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敌竞争----齐放

作者:  录入:12-21

洪彦伦视线模糊,头脑也又是喜又是痛的混沌起来。
雨中的他们靠近着,等待一辆出租的到来,洪彦伦认为那是一辆可以拯救他们的车子,但他不会想到这出租最后却成了打开他心里那魔兽大嘴的工具。

在雨中,过了近一刻中,出现一辆空车。管笑举了手,可是那辆车子急急而过,对雨中的两位年轻人视而不见。
"去吃饭的车子。"两人同时说出话来,想必都是想安慰对方。
可是很快两个人都明白过来,此时的空车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是去吃饭的;第二就是别人下了车正好停在他们前面的。
洪彦伦心系管笑不停说:"管笑,你还是回家吧。根本拦不到。你还是快点回去吧。等会儿雨下大了,你就走不了!"
"没什么。。。。。。如果,再过半个小时还是这样,我送你到车站吧。"
"可是!!!"
话未说完又是一辆空车堵在长龙的末端。只有管笑才可能看清那辆车。"我去看看,等一会儿。"
洪彦伦看见管笑在雨中向后小跑着,到了很远处的地方,然后又走回来了。长龙此时终于爬动,雨中的车子纷纷抢着起步,要赶在路灯熄灭之前冲过横道线。
可奇怪的是,管笑并没有看着自己,却是频频回头。走过自己的身旁时,洪彦伦刚想说什么,突然就看见管笑迈开步子,冲上马路,踏着溅起的大水花,尾随着刚才那辆空车狂奔起来。
洪彦伦惊得目瞪口呆:太危险了!管笑!那辆车既然不肯停!又为什么去追呢!!!
那狂奔的背影配合着一起一落的水花,猛烈地撞击着洪彦伦的眼睛。他再也不能"等会儿"了,直接在人行道上向前面的方向跑去。
然而看到是奇迹。那辆车竟然靠边停下了,管笑拉着门,喘着急促的气息,正向他招手。洪彦伦犹感惊涛骇浪向脑海席卷而来。
洪彦伦激动地语无伦次: "管笑!!!你,我太。。。。。。真对不起你。。。。。。"
"快吧。上车吧。"管笑在雨中仍是微笑着,他把洪彦伦推上了车,就自己向前拐角处走了。
车内,洪彦伦如梦初醒般坐着,惊讶、疑惑、感动:自己竟然在车里!
"小伙子,"司机发话道,"你到哪里啊?"
"啊,玉门路靠近中山路口。。。。。。"
车子忽的启动了。但"劈劈啪啪"的猛然巨响,如同一个霹雳在洪彦伦心头滑过。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车床外完全沦陷在雨水间。
"哎,我说小伙子,你真该谢谢你那个朋友啊,要不是我看他在马路上跟着我的车跑太危险,我是不能停的。"
洪彦伦凝重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坚定,出口疾道:"师傅,快小转弯。"
"啊?你不是到玉。。。。。。"
"不是的,小转弯!"
司机一头茫然地按吩咐行事,一转弯就听洪彦伦开了门大喊:"一分钟我马上回来!"之后洪彦伦跑出了车子就在大雨里大叫:"管笑!管笑!"
雨滴随风左转右弯地落在洪彦伦的脸上。他望对着面前那影影绰绰的身影跑去。
管笑大惊的脸色回头:"洪彦伦你。。。。。。"
"你上车吧,雨大了!"
"不,我走回去。"
洪彦伦急得拉住管笑的手就往车子的方向走:"你还要走十分钟!雨太大了呀!!!"
"洪彦伦,你出来干什么!你自己也淋湿了。"
"不行!你一定得上车!"
"哎,不要。。。。。。"
"你这样我心痛!!!"
一瞬间,洪彦伦声嘶力竭地喉了这句话之后,管笑就手一软,被洪彦伦连拖带滚的拉进了车子。
"师傅,到石门路嵩山路口!"
"你。。。。。。哎,师傅,别改路程,原来到哪现在还到。。。。。。"
"石门路嵩山路口!管笑你都上了车子,怎么能不把你送回家!"洪彦伦顺势用力关了门。
看着洪彦伦满是雨水的额头,那双急切又霸道的眼睛,管笑脸色忧然地不作声。
两人默视着好久,洪彦伦动情地谛视着管笑,思维开始淡去,心绪渐渐纷乱。
镜片全湿,头发都贴上了脸,下巴不断的滴水,衬衫湿的几乎透明。窗外一片模糊,窗内水气缭绕,迷乱朦胧让人褪去了原有的理智,神志不清。
洪彦伦无意识地握紧了那只还未来得及放开的手,心中的恶魔已经在缓慢低吟。唯一仅存的那点防御能力,被今天突如其来的大雨洗刷殆尽。缓缓靠近管笑的侧脸,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可是几种情绪猛烈地冲撞在一起,激起潮水般冲来的欲望。
两个人微弱又急促的呼吸,就像撩拨情欲的弹奏。洪彦伦摘下了管笑的眼镜,放在他的膝盖上。看见管笑闭着双目,毫无反抗,洪彦伦终于释放了心中的冲动,忍不住一把环住管笑的肩膀,和着剧烈的心跳,深情亲吻着那张天天梦到的脸,手缓缓抚摩着他微热又湿润的肌肤。。。。。。任意滑动,洪彦伦把自己完全交给了心里的魔兽,任情欲摆布,完全放弃了自制力。他的真心这样唤着:如果是这样的,宁愿让我怀着美好堕落吧。
管笑眉头紧皱,不断地让着身躯,洪彦伦却得寸进尺地向前挪,直到靠上了车门,洪彦伦翕动着嘴在管笑耳边轻声说:"对不起。。。。。。我太喜欢你了。。。。。。你让我。。。。。。受不了。。。。。。"
说完一口含住管笑柔软的耳垂,刚刚那里正要滴下一滴水珠,洪彦伦忘情地把它吮吸入嘴。。。。。。没有声响暗动的魔兽,将管笑的身体紧紧缠住。。。。。。
"啪--"仿佛惊天动地的一记声响,完全震醒了洪彦伦,随即传来前面司机的声音:"小伙子,什么东西掉了?"
洪彦伦马上惊恐地放开管笑,瞪大着眼睛回想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低头一看,是管笑的眼镜。
管笑低下头拾起车底的物品,眼睛里全是暗淡。
洪彦伦的脑子轰然大鸣:糟了!一下子躺在靠背上掩饰自己的恐慌,撇过头紧盯着另一边的模糊不堪的窗户,手瑟瑟发抖。
"哎,到了,你们是一起下还是一个人下?"
"我一个人下,你再把我的朋友送到他的家吧。"管笑声音镇静如旧,令洪彦伦更是害怕。
"管笑。。。。。。"
"我走了,再见啊。"管笑了开门,外面雨依然倾盆倒下。
"哎。。。。。。我。。。。。。"
"当心。。。。。。"管笑眼色突然沉重起来,"你迷路了。。。。。。"
外面雨声大作,管笑管了门,在车里洪彦伦再也看不见管笑的身影,即使他们相距连五米也不到,但洪彦伦发觉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了。

人生最郁闷的时刻莫过于怀着被抛弃的痛苦相思--起码洪彦伦现在是这么认为的。他好几次伸手想打电话给管笑,左思右想地没敢。后来他在家里,一整天念经打坐,整夜床上翻来覆去了,终于下定决心为他的爱情做主动争取--好歹也要知道管笑究竟怎么想的。暧昧牵扯着相思情结,令洪彦伦深感自己的精力被狠狠榨干。"一切折磨到此结束!"
可事实上,事与愿违。
当他终于打通管笑家电话的时候接到的讯息是:"我们家笑笑他真的很忙,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他说不动话。"
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又落起了小雨,一阵"稀哩哗啦"过后,雷声轰鸣。洪彦伦猛地觉得闪电闪在自己的心里,电压高得心脏被粉碎。
"不要再打来"--这分明是管笑自己的意愿;"说不动话"--那是不愿和自己说话。管笑真的生气了?排斥我了?真的吗!!!我们毕竟有7年的"友谊",不至于那么狠心吧?!
洪彦伦挂了电话就开始浑浑噩噩,好象脑袋里一下子空了。之后每天没来由的会发怒一阵,然后茶饭不思,呆呆愣愣地做着作业。有时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他想到一件最恐怖的事情:他的神开始驱逐他了。一想到管笑会疏远自己,就觉得恐慌和暴戾,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总说"吃不下",睡觉又常常痛苦地失眠,身体健康也随之受到影响。
这种情绪到了高二开学都没有明显的好转,大家再看到洪彦伦的时候一个劲地大跌眼镜说:"洪彦伦怎么一下子瘦了那么多!"
虽然考试的成绩没有下降多少,但是所有人都担心起了学生会主席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除了管笑。贾步和尹钦峙也直叫看不懂:管笑好象都不认得洪彦伦的样子,不仅很少再笑,基本上连和洪彦伦招呼都不打了。
"洪彦伦,你暑假和管笑闹什么矛盾了?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就觉得你老是心神不宁!"秦一诚某次乘机灰色幽默一把,没想到洪彦伦用一双浑浊无神的双眼紧盯着他,却一言不发,盯得秦一诚觉得汗毛竖立,冷汗直流。
不知是由于作业增多还是事务繁忙,洪彦伦每天是担心害怕地起床,失落伤心地入睡只因为每日和管笑说话不超过3句,而且再也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有时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就算有了单独在一起的机会,管笑也一定会离开,省得我又对他做什么。
洪彦伦到这时才发觉,学校的日常生活真是如此灰白枯燥,天空是灰的,老师的脸是灰的,作业本是灰的。。。。。。管笑的脸竟也是灰的。他有时安慰自己说:这只是暂时的冷战罢了。以前管笑受到太多的挫折和苦难都没有改变做人态度,现在怎么会为小心眼到和我赌气呢?!就算我是同性恋好了,难道连和同性恋做普通朋友都不可以吗?
可是管笑就是漠然地远离了他。
某次,洪彦伦接到报告说:"3班的女流氓又开始做坏事。"他当即跑去狠狠地骂了那女的一顿:"你们这帮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给你们再多点颜色瞧你们就活不舒坦啊?!。。。。。。"一股脑儿的怨气统统纠结在了一起突然爆发,吓得女孩真以为洪彦伦是黑帮老大的光明化生,惹了他就要下地狱。那晚,由于上午见了几张面目狰狞的流氓脸,晚上就做梦,梦到管笑用一双锐利刺人的目光朝自己走来,凶狠地说:"洪彦伦,你初中里一直陷害我,呵呵!"笑,狰狞地笑道:"高中里竟然还要勾引我,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现在你痛苦去吧。活该!"--惊醒了一次。第二次入睡竟然梦到管笑坐在他身旁温柔地笑着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呀。"可突然柔情万种的脸化成了妖魔鬼怪的丑恶模样伸手就来掐自己的脖子--第二次吓醒。那天四点种,天色依然灰暗朦胧,洪彦伦就再也睡不着地起床了。他坐在写字椅上想了很久很久,心里的碎片慢慢集中起来,变成一块大石头,他准备今天要把这压在心头的重物除去,让它落地。
5点不到的时候,管笑一觉醒来,看见下面坐着沉思的洪彦伦很是吃惊。
"管笑,我今天有话和你说。放学以后我们回寝室吧。"
管笑安静地点点头,避开洪彦伦挣扎又枯涩的目光,整理了一下床具,无言地爬下床去了卫生间。
洪彦伦半颗心算是暂时放下了。管笑总算没有拒绝他。

五点多的时候,洪彦伦忙好了社团工作就直接赶回寝室。幸好今天贾步和尹钦峙有话剧社的活动,他们都不会妨碍他找管笑谈话。
匆匆跑上楼,门大开着。管笑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看风景。还是那片风景。可是此刻比去年那时的风景可真是清晰很多。毕竟现在还只是刚进入黄昏的时刻。太阳西下的光芒有种柔和的刺眼,天际的色彩呈红、黄、蓝三种交融渐变,犹如完美接洽的彩带丝绸,散布在广阔的天空。
"洪彦伦,现在这个景色你觉得怎么样?"
管笑自己先主动开了口,令洪彦伦十分喜悦,他看了看四周说:"美。"
"可是那些远处支离破碎的绿化和房屋在阳光直接照射下显得太清晰了,这种美很残酷。"管笑悠悠地、淡淡地说着,仿佛在暗示什么。
洪彦伦却没有想那么多,他脑子里全是要问管笑的话。现在,只有现在能够说,错过了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管笑。我现在很认真地在问你一件事。"
"恩。"
"如果我是同性恋,你。。。。。。"
管笑转过头来,暗淡的目光冰冰冷冷,说:"这和我没有关系。"
洪彦伦脑袋里"嗡嗡"作响,口不择言起来:"如果我喜欢的是你怎么会没有关系!!!"
管笑仍是一副冷淡的样子,洪彦伦现在终于可以确信管笑是决心和他疏远的。因为自己企图把他拖下水,自己企图害他也做变态。管笑是什么人啊!他有伟大的理想和光辉的未来,他是国家的希望!他怎么能和自己一样堕落呢!!!
洪彦伦忧伤地走进房间,不再说任何话了,直接躺到床上让自己冷静,让自己将伤痛降温。他确实感受到了一种叫"心碎"的东西,石头刚刚落地,又砸了个粉碎地飘回身体,浑身发冷,头痛并且思想模糊。
"洪彦伦,"管笑从外面进来,沉沉地说,"我有一个故事将给你听。这个故事我只讲这一遍。从前,有两只很厉害的公狼,它们是早原上、山林里的霸主。它们都很厉害,都想拥有所有的羊群。从实力上说狼A的牙齿更锋利,更具有杀伤力。可是只要有狼B在,A就不可能吃到早原上所有的羊。于是A披上了羊皮,装成一头小绵羊去接近B,想先用计干掉B然后独吞羊群。B看到了A就想吃它,但A逃的快,B一直都没有办法吃掉这只伪装的小羊。B请来了各路高手--它同伴去一块捕杀这只羊。结果披着羊皮的A故意让自己受伤,引得B舍不得放弃追逐它,结果把B带到了一片属于自己的丛林。由于自己也受了伤A就干脆装作弱小束手待毙。B此时放松了警惕。就在B要吃了A的时候,A用保留下来的那点力气狠狠地咬住B,B就这样被一下子咬成了重伤,才知道自己重了A的圈套。现在两头狼都伤痕累累,谁也咬不动谁,但是A是丛林的主人,它慢慢地要爬出丛林,一边养伤一边去寻找羊群;可是B它并不认识这片丛林,于是它迷路了,它就一直出不去了。。。。。。等A伤好了,羊吃足了,它回来和B说:"你有本事就爬出我的丛林。否则你就死在这里,出不去了。。。。。。"
洪彦伦突然就觉得精神完全分崩离析。他已经不会说话,不能思考--他一下子好象全都明白了!!!
就看着管笑从外面一点一点走进来,走到床的旁边,低下头,慢慢对准了自己的脸,他是笑着的,嘴里不断说:"你迷路了。。。。。。"
管笑把右手支在洪彦伦左耳旁,笑盈盈的眼睛散露邪恶又诡异的光芒。洪彦伦盯着眼前进在咫尺的扭曲的脸,心跳似乎要停止了。
"洪彦伦,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过了好久,洪彦伦才努力发出声音:"好。。。。。消息。"
管笑眼睛顿时笑意尽失,表情浑浊起来道:"你做了我7年的朋友,受了7年的气,我知道,平日里也没少害我。可是你有几次是真心对我好,就像你自己说也许你喜欢我。。。。。。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那么对我重视、在乎呢?我决定感谢你,送你一个礼物。。。。。。"
说完,洪彦伦就看见管笑的脸贴下了来,那是一个深深的吻。
惊慌失措中看见管笑微微抬头继续说:"坏消息是,我下个礼拜就要换寝室了,你也许再也没机会这样看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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