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微答他:“我请完假才睡的。”
苏蘅唔了声,秦微问他:“饿了吗?”
“还行。”苏蘅的眼神四下瞟着,找来找去却不见踪影,只好问秦微,“我的药呢?你放哪了?”
“扔了。”秦微的眉梢轻动,语气危险,“你还想用?”
苏蘅连忙摇头,而后又慢吞吞地说:“挺贵的,别扔吧,万一以后还有用呢?”
秦微的眼瞳渐深,不容置喙道:“没有万一。”
苏蘅敏锐地读出他眼底的不善,睁大眼睛和他对视几许,揣测道:“你不高兴吗?”
秦微如此严肃,是想让苏蘅知道自己没在开玩笑,想彻底杜绝苏蘅用药的心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听到苏蘅的问话,秦微怔了下,稍稍调整神情,怕他多想,连忙解释道:“没有,怎么会不高兴。”
苏蘅想起秦微昨夜的话,说想要最真实的他。虽然知道秦微不可能因为这事有情绪,但苏蘅还是担忧他心落芥蒂,抿了下唇,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再来一次?”
秦微很是意外:“不难受吗?”
确实腰酸背痛、浑身无力,但也不是不能忍。苏蘅咬着下唇,摇摇头:“不难受。”
秦微没搭茬,却说:“先吃饭吧。”
苏蘅说了声好,乖乖地跟着秦微下床,刚走半步,腿一抖,差点摔坐在地上。
秦微眼疾手快地抱住他:“怎么了?”
苏蘅欲哭无泪,哆哆嗦嗦地:“疼。”
秦微将他的模样看进眼中,心里软软的,唇角不由扬起弧度:“我帮你清洗时看过了,有点肿,晚上擦点药膏吧。”
苏蘅气得不行:“你不是说不疼吗?”
秦微耐心地讲:“你太久没做过,昨天晚上又不太节制,是会有点疼。”他说完,沉吟半声,话锋却是一转,低声道,“宝贝,我没想弄疼你,是你太紧了。”
苏蘅的脸红了半个度,支支吾吾地:“那药不是能放松括-约-肌吗?用药都这么疼,不用不是疼死了?”
秦微安慰他:“多几次就好了,不疼的。”
苏蘅一瘸一拐地走到餐桌,椅子很硬,他刚落座,就噌地站了起来,撇着嘴对秦微说:“我要在床上吃饭。”
秦微捺不住笑:“行,床上吃。”
苏蘅一瘸一拐地又回去了。
苏蘅说着不饿,吃倒是没少吃,吃过饭,他心安理得地趴着抠手机,在和楚泽聊天。
楚泽:“我蘅,成了吗?药还行吗?”
苏蘅:“成了,药挺管用的,就是用时有点头晕。”
楚泽:“哦,正常,那你俩怎么样啊?”
苏蘅:“应该挺好的吧,我用了那药以后,脑壳特别昏,具体的我记不住了。反正现在不太舒服,跟散架了似的,还特疼,坐都坐不下。”
楚泽:“哎第一次都这样,你上点药。”
苏蘅和楚泽叽叽歪歪好一阵子,然后收到了陈栩绒的消息。陈栩绒看他和秦微都没来上班,便隐约猜出了前因后果,开门见山地关怀道:“弟弟,还下得来床吗?”
苏蘅窘然道:“不太能。”
陈栩绒:“班都不上了,你俩这是折腾了多久啊?”
苏蘅:“从半夜到快天亮吧。”
陈栩绒:“……”
陈栩绒:“牛批,秦主任可以的。”
苏蘅心想,可以是可以,就是他不太可以了。
陈栩绒:“没出什么事吧?用去医院吗?”
苏蘅:“不用,有点疼,但是能忍。”
陈栩绒:“挺好的,明天周六,好好在家歇着吧。”
苏蘅和她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听到门响,秦微出门买药回来了,还带了杯奶茶。
苏蘅伸手:“我喝——”
秦微递给他,换了衣服,洗过手,坐在床边拆药膏。
苏蘅叼着吸管,凑过去看:“怎么擦?”
这个问题有点弱智,秦微斜睨他:“用手擦。”
苏蘅哦了声,脸又红了,试探地问:“我自己擦?”
秦微反问:“你会擦吗?”
苏蘅咬着珍珠,赧然地看向秦微:“你给我擦吗?这不太好吧,我自己也能擦。”
秦微挑了下眉:“有什么不好的?”
也是,弄都是他弄的,擦个药确实没什么不好的。苏蘅不说话了,专注地喝奶茶。
秦微拍拍苏蘅:“趴好。”
苏蘅别别扭扭地,不太好意思:“晚上再擦吧?”
秦微拉拉苏蘅的裤子:“早擦早消肿,听话。”
苏蘅向后退了退,畏缩道:“我不想现在擦,我就想晚上再擦,就差几个小时,没事。”
“晚上也要开灯擦。”秦微将药膏的盖子拧开,“别躲了,苏老师,快过来,没什么可害羞的。”
苏蘅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慢吞吞地脱裤子。
膏体冰凉,苏蘅开始嚎:“冷——”
秦微把吸管抵在他的唇边,企图用奶茶来安抚苏蘅受伤的心灵。苏蘅委委屈屈地含着吸管,随着秦微的动作,在不自觉地向前挪,又被秦微按了住。
秦微抬起眸,好笑地看向苏蘅:“下午时是谁说还要再来一次的?怎么说,还要再来吗?”
苏蘅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79 第79章
苏蘅的体格不好,体质还易伤肿,那天用了药,整个人放飞自我,不知轻重,尽管秦微的手法很好,也冷静地控制了力度,但苏蘅还是不可避免地疼了快两天。好在消肿够快,周六的晚上,他便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临睡前,秦微喊他擦药。
“不擦了吧。”苏蘅窝在沙发里,在撸卡门。
秦微问他:“不疼了?”
苏蘅:“应该不疼了吧。”
秦微:“应该?疼不疼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苏蘅含糊道:“有那么一丁点疼,不碍事。”
秦微劝他:“再擦一天吧。”
苏蘅没有执着:“行,那睡觉前擦。”
秦微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了,也该睡觉了。”
苏蘅:“那我洗完澡再睡。”
苏蘅说着便起身,慢吞吞地走向卫生间。
秦微靠在门框,望着苏蘅,眼底的笑意明朗。
苏蘅被他盯得直发毛,神色复杂地问:“你看什么?”
秦微扬了下眉:“我看我男朋友,你管我?”
这人今天怎么这么怪?这话说得苏蘅一噎,竟是无言以对,只好说:“那你看吧。”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秦微也跟了过来,苏蘅条件反射地回过头,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抵了门上。
一个标准的壁咚,苏蘅盯着秦微近在咫尺的俊脸,缓而慢地眨了下眼睛:“秦主任,有事吗?”
秦微悠然地点头:“有问题想请教一下苏老师。”
苏蘅目不转睛地:“那你说。”
秦微逗猫似的,轻轻摩挲着苏蘅的下巴,别有深意地问:“苏老师为什么这么怕上药呢?”
苏蘅心里暗搓搓地想,因为那事儿太疼了,他不想擦枪走火,但他要面子,又不想在秦微的面前表现出他很怕疼,于是胡诌道:“那药擦上不舒服。”
秦微若有所思地哦了声,促狭的目光在苏蘅的脸上扫过,半真半假地问:“真不是怕疼?”
苏蘅违心道:“不怕疼啊,真不怕。”
秦微弯了下唇角,满意地揉揉苏蘅的头发,语焉不详地说:“不怕疼就好,去洗澡吧。”
这话听来怎么这么诡异?苏蘅疑神疑鬼地打量秦微,最终还是没再问,扭头进了卫生间。
洗过澡,苏蘅趴在床上,瞄了眼身旁的秦微。
秦微在看论文,神情专注,随手摸摸他半干的头发,没有动作。苏蘅想早点擦完早点完事,就拿了药膏递给秦微,催他:“秦主任,擦药。”
秦微放下平板,接过药膏,揶揄道:“这么主动?”
苏蘅不搭茬,却说:“其实不擦也没事,不疼了。”
秦微问他:“真的不疼了吗?”
苏蘅如实道:“不疼了。”
秦微将手搭在苏蘅的腰椎,轻缓地抚着,慢条斯理地问:“那,苏老师那天下午说的话,还算数吗?”
苏蘅明知故问:“什么话?”
秦微提醒他:“你说,想再试试。”
苏蘅开始抵赖:“我说了吗?我没说吧。”
秦微歪了下头,问他:“那你想吗?”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说想吧,倒也不是那么想;说不想吧,又要被问原因,到头来还是要承认怕疼。
苏蘅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垂下眼帘,缄默不言。
苏蘅趴了整整两天,疼痛都写在脸上,其实不用承认,秦微也知道他在忌惮什么。
秦微单手环住苏蘅的腰,将他抱起来,揽在身侧,温柔地说:“多适应几次就不会这么疼了。”
苏蘅不再瞒他了,愁眉苦脸地坦白:“不想做,我坐着都难受。再疼两天,我周一就没法上班了。”
秦微和他商量道:“今天就做一次。”
苏蘅不情不愿地,握住秦微不太安分的手。
“疼就告诉我,我会停的。”秦微哄诱道,“苏老师,我们还没在你清醒的时候做过呢。”
听他这样一说,苏蘅倒是不好再坚持了。
他挑起眼皮,和秦微对视良久,经过莫大的心理斗争之后,无可奈何地答应了:“那就一次,你轻点。”
秦微低低地嗯了声,撩开苏蘅的衣摆,探了上去。
苏蘅红着脸,靠在秦微的怀里,慢吞吞地脱了上衣,又觉得有点冷,于是拉过被子遮掩。秦微嫌被子碍事,随手要掀开,却被苏蘅按了住。
苏蘅可怜巴巴地:“盖着暖和。”
秦微:“不用盖,等会儿就暖和了。”
苏蘅死活不松手,无可奈何,秦微只好和他钻了同一床的被子。狭隘的被窝拥挤不堪,两个人面面相觑,鼻息交错,苏蘅不太自然地推推秦微,脸更红了。
秦微的半个身子都压在苏蘅的身上,怕他撑不住,就稍稍支起了手臂。他居高临下地看苏蘅,宛若在絮语,声线压得很沉:“苏老师,主动点?”
苏蘅的喉结轻动,惴惴不安地问:“怎么主动?”
手掌在光滑细韧的腰间流连游走,秦微若即若离地吻着他,故意逗他:“比如,自觉一点,把腿分开。”
苏蘅利落地闭上眼睛,装作没听见,不理人。
秦微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忍俊不禁。
苏蘅的恐惧症余韵尚在,但俨然已经有了很大好转,他仍然会害怕,会抖,但至少没有那么抵触。
苏蘅的眸光发黯,隐有飘忽,似乎是在回忆。
说到底,病由心生,还是脱不开十年前的遭遇。秦微将苏蘅的神情细致地看进眼里,很清楚他在想些什么,于是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直把苏蘅吻得上气不接下气,才稍稍抬起头,眉心攒簇:“不许想过去的事。”
苏蘅哀哀地喘着,抓着秦微小臂的手又紧了几分。
秦微的眸色乌沉而深邃,强硬道:“要想就想前天的事,想想我,想想我们,不要想其他的。”
苏蘅呼出的气息都是抖的,却还是点了下头,而后闭上眼睛,在自顾自地调整慌乱的心绪。
秦微却吻他的眼睛,低沉的嗓音带了些不甚明显的涩哑:“看着我,宝贝,睁开眼,看着我。”
苏蘅的睫毛微微打颤,顺依地挑开眼,半睁不睁的眼瞳里盈了雾气,尽是局促与不安。
“我不是他,我会在意你的感受,会让你舒服,没什么好怕的。”秦微细细吻着苏蘅,低声哄他,“苏蘅,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伤害你。”
秦微的言辞真挚,苏蘅陷在他深情的眼瞳里,渐渐地晃了神,心底涌上淡淡的暖意与慰藉。
“有我在呢,我陪你,别害怕了,好不好?”
秦微抬起手,轻轻按在苏蘅的心口,他的掌心温热,明明隔着肌肤与骨骼,却仿佛无比真切地传入了苏蘅的胸腔,安抚了他狂跳不已的心脏。
苏蘅凝起神,期期艾艾地看向秦微,勾勾他的手指,小声却坚定地答应:“好。”
一晌贪欢,又到了后半夜。
秦微没有守约,说好的只一次,却越来越上头,好不容易缱绻够了,挨到了浴室,却又是一番云雨。
秦微原本没想这样,他怕苏蘅接受不了,想循序渐进地让苏蘅适应,奈何没有想到的是,他引以为豪的定力,在苏蘅的面前脆弱得像张纸。
对于秦微来说,清醒时的苏蘅,和用药用得迷醉时的苏蘅是不一样的,明明都是同一个人,他却情有独钟于前者,像是一种偏执的仪式感。他想让苏蘅因他而沉沦,而不是因药沉沦,他想看苏蘅的眼角眉梢因他而流露出动情的神采,他爱极了苏蘅醒时的眼睛,光是望见那双潋滟了**的桃花眼,便足够他醉上一遭。
清洗以后,苏蘅已然累得脱力,沾了床就浑浑噩噩地睡着了,睡时还牢牢抱着秦微。
他没穿衣服,情爱的热潮方退不久,往日里白皙透亮的肌肤还泛着浅浅的粉,光裸的脊背细致润嫩,深浅不一的吻痕从颈间一路向下蔓延,为这具少年感十足的胴体添上几抹诱人的艳糜。
秦微的眸光轻动,扫过苏蘅的纤颈薄背,反复描摹,心绪翩跹,方才的放纵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