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倒者的情书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打字机

作者:打字机  录入:03-10

作者有话说: 十七岁那年的丢妈危机发生70、71章,在他陪季玩暄给沈放准备生日礼物那一天。 那天顾晨星并不开心,但他还是一直在懒懒地笑。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这个男孩子啊。 他是我摘过最亮的星星,此前与此后都是唯一。

晚饭 III·手镯
年假在即,季玩暄打包行李,开始为去云城做准备。 他自小频繁搬家,于收拾行囊这行十分精通,半个小时就整齐码好合上了箱子。 本来是打算在沈放下班回来之前去遛圈狗的,但马克思今天却有些兴奋过度,季玩暄还没走出卧室,就听到书房里传来了 什么声响。 “你是不是欠揍?” 季玩暄推开门,瞧见拉布拉多一脸乖巧地坐在书桌旁。 明明他们家马克思和军区大院的傅狗子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但这装傻的本事倒是从顾晨星那学了个十成十。 季玩暄啧了一声,走过去在狗旁边看见一个别致的古董小盒子。 也幸好书房的铺地是软质的吸声材料,盒中的物件应该没什么大事。 “汪。” “你喵也改变不了今晚吃狗肉火锅的事实。” 季玩暄拿起小盒子转着圈打量了一圈,确定打开它的唯一方式就是解开那枚精巧的小锁。 有点好奇。 他撑着下巴看了一眼自己腕上的金钥匙,忽地来了灵感。 沈放回家的时候,季玩暄正在一脸严肃地往自己发红的腕部上刷食用油,看样子已经用尽了方法都没能把玉镯取下来,便 崩溃得想干脆把手放进锅里红烧一下得了。 “……” 男生的骨骼结构天生便与女生不同,哪怕是纤细如季玩暄也够呛可以由着这镯子伸缩自如。 沈放从多年前拿到传家宝贝那天起就没打算往季玩暄腕上套过,但没想到他们家孙媳妇实验积极性实在太强,还真让他成 功套到自己手上了。 “怎么做到的?” 沈放很好奇,季玩暄很羞耻。 “你先帮我取下来行吗?” 他一大老爷们儿,戴水头这么好的一个镯子,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硬捋的方法自己已经试过了,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必须剔除一根指骨。沈放摸了摸被他折腾得红红白白还滑乎乎的左手,怜惜地忍着笑意:“所以是怎么做到的?知道你怎么戴上去的,才知道 怎么摘下来。” 还能怎么做到! 季玩暄郁闷地瘪着嘴:“就往上面套嘛,虽然过程中遇到了点困难,但还是很顺利就套上去了。” 可摘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套上塑料袋刷了油都没用,看样子确实只能动手术或者干脆把镯子摔了…… 季玩暄为他的激进言论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把手抽了回来:“不许摔!” 沈放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为什么?” 这人今天怎么回事。 季玩暄把微痛的手腕送到水龙头下面冲水。 “这绝对是你们家的什么传家宝吧,放哥你个败家子儿。” 败家子儿倚在冰箱门上看贤惠媳妇儿垂眼洗手,歪着头,很安静。 季玩暄像妈妈,有双艺术家的手,指节纤长白皙,握画笔或是持琴弓都很好看。 左腕上一直挂着那只小小的金钥匙,如今右腕上也添了一只净白无暇的玉镯。 两只手都是叶家的。 男生突出的腕骨与红色的绵绳十分相契,与硬质的镯子也意外的不显违和。 配着那被稍微捏一下就会轻易泛红的肌肤,实在有些过分好看。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惊心动魄。 沈放的眸色微微一黯,忽然叫他:“逗逗。” 季玩暄毫无所觉:“嗯?” 他洗干净了自己浪费来润滑的食用油,关上水龙头,甩着手侧头看过去:“怎么啦?” 回应他的是沈放忽而落在自己眉间的一个吻。 “?!” 季玩暄用没擦干的指尖捂住刚才被亲的地方,眼睛都瞪大了:“干嘛呀!” 一天净耍流氓! 沈放拉住他的手和人十指相扣,墨色的眸子波澜不惊,但看久了便能清楚辨识出其中浅卧的柔和。 “先不摘了,好不好?” “很好看。” “外公看到会开心。” 姓季的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姓沈的撒娇。 季玩暄当场就给他跪了。 “……好好好好好。” 季元一家今年在巴黎过年,对于季玩暄跟着沈放跑去云城的选择,季元翻了个白眼:“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咳。” 还没泼出去他就被蒋韵清掐了一把老腰。 季可乐:“哈哈哈哈哈。” 季柏岑:“哈哈……” 小白鸽“哈”了两个字就被亲爹揉着脑袋用力地晃了晃。 全家地位最低的季柏岑含着两泡脑震荡出来的眼泪和表哥表嫂挥手告别:“别忘了我的云城土特产~~~~” 季玩暄笑得肝颤,没骨头似的倚在沈放身边和小舅一家摆手,看着人进了登机口才懒洋洋地直起身子晃了晃。 他俩的飞机就在半小时之后起飞,国内航班,断断续续睡上几觉醒来就跨越大半个国土了。 这次来接他们的依旧是叶培生,老爷子皱纹添了深度,但精神还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抖擞。 虽说这半年多来也视频聊天了好几次,但上次正经见面还是在九年前,季玩暄揣着一颗愧疚又谄媚的心,每次都在沈放身 边正襟危坐,问什么答什么,屁都不敢多蹦一个。 这次也是,他紧缩在沈放边上一路蹭到老爷子面前,特别不好意思地小声叫他:“外公。” 外公没理他。 季玩暄:真不理啊,震撼我妈。 老头低头玩帽子,青年站他跟前手足无措,沈放捏了捏他的后颈,小声提示:“叫姥爷。” 季玩暄愣了一下,眼圈忽然就红了。 “姥爷……” 叶培生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理人了。 ——外公,我能叫您姥爷吗。 十八岁的季玩暄,站在不下雪的云城吸着鼻子说了胡话,可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放在了心上。 二十八的季玩暄再次回到云城,也突然抽抽了一下,没有预兆地将手臂抻到叶培生面前。 “姥爷!” 他撸起袖子似是要动粗,叶培生却和季家姥爷文武有别——后者遇到这种情况抬起手掌就会给大孙子一个盖帽,但叶培 生装不顺气没到半分钟就被季玩暄彻底搞懵,刚准备问他要做什么,就见到小孩忽然扯着袖子露出了一段光裸手腕。手腕上挂了个镯子,怪眼熟的。 季玩暄又喊:“姥爷!” 叶培生快忍不住笑了,还是生硬地“哼”了一声,嗓音跟着提高了些:“干什么!” 季玩暄笑眯眯地过去扶住了他:“没什么,想您了。” 太想了。您想不想我? 叶培生肉麻地缩了缩肩膀,回头瞪了一眼缀在两人身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沈放,示意他把媳妇拴好。 沈放会意点头,走过去在另一边搀住了他。 叶培生:“……” 叶培生笑了。 上次回家第一餐是季玩暄最爱的小馄炖,这次还是小馄炖,外婆性子比外公爽利,三人一进门,老太太就系着围裙把两孙 子一人搂了一下,揉得两张脸沾满面粉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 本来还想说些别的什么,但目光一转,就落在了季玩暄的手腕上。 “……” 外婆愣了愣,眼前似乎恍惚了一瞬,仿佛一回头就能瞧见当年一般。 当年很好,现在也很好。 外婆说:“回来啦。” 沈放点头,季玩暄抽着鼻子:“嗯,回来了。” 外婆笑得眉眼弯弯:“回来就好。” 这次回云城,季玩暄有很多计划。 首先,他要采年货、放烟花、逛花市、拜菩萨……和沈放,和外公外婆,把之前做过的事再好好做上一遍。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季玩暄感冒了。 重感冒,发烧流鼻涕,在温暖如春的云城深冬。 感到丢人的季玩暄:“妈的。” 沈放把温水递给他,看着人喝下半杯才接回来搁在床头柜上,隔着被子抱住季玩暄,额头相抵试了试他的体温。 “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会儿?” 季玩暄颤颤巍巍地从被角伸出一只手捏住沈放的领口,控制不住委屈地抬头看他:“我是猪吗?” 沈放温和地抚了抚怀中人湿润的眼角:“是吧。” 季玩暄:“呵。” 家里很久没有养过猫了,但怀里这只比八只猫都难伺候。沈放低下头想吻他,却被季玩暄侧脸躲开。 “会传染。” 闷闷的鼻音像团棉花糖,细听还能捕捉到一丝遗憾。 可不遗憾吗。 他第一个计划,是和全家人一起好好过年。 第二个计划,就是和沈放光明正大一个卧室……那个那个……丢丢丢,不知羞! 可结果呢!结果呢! 他病得浑身酸软无力,今天都大年初三了,他还是只能裹着被子在家里飘来飘去,更加不敢和沈放过分亲昵。 可把他给活活气……活了。 “不会传染的。”沈放说。 季玩暄没反应过来,歪着头看他,眼睛眨啊眨,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多大杀伤力似的。 沈放含糊不清地靠近他:“我是医生,不会传染。” 季玩暄往旁边躲着笑话他:“放屁。” 沈放耐着性子钳住怀中人的后腰,顺带用食指抬起季玩暄的下巴。目光在因为高温逾加嫣红的嘴唇上停了大约两秒,他便 径直咬了上去。 季玩暄:“!” 马克思叫你一声爹你就真的变小狗吗! 他被这位狗爸爸衔在口中晕头转向说不出话,沈放喉结滚动,吞吐出一道极为低悦的笑声。 季玩暄立刻在心里主动躺平了。 医生不会生病。 洗脑只需一秒。 但沈放还是放开了他。 被亲得满眼雾气迷茫的季玩暄:“?” 沈放:“等你病好了再。” 再什么。凭什么。 季玩暄愤愤不平地锤了一下床:“无语,你能不能有点儿身为狐狸精的自觉!” 吸人阳气怎么还带半途而废的! 沈狐狸精用指尖摩了摩季书生红艳欲滴的下唇,深海一般的欲.念被漫不经心的态度掩盖,唯只剩下艳色不输的耳根铁证 如山地昭示着他也不过只是一名出不了世的凡夫。 沈放靠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念了一句咒。“快点好起来。” 季玩暄抬起手臂有恃无恐地挂到了医生脖子上,懒洋洋地笑了出来:“遵命,先生。”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约是年底工作积压累得狠了,这次连沈放念的咒也没能将季玩暄及时从感冒病毒那边拉回 来。 一年假的行程被迫改成卧病在床,沈放全程贴身陪护,眼珠子都不错开分秒。 季玩暄被医生搞得哭笑不得,到底还是在初六的早上哄着沈放陪外婆出门蹓跶去了。 家里只剩下自己和阳台上打瞌睡的外公,季玩暄裹着厚外套蹲在叶培生的身边,好小声好小声地讨人嫌。 “姥爷。” “嗯?” “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出息地生了病,对不起当年不懂事,不辞而别。 叶培生闭着眼睛假寐,语调慢悠悠的。 “那我该说什么,谢谢你?” 谢谢你从来没有忘记这里,不辞辛苦地回到了沈放身边。 在这个被高中生叫叔叔也不过分的年纪,只有在蹲在老人家身边时,他才会觉得自己还只是个小孩。 季玩暄抱着膝盖,笑起来忽然像只小狐狸:“那……不客气!” 叶培生睁开眼,笑着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小孩长成了大人,当年的漫长寒假只减不增,初七一大早,病还没好全的季玩暄就裹得跟个熊似的爬上了开到家门口的出 租车。 沈放就坐在他旁边,季玩暄隔着好大一个人趴在车窗上给两位老人家使劲挥手,弄得司机师傅进退两难,五分钟后才耐不 住无奈回头,一口软调:“现在可以走咯不。” 沈放把试图继续挣扎的季玩暄夹到怀里,点了点头:“走吧,麻烦您了。” 病号就势侧脸躺到他胸膛上,闭上眼,开始补觉了。 季玩暄近日光速学坏。 不能与沈放过分亲昵的遗憾只持续了两天,他就体会到了单方面无底线撩拨的快感。 仗着自己生病医生心疼欺负不了他,季玩暄摸老虎尾巴都摸上瘾了。 起初还撩了就跑,现在他都狂到直接把自己送到老虎嘴边了。 沈放一手扣着他的腰不让人姿势滑落,一手靠着车门托住自己下巴,目光落在季玩暄熟睡垂落的纤长睫毛上,若有所思。 按照季先生的健康体质,最迟两天,他就该痊愈了。 嗯。怀里的人似是觉察到后门快要不保,无意识地向旁边挪了挪身形,可惜后腰却被扣得严实。 跑不掉的,到嘴的兔子怎么可能跑得掉。 沈放托着下巴看向窗外陆离街景,满意地笑了。 不过他似乎有些低估病号先生了。 这天晚上,在归位好行李洗漱停当准备回房休息时,沈放掀开被子,看到了一个恢复裸睡习惯的季玩暄。 大病号蔫蔫的病态一扫而净,他趴在左臂上,笑眯眯的晃了晃右腕上与月光同色的白玉镯。 “放哥,你喜欢我戴这个?” 季玩暄不是小白兔。 沈放按着他的手腕耐心告诉他“外公看到会开心”的时候,季玩暄就看见了,沈医生的眼里有很深很深的情绪。 你可以朴素地将其称为“欲望”,但季玩暄却更愿意换成“爱”的字眼。 浅浅的两池腰窝被人有力而小心地揽住,他抬起手臂抱住沈放的脖颈,侧身主动吻住了他的耳侧。 “我也爱你。” 书生有时也会对狐狸精下咒。 初八,国家返工日,季玩暄与沈放双双请假。 原因是沈放感冒了。 季玩暄:……噗。
作者有话说: 番外一口气更完啦,注意查收

张列宁番外·张某(BG)
“宛宛姐,今天下午要连拍两套杂志专题,不串场,不过摄影师不是同一位。” “嗯。” “《风秀》是春季新刊,老搭档啦,但《廿四》这回的跨界主题好像请了位新人来掌镜,之前从来没拍过人像的,真搞不 懂。宛宛姐,你怎么想?” “嗯。” “……宛宛姐,听说那新人长得还不错,业界有口皆碑那种,不会是刷脸得到的机会吧?” “嗯。” “……宛宛姐!!” 小助理的声音骤然升高,张宛白吓得心脏骤停一秒,手下的动作却依然平稳得如同架了十个稳定器——她甚至还抽空抬 眼,声调由阴平变作阳平,淡淡地“嗯?”了一声。 女人有双很美的眼睛,连娱乐圈嘴最毒的影评家都在大骂过电影后,单独为凭脸出彩的女一号写过诗。 无他,颜狗耳。 张宛白的好看很高级,在娱乐圈的众多大花小花撩人眼中也足够惹人注目。 初见足以惊艳,长久依然耐看。 但她名声不太好。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从幼儿园开始数起,张宛白的前男友多得可以挤满一辆早高峰的931路公交车罢了。 无他,颜狗耳。 颜狗主要指张宛白。 她拍过很多剧,拿过很多奖,从白玉兰到金扫帚,二十来岁的年纪,张宛白已经基本横扫过佳片烂剧的各大奖项。 之前那位影评家用很不高级的语言评价过她:明明长了张阳春白雪的脸,非要堕下.身段做那下里巴人都不如的勾当。 什么勾当?不是拍烂片,又骂她没有空窗期罢了。 可她长得好看,长得好看多交几个男朋友怎么了?她又不劈腿,每次都好聚好散。 ——粉丝们是这么维护她的,张宛白对此一概不知。 后来的某一次采访,主持人故意为难她,问她对这件事的看法。彼时,第一次听说这话的张宛白挑了挑精致的眉毛,笑得挺悠闲:“我记得这两个成语初中的时候就有过词意辨析了,先 生可以回去复习一下具体的正确用法。” 结果很显然,她回去又被骂了。 而这会儿,看惯了阳春白雪的小助理严肃得就像白雪她初中时的教导主任:“宛宛姐,我刚才都说了什么?” 对面被按在泉水里一顿暴揍,张宛白心情好,勾起唇角笑应:“今天的摄影师又帅又年轻,我要端着女明星的架子,不要 调戏太过。” “……”总结得不错,但你是不是解读过度啦? 摄影棚在《风秀》,老牌子的时尚杂志,只要登过一次内页,基本就说明在娱乐圈近两年已经稳了。而张宛白上过五次封 面,今天是第六次。 这位影后名声一般,但业务能力相当出众,镜头感足得连最挑剔的摄影师也无话可说,今天自然也是如此。 两个小时就结束了第一份工作,张宛白去更衣间换了套衣服回来,忽然就瞧见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好像就是小助理先前说过的那个,《廿四》请来的新摄影师。 个子不算太高的青年,但低头查看镜头时,侧影自颈肩到脊背滑成了一条极其优美的弧线,衣品也很好,就像是今天来被 拍摄的其实是他。 头发看起来很软,皮肤白得招人艳羡,还有一副金丝眼镜,后面藏了双凛冽恹怠的凤眼,满脸都写着迷人的性冷淡。 张宛白站在角落里,拦住了抱着她的衣服匆匆往外跑的小助理。 “你刚才说他长得好看,听谁说的?” 小助理:“呃,小俞总?” 张宛白把造型所需的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一双兴致勃勃的笑眼。 “狗玩意儿眼光还不错。” 几天前。 “你别和小季一起出差了,我给你找了个别的活。” 正兴A栋18层,郑义拧着眉毛嘚啵半天,总算嘚啵出了结果。 “就是那个那个那个那个……” “就是那个影后!张宛白!你知道吧?” 张列宁“哐当”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可太知道了。 临近年底,季玩暄被发配回南半球出差,老板心狠,连搭档都给他拆伙了。 季玩暄挺忧郁的,但顾晨星给他发了条微信,季玩暄扫了一眼立刻就不忧郁了,不仅如此,他的唇边还挂起了无比八卦的 笑容。本来应该是张列宁脸红的,但这个人盯着季玩暄看了一整天,看得人都发毛了,方才幽幽地出声咨询:“小季哥,你这眼 镜挺好看的,在哪配的?” 虽然早年一直戴的都是平光镜,但早在大二的时候,天天埋首电脑的小眼镜便成了真正的小眼镜。 医生的语气很委婉:“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试着配副真正的眼镜了。” 那天从医院出来,张列宁失魂落魄,仿佛刚刚得知自己得了绝症一般。 沈放收到消息匆匆赶来,被这死小子一把抱住,紧接着就是嚎啕大哭。 冷静了小半辈子,沈放少有这么无措的时刻,手刚抬到张列宁背后,想着拍拍他,安慰一下,小眼镜便抽抽着哽咽 道:“哥,我近视了……” 沈放提着他的领子把人扔了。 说实在话,张列宁长得挺好看的。 五官清秀,皮肤细嫩无暇,眼睛生得尤其好了,但偏偏他总爱拿一副黑色框架眼镜挡住。 今天终于想明白或许可以换个造型了,理由可以参照动物界的花孔雀求偶。 但这只孔雀是只朴素的孔雀,季玩暄陪他换了副金丝眼镜,又摸着下巴围着小眼镜转了一圈,最终决定再带这小宅男去买 几件衣服。 沈放那天下班早,到商场的时候刚巧看见季玩暄摸着张列宁的脸蛋眯眼笑:“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瞧把公司文化衫一换 这帅的呀!试问谁能不为小张动心!” 帅不帅沈放没看,他提着小眼镜的新衣服领子又把他扔到了柜台结账。 此刻,《风秀》顶级摄影棚里,张列宁就穿着他嫂子给他置办的一身体面马鞍,将相机举到自己面前,看着镜头里他喜欢 了二十年的女明星,平静到冷漠地说了句:“笑一下。” 操,他竟然也有这么一天。 小顾哥,我爱你!!!!! 《廿四》是《风秀》下属的独立新刊,风格非常独立,张宛白拍了一下午的时装长裙,这会儿一轮到陌生小帅哥掌镜,她 竟然被换了一套男式西装。 尺寸倒是剪裁得很服帖,造型师给她套了顶及耳的短发,又做了很久的造型。 怎么说呢,张宛白刚才在化妆间看着镜中陌生的女人,自己都为自己感到心动了。 男人女人都会心动的那种心动。 不过这个小朋友好像没有心动。 “笑一下。” 镜头后的青年薄唇轻动,如石如磐。 张宛白唇角玩味勾起,十分配合地掐出一个含笑又冷淡的风情眸色。算了,工作时间暂不调情。 她难得在入眼的美色前把持住女明星的自我修养,几乎无须摄影师提醒,女人便自觉主动地拗出了十数个流畅的造型。 张宛白谈了很多段恋爱,但好像没有人记得告诉她,她最美的时候,便是那浑不在意回头的一瞬。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张列宁悄悄地红了耳朵。 “她就是个女流氓。” 在季玩暄的再三八卦追问下,顾晨星掏了掏耳朵,给亲妈手下的一姐下了精准判词。 “小眼镜可千万别被表象迷惑了。” “辛苦了,宛白,” 工作总算告一段落,张宛白扯了扯胸前本就已被拉松的领带,笑着对走过来的总监点了点头。 “不辛苦啊,大家都好厉害,每次回来《风秀》都很轻松。” 总监亲昵地抱了抱她。 总监姓苏,在时尚圈也算位比较叱咤风云的小教母了。据说苏总监的曾用名特别共产主义,混娱乐圈以后才换了个漂亮名 字。 “刚才那个摄影师怎么样?还是你老板推荐过来的,刚巧跟你同姓,叫张列宁。” 张宛白眨了眨眼,“啊?”了一声。 那个。这名字。也太红色了吧。 她回过头去,瞧见小朋友背好相机走过来,步伐稳当,神情淡然,但张宛白忽然就觉得,他胸前缺了一条用烈士鲜血染红 的少先队员红领巾。 少先队员走到自己面前了。 张宛白望着他清泠如池潭的眼眸,刚才那点熄灭的兴致又燃了起来。 然后,她便听见他淡淡地问她:“张小姐,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 * “姐,有好多年没有人叫过我‘张小姐’了。” “嗯。” “虽然他长得是挺合我心意的,但他竟然叫我张小姐。” “嗯。” “他是不是不太清楚我是个女明星呀。” “嗯。” “……姐!” 傅女士从iPad报表上抬起目光,扫了一眼毫无女明星包袱状瘫在沙发上的张宛白。 “干嘛。” 张宛白把面膜一掀,从沙发上撑起半边身子:“苏芩说那小朋友是你介绍过去的,真的啊?” 傅女士点了点头:“嗯。” 张宛白起身溜到她桌前,胆大包天地趴了下来:“你从哪扒拉过来的小孩?我看了几张他拍的原片,确实很厉害。” 傅女士:“我儿子学弟。” “小晨星?”张宛白摸着下巴眯了眯眼睛,“星比我小三岁,他比星还小,还真是个小朋友啊。” 张宛白童星出道,第一个经纪人就是傅女士。如今傅女士是傅总裁了,她虽早换了别的经纪人,但还是十年如一日的习惯 于在女人面前撒娇。 “姐。” “嗯。” “你把小朋友联系方式给我吧。” 傅女士抬眼看她,瞧不出什么情绪:“又?” 张宛白眯眼笑得开心:“又。” “具体是怎么个流氓法啊?” 听到季玩暄的转述,张列宁情不自禁地坐直了些,眼中写满了期待。 一颗葡萄喂到了自己嘴边,季玩暄回头对沈放灿烂地笑了笑,道:“星说,影后姐姐虽然谈了那么多段恋爱,但她只喜欢 和男朋友们做一件事。” “做、做做做做什么。”张列宁脸红了。 季玩暄叹了口气:“让她看着他们。” “……啊?” 张宛白很肤浅,她如果喜欢上一个人,必然只是因为这个人的脸长在了她喜欢的点上。 既然这样,当她恋爱的时候,张宛白便只喜欢撑着下巴,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地盯着这张现在暂时可以属于自己的脸。 在哪里看倒无所谓。 游乐场,咖啡馆,剧组,餐厅,她从来都不在乎狗仔。 不是没有人利用过她的名气炒作,但张宛白谈恋爱,从来不看人品只看脸。 “这可怎么办。” 张列宁失魂落魄。 “那她岂不是只会喜欢我的皮囊了。” 沈放捂着季玩暄的耳朵带他回屋了。张列宁被他哥赶出来溜他弟弟马克思了。 傍晚的公园里,青年牵着一条漂亮的拉布拉多,百无聊赖地在人烟稀少的小径里散步。 “没狗了,狗没了,让你早点出来吧,磨磨唧唧,现在没有狗跟你玩了。” “……” 一侧的笑声很轻,但没有刻意压低。 张列宁顿住步伐,生锈的机器人一样僵硬地转过头来,瞧见树下长椅上悠闲坐着的女明星。 “你眼睛好漂亮呀。”她笑起来时嘴边有小窝。 “我见过好多男明星,你的眼睛最漂亮。” 张列宁挽住狗绳,把自己的围巾让给她蒙住了半边漂亮笑脸。 “我不是男明星。” 按照和小顾哥一起制定的追求计划,他又开始装冷淡了。 但张宛白却看着他烧红的耳朵若有所思,笑意愈深。 “我又不瞎,我还看得出来你不是女明星。” “……” 顾晨星两面三刀的对象,从来不拘于季玩暄一个人。 这边和小眼镜好一番兄友弟恭,转头他就揣着兜晃到了傅女士的燕城分公司,与看着他长大的宛白姐姐手拉手将前情提要 抖搂了个干干净净。 果然,他还是喜欢她。而且喜欢了那么那么久。 原本没打算这么早过来找小朋友玩的,但听完顾晨星的故事会,张宛白突然就生出了傍晚郊游的兴致。 她很久没有和人一起平静地聊过天了。更加没有一起遛过狗。 马克思的牵引绳已经握在张宛白手中了。 季玩暄这只颜狗,养条狗也挑这么漂亮的,是不知道他家影后喜欢世上所有长得好看的东西吗! 张列宁盯着马克思,好嫉妒。 它才几个月大呀,这就有机会被张宛白溜了,自己都奔三了,才刚刚有机会被溜呢。 “明年的工作计划很忙,大约不会常在燕城。” 话题不知道是怎么拐到这里的,张列宁眨了眨眼,莫名觉得影后好像在和自己交代行程。 虽说她已经知道自己是她的粉丝了,但连这都说,宛宛姐也太亲切了吧。 怔忪的工夫,张宛白又聊到了明年年底的一个大奖,语气难得有几分憧憬。 反正也没必要装了,张列宁柔声问她:“你很想要?” “当然啦,谁不想要啊。”影后用食指弯了弯长卷发,笑得很坦荡。 “得了这个奖,离退圈就不远了吧。” “……” 张宛白歪过头看他,眼神挺柔和:“对不起啊,在粉丝面前说这种糟糕话。会难过吗?喜欢的人是这么不求上进的一个 人。” “不会。” 以下半辈子所有的坏水发誓,张列宁从来没有这么真诚地坦白过。 “我喜欢你。” 不只是你的作品。 树脂镜片后的这双眼睛很明亮,张宛白认识这种目光,很小的时候,当她在电视上看见演戏的人们时,也是这种目光。 像是看着自己已经选定的方向且打死也不会回头一般。 她忽然笑着亲了张列宁一口。 “我的男朋友,当然要喜欢我。” 张宛白又谈恋爱了。 但好像又没有谈恋爱。 毕竟那天晚上小朋友跟被炮筒炸了一般,痴呆了很久都没反应过来,最后也只是把她送到她家楼底下,方才小心翼翼地背 着手说:“你是想找个人帮忙做狗仔的挡箭牌吗?那我可以的。” 好傻的小朋友。但也可能是自己名声在外,吓着他了。 张宛白在心里叹了口气,抬起手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对啊,谢谢你啦。” 张宛白的男友图鉴里面,单眼皮、长睫毛的,张列宁不是第一个。 其实是内双。张列宁补充。感冒的时候会变成全双。 “这样啊,那我还是只看着你的单眼皮吧。” 张宛白好声气地哄着来探班的小朋友,期待又满意地看着他再次脸红。 顾晨星老说她小男朋友坏话,说小眼镜就是个黑皮蛋,内里沁得全是黑水。 张宛白立刻告他家长去了。 “宛宛姐,该你上戏啦。” 小助理从墙角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过来,谢天谢地没看见她姐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少男。 但张宛白下一秒就踮起脚又亲了张列宁一口。 “等会儿我呀。” 她只不过是来客串个配角的,官配的男二就死在正片的第六十七分钟。 人来人往,张列宁走到角落里,挑了一个能看见张宛白的地方站好。 “好香。” 褪下军装躲在角落里的男人藏着枪伤靠在墙边,看着她穿着旗袍走在弄堂里,身形曼妙地弯下腰,笑吟吟地在阿婆手里买 了一枝花。 在她转身以后,他死在了与她一墙之隔的地方。 张宛白和男二一起杀青了。 她戏份不多,帮年轻导演一个忙而已。敬业地在岗位上站了最后一会儿,张宛白便端着切好的一小块杀青蛋糕,走到了张 列宁的面前。 她旗袍还没换下来,就这么垫着小男朋友的外套和人在僻静处的台阶上坐下。 “我听顾晨星说,你原来不是学摄影的,那是什么专业呀?” 张列宁抬手帮她拭去唇角的奶油。 “编剧。” 张宛白眨了眨眼:“……嗯?” 张列宁笑了出来。 作为一个学理科的共产主义接班人,张列宁是从戏剧学院毕业的。 张宛白手里的蛋糕都歪了。 但让她惊讶的还远不止于此。 “你还记得《庆然》吗?” “嗯,几年前,有位新人导演请我来拍,我记得后来他拿了挺多奖的。” 张列宁点点头:“那是我写的。” 他连稿酬都没要,唯一的要求就是,女主角只能是他选中的那个人。 “……” 张宛白低下头,眼底唇边满是笑意。 方才戏中的那枝花还在,张宛白悄悄偷走,送到了小男朋友的面前。 “送给你了,小朋友。” “作为回礼,再给我写一个故事吧。” 很久以前,她听人说过,成名就像在亿万人群中走独木桥,热闹又孤独。 张宛白从来不缺想要和她一起并肩走在桥上的人,她的桥也很宽,但是很偶尔的时候,她会想要一个能把她妥妥帖帖带下 桥的人。 张列宁也许就是这个人。 一直以来,张宛白都很喜欢打游戏,半退圈以后,她又喜欢上了游戏直播。后来的某一天,继她获得了分量最重的那个影后桂冠之后,张宛白久违地上了一次热搜。 因为直播中间穿插的一段傻瓜话。 “要不我们真的在一起吧。” 张列宁想过很多次要怎么开口。比如我会做很好吃的方便面,我会给你拍出世界上最好看的照片,我会一辈子陪你打游 戏。 但他最后只说了这一句,要不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张宛白点头:“好啊。” 张列宁还没反应过来,张宛白已经笑着把荧屏外的初吻送给了他。 “群众等你很久了,党员同志。” 张宛白是只颜狗。 她有过很多很多的男朋友,很多是她主动追求的,更多则是被她接受的追求。 每次恋爱开始之前,她都会告诉对方,我只是喜欢你的脸,当我不喜欢的时候,我们就该分手了。 “宛白。” 走在前面的青年回过头,叫了她一声。 张宛白笑了出来。 唯独这次,她忘了说。 * “姐姐,有没有人教过你一件事?” “什么?” “永远不要称呼喜欢你的人是小朋友。” “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因为和所以都被藏进了唇舌之间。
推书 20234-03-08 :伪装替身[娱乐圈]》:简介:(入库时间2020-03-08) 晋江VIP2020-03-06完结傅承淮将陆也带回家那年,二十九,陆也十八。彼时,陆也个子矮小,看傅承淮面容时仍需抬头仰眸,眼神清澈地宛若一条乖巧忠心的小狗。傅承淮将他当成周时琛的替身,本想着寄放感情罢了,可一不留心,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