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凭不说话,他就又戳了一下周凭跟谁欠了他很多钱一样的脸:“你就是喜欢骂我,不喜欢夸我。”
“还骂我是**,只喜欢吃**,完了贴人贴钱。”
周凭猛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脖子挺直,嘴巴紧闭,好半天,陆新宜说:“你不道歉吗?”
周凭说:“道歉有什么用。”
陆新宜说:“不知道,但是总要道歉吧,你不道歉,我怎么说没关系?”
周凭的眼神专注,深深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陆新宜,真的对不起。”
陆新宜眼睛里有点眼泪,但没哭,语气也很正常,和平时一样,语速有些慢,音调也没有多少起伏:“有关系,你个王八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每次想到你骂我的话,就恨不得把你杀掉算了。”
“你以为你的**真的很好吃吗?白痴王八蛋,还**我,永远都不原谅你,听见了吗?”
周凭说:“听见了。”
陆新宜又说:“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通,我稍微骂你一下都舍不得,你怎么会对我说那么难听的话?”
周凭动了动嘴唇,喉头哽得厉害,最后只说:“我会改的。”
陆新宜说:“每天我都在想,要是我还和你在一起,我就是个只喜欢吃**的**,下一次还有什么事,你立刻又想到……”
“不是的。”周凭慢慢握住了他的肩膀,向他靠近了一些,脸上的表情好像非常痛苦,很低地说,“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我只是……我太害怕了,那时候,你表现的好像真要离开我,一点希望都没有……我太害怕了,是我疯了。”
过了好半天,陆新宜才小声说:“我确实是真的要分手,但我和你说的话,你永远都不记得。”
周凭很快地说:“现在会记得,你知道。”
陆新宜确实知道,周凭开始把他平静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认真对待,有时还会让他产生自己有些过分的感觉。
可他明明没有很过分。
如果周凭没有再来找他,如果不是周凭不让他忘记两个人曾经在一起过的每一天,如果不让他知道周凭的三年也是极度痛苦和忍耐想念的重复再重复,他本可以学着去做一个快乐的人。
三年学不会的话,还可以有很多个三年。
但只要面对周凭,他就永远无法做到真正的无动于衷,可能人在年纪还很小的时候爱上的人,留下的任何痕迹,都会是刻骨铭心的。
分手以后,陆新宜有过一段非常痛苦的时间,他总是想起周凭最后留给自己的那张流泪的脸,和写在大号牛皮信封上力透纸背的“我爱你”。
信封里装着周凭几乎所有的财产,他的手机经常收到其中一张银行卡的大额转账通知,周凭的前近三十年都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那就成了他在离开以后,除了从来不肯好好说的“我爱你”之外,对陆新宜最浪漫的表达。
第三十二章 完结
最近几天,周凭都出差在外,可能还要四五天才能回来,他不在家,陆新宜就把工作赶了赶,所以也忙,有时起早贪黑,有时日夜颠倒。
这天收工正好是在他和周凭遇到以后前两个月的住所附近,常昊发现的,问陆新宜要不要过去休息。
“回家估计还得大半个小时,遇上堵车一小时都回不去。”
晚上杀青聚餐,陆新宜喝了点酒,不算很多但也不少,抱着一份醒酒汤断断续续喝了一路都没喝完,早就困得不行,闻言道:“好。
司机把他们在地下停车场放下,等常昊送陆新宜上去。
他把脑门磕在电梯上打瞌睡,常昊在旁边念第二天的行程。
不用早起,但很大可能会耗整晚,叫他到家不要磨蹭,赶快睡觉。
整晚没怎么开过口的陆新宜突然说:“我磨蹭吗?没有。”
常昊道:“这边估计没什么厚衣服,我明天带过来,哥你在家等着就行。”
陆新宜答应了一声,又问他:“我磨蹭吗?”
常昊只好说:“你可勤快啦,一点都不磨蹭。”
陆新宜不太满意,躺在床上跟周凭打电话的时候问周凭:“我问你。”
周凭如临大敌:“你说。”
陆新宜道:“我磨蹭吗?”
周凭道:“谁说你了?”
陆新宜说:“回答问题。”
周凭听出他喝了酒,道:“没有,哪有。”
陆新宜哼哼了一声,周凭听他困得嘴都张不开了还找事,说道:“快睡觉,自己穿睡衣盖被子,窗户关好没有?”
陆新宜用被子把头蒙住,周凭听见他那边恚慈窒窒的一阵声音,脑子里就有了陆新宜犯瞌睡的时候软绵绵又不讲道理的样子,拇指摩挲手机,声音放得更低:“我挂了,你快睡。”
“你的意思是我很磨蹭吗?”
周凭道:“没有,叫你睡觉而已。”
陆新宜道:“是谁求着我打电话的。”
周凭道:“是我。但是如果你再没事找事,等我回去以后就要收拾你了。”
陆新宜看了看手机,确定正在通话的是“周凭”没有错,但仍然怕被收拾,所以赶紧放下手机闭眼睡了。
半夜醒了一次,口渴又憋尿,坐起身愣了愣,才想起常昊把他送到这边来了。
喝完水上完厕所回来,手机从枕头下面露了半边出来,陆新宜拿起来一看,才发现通话一直没断
他试着叫了声“周凭”,周凭的声音就由远及近地传过来:“怎么醒了?”
陆新宜说:“尿尿。”
周凭道:“头疼不疼,喝了多少?”
陆新宜道:“没多少,不疼,你怎么没挂电话。”
周凭道:“这就挂了,快睡。”
陆新宜点了免提,躺下把手机放在床上说:“你那边几点?”
周凭道:“三点多。”
陆新宜半天没再说话,周凭也不催他,实则心里想他想得厉害,睡前他给陆新宜发了两个视频请求,都被醉鬼拒绝,最后才只能打电话。
第二天陆新宜起得比较晚,常昊送饭过来才把他叫醒,大白天不比昨晚陆新宜回来灯都不开就往卧室走的时候,看得清楚,两个人都被明晃晃的日光下房子的凌乱吓了一跳。
两个冰箱门]和酒柜门都大开,沙发、餐桌和客厅的地毯。上到处散着凌乱的酒瓶,有些喝光了,有些没喝光。酒渍干在地板和大理石桌面上,但看样子不像新鲜的痕迹、也不像一晚上就能造出这种规模的模样,刚进门的常昊才稍微冷静一些 。
一瞬间他还以为是陆新宜一个人发了酒疯。
可要不是陆新宜,这一团乱也必定有一个罪魁祸首。
陆新宜想起他回北京那天,怒气冲冲找到他家门口等着,之后再没回过自己这边的住所的周凭,脑袋里一下子有了答案。
他在沙发上扒拉出一片整洁的地方让常昊坐下,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有点尴尬。
一个是类似于自家熊孩子闯了祸被人围观的尴尬,一个是误入表面高冷的大老板失恋心痛现场的尴尬,默默对视十秒钟,常昊一拍大腿,起身开始收拾陆新宜离开北京的那十天里周凭的作案现场。
铺在电视柜和沙发茶几之间的地毯没有自己清理的必要了,常昊把它卷起来立到门边,打算一会儿出门顺便送去干洗,然后挽了挽袖子,一边打扫餐厅和厨房,一边对着各式各样的酒瓶哀叹。
空瓶挨个装箱,计算损失,又碎碎地告诉陆新宜,只是空瓶都值多少多少钱。
陆新宜在常昊擦干净的吧台上吃他带过来的早餐,越吃越觉得心里闷闷得难受,索性放下筷子,走过去跟他一块收拾。
常昊也很快看出他心情不太好了,半晌笑道:“周总量真大,哥你怎么好的不跟人家学尼。’
陆新宜不理他,常昊又道:“他昨晚还给我打电话了,问你喝了多少,人清醒不清醒,有没有给你吃点东西,问了一堆。”
陆新宜说:“我的事情你都告诉别人,保密协议怎么签的?”
常昊笑嘻嘻道:“那不是嫂子吗,不算别人。”
陆新宜垂眼抿了抿嘴,常昊趁势安慰:“行了,谈恋爱不都这样?哥你要心疼嫂子,后面对他好点不就完了,别再男的女的都没弄清楚,就自己给人家扣锅说要结婚就好了。”
陆新宜撇撇嘴,也不解释,转身想把装酒瓶的箱子搬到门口,被常昊拦住:“您可别了吧,我来。”
他只好拿了拖把去拖地,但又发现自己连个拖把都用不明白,找不到水箱的开关,一排按钮哪个都看不太懂。
陆新宜八分难过换算成十分愤怒,但一时间又分不清该气愤自己生活白痴还是高科技弱智,干脆顺了常昊的意,趴在沙发上晒着太阳光合作用。
没一会儿,常昊拎着本被翻得很旧,但能看得出来保护得很好的本子出来了,捏着一角走到陆新宜面前:“哥你字儿写得真好!”
封皮上一笔一画写的大大的“陆新宜”三个字,想不注意到都难。
那是陆新宜的日记本,翻开以后,常昊大声念着扉页上的字:“陆新宜之外谁都不可以看,谁看谁每天放屁十次超大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新宜一把夺过去,压在肚子下面,凶道:“哪来的?”
常昊道:“流理台下面。”
“走开。”想了想醉鬼周凭拿着本破日记缩在流理台下面的奇幻画面,陆新宜挥手赶他,“别吵。”
周凭说会回来的那天天气很好,快过年了,商场人很多,陆新宜跟方丹和常昊去吃了个饭,顺便谈了下年后的工作安排。
方丹把拟好的续约合同给他,让他回去看看,看完以后再开会讨论。
陆新宜不怎么吃上来的菜,抱着碗沙冰吃个没完,刚伸手去拿合同,就被方丹拿合同打了一下手心,瞪他,才只好拿起筷子吃了点方丹夹给他的一堆东西。
因为陆新宜回心转意决定续约,他和方丹都拿到一些公司的股份,但最近方丹对他没有像想象中那样会放松一点,反而有越来越严格的趋势,他苦哈哈地吃着清炒虾仁。
方丹道:“今年怎么过年?”
陆新宜怀疑她又要借机嘲讽自己,紧张地说:“就跟他过啊。”
“那就不给你安排别的工作。”方丹说,“ 我还想多干两年。”
陆新宜道:“你别担心,他很怕我。”
方丹用绝不是敷衍的表情对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你开心就好。”
陆新宜说:“真的!”
常昊道:“吃菜吃菜,都凉了。”
陆新宜:“……”
他要等周凭从机场回来顺便接他回家,三个人在私房菜馆门口分手,方丹和常昊看着他上了周凭的车才走。
七八天没有见面,上车以后, 周凭翘着二郎腿靠在后座上转脸看他,脸上一贯的没什么表情,陆新宜搂了搂自己的背包,干巴巴地说:“看我干什么。”
周凭的目光上下打量,突然凑过去搂住他,然后把他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了,脸埋在他颈侧深吸了口气,才抬起头摁着他后脑勺亲他的脸和嘴唇。
过了会儿,陆新宜也搂住了周凭的脖子,手指插进他发间,轻轻抓住往后拽了拽,又开始回吻,周凭才慢慢放轻了点力道,只是还是吻着不放,大手在陆新宜头顶和耳侧来回抚摸,又捏他的脸。
不知道多久,才终于亲完了,陆新宜趴在周凭肩上喘气,好半天才想起生气,但又被他下面硬起来的东西顶得有些害怕,最后磕磕绊绊地说:“你征求我同意了吗?”
周凭的手伸进他毛衣里,长着薄茧的掌心贴着他背上滑溜溜的皮肉摩挲,闻言道:“亲一下可以吗?”
陆新宜不情不愿地说:“可以吧。”
陆新宜到家睡了个午觉,周凭因为要倒时差不能睡,只能找事情做,在陆新宜身边靠着床头看书。
等陆新宜午觉醒来,发现周凭手里的书变成了他的日记本,原本被他从那边的房子带回来以后随手放在最下面一层的床头柜里的。
“给我!”他着急地翻身扑到周凭身上去抢,被周凭高举到空中,一手按着他不叫他动,脸上带了点笑,“去那边住了?”
陆新宜说:“过了一夜。”
他突然想起房里的狼藉,显然周凭也是后知后觉,脸色变了,看不出情绪,好像有些尴尬。
陆新宜忘了再抢日记本,拿手指戳周凭的脸:“把你的酒瓶都卖了,好多钱。”
周凭“哦”了声,陆新宜又说:“没卖,放在家门口,下次过去准备嘲笑你的。”
他得意地凑到周凭面前,比了个小朋友羞羞脸的动作,周凭就捏着他下巴把他吻住了。
陆新宜的瞌睡还没走光,几乎只能由着周凭为所欲为,两个人闷在被窝里,没多久就被周凭扒了下身仅有的一条小内裤,分开他腿在他腰腹处来回地摸。
从陆新宜说了不许做之后,两个人就没再做过,但越往后,周凭憋得狠了,像这样按着他又亲又摸的时候也不少。
陆新宜被他含得眼神都有点散了,一只脚放在周凭背上,另一只无力地蹬着周凭的肩膀,没能坚持多久就射了,周凭气喘吁吁地爬上去亲他,硬得吓人的东西抵在他股间。
陆新宜眼睛还红着,没什么气势地说:“你干什么?”
周凭用很凶的眼神看着他,闻言在他屁股上狠狠打了一下:“收拾你,忘了吗?前两天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