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同话————寒雁北回[上]

作者：寒雁北回[上]  录入：12-22

十六：爱情十字路口
人生难免起起伏伏，人生也常会面对许多抉择，这就像是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如何把握方向，才能达到最终的目的地？
在人生路上，爱情是一个温馨浪漫的驿站，但当它出现了问题，你又该何去何从呢？
路就在自己脚下，没有人能帮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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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枫怀著焦躁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家。一到家他就躲进房间不肯出屋，韩氏夫妇都以为是为白丁的离开而不开心，也不敢多打扰他，可谁也没想到这其中有著更大的隐情。
韩枫此刻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不想去思考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他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觉，希望一觉醒来所有的问题都已经得到妥善的解决。
童话故事中的公主可以睡上千百年，来等待真爱自己的王子，可现实毕竟不是童话，很快韩枫就清楚的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爱情的十字路口，若不即时选择方向，就会被爱情这辆急弛的汽车闯的粉身碎骨。因为正当他要睡觉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一个信封。
信封後背面写著一句话：“哥，这个留给你，千万要省著点用啊！”
不用问，这是白丁一年省吃检用积攒下来的两千三百元钱。此时此刻韩枫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了解白丁，至少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了解他。
表面上看白丁娇小柔弱，凡事都只能听从他人的安排，可实际上他却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方法。他懂得追求真爱；懂得把握时机；也懂得使用手段。
白丁将钱留给韩枫意思非常明显，他想让韩枫用这笔钱来找自己，离开家乡和自己生活在一起，这样朝夕相处就可以忘记王子。
韩枫的想法虽然没错，但他只猜对了一半，白丁将这些钱留下还有另外一个更深的意义，那就是如果韩枫真的背弃自己而选择了别人，那他们也可以利用这笔钱美美的过上一阵，虽然这不是白丁心里想要的，但他却必须这麽做，理由非常简单，因为他爱韩枫，所以他希望他能幸福。
因为爱，所以烦恼。韩枫现在就烦恼至极，於是他决定去看看王子。
已经五天没见了，不知他过的怎麽样……
见到王子的时候实在另韩枫吃惊，因为原本喜洁成癖的王子现在却生活在近似“猪窝”的屋子里。
桌子上残汤省饭堆积如山，并散发著一股浓重的叫人难以适应的味道。地板上的脏衣服和食品包装袋凌乱的四散各处，乍看之下像是刚遭了窃贼一般。正是下午三点整，电视机里播放著整点新闻，王子却熟睡在床。
韩枫悄悄地整理著房间，虽然他动作极轻，却还是将王子吵醒，他睁开眼，看著韩枫，完全不像刚刚睡醒的样子。
“懒虫怎麽还不起床？”韩枫一边整理著杂物一边问。
王子毫无表情的望著韩枫，空洞而又充满忧郁的眼神，似乎在问韩枫：你究竟会怎样选择？又似在说：你终於来了，我已经等你好久。
韩枫读懂了他的眼神，却不知该如何抚慰。
“你怎麽了？生病了吗？屋子怎麽弄的这麽乱！”
“没有，我手不方便，就没整理。”沈默了一下，王子问：“你弟弟呢？怎麽不在家陪他呢？”
他没有用“你们家的白少爷”来称呼白丁，而是用“弟弟”这个称为，显然他对白丁的看法有所转变。
韩枫淡淡的说：“他走了。”
两人都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韩枫问：“你们见过面？”
王子默认了。
“你们都说什麽了？”
“这是个秘密。”
“秘密？”
“是的。我和他之间的秘密。”
韩枫哭笑不得，情敌之间竟然有了秘密？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该找他。”王子又说。
“什麽？”
“我说你该去找他，和他生活在一起。”
“你什麽意思？”韩枫有点生气。
“我的意思很清楚，我不适合你，他才是真正爱你的人。”王子信誓旦旦的说。
韩枫咬著牙，愤愤的说：“那你呢？难道你不爱我吗？”
“这很重要吗？”王子顿了一下，反问：“我喜欢的是钱，你能给我吗？我现在身无分文，你能给我吗？不能！所以你最好不要妨碍我，最好离我远点。”
韩枫听了这话头几乎要气炸了“你……为什麽你就不能说点心里话呢？认识我的时间不算短，我是什麽人你该清楚，为什麽还要说出这种话呢！”
王子冷冷的一笑，说：“你错了，你是什麽人我不清楚！白丁说的没错，他比我更了解你。我说你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我错了。你是的一个不甘寂寞的人，他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个不甘寂寞的人，所以在他离开你之後，你就迫不及待的找到了我，用尽一切手段来接近我，这些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你内心的欲望，想想，我要是个丑八怪，你还会为我的事花那麽大的心思吗？你是一个自私的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你内心的欲望罢了！表面上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上你心里在想什麽，你自己最清楚！还用我说明白吗？”
听完了王子如连珠炮似的一席话，韩枫茫然不知所措，王子就是王子，他的话总是那样犀利那样尖刻，叫人难以接受，他的每一个字仿佛都说中了韩枫心底深处的秘密，这秘密似乎连韩枫自己都没有察觉。
搜索平生所学，想摆出些牵强的道理来反驳王子的理论，但却一个字都找不出来，因为王子说的确实没有错，韩枫也在问自己：如果他相貌丑陋，我是不是还会下那麽大的功夫去接近他呢？他的身世还会不会引起我的兴趣呢？
过了不知多久，韩枫慢慢坐下，说：“那你对我们三个的问题怎麽看？”
王子冷笑，说：“哈，我怎麽看？这个重要吗？重要的是我要的你没有，而你有的我不喜欢！”
韩枫真的急了：“难道你真的想把我推给别人吗？没错，我是很自私，但我所做的一切绝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开始和你接触或许是因为你的长相吸引了我，但这麽长是来的相处，我发觉自己真的喜欢你，甚至是爱上了你！难道你不是吗？要不是第一次你为什麽没拒绝我？”
王子否认了他的看法，说：“谁有钱我就跟谁，这没什麽可奇怪的！这个世界‘真爱’狗屁不如，什麽天长地久，海枯石烂，都他妈的是骗人的鬼话！”他越说越激动，伸手摘下韩枫送给他的戒指，丢给韩枫，说：“没有拒绝你就是因为它，明白吗！”
他的话说的很硬，但泪水似乎存心与王子作对，话还没等说完，眼泪就已盈满眼眶。他可以咬牙不让泪水落下，但却无法控制心碎--他的心准的碎了。
韩枫轻轻的撩起他的头发，看著他的眼睛，说：“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爱你！”
王子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如断线珍珠一般滚滚而落，他死死的抱住韩枫，说：“我早知道，我早知道会有今天！我以为自己会很洒脱的说分手，我以为自己很坚强，但我错了！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该怎麽办？我该什麽办？你告诉我呀，我该怎麽办！！”他拼命的捶打著韩枫，最後只剩下悲伤的呜咽之声。
此时此刻韩枫不知该如何安慰，此时此刻也不需任何安慰。只要两个人还能相拥相偎，这比什麽都重要，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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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更深，月似银钩云似水，韩枫独坐窗前，看了看身旁的王子，王子闭著眼，并没有睡，他只是觉得这样躺著很舒服，也很惬意。
“你在想什麽？”韩枫轻声问。
“没想什麽。”顿了一下，王子叹气说：“我想我该去找份工作了。”
“怎麽突然想找工作了？”
“我的钱快要花没了。”
“是啊，我们每天的开销实在太大了……”韩枫想到了白丁，想到了他身在他乡生活费有限的情况下还能攒下那麽一笔钱该是多麽不容易的事啊。
“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沈默了许久的韩枫说。
“你？你会有什麽办法？”
“我……”韩枫欲言又止，他在考虑是否该将白丁把钱留给自己的事告诉王子，但如果自己说出实情，倔强的王子是死也不会答应的，於是改口说：“我当然有办法了。”
王子“哼”了一声，没搭腔。手机上的时间告诉他们已经是午夜12点整了，他们还是没有任何睡意，韩枫以最轻柔，最具亲和力的声音问：“是你找的丁丁吗？”
“不。”
“那他是怎麽找到你的呢？”
王子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刮著冷风的夜里，王子道出了他与白丁相遇的经历：
“他早就知道你没有在酒店上班，但他没有说，因为他以为你在外面做些非法的勾当不敢和家里说，所以他就一直跟踪你……你每天都来这里的时候，他就在楼下面看著你，直到阴历28那天，也就是年前你见我的最後一面，你走以後，我出去买吃的东西，他就找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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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白丁，是韩枫的弟弟，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白丁平静而友善的向王子伸出右手。
王子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向自己伸出的手“有什麽事吗？可以去我家坐坐。”
王子的屋子还是很干净，无论多麽挑剔的人，都找不出一点问题。白丁自然也不例外。
“你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不。这是我租来的。”
“你的手怎麽弄的？受伤了？”
“不小心弄伤的，呵呵。”王子说著为白丁倒了一杯水“喝点热水吧，今年外边挺冷的。”
“谢谢，你们一直都住在这儿？”白丁一边接下王子递过来的水一边开门见山的问。
“他告诉你的？”王子反问。
“没有，我猜的。因为他的被子在这儿。”白丁指了指床上的被子说。
王子笑了，算是默许吧。
白丁又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王子冷笑，说：“对不起，我不是你的犯人，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白丁没有生气，而是突然变的无比失落。
王子一下子也没了主张，後悔刚才不该用那种口气对他说话，连忙笑著说：“我了解。其实我和他住在一起也没多久，我，我和他……”
如果白丁要是以兴师问罪的态度来找王子，那王子可以用无数种方法来对付他，但白丁竟是心平气和的来了，这种如朋友聊天般的谈话方式，反倒让王子有种内疚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了。
好在白丁并不像他想象中的软弱，他淡淡一笑，说：“没关系，我了解他的个性，从小他就是这样，喜欢的玩具就一定要得到，但用不了几天就丢在一边，又来玩我的玩具。哈。”白丁的脸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那样无忧无虑的时光，不正是你我所向往的吗？
白丁依旧微笑著，继续说：“其实他还很自私，记得有一次，他拿了姑妈的钱，走了一个多小时，买回来一本小人书，然後他让我先看。你知道是为什麽吗？”
王子听的兴致勃勃，说：“当然是因为他对你好，有好东西就想先给你了。”
白丁坏笑著说：“开始我也这麽想，後来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他呀，他是不认识上面的字，让我先看，然後读给他听！”
说完两个人都是捧腹大笑。
毕竟白丁不是来说笑话给王子听的，笑过一阵，王子说：“你进这个圈多久了？”
“我？我一直都在上学。”
王子叹气问：“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什麽时候是最值得回忆的？”
白丁不知道王子为什麽这麽问，茫然的望著他。
王子笑了笑，说：“就是彼此还不了解对方的时候是最值得回忆的。”
白丁更不明白了。
王子解释说：“因为彼此都不了解对方，也就不知道对方究竟在想些什麽，眼睛里看到的全都是对方为自己的付出，而看不到付出背後的目的。这就是恋爱阶段的人，为什麽常常会犯错的原因。这点不论GAY还是普通男女，都是一样。但GAY的恋爱却不同於男女恋爱，因为GAY没有婚姻的‘枷锁’，天长地久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谈。合得来就在一块，合不来就利马分家散夥各奔西东，甚至只贪肉欲，不谈感情的人也不占少数。这也是GAY的悲哀。”
白丁越听越糊涂，说：“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意思，你说他是‘只贪肉欲，不谈感情’的那种人吗？”
王子笑了，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前我还不了解他，至少没有今天了解的深刻。今天见到你，听了你的话，我突然明白了很多问题。”
“我让你明白了很多问题？”
“是的，你说的没错，他确实很自私。但谁又不自私呢？这也不是他的错，就像你，明知道他很自私，但不还是一如既往的爱著他吗？”
白丁听到这个“爱”字，脸一下子就红了，说：“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他，但……但……”
“但你们已经过了‘恋爱’阶段，缺少互相了解得来的快乐，彼此在对方眼里都是透明的。不过现在他还是很爱你的……”王子说最後一句话的时候不免有些伤感。
“那他不爱你吗？”白丁问。
王子笑了笑，说：“我和他是不会长的。我会把他还给你的，你们才是最好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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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显然没有遵守他与白丁之间的约定，因为他没想到自己竟对韩枫动了真情。本以为除了金钱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东西，但他却错了，大错特错。
韩枫听完他们的故事，说：“难道你真的会把我‘还’给他吗？”
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王子也可没有必要装出坚强不屈的模样，他拉著韩枫的胳膊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我……”
“好了，别想这麽多了，太晚了，明天我还要起早回家呢，睡吧。”韩枫给他拉了拉被子，两人相拥入眠。
次日一早，韩枫就离开了王子的住处，回到了家。正月初四，年还没算过完，本该充满喜庆气氛的家里，却似乎被一成阴云所笼罩。
白桂真见韩枫回来，便招呼他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一封信说：“这是丁丁给你写的吧？”
韩枫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愣在当场。


十七：情书惹来纷纷乱
款款深情，散发著幽幽醉人的芬芳；
凄凄寒夜，凝聚著点点晶莹的泪光。
当梦破碎的时候，当所有往事都化云烟，你是否还会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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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韩枫愣了许久，也没有找出一个适当的词来解释。
母子俩凝视著对方的眼睛，对方是怎麽想的，谁也不知道，但母亲眼中流下的泪却告诉韩枫，他真的伤了她的心。
白桂真的嘴唇不住的颤抖，眼泪不住的流下，想说些什麽，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无声的心碎伴著无声的泪，点点滴滴仿佛都刻在韩枫的心头。他的眼眶骤然湿润，在此时却不能让眼泪流下来。只能哽咽著对她说：“妈……您，您坐下，听我慢慢和您说……您别，别哭……我，我和丁丁……”
白桂真期盼著儿子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哪怕是欺骗自己的借口有无所谓。那炙热的眼神里，饱含著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和您说……我……”
白桂真拭干眼泪，语重心长的拉著韩枫的手说：“有什麽话还不能和妈说的呢？你们哥俩是妈一手拉扯大的，心里在想什麽妈清楚……但……”她再也说不下去，怎麽也不能接受自己最爱的两个孩子竟然做出那麽龌龊的事情来。眼泪再次淹没了语言。
韩枫再也不忍伤害一个精神已近崩溃的母亲了，试图以自己的狡辩，给她送去一点安慰，哪怕只有一点点，但此时此刻他却什麽都做不到。
又是一段许久的沈默。空气凝固在屋子里，让人透不上来气；时间静止在上一秒，仿佛整个宇宙都停止了运动一般。
不知僵持了多久，白桂真轻轻的问：“儿子，你告诉妈，你究竟是不是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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