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从安弯起嘴角,将牌翻出。
Royal Flush。
姜天大喊:“操!”
王娇娇站起来:“妈呀——皇家同花顺!天哪让我蹭蹭,让我蹭蹭你这手气——”
陈老板脸色铁青,笑容差点挂不住,捏着杨悦的肩膀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了席。
王娇娇心满意足地让荷官再开一局:“嗨,他走了也好,免得他再赢回去哈哈哈……”
…………
蔺从安一把赢了两千多万美金,接下的几局都象征性地跟牌弃牌,直到把这些钱均匀的分出去了才退场。
乐队已经重新奏起了激情的摇滚乐,他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郁久的身影,便下到舱室,想看看郁久在不在他们的房间。
二十二号房,打开门,没有郁久的踪影,也没有他回来过的痕迹。
蔺从安皱起眉,后退一步,余光中却看到一道白色的衣摆一闪而过。
杨悦?鬼鬼祟祟做什么?
蔺从安向左拐,跟上去,几步到了尽头的十二号房间。再往前就是楼梯。
下去了吗?
他扶着楼梯,微微低头,白裙子出现在拐角。随后再次消失。
蔺从安没想再跟,正要转身回去,却突然感到后颈刺痛。
接着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
郁久两首大众土歌弹完,感到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愉快了。
和乐队道了别,经过美女们的指点,他才知道船里还有个小餐厅。
见蔺从安还在那儿跟别人打牌,他想了想,索性先去找饭吃了。
小餐厅在迎宾厅的下一层,跟上面的豪华玻璃棚比起来,确实很小,只有十张左右的四人桌。
这会儿里头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服务生在吧台后面标准微笑地等待来客。
郁久心想大家都不饿吗……一边自我救赎地点了份海鲜烩饭,番茄肉酱披萨,和意大利面。
比起那些西餐冷盘,还是热乎乎的米饭面条比较好接受,郁久也不嫌弃,一边等饭一边打开手机,打算给蔺先生发个短信,让他打完牌下来吃饭。
短信编辑好,却显示发送失败,郁久这才发现这里信号竟然是空的。
这就是可怕的公海吗!
明明身处闹市却觉得无比的孤独!
郁久跑过去问那个唯一的服务生哪里有信号,服务生假人一般笑着回答:“对不起,我们上班不准带手机。”
“那你们怎么交流?!”
服务生自豪道:“对讲机呀。”
“……”郁久认命道:“那,那你们有没有那种广播,寻人的。”
宾客起码几百个人,要是手机都不能用,走散了怎么办?
服务生:“船里确实有广播,你要用吗?”
郁久卡壳。
脑中出现商场经典广播。
[蔺从安小朋友,蔺从安小朋友,你的家长在二楼服务台等你。家长非常着急,请蔺从安小朋友听到广播速至二楼服务台。]
太可怕了。
郁久不想给蔺从安丢脸,无论谁当小朋友都有点怪怪的,决定吃完饭直接回房间去好了。
蔺先生又不是通宵麻将er,怎么可能在外面彻夜不归呢?
这么一想,郁久愉快地等起了饭,热乎乎的海鲜烩饭和意大利面先被端上来,他吃了半盘饭才觉得肚子里好受了些。
只是……点得有点多。
“请问,披萨可以打包吗?”
服务生:“可以哦,我给你用盒子装好哦。”
郁久:“……好的哦。”
他俩哦了一个来回,小餐厅又进来两个人。
郁久背对着门口,只闻其声。
“哥你真厉害~为了跟蔺从安搭个线,竟然输掉一个亿。”这声音有点耳熟,年纪不大的样子。
“……起码有这个人情,我下次找他谈事情他不会一口回绝。”成年男人。
“你说真的?那可未必……”
“闭嘴。”
“你把他的女人弄到手,之前不也说是为了跟他搭上线?你搭上了吗?”
“我叫你闭嘴!”
“噗嗤……你心虚了?回头不好跟你爸交代?”
“那也是你爸。”
少年一顿:“他不是我爸!”
郁久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迅速转回来。
那两人似乎并不在意餐厅里还有个人,自顾自地坐在最远的那头说话。
郁久两个都见过,陈老板和陈源。
所以他俩是兄弟关系吗?
郁久想起之前曹公子跟自己说过的,陈源是个私生子。
所以陈老板是正经的少爷了?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不太像传统的私生子和婚生子……
郁久塞了一口饭进嘴里,琢磨着这场豪门大戏。
陈老板说的跟蔺从安搭线,又是什么意思?
回去得跟蔺先生讲一讲。
两位陈姓兄弟的说话声越来越小,郁久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些“电影”、“院线”之类的关键词,过了一会儿,还听到了“蔺从安的小情人”这样的字眼。
他们是真没看到我在这儿还是压根不在乎啊……
郁久吃完海鲜饭又吃意面,吃到一半塞不下了。
服务生在他眼前虎视眈眈,郁久顶着巨大的压力对他笑:“我吃完了。”
服务生微笑:“好的先生,放着我来收吧先生。”
陈姓兄弟在郁久往外走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收住了话头。
郁久没有在外面停留,抱着披萨盒子回了房间。
蔺先生还是没有回来。
郁久想想不安心,觉得还是看着点蔺先生的人比较好,于是他把披萨盒放在房间里,又回到了纸醉金迷的party盛会。
徐娇娇和姜天正聚精会神地进行□□运动,郁久发现蔺先生之前坐的位置已经换了个人。
郁久上前问姜天,知不知道蔺先生去哪儿了,姜天莫名:“他走了好一会儿了。”
郁久捧着砖头似的手机,欲哭无泪地想,难道真的要动用船里的广播吗……
王娇娇见他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有趣。她把手里的牌随便弃了,站起身来:“走吧,我陪你去找。长了那么大个儿的男人,还能丢了不成?”
郁久感激道:“谢谢娇娇姐。”
然而事情却超出了王娇娇的预料。
仿佛是什么经典悬疑片的开场——公海游轮上,封闭密室内,神秘消失的英俊男人。
船上可能存在的公共区域全都被王娇娇找了一遍,她一个派对达人,整天就喜欢喊你喊他的嗨皮,这时脸色也有点发白了。
她只是派对召集人,不可能随便开别的宾客的房间,如果真的要搜,势必得闹起来。
王娇娇本能地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不闹大的话,就找不到蔺从安去了哪儿,总不会意外坠海了吧?
郁久这时反而比她要镇定些,意识到蔺从安不是普通的去哪儿玩了,他第一反应是去调监控。
王娇娇回过神,赞同了他的想法,带他去往监控室。
监控室里落灰严重,王娇娇在门口咳嗽,郁久拧眉操作起机器来。看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准确的时间,蔺先生一小时前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开门后又没有进去,而是离开了。
摄像头本该能覆盖所有的房间门口,可十四号舱室左前方的摄像头,却因为极近的灯光排布失去了原有的作用,画面一大半都是黄澄澄的光晕。
郁久勉强能看到门被打开,有人进出,却看不清是谁。
“那间房是谁的?”
王娇娇沉着脸出去打电话,过了一会儿回来说:“夏凯瑞。”
……
夏凯瑞正左拥右抱地喝酒。
这位泳裤金链的男人可能终于觉得有点冷,或者被葬礼进行曲打击到了,神色恹恹地披了件黑色衬衫。
“夏哥~”怀里的女人说道:“别生气啦,不就是个小白脸儿,您勾勾手指头他就来啦……”
夏凯瑞又不是真蠢,可不敢这么想了:“尼可闭嘴吧,如果不是背后有人,他可能这么下我面子吗?”
女人左右看看,凑到夏凯瑞耳边。
“夏哥,你难道不知道吗?那是蔺总新包的小情人,挺宠爱的。”
夏凯瑞纳闷:“那不是更没我什么事儿了吗?”
他刚从国外回来,不了解国内的商圈八卦,此刻看女人闪着精光的眼神,不禁也涌上两分好奇。
女人:“蔺从安啊,夏哥不知道吗?就是那个把人玩进医院后来抢救无效的狠人。不知道背后搞了什么关系,还全身而退了。”
国内闹出人命,情节还是很严重的,不好摆平。
众人得知消息后对蔺家的树大根深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对蔺从安也很是忌惮。
夏凯瑞:“玩死了?!”
女人点点头。
“哎。”夏凯瑞叹息道:“那小白脸儿可惜了,看着还挺清纯的……我还蛮想尝尝看。”
话音刚落,夏凯瑞另一边的大波浪也忍不住插嘴:“也不是每次都弄死的吧,不就那么一个嘛。”
左边的女人哼哼:“你是喜欢蔺总?看他长得好?你喜欢你去嘛……”
大波浪:“我说实话啊。虽然另一个也进了医院,但不还是好好的活着……”
夏凯瑞有点冒汗,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他是黑|社会吗?”
大波浪:“不是吧,就是爱玩?反正这个新人也迟早要被甩的,所以夏哥你大可以等,等到他被蔺从安玩腻了,你就可以接手啦。”
夏凯瑞不悦:“玩烂的货我不要。”
左边的女人笑起来:“夏哥刚才还说要给他好看嘻嘻嘻……”
“夏凯瑞!”王娇娇的声音突然从背后袭来,夏凯瑞脸色一僵,把美女们放开。
“怎么啦娇娇?”他笑道。
“找你有事,开一下你房间。”
夏凯瑞看见她气喘吁吁,身后还带着焦急的郁久,逗弄之心顿起。
“这不是钢琴家嘛?”
郁久没说话。
夏凯瑞撇嘴:“这是找我什么事?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开门的。”
王娇娇这个交际花一出现,自动吸引了方圆十米的宾客目光。
她咬牙道:“夏凯瑞你给我这个面子,别问了。”
“给你面子可以。”夏凯瑞看了看她旁边:“给他面子不行。”
郁久闭了闭眼睛,上前一步:“刚才对不起,金链子先生。”
金链子先生?
全场之前都听到了郁久的“送给金链子先生”,可具体是指谁,大部分人并没有看到。
这会儿郁久指名道姓,大家才哄笑起来。
夏凯瑞啊!
夏凯瑞听着周围的笑声脸色涨红:“尼故意的是吧?!”
郁久定定地看着他:“有急事,我请求你。”
夏凯瑞沉默片刻,突然笑了。
“行吧,我跟你走。”说罢转身对着其他人喊道:“刚才的钢琴家有事情请求我!大家好奇的就跟我一起来吧!”
……
陈源也混在下楼看热闹的人群里。
附近传来各种议论,有的说郁久要上演正宫抓奸第三者的戏码,有的说蔺从安怕是狗改不了吃屎,又找人泄|欲去了,还有人质疑这跟夏凯瑞有什么关系。
离他最近的一个人说:“我看这个钢琴家挺纯的,说不定不知道蔺从安那些破事儿。”
同伴笑道:“是吗?那等会儿亲眼看见,不是会吓得跳海?”
陈老板之前去外面抽烟去了,进舱时正好看见一大群人下楼梯,正奇怪呢,突然看见陈源也混在里面。
他喊了一声,把陈源拉出来:“你们干嘛去?”
陈源漫不经心:“看戏啊。”他翻翻眼皮:“还是你最关注的蔺总的戏。”
陈老板皱眉:“又怎么了?”
蔺从安两次传闻,均是从医院散布出来的。
两次均是送小男孩去医院,受的伤都有点像,怎么看都像特殊爱好者玩脱后。
但陈老板其实不太信。
蔺家几代人,出轨的都没有,为个儿子孙子整天劳心劳力,蔺从安的基因得多突变才能变得这么狂野。
不过他们家人都没站出来澄清过,别人当然不会说什么,久而久之,外头传成什么样的都有了。
陈老板一不留神,不听话的弟弟又跟在了队伍末尾。他无奈也跟下去。
走在最前面的有三人,王娇娇,夏凯瑞,郁久。
王娇娇被夏凯瑞这种不给脸的做法弄得郁闷,臭着一张脸,夏凯瑞笑逐颜开,郁久面无表情。
这位钢琴家好像完全没听见别人的议论,一心想要开门找人。
一会儿到了地方。
开门前,举着房卡的夏凯瑞和周围围观者,构成一幅世界名画般的场面,这让王娇娇突然有一刻的不安。
郁久催促:“快开!”
就在这时,门发出咚一声巨响,众人吓得齐齐后退一步。
接着又响一声,门被踹开了。
蔺从安袖口沾血,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微微喘气,环视一周,遂往旁边让了让,示意大家看里面。
夏凯瑞瞪眼:“你怎么真在我房间?!你怎么进去的………我操!”
鲜血呈喷射状溅落在门口的地毯上。
顺着血迹向上看,一个上身穿着服务生马甲的年轻男人晕厥在床上,他被五花大绑,衣服破破烂烂。
不该被看到的身体上,遍布青紫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