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关系[现代耽美]——BY:应迟

作者:应迟  录入:11-16

  这种感觉细品起来很微妙,桑野不是很在乎自己的身体。或者说他习惯用这种玩笑的方式来面对别人的关心。
  林烝想起他查到的有关桑野的那些事情,斜着眼睛瞥他,终究是扳住他的脸,低声说:“别动。”
  桑野蓦然顿住,而后烫热的眼睛上贴过来更烫热的嘴唇——
  林烝在沿着他的眼睛亲吻。
  桑野的眼睛并不十分圆亮,他眉眼偏于东方的细长。眼尾若是勾起便成了媚人的狐狸眼,偏偏他性格这么风骚,外眼角却是平缓温和的。
  濡湿的舌头沾过眼睛,唾液裸露在空气里变得凉凉的。
  桑野的呼吸有些凝滞,并不因为动情,而是因为觉得可怕。
  他的心肝儿都在微微发颤,手指攥紧了床单,指节有些苍白。
  桑野抿紧了嘴唇,屏住要泄露出的失了节奏的呼吸。
  “好了?”林烝冷冷地问,口吻里好像还带着不耐烦。
  桑野的紧张顿时松懈下来,闭着眼睛笑嘻嘻说:“宝贝儿你真棒!口技了得,舔得我……”
  林烝捂住他的嘴唇,一手托在他后脑勺上,用亲吻重新勾勒他的眼廓和眉骨,舌苔摩挲皮肤。
  桑野不敢睁开眼睛。
  林烝松开手进而捧住他的脸,亲吻从眉心经过鼻梁落下来,落在他的嘴唇上,不小心咬开桑野屏住的紊乱气息。
  桑野眯缝一条视线,眼睛被润湿,看得不甚清楚,可他却偏偏看清了林烝认真亲吻的模样,让人动情。
  如果舶船停靠港湾,他不想装卸也不想清关。
  桑野抬手也捧住他的脸。
  嘉南所在的大厦在新区靠近市政府旁边,这里既没有小摊小贩,也没有寻常家常菜馆,方弦总不能去五星级酒店后厨问一句:“先生,有完壳煮鸡蛋没有?”
  于是他走进基层,在财务部小姑娘那里找到了一个煮蛋器。
  小姑娘估计是刚大学毕业,还没逃离宿管阿姨的查寝阴影,第一句说的是:“别没收我的早饭呜呜呜……”
  方弦满头黑线,硬着头皮煮了两个鸡蛋。
  鸡蛋是他跑去超市买的。
  当老板秘书可真不容易……
  方弦板着扑克冷脸兜着两个煮鸡蛋回到董事长办公室,抬脚就往休息室方向走,走了一半,听见些不寻常的声音,脚步顿住了。
  林烝和桑野都是傲得不要脸的人,没一点要关房门的自觉。
  方弦面色复杂地轻声退出办公室外,然后面无表情地抬手敲了敲门。
  桑野原本不想理他,他还没亲够呢。
  林烝先一步退开,吻了吻他的眼睛,这才去方弦那里拿了鸡蛋,剥壳之后隔着毛巾给桑野敷眼睛。
  方弦这回倒没有煞风景了,自觉地走了。
  林烝给桑野揉着眼睛问:“你这怎么回事?过敏了?”
  他还不知道桑野为了从桑秦那里骗绵山的那块地洒热泪演了出戏,刚刚都没让桑野沾着枕头,以为他是真的因为枕头布料的原因过敏。
  “没有,”桑野胡诌说,“揉得。睡觉前我看那方片秘书一本正经地堵在我前面,我眼睛疼。”
  林烝哼笑一声。
  “啧,你怎么还不信吗?我真的看见他眼睛疼!”桑野闭着眼睛贴过去说:“哎,你和你的方秘书又是什么关系?不会又是你出卖色相钓来的朋友吧?你这老鸨,说好不卖身的呢?”
  林烝笑说:“吃醋?”
  桑野立马推开他嗤笑道:“我有病吧我吃醋?好笑!”
  林烝抓住他继续给他敷眼睛,鸡蛋已经凉了许多,就没再包毛巾,一手一个贴着他暖。
  桑野觉得他现在这模样像奥特曼,抬手十字型一架,冲着林烝说:“动感光波,逼逼逼逼——jiùjiù——”
  林烝看他眼睛消了肿,扔开鸡蛋抓住桑野的手,淡声反击道:“龟派气功。”
  桑野要被他笑死了,搂着他往边上歪,一面亲他的脸:“你可真是个大宝贝!”
  林烝站起身把他也拉起来,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笑说:“走了,去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送两个孩子气的国王给大家。

  ☆、撒娇

  ·
  他们两个乘专梯下楼,林烝摁的是负二层, 那里是嘉南的地下停车场。
  桑野笑说:“晚上去你家啊?”
  林烝睨他一眼, 眼里带笑,多多少少有些暧昧。
  都是成年人了,一个多星期不见, 见面就吃个饭那多无趣。
  “行吧,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去的, 但毕竟咱们还是一根藤上的七朵花。”桑野对于他们目前的情感状况进展感到极为不满, 他之前哪个情人不是直奔主题?现在居然慢下来看动画片当葫芦娃,多大的人了,去什么幼稚园啊!
  桑野跟着林烝下楼,林老板换了辆座驾,幽蓝的帕加尼和他的为人一样闷骚。
  他今天穿着一身和车色相称的西装,细细的条纹从挺括的肩上垂下来,经过腰线一收,又缓慢敞至下摆, 暗蓝色的领带在他坐进车里的时候被他松开摘掉, 像是打开了某种封印,把他从禁欲的上司变成一个绅士优雅的情人。
  林烝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贵气, 和桑野轻浮的夸张不同,他的夸张是一分一厘的严谨和束缚。
  这要桑野来形容,说出口多半就会是:“呵,一个自带抖S气场的男人。”
  格调温暖的餐厅,偌大的宴厅足够一家中小型企业开一场酒水丰盛的年会, 而此时却只摆放了一套桌椅。
  林烝绅士地上前替桑野拉开椅子,桑野落座的时候低笑说道:“喂——你这样让我很惶恐。”
  “为什么?”林烝坐在他对面。
  “从来都是我帮宝贝就座,我又不是需要关怀的女士。”桑野说。
  林烝轻笑,眼睛里有些狡黠。
  伴随着厨师和服务员前来上菜,宴厅一侧的乐队落响音符叮咚,夜色在钢琴上流动,小提琴的琴弦上丝滑吹过一阵风,管乐上落满星星。
  里海Sevruga鱼子酱,杏茸浓汤并芹冻,冷炙三文鱼,菲力牛排加了秋松露一同烹饪,甜美布丁上层放有柑橘风味的蛋白酥皮。
  逐一端上的菜肴都十分美味,服务人员体贴到位,几乎是桑野一抬手他们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餐桌上的花瓶里摆放着几支待开的郁金香,冷香的白色和柔嫩的粉色相称,看了让人想谈一场甜蜜的恋爱。
  桑野食量不大,吃了一会儿就看着花笑问:“这时候可不是郁金香的花期吧?”
  领班小姐解释说:“这是从土耳其科尼亚图尔克库家族空运来的蒙迪欧和安杰丽卡,在那边他们有专门的培育花房,一年四季都能开放美丽的郁金香。”
  “不在花期的花总要脆弱一些,”桑野用指背轻轻一刮花瓣,植物肌理柔嫩得仿佛一碰就碎,他看向林烝笑说,“这花的确很美,我能想象到为什么17世纪的荷兰人会为他疯狂。我在法国的时候去过一家专门种植花卉的世家庭院,他们的庄园前面有整片整片的花田,然而就是不种郁金香,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林烝帮他把餐盘里的牛排切好递还给他。
  桑野说声“谢谢”,笑说:“因为1608年他们的先辈用价值12万法郎的珠宝换取了一株郁金香球茎,那珠宝是当时家主的祖母的遗物,为了赎回祖母的珠宝他们那位败家的祖宗借了高利贷,最后导致家族低迷衰败,直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抓准了战后复兴的好时机,这才彻底翻身。”
  “所以他们不再种植郁金香?”林烝说。
  “对,”桑野笑着眨眨眼,“美色误国,他到现在还把郁金香称为‘贵妇之裙’,特意学了一句中国话‘英雄难过美人关’用来评价他的先祖。”
  桑野笑得满眼星光:“可我还是发现他偷偷种了一株郁金香,放在他的书房里,珍爱得像是美女与野兽里那朵被装在真空盒中的玫瑰。我问他,你不是不种郁金香吗?他说,我和我先祖犯了同样的罪!”
  一旁的领班小姐和服务人员微掩嘴唇,被他刻意学的夸张生动的语言和肢体表达逗笑,戏剧性的色彩像一束灯光打在他的白色西装上,把他染得鲜活生动。夜莺扑棱起翅膀站在树梢高傲地挺起胸膛,憋足了一口气的畅意引吭高歌。
  林烝也笑起来。
  桑野不爱最后的甜品环节,只礼貌地小小尝了一口布丁。
  红酒杯磕出清脆的声响,酒液滑进喉咙像是绸带要把他穿起,林烝优雅地擦了擦嘴唇而后站起身来,乐章一换,小提琴隐去幕后,钢琴师的手指有节奏地跳动,异常熟悉的华尔兹舞曲亲吻桑野鬓角,紧接着萨克斯的靡靡之音响起。
  桑野擦了擦嘴看着林烝,林烝弯腰一礼向他伸出手去:“能否有这个荣幸?”
  旁边的服务人员都笑着看着他们两个,桑野道:“你跳女步?”
  林烝想要拉起他,桑野却不动,于是林烝试探问他:“你让让我?”
  “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我不知道?”桑野笑说,“舞会上只有女士的要求是不能拒绝的。”
  林烝哭笑不得仍旧牵住他的手:“好吧,依你。”
  桑野这才亲吻他的手背起身行礼:“我的荣幸,美丽的小姐。”
  身后的服务员低声笑了一片。
  他们身高相差不大,跳舞的时候其实显得有些不协调的奇怪,然而当事人并不在意,反倒非常兴奋。
  桑野搭在林烝背后的手很礼貌地没有乱动,但是手心里的劲儿还是热得慌。
  依了他第一回就有第二回,跳舞依一回睡觉还会远吗?
  桑野十分高兴,轻松得像一只舒展羽翼的小雀。
  交谊舞看似没有逾礼,实则十分亲密,西方舞会就和现在电视上的“非诚勿扰”一样,大多是以交友为目的的娱乐活动。除却休闲和彰显贵族奢华,其次便是浪漫和爱情的温床——多少公爵和贵妇在这里出了轨。
  跳舞的姿势其实很有一番讲究,身侧隐约相贴,浪漫主义者将其歌颂为夏娃是亚当的肋骨。
  这可不是要把林老板拆吞入腹么?
  林烝看出桑野的野心却只笑笑没有点破,和他低声交谈起来:“晚上去我家,嗯?”
  “嗯。不是早就说好了的么。”桑野这会儿思维已经把林烝划在了“我的人”范围里,巴不得百依百顺,然后把他折起来酱酱酿酿。
  林烝:“那你明天怎么上班?”
  桑野以为他说的是他没自己开车,于是笑说:“我先照顾你,等你起了我再走,上什么班?”
  林烝绷着微笑的嘴角,眼睛里有些戏谑,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Tu es ma tulips. ”林烝在他耳边说——“你是我的郁金香”。
  桑野眼里有些微的羞涩,眼角因为之前的红肿还带着一丝丝的红,他觉得林烝可是太上道了吧,比起以往习惯性依附于他的那些情人,他更喜欢林烝这样独立的;比起以往那些浪荡的情人,他又更喜欢林烝这样内敛含蓄的。
  林烝至今除了那一句“是,我喜欢你”从不和他说什么情啊爱啊,越是不说,反倒让他觉得越是安稳。
  表白不可当真,桑野根本不信,情话倒是多多益善,不正经的话他爱听。
  跳舞跳得心猿意马,桑野的喉咙里着了一把火,烧得他声音微微沙哑起来:“有些热。”
  “不想跳了?”林烝低声问他。
  桑野:“嗯。我们……”
  他一个“走”字还未说出口,曲调回旋,林烝顺着他手腕上的力度和他错开旋转,指尖分离又陡然握在一起,桑野被他拽了回来,脚下下意识跟了舞步步伐,被林烝环抱在怀里。
  再接着林烝拉开手臂把他舒展开来,托起桑野的手,右手搭在他后腰。
  步调换了!
  桑野脑仁突突地跳起来,咬着牙低诉:“林烝你骗我!”
  “跳个舞而已,你想哪里去了?”林烝的声音慢条斯理又冷淡,他说,“呸呸你个色胚。”
  他说得慢,反而显得愈发挑衅。
  桑野女步跳得磕磕绊绊,索性一脚踩在他的鞋子上:“混蛋!”
  “我不跳了!”桑野停下来。
  旁边人看见他们停下来,却没有听见他们说话,服务员们原本还在为林烝方才那个漂亮的转身而鼓掌,这会儿都有些懵。
  乐队也悄悄停下来,换成了安抚舒缓的乐曲。
  他们仍旧离得很近,林烝拉住桑野的手轻轻晃了晃:“生气了?”
  “当然!”桑野几乎就想拔高了音调把他骂上一顿。
  林烝立马看向服务员冷淡地递了眼神,领班心领神会,带着厨师和侍应生退出了宴厅。
  温柔的曲调还在,林烝不太会哄人,只好亲亲桑野的嘴角。
  桑野的脾气糟糕透了,他低声对林烝道:“17世纪郁金香泡沫经济的崩塌导致郁金香价格下跌至最高价位的0.005%,泡沫经济的形成在于期望价格不断上涨并自认为能找到下一位钱多没地花的傻缺买家,这他妈叫‘博傻理论’,你刚刚让我觉得我就像最后一个接手比特币的笨蛋!”
  这个比喻让林烝笑出声来,桑野挥开他的手说:“情人只要我想要就能有,凭什么好像偏要找你?合则合,不合就散,我看我们还是早完了的好。”
  林烝收起笑容变得冷淡:“你说什么?”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太过危险,桑野本能地一顿,而后拧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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