓鼠。”甘宿纠正道。
“仓什么鼠?它配吗?从今儿起,这玩意儿有名字了,”叶初阳在它肉乎乎身体上戳了一下,“就叫‘耗子’。”
周飞这损色儿送的耗子都这么欠。
“哥,你这么吼它没用。”甘宿抓了几粒花生米丢进笼子里,“耗子”立刻就捧着宝似的,咯吱咯吱地大嚼起来,老老实实地不吭声了。
叶初阳:“……”膘都抖成筛子了还有脸吃?
叶初阳正在盘算着,要不要把这好吃懒做的玩意儿送给隔壁王大爷家的猫,甘宿忽然凑近他说了句话:“哥,回去躺着,还要不要小妖精伺候你了?”
叶初阳回头看了一眼耗子,顿时无冤无仇了。
算了,不跟损色儿计较。
第40章
2019-07-09 10:48:50
挑个没人的地方,警察叔叔抓不着。
开学以后,课程安排很松散,要么一天一门课,要么一整天都没课。甘宿把课表截下来发给叶初阳看了,叶初阳啧啧两声,说:“可以啊,一周就上三天课,休息四天,你这个大学上得很轻松啊。”
昨天甘宿收到了几箱快递,里面有他的衣服、电脑、书以及一些零散的东西。寄件人是何源,猜得出来,是王静姝收拾出来托何源寄的。
甘宿整理的时候,发现一个小台历,应该是甘恬塞进来的。台历纸上空白的地方画了各种动物,甘恬把一些格子涂上了颜色,还用彩色笔标注了纪念日。
搞得跟日记一样。
甘宿随手翻了一下,偶然看见五月份那张,甘恬在五一的格子里画了一条花头绳,旁边写了一句话:哥哥的哥哥特别帅,做饭贼好吃!
甘宿嘴角弯了弯,一路翻到九月,日历纸上的格子从眼前哗哗闪过,他忍不住放慢了呼吸,挺久了,和阳哥在一起,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他又往后翻了翻,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拿了一支笔,找到中秋节。
中秋节要和狼叔叔一起做月饼。还想吃饺子。
其他活动待定,再往下翻。
十一国庆。
小长假呢。要去人山人海,要去海边,还要偷拍狼叔叔。
重阳……爬山还是放风筝?
万圣节就随意一点,小妖精打算把阳哥吃掉。蘸酱吃。
光棍节要去吃火锅。
……
叶初阳把甘宿的衣服挂进衣橱里,跟他的挂在一起,挂好的那一刻,他看着紧挨在一起的衣服,觉得空气都安静了,忽然实实在在地有了“家”和“过日子”的感觉。
啊,以后一睁眼就能看见甘宿,能看到他漂亮的脊背,看他弯着腰挑衣服。他只要走两步就能抱到甘宿,闻到他身上浅浅的香味……他们的衣服都是一个味儿的。
叶初阳回头看甘宿,发现这个嘴上说着要收拾东西的人,正不务正业地猫在桌边捣鼓着什么。叶初阳跨过一堆鸡零狗碎,走到他旁边,凑过去看了看。
“啧啧,年轻人很可以啊,安排得明明白白,”叶初阳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手指往下点了点,“平安夜呢?打算做什么?”
“平安夜啊,吃苹果吧,”甘宿在格子上画了一个小苹果,“吃苹果,散步。”
“行,削俩苹果,把小区外面那条街逛个遍,从街头逛到街尾。”叶初阳笑了笑。
“不削,我喜欢带皮儿的。”甘宿说。
叶初阳叹了口气,觉得有点可惜:“那怎么办?阳哥削苹果的绝技都没有发挥空间了。”
“那改一下,哥你吃肉,我吃皮儿。”甘宿看他一眼。
叶初阳没来由地心中一动,摸了摸甘宿的小揪揪:“苹果都给你,把苹果味的小绵羊留给我就行。”
两个人把下半年的节假日都规划好了,傻乐了半天才想起东西还没收拾。
叶初阳抱起一摞书,一本本排好打算搁在书架上。搁上去之前,叶初阳随手翻了翻,除了几本摄影书,其余大抵是中外文学读物,有他熟悉的,也有他闻所未闻的。然而有一点非常统一,几乎每本书的扉页上,都有一句手写的句子。
叶初阳认得甘宿的字,这些应该都是他写的。
看这排版,还挺讲究,可见小绵羊写得挺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