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喜脂花————美景[下]

作者:美景[下]  录入:12-21

了是赌博,当然赌注要大点才行。"
对方等不及自己说话,脸就拉下来了。
虽然有点下不来台,但是秦雅泽的话还算有几分道理。换成是别人也同样会有其他的顾虑。吴子键不好跟即

将动大手术的人争吵,回答什么也怕刺激到他。其实自己很想说的是,当初本来就是对方瞧不起自己在先,

那么自己现在也没什么义务替他考虑。心里的那点疑虑被"既然本人都不在乎,别人烦恼也是多余"的想法

战胜后,吴子键的表情也就轻松了。
"对了......你太太最近怎么样了?"
好象刻意转换话题似的。正诧异于他何至于如此,对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你别多心哦,我是担心你嘛,听说最近的怀孕妇女会因为压力过大而无端攻击自己的丈夫,你的那个还好

吧。"
老实说虽然还不到攻击的程度,不过实际情况也比那好不到哪儿。一提起这方面就觉得眼前一阵黑暗的吴子

键露出尴尬的苦笑。秦雅泽仿佛洞悉了一切似的,凑上前来亲切地问了句,
"真的吃了不少苦头?"
吴子键还不想把自己的老底全部向对方抖落出来,故意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还好吧。"
"可是现在的你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最近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多。"
"哦,这样啊。"
他不再追问了。不过那淡泊的表情却让自己突然有了冲动想要倾诉一切。自己抓住秦雅泽的胳膊不让他从身

边溜走,把他扯到怀里坐下。
脸紧紧贴着对方细致的发丝,吴子键低声说,
"我很想你。"
这不是谎言。虽然平时的自己不会刻意去想某个人,但特定时候却还是会心有所触。而最近一段时间这种有

所触的时间越来越长。对方笑着问"真的假的啊,你好肉麻",然而却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任凭自己抚摸着头

发。那如同抚摸着内心某个渴望接近的角落一样舒服、恬静的感觉,出奇的温暖而使人心安。吴子键贪恋着

那种滋味。
"要是你变成女人就好了。"
如果是女人的话,就可以替自己生下小孩,也不必害怕会被父亲强制分开。与其是个恶劣的男人不如变成一

个同样恶劣的女人更好吧。虽然不一定能持久,但吴子键此时此刻却强烈地盼望着能有奇迹发生。或许他变

成一个没有力量、时刻要依赖自己的女人的话,自己就会爱上他也说不定。那些任性、嘴毒的毛病仿佛也可

以忍受了。
然而,这种的也只是可笑的空想而已。
"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啊。"
就像没听到对方的牢骚,自己感慨般地又加上一句。
"如果你变成女人的话,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宠爱你,容忍你的一切缺点,会照顾你,让你快活地过一辈子。

"
曾经非常想要认真对某个人说的话,照顾一辈子这样的承诺也已经准备好,但是却被无情地拒绝了。说是无

所谓,但那伤害过后的痕迹却始终不能抹掉。总是在无意中就会碰到,再次受伤。男人都是粗鲁的动物吧,

即使是表面温柔的男人也是如此,那个是那样,这个也是那样,自己在内心中渴望宠爱的是女性般温柔的性

格,但是现实中恐怕只能说说而已。
"你在开玩笑吧,这样逗我很有意思吗?"
"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吴子键把秦雅泽的肩膀扳过来让他注视自己的眼睛,对方好奇地打量了一会,表情看起来比平时的散漫正经

了一点。过了一会,却又仿佛无趣的低下头,像猫一样蜷起身体窝在自己胸前。
"要是我告诉你你会同样笑话我吗?......其实,我很喜欢你。"
吴子键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直。
"我体会到,对你的感觉好象和别人不一样,或许是真动了感情吧。很好笑是不是?像我这样不负责任的男

人有一天居然也会犯这种错误,喜欢的又是你这个类型的......如果不是明天要动手术的话,有些话我一辈子

也不会说,可是就算说出来你也不会信的是不是?告诉我,你相信吗?说说你会怎样的讨厌我呢?"
等等,不会吧。
吴子键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害怕的表情。他没想到秦雅泽居然会说出这么震撼的话,刚才一瞬间的真情流露

就像不堪打击的流星一样刹那陨灭了。秦雅泽辨认着自己的表情,露出受伤的神态,他慢慢从自己的膝盖上

挪开,走到一边的床角坐下去。冲自己悲哀地笑了笑。
"怎么样,你会嘲笑我吧......"
吴子键讲不出话来,因为他的口唇都变得异常干燥。这是手术的前一天,眼前的男人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才

这么说的,而且这种告白让自己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自己只打算看看他,例行说些安慰的话之后就打道回

府。可是却万万没有料到会被在这种时候告白。不过就场合来看,在动大手术之前表达自己心意的人大有人

在,应该是人之常情吧,可是自己平时用来应付情人的不负责任的话在这个时候却一句也讲不出来。
"这个......"
"我是不是很傻?"
"......"
"你一定会拒绝我吧。"
吴子键动动嘴型,他看见秦雅泽一脸热切地注视自己,几番挣扎,还是发不出成句的声音。
"这个......让我考虑一下......"
那之后自己完全不能往下说,无论说什么仿佛都不能说出口。拒绝也罢,接受也罢,仿佛都不是自己这一瞬

间的真实心情。面对这样的自己,秦雅泽突然从床上站起来,他的表情如同昙花凋谢般迅速枯萎下去,露出

恹恹的神情。
"算了,真无聊,还以为你会说出有点创新的东西呢。"
他把眼前好象碍到自己脚的垃圾筒踢开,从对面沙发的椅垫下粗野地掏出烟盒。
"你还真是个胆小鬼,试探一下就吓成这个样子。"
他不屑对冲自己吐了口烟圈。
"你别欺人太甚了!"
自己咬牙切齿的怒吼在对方看来一点也不起作用,他依旧悠闲地吸着在病房内被禁止的香烟。
"总是这么作弄你也太乏味了,下次换个什么花样呢?"
好象没有看到自己脸上的青筋,他在不大的房间里饶有兴致地踱步。
"对了,你还没把我的事讲给你父亲听吧,有时间我会替你转达一下的。"
"你够了没有?"
秦雅泽的衣领被自己一把拽住,嘴里的香烟也被拔掉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总想着作弄我,很有意思吗?明天就要动手术了,这难道会令你心情变好?你为什么不

能安静地让我喜欢你一会儿。"
"心情变好?"
他愣了一下,随即大笑。
"是啊,这么做的确是让我的心情不错,而且每当我心情很糟糕的时候,这么做总有一种满足感。吴子键,

我对戏弄你比戏弄任何其他人都开心,也许这就是我的理由吧。"
仅仅因为这么做能够使自己开心,就丝毫不顾别人的感受,任意地践踏别人的自尊。真是坏到不能再坏的借

口!突然间,吴子键心里充满了灰色黯淡的阴影。这样能够维持多久?好象小孩游戏一样任性的恋情,一天

?还是半年?一年?被他这样消遣,本来已经成了习惯,但是今天却无端地感到厌倦。想要放开,这种感情

太累了,自己无法消受。
或许对方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吧,但是和自己一样无法为任何人改变的个性,就是让生活越来越堕落下去,

无力自拔。
"算了,怎么都随便你吧。"
"要走了吗?"
他看见自己拿出外套穿上,好象有点意外。
"是啊,看得出你现在的精神蛮好的,应付明天的手术应该不成问题吧,既然这样我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就不打扰你了。"
"哼哼,你还真是薄情啊。"
被这样讽刺之后,吴子键再也忍不住了。
"你说谁薄情?是我还是你?明明就是一副耍人开心的肚肠,还偏偏在手术前一天说出那种话来,任谁也会

生气吧。"
"你是因为这个生气?真没想到......"
"无所谓,反正只要你心理舒畅就好,别人都做跳梁小丑也无所谓。"
"别这样闹别扭啦。"
自己不理他,反而被他挽留。吴子键转身想走,胳膊却被对方扯住。回头一看,秦雅泽微笑地冲自己歪着头

,表情纯真得仿佛刚才什么恶作剧也没有发生过。
"你也知道我明天要动手术,今天就不要和我赌气啦?"
他那种挽留的低姿态真让人无法理解。惹我生气的人现在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吴子键板着脸不说话,不过脚步也没再挪动。
"别生气了,算我求你啦,对了,我向你赔不是好不好?"
接着他居然真的低头道歉,这种举动吴子键还是第一次看到,一时间自己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任谁被软言细语也无法再发火,更何况对方是那个从来不肯向人低头的秦雅泽,柔媚的攻势让吴子键无法抗

拒,就这样从门口又被拉了回来。
被按坐在床沿上的自己一开始还不解,直到秦雅泽在自己面前跪下来,裤链也被他慢慢拉开,吴子键才慌张

地阻止。
"现在做这个不太好吧,你明天不是要动手术吗?"
"反正也不做到最后,......好久都没做了,难道你都不会想我吗?"
秦雅泽那抬眼一笑的妩媚使吴子键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接着自己便沉浸在许久也不曾有过的至高快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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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后借着余韵的轻松,吴子键挤在秦雅泽的单人病床上,手指所触及的肌肤,光泽又富有弹性,一点也看

不出是被病魔缠身的躯体。就这样心动地抚摸着,看似睡熟的人却突然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你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从那嘴里发出好象自言自语般的轻叹。
自己与各种各样的性伴做过也不下百次了,却惟有这个人如此评价自己,虽然感觉很怪异,却比那些评价自

己性技巧高竿,阴茎粗大的恭维话更使人舒服。吴子键不知不觉笑了。
"等你出院之后我会对你更温柔的。"
对方也笑了。伸出手摸摸吴子键的眼皮,好象抚摸着易坏的瓷器。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特别兴奋哦。"
"那么什么能让你兴奋呢?"
"更兴奋的事......"
对方用手指按住下唇稍微想了想,接着毫不犹豫地说,
"我想上你,如果你答应等我出院之后就让我做一次的话,我想我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的。"
"为什么?你没上过别人吗?那种滋味没享受过?"
对自己的疑问,对方撇着嘴回答,
"就是想尝尝你经历过的感觉而已啊。"
不会吧。吴子键在心里咋了一下舌,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已为然。
"那好啊,做一次也无妨,再说我本来就欠你一次嘛。"
"说定了啊。"
望着秦雅泽那张兴奋得绯红起来的脸,吴子键想那种事真的值得那么高兴吗?再说这种要求还是等到你从手

术台上爬下来再说吧。不过那时的自己说不定就会有别的想法,没准会找到更好的代替品。
这样想想,自己干吗还要一脸无趣地呆在这里和一个病人定什么契约,做完爱后的吴子键开始觉得不耐,抬

头看看天色,已经暗到不能再暗的天空,雨好象还是下个不停。
自己的感情也和这盛夏的天气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定是这样的。事实上,自己呆在这房间里越久就越

会产生一种无从排遣的寂寞,这寂寞啃噬着自己的心。吴子键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折磨人的感受,无论是在疯

狂的做爱之中,还是紧紧拥抱着身体贴在一起,离得越近却越仿佛无法结合,成为一体。这种感觉让自己害

怕。
望望身边的秦雅泽,他和自己一样的沉默,对方在想什么?自己的心情他可能体会得到吗?不敢问也不敢说


"明天做完手术后,你过来看看我吧。"
吴子键不解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要是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过来一次没什么妨碍吧。"
"看你什么?刚动完手术一定难看死了。"
自己想打趣,这么说完之后对方也笑了。
"那就当是我自己想要看看你好了,你过来嘛,我想麻药过后醒来时,看到一个比刀口疼痛更讨厌的人的脸

。"
不行了。这个男人就算在开玩笑时还是会伤到自己。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逃离这个男人身边,走得远远的

。是不是那种传闻?在手术之前一定不要去探访病人,不然对方手术之前的那种焦虑和悲伤一定会传染给自

己。明明就不关自己的事,一切都是这个男人自作自受,可是为什么这些悲哀的感情要让自己承担。
说来说去,只要把它想成特定的气氛不就好了,就像看一场滥情的电影,感情太投入,结束后茫茫然只换来

一场空而已啊。
吴子键一面在心里说服自己,一面匆匆地穿上外衣。
"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自己讲不出别的话就这样没什么情调地逃出病房。那个男人没有挽留,仿佛有自知之明般默默注视自己离开

。可是,即使这样也还是不行,吴子键就算跑到外面裸露的天空下也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胸口又闷又紧

。那个男人最后对自己说了声"谢谢",可即使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也让自己觉得沉重到无法消受。
"我一定是疯了吧。"
就这样站在灰色的冷雨中喃喃自语的吴子键,明明反复说服自己已经尽了全力,却依然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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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的工作会议开得异常沉闷又冗长,下属几个部门的报告无聊到几乎使人不忍去听的地步,其间吴

子键无数次地看表。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想要去确认时间,尽管那显得有够无聊,然而自己却连惯常的一个

呵欠也打不出来。或许自己真的打了呵欠的话那些家伙就会注意一点时间了吧,想到这里的吴子键故意张张

嘴巴做出一个厌倦的表示,果然,读报告的人脸色明显黑了下去,低头几乎不敢看自己似的用比平时更磕巴

的语速重复着无聊的数字。
真是一群讨厌的东西!
不停地看手表,吴子键自己也说不出为了什么,却一再重复这个动作,别说是时针了,就连分针今天也挪动

得特别慢,好象故意跟自己为难似的以龟速爬着格子。
"呃......以上数据是......本学期后勤组呃......准备上报的收支总结......"
总算又结束了一个慢得像乌龟的家伙,吴子键不耐烦地摆摆手,制止了后勤科长傻瓜般的干笑。
"还有谁没讲,抓紧时间,别磨蹭了。"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过了几分钟,身旁的女秘书战战兢兢地说话。
"这,这是最后一个......"
"够了,散会!"
吴子键马上站起身来,扔下会议室里一屋子面如土色的科长、主任,大踏步走进电梯。虽说自己也说不出这

么急噪的原因,不过在按电梯层数时,自己却想也不想就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直到坐进自己的车里,一路冲着中心医院的方向狂奔,吴子键才醒悟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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