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就是这样,spark是个大型的团体,映照了整个圈子的缩影。大部分人都是塑料同事情,稍好些的比如他和言元、和秦一铭,保持着朋友关系。也不乏在日夜相对中,滋生了不可名状情愫的特例。
不然那么多因戏生情的例子都是从哪里来的?
性别倒不算是大阻碍,无论男女,都是一样藏着掩着。
相反,连晓雾在巨大的冲击后,对唐嘉的秘密生出了一丝隐秘的钦羡。可惜……就仅当下而言,他只能说出劝他放下的客套话。
唐嘉静静地看着他:“前辈,你会讨厌我吗?”
“在知道了我喜欢男生,知道了我喜欢的人是谁,知道了我明明在做着偶像,却对眼前人动了心,你会讨厌我吗?”
“不会的。”连晓雾哭笑不得,尝试安抚道:“我大概能理解,喜欢谁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唐嘉,你的偶像生涯才刚起步,即使是为了谁走到这条路上,现在要做的也不是放弃,是不是?”
唐嘉低垂着头,教人看不见他的神情,垮下去的肩颈却不留情面地揭开了他的颓唐。
连晓雾往前挪了两步,小心翼翼地将人抱住了,僵硬的触感悄无声息传达到他的手臂上,唐嘉没有推开他。
“唐嘉,试着把喜欢藏起来吧。”
“好。”
连晓雾舒了一口气,他忽然想到,“快要抓不住了”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痴线到问出来,之后又胡乱说了些什么话,躺在床上时,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灯灭前,唐嘉最后又重复了一遍:“前辈,你真的不讨厌我吗?”
得到答复后,唐嘉的胸腔里充斥着一团火焰。他想,我喜欢的人,连怎么拒绝别人的喜欢都不会。软绵绵地拒绝了之后还要抱着他说,我不讨厌你的呀。
可我还是喜欢他。
【62号楼】我们仍未知道今天的与总在想什么
#650
@spark-言元:除去前两届没有参加以外,十年间我一共参加了八次总选。感谢每一年你们为之付出的努力,在经过慎重的考虑后,我决定不参加今年的总选举,谢谢你们。
#651
一哥今年不参选了啊!!!!!
#652
我还在癫狂状态 为什么没人理我!
#653
众所周知,不参选,大概率都是要准备(),请填空。
#654
苍天啊来个人理一下我!!!时差党要疯辽
#655
现在国内时间应该是凌晨四点半吧,一哥到底在干什么这个时候发微博,发的还是这么骇人听闻的内容,他是自作主张的吧!不然怎么也不会选这个时间发吧!!!!!
#656
呜呜呜你楼所有人都睡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发疯,好我要刷图刷到有人回复我为止
#657
【微博截图.jpg】
……
#1021
天啊ls太努力了!!!!趁假期早起出去兜一圈的人习惯性先点开你楼看一眼,不知道该先震惊一哥的操作还是震惊ls的努力
#1022
天要亡我团,一哥要跑路是板上钉钉了吧
#1023
ls别暗戳戳diss,两年半前续的约,到今年总选前正好到期,一哥就算毕业也是正常选择,和连半年都忍不了的陈大强有本质区别
#1024
嚯嚯嚯前六哥真是每天都要拿出来被你楼楼众反复鞭尸
#1025
还是讨论一哈吧,一哥这大半夜的发声明,估摸着真没和公司商量吧,他不是还在剧组吗?
#1026
Xswl一哥粉已经开始筹备抽奖了
#1027
呼唤你楼廖俊
#1028
现在哪里有廖俊,估计mhh上上下下人人自危了吧,公关部一向废物,好歹我们一哥在95里也是能排的上号的,赶来蹭热度吃瓜的营销号应该不少
#1029
一嫂们真是见缝插针也要吹一哥的演员身份,知道了知道了,不知道的看一哥名字也知道了
#1030
好了我又要祭出图了【你们不要再吵了啦.jpg】
连晓雾睡得特别不踏实,他迷迷糊糊地梦到了唐嘉,地点就是剧组的休息室,不同的是这次唐嘉没有悬崖勒马,而是稳稳地亲了下去。
然后他就惊醒了。
窗帘合得严严实实,连晓雾一骨碌爬起来,往旁边瞟了一眼,唐嘉的床铺干干净净,一大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说不上是美梦还是噩梦,好在主角不在,否则他一睁眼见着唐嘉,脸色绝对是难看至极。
一定是因为唐嘉昨晚和他说了这方面的事儿。
连晓雾竭力说服了自己,手绕到枕头后面摸出了手机,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倏然睁大,一个呵欠硬生生地吞回了喉咙里。
屏幕上的通知栏,几款app先后给他推送了同一条消息,整整齐齐地摞满了一排。
“国民组合spark人气王言元宣布今年不参加总决选,感谢粉丝一直以来的支持。”
“我好像又快要抓不住,喜欢的人了。”
不参选,合约还剩半年到期,仅是这两条,就几乎能够认定言元今年十有**要毕业了。一夜醒来,连晓雾忽而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迅即发了消息给唐嘉,问他在哪里,怎么这么早就不在宿舍。
唐嘉意外的十几分钟后才回复:“前辈,我在家里啊,你今天没有回去吗?”
……连晓雾一揉脑袋,睡得迷迷糊糊,竟然忘了这一茬。
梦花火的作风简直是娱乐圈国企,规规矩矩地按照法定节假日执行假期,只要没有外务,公司内部一般不强硬让成员留下来工作。
连晓雾父母都在国外,家里唯有奶奶一个人住,梦花火的假期安排对他来说是正中下怀。跨年演唱会结束都奔着凌晨去了,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第二天睡醒了才悄悄避开粉丝溜回家的。
转念一想,唐嘉也是N市人,趁着假期回去看父母再合理不过。
连晓雾舔着唇缝犹豫了片刻,识趣地没提言元不参选的事儿,佯装无事地回了几句就算作罢。
他给助理知会了一声,洗漱后在佳佳的掩护下,成功驶往奶奶家的方向。
第22章 chapter22-信笺
连晓雾父母出国**年了,留了一双老人和十来岁的小孩儿住在南区的小二层里。佳佳作为助理,和连晓雾的家人也算是相当熟悉,奶奶一开门就笑眯了眼,连忙招呼道:“丫头来了啊,快进来。”
躲在后头的连晓雾慢吞吞地探出半张脸,故作委屈:“奶奶,我也回来了呀。”
老太太精神好得很,见着宝贝孙儿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在厨房和客厅之间来回转悠,一会儿端出一碟吃食,恨不得将两人喂成小猪。
佳佳没有多留,推拒说还有事,卷着一阵风又走了。
沙发中央窝着一个连晓雾,他一回家就开始扮乖宝宝,抱着老人的胳膊撒娇:“奶奶,怎么就你一人在家啊?”
“你爷爷一早就去买菜啦,昨晚咱在家看电视,守着点儿瞧见宝宝出来唱歌,可把他给乐坏了,”老太太喜滋滋地同连晓雾絮叨,“我也估摸着宝宝今儿说不准要回家住两天,林丫头敲门那会我正收拾着床铺,要是你再不来,我就要打电话给你了呀。”
连晓雾是有好一阵子没沾家了,这会儿就安安静静地陪着老人说话。老太太念了一会,一拍脑袋道:“你妈上个月给我拨了个电话,说是寄了宝宝的东西回来,我收了就一直搁在你房里,宝宝要不要去看看呀?”
这一说,连晓雾愣了几秒才想起来,应该是生日前一天跟他妈通话里提到的信。
连晓雾说好,噔噔地趿拉着白绒绒的拖鞋往楼梯上跑去。
他的房间一直保持着高一时的陈设,没念完的高中教材一摞一摞摆在透明柜里,桌上放着还没拆封的快递信。
收寄的两个地址对他都是再熟悉不过的,连晓雾随手拉开抽屉,拿了把小剪刀裁开了略微发硬的纸袋,呼呼啦啦抖落出七八封信。
这一沓子信从外观看来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一水儿的牛皮纸封,连条花纹都找不着,怎么看也不像是粉丝寄来的。这看起来是个不折不扣的悖论,能让他捎到家里来的信,那又只可能是粉丝来信。偏偏就是这几胞胎被他误寄去了父母那里,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见鬼的气息。
连晓雾就近拿起落在最上面的一封,定睛一瞧,他妈妈说得真没错,一眼看过去就是孩子的笔迹,一笔一划,认真又稚嫩。一个雾字由于笔画过多,写得九曲回环,和前面俩字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名字是连晓雾那个热爱研究天文的父亲取的,他们家仨人的主业是风马牛不相及。父亲一心钻在星空里,母亲是个自由撰稿人。爸爸希望他能做家里最有文化的人,给他从一首词里摘了仨字做了名字。妈妈怀孕时天天听小提琴曲,事实上他连琴弓都没摸过。勉勉强强学了几年钢琴,最后连晓雾也没能继承父母各自的志向。
连晓雾以前念幼儿园那会儿,别的小朋友都叫什么浩浩阳阳的,偏他得规规矩矩地写上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好不容易挨到长大了几岁,发现雾是个常用字,一点儿也不难写,没能开心几年,他进娱乐圈了。
这意味着什么?
——要签名啊。
凡是连晓雾经手的亲签,除了十七八岁那一年多里,之后的签名全是出奇简陋的“连小5”,正儿八经的大名已然绝版。
手里的牛皮信封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封口处还是用固体胶黏住的,压在箱底几年不见天日,胶水早就失去了粘性,松松垮垮地翘起了边角。
对于年头久远的物件,除了最初的好奇,连晓雾这会儿心里还多了几分珍重,顺着边缘一点一点儿地露出折痕,抽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纸。
摊开抹平信纸的时刻极为短暂,水性笔勾画的印迹模糊了字句,抵在页沿的小卷哥哥化作一枚枚尖利的小钩子,沿着时间隧道,缓缓地拉扯出了一段记忆。
很久很久之前,在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连晓雾时,N大附中有着招收艺术生的惯例,每年开办一次的冬训营也是招生的途径。附中在全省都是数一数二的,即便还是没到念中学年龄的小朋友,也常有家长送过来感受氛围。
连晓雾那会儿也才十三岁,念初二,在一群小萝卜头跟前算是了不起的学长,老师眼里的乖宝宝,不出意外地被抓了壮丁,每日早晚一次地过来带队,陪这群小朋友逛遍附中。
当然不止他一个人,像他这样的“助理”,老师大约指派了三四个。五六年级的学生慕强意识正在崛起,连晓雾这种软绵绵的性子根本管不住。于是到最后,那两周里跟在他屁股后面转的都是**岁的小孩子。
乖巧可爱又生得标致的孩子谁会不喜欢,连晓雾也不例外。
一群小豆丁里边年纪最小的刚满八岁,一点儿高就被家长送去学跳舞了,胳膊腿儿又白又软,站直了才到连晓雾胸前那么高。整天黏着连晓雾,一会儿踮起脚摸摸他的小卷毛,别的孩子凑上来的时候就紧张兮兮地拉紧了他的手。
说起来,半个月的冬训营结束前,那孩子还哭了一场,死活不愿意回家,就要和小卷哥哥待一块儿。
连晓雾的哄孩子技能大约就在那时点亮,跟人家说,你要快快长大,到附中来上学,哥哥以后继续带你玩。他真没说假话,三年初中念完,连晓雾按部就班地升了附中的高中部。可惜萍水相逢的允诺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在高中部念满了一年,他就休了学,奔着spark的三期选拔去了。
脆生生地叫着小卷哥哥的奶娃娃,连晓雾从来都不记得他的大名。脑海中残存的印象由三个关键词组成,学跳舞,黏人,小哭包。
“小卷哥哥:
你有没有想我呀?我好想你啊,班上的同学都好笨,不好看,又不会弹琴,我不喜欢他们。老师说我是班长,让我牵着张小雨,可张小雨没有哥哥好看,我不想牵她的手。
我已经九岁啦,妈妈说我下学期就可以读五年级了,跳了一级,再过一年就可以去附中找小卷哥哥了!
唐嘉
20XX年8月10日”
——一定是重名吧。
连晓雾不信邪地拆开了剩下的信。
“哥哥,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呀?爸爸好像要换工作,我听到他和妈妈说,明年等我考上了附中,就搬来N市住。”
——唐嘉的百度百科,第一段就清清楚楚地标着,他的籍贯是在省里的另一座城市。
“哥哥,老师说我一定能考上附中的,我有好好练舞哦,虽然很累,但是下半年就可以去附中念书了!”
——这是最后一封了。辗转一年多,小哭包也坚持写了一年多,从未得到回复的信。这时候的连晓雾,大约在为父母准备出国而发愁。
连晓雾此时的心情兜兜转转化作了五个字,真不是重名。
信上白纸黑字写了年份年龄,十位数以内的加减再简单不过,怎么算都是唐嘉现在的年龄。
冬训营的那个小哭包,也是打小就学的舞蹈。
小哭包就是他的室友,十几个小时前还和他睡在一间屋里的那个唐嘉。
他从来没有收到过这几封信。出国不是一朝一夕就决定好的事,连晓雾的爸爸提前了一年多就开始筹备,其中包括了一项,搬家。
附中管制严格,收信都得接受老师的层层盘问,连晓雾索性留了家里的地址给小哭包。搬家前,二十年前的老房子,位置偏了些,占据了老城区一角,唯一舒心的便是捎带了个能让老人侍弄花草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