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麒笑道:“段少主不好意思说,就让我替你来说,我偷的那件法宝叫做‘驭龙令牌’,是御龙族祖先留存下来的法宝,一直藏于龙隐山密室之中……”
“胡说!”段倾流厉声道:“我丢的是自家法宝,怎么可能是你家的东西?你偷了东西还敢反咬一口?”
宋麒不紧不慢道:“我偷窃那晚,被江少主抓个正着,我顺手把那块令牌藏在了脚下,接着就被江少主搜遍全身,没找到其他东西,才带我回院子里,诸位如果不信,可以让我与江少主领你们去他抓获我的地方寻找,我们当面对阵,看看究竟是段家法宝,还是我宋家法宝。”
一个长老问道:“令牌在山庄之中?”
宋麒正色道:“不知段少主是否还有眼线藏于庄中,我不便明言,到时由我与江少主引路,诸位前辈一看便知。”
知道驭龙令牌的长老都转头看向江辞风。
“确有此事。”江辞风对众人肯定地颔首。
段倾流道:“就算你们能在庄中找到令牌,那也是宋麒故意藏匿要嫁祸于我,凭什么说是我偷的?”
宋麒道:“你爹把证据留在龙隐山密室了。”
邱何默知道驭龙令牌是什么,稍微想一想,就明白段家窃取令牌的意图,登时冷冷侧眸看向段倾流,沉声问:“我听闻御龙族封印飞龙后便销毁了全部驭龙令牌,你是从何得知宋家密室藏有这块令牌?段家此前是不是在龙隐山安插了眼线?”
段倾流正色辩解:“没有,绝对没有。邱长老,你可不能轻信这个奸诈之徒,晚辈哪有能耐进得了宋家密室?”
“你姑母都嫁给我爹了,还用得着安插其他眼线么?”宋麒冷笑道:“我就是不明白,你姑母当初给自己亲儿子下毒栽赃给我,逼得我离开龙隐山,我连少主身份都让给她儿子了,她为什么还要引娘家入室?难不成是我爹坚持要找我回去激怒了她?”
“血口喷人!”段倾流面红耳赤:“这奸诈之徒满口谎言,不足为信,诸位前辈,我风回谷向来善于有备而战,论功法对战,根本不是宋家对手,如何能破得了宋家密室重重阵法?”
这话说得不假,段氏向来擅长利用地形、提前埋伏,尤其把自家风回谷老巢布置得天罗地网固若金汤,若是要上门挑战,就算是江氏也得吃不小的亏,别家更是不敢上门招惹。
但要论即时作战能力,段氏那是跟南宫氏有的一拼,也就只能欺负欺负不打架的南宫古董们了,照理说,确实没能耐破解宋家密室阵法。
宋麒却笑道:“你们段宗主连我龙隐山密室设于何处、内藏驭龙令牌,都一清二楚,再问你姑母破解之法又有何难?不过,听你段家三叔说,段宗主偷取令牌之时遭遇偷袭,受了重伤,不知现在何处养伤,晚辈还想登门探望一番。”
“血口喷人!”段倾流快哭了,下意识转头看向周围,才想起自家长老方才在山腰就被江辞风打发走了。
现如今,他连个帮忙吵架的军师都没有,当真是孤立无援,只能矢口否认:“长老明鉴,这小子巧舌如簧,已经骗过江宗主与江少主,如今飞龙现世已成事实,他仍旧颠倒是非、污蔑造谣,诸位长老万万不能再受其蛊惑!”
宋麒淡定道:“段少主,你三叔抓我来龙隐山的路上,一个劲的说你爹嫉贤妒能,他决定认我为主,所以把你爹的事全给我说了,包括你爹在密室受伤,还留下血迹未曾清理。我被你们的毒蛇咬昏后,还没来得及去验明真伪,不如现在就随几位长老,一起去密室瞧一瞧是真是假。”
段倾流顿时面如死灰,生怕父亲真的在密室留下血迹,立即拒绝:“你身为宋氏长子,怎能随意带外族人进入自家密室?还有没有一点忠孝之心?况且我等没去过你们密室,都能被你造谣偷窃那什么令牌,若是去这一趟,你再说少了什么东西,我等岂不是都要承担罪名?”
宋麒笑道:“无妨,密室既然已经被段宗主光顾过了,想来也剩不了几件您看得上眼的东西。少了其他都算我的,我们就去看看镶嵌令牌的机关内还有没有东西,找一找周围有没有血迹,再劳烦您贡献一滴血,让几位长老查验血迹是否出于同宗,真相即刻大白了。”
“你……你……一定是有埋伏!”段倾流涨红脸恳求邱何默:“邱长老!您千万不可听信这小子蛊惑,他一定是在密室中设下了埋伏,要将你们一网打尽。”
江辞风哼笑一声:“什么埋伏,能将我四位师叔一网打尽?今日若能大开眼界,也不枉活一世。”
四位长老听闻此言,也都被激起斗志。
“走,去见识见识宋家长子的埋伏。”一个长老打趣,其余皆笑着迈步跟上。
段倾流万念俱灰,已经不敢跟上了,却被江辞风一胳膊勒住后颈往前推:“走吧,段兄,让长老们打前阵,要是有机关,江某一定舍命保段兄出去。”
段倾流被江辞风推得脚下打滑,屁股直往地上赖。
宋麒在一旁低着头憋笑憋得不成,肩膀直哆嗦。
第46章
对于宋麒而言,进入龙隐山密室也很危险。
龙隐山的密室, 不仅阵法与结界层叠, 且内设奇门遁甲、机关遍布, 防御力比龙窟要精密得多。
龙是外人带不走的“财物”,而密室里都是外人垂涎的法宝, 自然更要严加看守。
宋麒虽然知道破解阵法和结界的理论秘奥,却没法把这些宋氏独门内法短期内教会江辞风, 而他自己的修为又不足以破阵。
只能教一部分无需宋氏内法的破阵要诀,另一部分需要独门内法的法阵,就得靠几位长老强行破阵。
最麻烦的还是其中的机关暗器, 一旦进入密室,一刻之内, 若不能将龙隐山宗主的灵力注入阵眼, 暗器机关就会开始攻击密室内的所有人。
段宗主之所以受伤, 很可能是取得令牌后, 因为什么突发状况耽搁了离开时机, 被机关暗器所伤。
宋麒把危险告知几人——若是一刻之内没有查探完毕,也得先撤离密室,重新破阵进入,否则将受机关攻击。
进入密室前, 宋麒已经有了计划:打开令牌存放装置,几乎不耗时间, 重点在于寻找段宗主的血迹。
众人破阵进入密室之后, 墙壁上的长明灯自行燃起, 照得密室亮如白昼。
穿过迷宫般的通道,宋麒熟门熟路,带着众人来到一间狭小的石室。
走到石室中央,宋麒单膝跪地,将地面上的三个八卦盘扭转至准确方位,地板下立即发出“咯咯”响动,地板向两边打开。
不多时,一只精雕细琢的白玉宝盒便缓缓从地面升起。
众人立即围拢上前,宋麒迅速打开宝盒——
如他所料,盒中空空如也。
几名长老面色不善地看向段倾流。
“前辈们千万不要轻信这奸诈之徒。”段倾流一路上仔细查看过每一处角落,这密室中压根没有血迹,此刻他又有了底气,指责宋麒道:“谁知道你把那令牌藏在何处?还以此污蔑我爹,血迹呢?这密室一尘不染,且无半点打斗痕迹,哪里像是被外族入侵过?”
长老转头看向宋麒。
宋麒一路上也在观察地面墙壁,确实没有看见血迹,便道:“外人未必知道这令牌的准确位置,或许入侵者一间一间打开机关,在其他密室受了伤。”
段倾流笑道:“你是想诱我等一间一间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血迹?耽搁了时间,岂不是触发机关暗算,中了你的圈套?”
宋麒没空跟他争辩,仔细检查了这间石室内各个角落,又带着众人去前一间密室查探。
江辞风带着段倾流和另一名长老去另一侧密室寻找,二人分头行动,节省时间。
宋麒搜得很仔细,段三爷没说段宗主是如何受的伤,很难判断具体位置,只能靠细心。
江辞风那头,要看着段倾流一举一动,搜查的速度比他还慢些。
宋麒心里一直在默数,查看完两间密室,就知道时间不够,迅速冲入通道,朝西面呼喊:“我们得先出去!”
江辞风那头也在默算时间,没等宋麒提醒,已经在往外走。
一行人迅速撤离了密室,等待结界全然封合。
段倾流得意极了:“宋少主,你这是何意?想让诸位长老不断破阵,耗尽法力,然后把他们困在密室里?”
宋麒冷道:“要被困,也是我第一个被困,长老们自有考量,不会勉力而为,一共就那么几间密室,我们可以分几日入内搜寻,窃贼绝逃不了。”
邱何默也开口道:“一日破阵三五回,我等还承受得住,一共十七间密室,也用不了几日。”
宋麒感激道:“多谢前辈不辞劳苦,仗义相助。”
邱何默道:“守龙一族遭此浩劫,分辨曲直、查明真相,乃我等仙门羽士义所当为,若是我派遭此浩劫,宋宗主亦不会袖手,此事不必言谢。”
待到结界复原,众人开始二次破阵。
依旧是分成两拨人马,因为四名长老看得出,宋家长子只对他们江少主完全信任,既然宋麒没提出让他们分头寻找,他们也不愿强人所难。
然而,第二波探查了三间密室,依旧无功而返。
等到第三次结界恢复,天已经亮了。
众人再一次破阵而入,依旧没找到半点血迹。
再一次撤离密室,宋麒免不得有些心慌,下意识一转头看向江辞风,见他鼻尖挂着一滴水珠,仔细一看,才发现江某此刻已是满头细汗,顺着凝白的鼻梁脸颊滑落,汇聚在鼻尖下巴,欲坠不坠。
“江某?”宋麒抓住江辞风胳膊:“你怎么了?”
江辞风回头看他:“什么?”
宋麒这才想到,四个长老轮番破三重阵法已经吃力,江辞风每轮都得独自破三层阵法,即使有破阵要诀,也会大量损耗内力。
“我们不进去了,休息一天,明天再进去找。”宋麒心疼坏了,抬手用袖子给他擦拭汗水。
江辞风朝密室看了一眼,回头告诉他:“我还能再进两趟。”
“不行。”宋麒气自己急着找正剧居然忽略了江某:“你得休息了。”
看着宋家长子满眼心疼地给自家少主擦汗,有长老自己抬手给自己擦汗,以谴责宋麒的区别对待。
段倾流此刻已经全然没了顾忌,冷笑着注视宋麒:“装什么?你不就是想累死江贤弟和几位长老么?继续进去找啊?”
江辞风被激出火气,转身就朝密室走:“再进一趟。”
“不行。”宋麒绕道他跟前,死死按住他肩膀:“不差这一时半刻,明天一定能找到,相信我。”
“辞风,回去罢。”邱何默也开口劝道:“只剩八间密室,明日一定能搜完。”
江辞风只得听从,跟着众人回到龙隐山庄,享用了宋麒从仓储室取来的当地特产——熏肉、腌菜和蒜蓉酱。
熏肉、腌菜都是宋麒亲手切好装盘,恭敬地分给桌边每个人。
段倾流皱眉道:“为什么我盘中只有腌菜?”
宋麒在给长老们一勺一勺加蒜蓉酱,头也不抬的回答:“肉刚好都用完了。”
段倾流指着江辞风碗里堆叠如泰山一般的熏肉,怒道:“你是全给他用完了吧!”
长老们看着自己盘中三两片熏肉,也都对宋家长子露出了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目光。
宋麒抱着坛子继续给下一位长老加蒜蓉酱,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江少主碗里那快肉有筋,切不开,只能都放他碗里了。”
段倾流怒道:“那为什么你加酱也要越过我?”
宋麒:“我怕你不习惯我们当地口味。”
“习惯,有什么不习惯的?”段倾流不知道宋麒手里拿的是纯蒜蓉酱,还以为是什么美味调味料,便指指自己盘子里的腌菜:“给我多加点。”
蒜蓉酱在宋麒心中,确实是美味调味料,不情不愿走回去,挑了三粒蒜蓉,滴进段倾流碗里,转身就走。
段倾流:“……”这小子是故意在长老面前假装真性情吧?一点风度都不顾了吗?
宋麒毫无心理压力地走到江某面前,把小勺子丢进坛子里,从坛子中拿出了一个巨大的勺子,使出洪荒之力,一勺子挖了一座泰山般的蒜蓉酱,颤颤巍巍送到江辞风餐盘上方。
“怎么还换勺子呢你?”段倾流拍案而起:“你给长老们用小勺,给他就用大勺,懂长幼之别吗?”
江辞风心中五味杂陈,年幼时耿耿于怀的特别待遇,今日终于失而复得。
但是,这么一大勺蒜蓉酱,实在是……
“给我来一小勺就好。”
宋麒低头看了眼坛子里的小勺,黑洞洞的已经看不清了,便不想更换,继续将蒜蓉酱往江某熏肉上均匀地撒。
忽然,宋麒眼睛一亮,脑中的迷雾仿佛被吹散。
见宋家小胖子才撒了几粒蒜蓉,就顿住了,江辞风疑惑地抬头看他。
宋麒突然收回那一大勺蒜蓉酱,放回坛子里,脸上满面红光!
江辞风震惊了,不悦地质问:“怎么?破了九个阵的大英雄,就值这几粒蒜蓉?”
“我想到了!”宋麒激动道:“我知道血迹在哪儿了!明天一定能一次找到!”
第二日一早,众人再次来到密室外。
进入密室前,宋麒开口道:“这次大家不用分头行动,都跟着我即可。”
众人商议妥当后,再次破阵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