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没事我瞎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青端

作者:青端  录入:10-16

  谢知:“……”
  等等,这个台词不是裴衔意他大伯的吗。
  宋淡也抬头看来,生怕裴衔意张口就喊一声“大伯”。
  好在裴先生虽然接受的是填鸭式教育,答题却很懂变通,望着自己的这位堂兄,微微一笑:“已经好多了,堂哥的婚礼,我怎么能不来。”
  新郎官哈哈一笑,招呼新娘过来:“来,小媛,这就是我那位堂弟。”
  新娘是个五官立体艳丽的混血儿,目光在谢知脸上飘了会儿,抱着新郎官的手臂甜甜地笑:“堂弟好,这位是?”
  裴衔意伸手将谢知往怀里一揽,温柔地介绍:“My sweetheart。”说着低头看向谢知,笑意粲然:“宝贝,叫堂哥堂嫂。”
  谢知:“…………”
  裴宝同志发挥得未免太超常。
  谢知忍下所有的一言难尽,机械开口:“堂哥堂嫂好。”
  宋淡站在后面,握拳抵着唇,肩头轻微耸动了下。
  谢家长和宋老师都低估了裴宝同学的战斗力。
  本来两人是想一步不错地盯着裴衔意,随时准备救场。岂料半小时后,场面变成裴衔意单手举着香槟,从容不迫地周旋在逐渐围拢的人群中,俨然成为了交谈的中心与主导。
  公司来了不少股东,还有堆裴姓的七大姑八大姨,见到谢知,脸色都很奇异。
  谢知只当没注意到,耐着性子跟在裴衔意旁边,听那些带着试探的、或是恭维的话,蹙眉看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盛情难却,那么久不出面,总得给每个人一个薄面。
  他记得裴衔意喝多了会不舒服。
  以前两人做表面功夫,一起参加酒会时,裴衔意绅士地帮他挡下所有酒,回去吐得七荤八素,难受了一整夜。
  他守了一夜,醒来裴衔意大概是觉得丢脸,嘴硬着不肯承认。
  还有人在劝酒。
  谢知眼睫一颤,忽然劈手夺过裴衔意手里的酒杯,迎着一众诧异的眼神,淡淡道:“裴先生的病还没好,不能多喝,剩下的由我代劳。”
  说完,将杯里的残酒一饮而尽。
  裴衔意愣愣地看着他冷淡的侧容,蓦地笑了:“内子酒量也浅,大家就别折腾我们了。”
  众人古怪地瞅着他们俩,半晌才笑呵呵地点头,称赞着夫夫关系好,不再敬酒。
  裴衔意结婚是为了让想塞人到他身边当“裴家女主人”的亲戚死心,偏偏找了个花瓶美人还不上心,花心风流,敷衍得一套一套的,这三年来,还真没人正眼看过谢知。
  除了这些人要应付,还有今晚到场的商业合作伙伴。
  裴衔意同他们谈笑自若,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谢知,发现他藏在眉眼间微微的不耐,弯腰附到他耳边,说话时伴着酒气,些微甜味:“去阳台透透气,过会儿我来找你。”
  低磁温醇的声音响在耳边,谢知耳根一麻,侧头和他对视,企图从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中找出属于“裴宝”亦或“裴先生”的痕迹。
  可惜一无所获。
  裴衔意握过他的手,指背轻轻在他掌心里蹭着,微痒,且暖,仿佛在说,一切有我。
  谢知摇摇头:“没事。”
  应付完几批人,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裴衔意的大伯上台致辞,周围的人好歹是散了。趁人不注意,裴衔意靠到谢知肩上,嘟囔着抱怨:“他们话好多啊,吵得我头痛。”
  确定了,在撒娇,是裴宝。
  谢知放下心,抬眸发现裴衔意的神色微醺,眉头已经不适地蹙了起来。
  这个傻子。
  该应付的人基本应付完了,谢知冲宋淡打了个手势,带裴衔意去阳台吹吹风醒醒酒。
  一到没人的地方,裴宝在人前的从容不迫就卸了个干净,跌跌撞撞地抱着谢知撞到阳台围栏上,委屈地吸吸鼻子:“长官,我头好晕。”
  谢知被他搂着腰拱来拱去,只得往后仰了仰:“放开。”
  “不要。”
  “放开,我去给你拿杯蜂蜜水。”
  “甜吗?”
  谢知冰凉的指尖落在他的太阳穴边,轻轻按了按:“嗯。”
  裴衔意一眨不眨地盯了他片刻,目光落在他润泽的薄唇上,思忖了会儿:“比……甜吗?”
  “什么?”谢知没听清。
  “……”裴衔意笑了笑,放开他,“快点回来哦。”
  “嗯,别乱跑。”
  谢知理理被他蹭乱的衣襟,走出阳台。
  裴衔意变傻后似乎格外喜欢与他肢体接触……大概小孩子都特别喜欢搂搂抱抱吧。
  谢知在二楼转了一圈,找到侍应生,要了杯多加蜂蜜的蜂蜜水。
  出来时也没吃饭,路过甜点桌时,谢知回忆了下裴衔意的口味,拿了个小碟子,才走回阳台。
  纱帘被风吹起,看不清阳台上的情形。
  酒店里响着悠扬浪漫的音乐,还有宾客谈笑的声音。
  因此纱帘后传出的激动喊声没有飘得太远:“裴先生!您好久没来找我们了!”
  谢知的脚步刹住。
  被夜风拂起的纱帘缓缓归位,露出里面靠近的两道人影——左边茫然无辜的裴衔意,右边激动俊俏的年轻人。
  两人注意到谢知,脸色都是一变。
  谢知没有什么表情,看也没看裴衔意,将蜂蜜水和小蛋糕搁边上,随手拉过条椅子坐下,礼貌颔首:“打扰了。请继续。”


第24章
  裴衔意:“……”
  年轻人:“!!!”
  谢知:“?”
  三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异常僵硬, 大厅里是人间天堂, 这里成了修罗场。
  年轻人额上的冷汗都出来, 悄么声后退了两步, 小声叫:“谢哥……”
  谢知嗯:“好久不见。”
  这人叫杨澈, 两年前两人在一个剧组里合作过,他是男二,杨澈是个台词不多的小配角。
  那次剧组进了深山拍戏,一拍一个月,山里信号不好,和外界联系很少。忘了是哪天,裴衔意忽然从天而降,带着慰问品来剧组探班。
  好像就是为了这位。
  何方明说的是——爱答不理的清傲样儿?
  不像。
  谢知懒懒散散地收回目光, 兴致缺缺,起身准备回去找宋淡, 给这两人留个叙旧的空间。
  裴衔意反应过来, 迅速贴着栏杆蹭过来,别说碰了,看都不敢看杨澈一眼,一把抓住谢知, 紧张地叫:“不要走!”
  谢知瞅瞅这只手, 又瞥了眼杨澈。
  要上演“小情儿”大战“原配”戏码了?
  没演过,经验不足。
  岂料杨澈非但没个小妖精样,见到这场面, 还诚惶诚恐地鞠了个躬,磕磕巴巴的:“对,对不起,谢哥,您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好久不见裴先生了,有点事想和他说……”
  谢知:“嗯?”
  被他冰湖般乌黑的瞳仁静静盯着,杨澈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又朝着两人鞠了个躬,毫不犹豫丢下裴衔意,逃也似的跑了。
  阳台上只剩下谢知和裴衔意。
  谢知茫然地望向他,思考一瞬,评价:“……你的口味挺独特。”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娱乐圈鱼龙混杂,爬床上位的大有人在,无论是跑通告还是拍戏时都遇到过不少,嚣张跋扈、盛世白莲应有尽有,不过谢知还没见过这么怂的情人。
  况且他和裴衔意感情不和的传闻满天飞,何必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不仅不敬业,连胆子也小。
  裴衔意记忆缺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徒劳挣扎:“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知敷衍地点点头:“‘我们’?唔,你应付得过来吗,精力还挺旺盛。”
  裴衔意:“……”
  谢知:“头还晕吗?”
  裴衔意头都大了:“还有点晕……不是!你听我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知拿起搁在一边的杯子,往他手里塞:“喝吧。”
  注意到谢知冷静淡漠的表情,裴衔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不吱声了。
  谢知只是懒得了解。
  察觉到这点,他的心情有点低落。
  酒店的甜点还不错,谢知把小碟子也递过去,靠在围栏上,偏头看了会儿下方。
  下面是泳池,晚宴上的节目开始了,宾客都聚在大厅中,外面没人,周遭安静不少,耳根总算得到清净。
  吹了会儿风,他疲倦地阖了阖眼,手指无意识屈起,敲了敲指边的围栏。
  心境像是被这阵风吹起了涟漪,乱了许久,也未平复。
  因为面前这人。
  谢知鲜少在一件事上犹豫,或者期许早有定论的事有其他的答案,然而徘徊良久,还是开了口:“你……”
  裴衔意:“我……”
  两人又同时一静。
  谢知清凌凌的眸光投过去:“你说。”
  “我和那个人不熟,”裴衔意小心翼翼,“真的。”
  谢知心里笑了下,应声:“是吗。”
  看来杨澈只是众多小情儿里不太起眼的那个,否则也不会没什么印象。
  不过连不太起眼的那个,裴先生都愿意搁下工作,亲自到深山老林里探班,也不知道真正放在心尖尖上的,得被惯成什么样儿。
  谢知半眯起眼,瞅着裴衔意近在咫尺的笔直长腿,莫名想踹上一脚。
  心情被这股无名气焰烧得乱七八糟,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他背过身望向远处。酒店后面有个花园,现在大部分人在前厅,园子里只有个小姑娘和小伙伴在玩耍,小姑娘疯跑着不看路,不小心重重一磕,砰地摔到鹅卵石路上,膝盖磕出血来,身边的小伙伴吓得赶紧背起她去找大人。
  他怔了怔,忽然想起裴衔意的那次探班。
  也是夏天,太阳像滚烫的油,泼下来似乎听见人被晒得滋滋响。深山里空气格外清新,鸟鸣声和虫鸣声四处都是,让现场收声的录音师非常苦恼,跑去和导演打商量。
  而谢知在拍一场树林里的打戏。
  劳累了一下午,终于听到一声“卡”。
  谢知扶着树喘匀了气,一动不动地由着化妆师上来补妆和整理服饰。太阳太晃眼,他低垂着眼睫,额间浮着细密的汗珠。蓦然听到阵骚动,他实在倦了,懒懒地撩起眼皮望去,视线不期和人群里的焦点撞上。
  化妆师回头看去,惊讶地叫:“呀,那不是总投资裴先生吗!这荒郊野岭的,他居然过来探班?”
  裴衔意站在人群里,颀长挺拔的身姿格外惹眼,他似乎在看谢知,又似乎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无名指上的戒指折射出一线冷光,笑道:“这么热还在拍摄,大家辛苦了。”
  剧组的员工们和主演配角们将他拥在中间,众星捧月般。
  谢知听着那边的热闹,眨眼滴落眼睫上的汗水:“走吧。”
  他没再往那边看,跟搭档和场记副导去另一个外景点走戏。
  剧组的工作人员在山里闷了一个月,送上门的八卦当然要说个过瘾,在螽斯与知了卖命的鸣叫声里,卖力地扯着嗓子,还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原来那位就是传说中的裴先生,居然长得这么帅,啧啧,咱们那位选秀出身的男主角都比不过他啊。”
  “我刚刚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来了。”
  “裴先生跑这深山老林来探班,谁这么大面子啊?”
  “瞎吗,没见他手指上戴着婚戒。”
  “天哪!为什么高富帅都结婚了,他们就不能瞎了狗眼等等我吗?”
  “别打岔,裴先生结婚了?剧组里的哪位?”
  知道得最多的道具师偷偷朝着谢知努了努嘴:“那位。”
  “哦~难怪临时换人,空降男二。”
  “不是原来的男二生病来不了吗?我猜是打听到剧组出的外景太苦就溜了,听说这位来试戏,导演觉得他比原来的那个好,拍板就定了。”
  “嘁,那你也信,人家是有后台的,瞧他平时的清傲劲儿,谁上去说话都不怎么搭理。”
  “哎哎,你们别偏题啊,我怎么看裴先生和谢知跟不认识似的?要真是一对儿,怎么都不睬对方的。”
  “你们小年轻懂什么?有钱人都是这么玩的,而且裴先生是来看小情儿的,我听说就是演那个小配角的,叫杨什么来着?哦对,杨澈!”
  “哇,幸好我没嫁豪门。”
  “也要你踩狗屎运嫁得进去。”
  “你……”
  “不对吧,杨澈跟了裴先生还只拿了个小角色?我听说裴先生对情人可大方了。”
  “呃,可能是不怎么重视吧,那位裴先生可是有名的风流浪子……”
  “但是不重视的话怎么特地跑这儿来了?”
  “……就你话多!有钱人多半脑子有病,我哪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小D背对着那几人,翻了个大白眼,拿着小电风扇给谢知吹风,小声嘀咕:“胡说八道,杨澈?鬼扯!裴先生当然是来看我们谢哥的。”
  谢知走完戏,坐在树荫下,捧着剧本波澜不惊地翻了一页:“有点冷,换个笑话。”
  给那几个工作人员说中了。
  裴衔意从始至终都没来和谢知搭过话。
  那天的拍摄任务艰巨,从早晨一直拍到深夜,临到最后一场戏时,出了点事故。
  吊威亚被用了一天,在山崖边拍戏时,忽然断裂,谢知一个不慎,踩踏边缘,跌落下去。
  万幸那个坡虽然长,但还算缓,不至于要人命。
  身体失重的瞬间,谢知反应很快地护住了头,腿却不知撞到了哪儿,传来股断裂般的剧痛。等天旋地转的世界停下时,他几乎痛昏过去,满身冷汗,试了几回都没能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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