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此文纯属娱乐,一个小故事。因为突然想起了我的一段刻骨铭心的斗争,但是已经放不进《信念失措》的里面了,所以就另开一贴。
上天真是非常有眼,让洪彦伦和管笑又进了同一所高中。开学前军训那天,其两家的父母--老相识了,又一次凑在了一起,谈着他们各自孩子的"黑暗"前途,互相吹捧到了笑得合不拢嘴的地步,一个说:"你家管笑简直是天才呀!这么好的男孩子我们伦伦可比不上!"另一个又说了:"哪里哪里,洪彦伦比我们家管笑可有男子气概多了,而且成熟!我们的孩子太没气质了!""别瞎说!""哪里哪里!"
而那边,两个孩子友好地站着"互诉衷肠",管笑肤色较深,但脸庞却清纯可人,俨然一个俊俏小伙;对面的洪彦伦则是白净肌肤,可是双瞳满是狡黠不羁。两个小伙一般高,估计也就一米七五左右。
管笑总是神色怡然,而洪彦伦却是假笑颇多,似乎总在与管笑周旋什么。
洪彦伦故作关心状,语气生硬地问:"你保送的时候怎么就填了这个学校?"
管笑付之一笑答:"那你中考怎么会失误呢?凭你的水平最好的学校都是没问题的。"
洪彦伦双眼一眯,之后闪出了杀意丝丝,满是不甘心的口气可是内容却不正面回答:"凭你的水平最好的学校的校长应该会求你入他们的学校呢!"
管笑抿嘴长笑直嘟哝:"哪里哪里!"
嘿,这两个孩子也真是得到了他们父母的真传,互相吹捧的功夫从他们小时侯相识开始就没少得到锻炼,要说这世界最会阿谀奉承的孩子,那就是洪彦伦;至于管笑不知是真的太善良单纯呢还是和洪彦伦待久了被同化,总之他的嘴上功夫更是不会输于对方。
很快集合的时间就到了,所有同学都被赶上了去往军训营的破旧的公交车,上车时就有些"三八"的小女生窃窃私语道:"管笑怎么会到我们学校来的呀!还有洪彦伦!这回我们学校发了,竟然拣到他们这样的宝贝!"
洪彦伦和管笑"默契"地选择了同一排作为安身之所,在车子的窗口前,两家父母开始交代最后的临别感言:"伦伦你要和管笑好好相处知道了吗?他身体不太好,你们一个寝室的好好照顾他!""笑笑,你们一定要相互帮助啊,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商量,你们都是那么好的朋友啦。"
"知道了,你们别罗嗦了。"洪彦伦不耐烦皱眉起来。
家长们的临别辞陆陆续续地讲完了,车子也终于咆哮一声、黑烟一冒呼啸而去了。留着一群唧唧喳喳、过度不安的父母继续交头接耳、指手画脚,有成天称赞自己孩子的,也有成天夸奖别人孩子的,譬如,管笑和洪彦伦的父母就是两种结合,这回,车子都已经看不见踪影了,可他们还津津乐道与保送和中考的遗憾中。
"没想到啊,他们两个竟然又在一起了!其实我们家管笑会填这个学校就是为了和洪彦伦高中分开,他也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竞争太残酷了。"
"对啊,所以我们伦伦才放弃保送名额去中考的,结果谁想到考砸了,也落到了这个学校!我们伦伦说全世界的人他都不买帐,就买管笑的帐!"
"这个就叫那个什么来着?‘火星撞地球'!"
"这回也没办法了,就让他们继续撞吧,哈哈哈。。。。。。"
"哈哈哈。。。。。。是呀,而且多滑稽呀,他们想方设法要分开,最后还被分在一个寝室,真是老天弄人。幸好他们平时关系很好。"
"以后就看他们互相勉励了,反正最后还是看自己的实力的呀!"
"对啊对啊!真是老天弄人!哈哈。。。。。。"
"哈哈。。。。。。"
疾驶的公交车上,洪彦伦和管笑沉默着。很久过后,又是洪彦伦开口作关心状道:"你身体哪里不好?"
"皮肤。"管笑轻描淡写地一声回答。
"皮肤病?"
"可能吧。就是经不起太阳长时间的晒。"管笑依然轻松。
洪彦伦盯着身旁人看了一会儿,心中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同情怜悯,或是真的心痛担心,至于他究竟怎么想,从他的充满心机的深沉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车子飞驰起来,管笑安静地拿出了一本书,洪彦伦敏感地一看,不禁大叹:"你应该没有宗教信仰吧?"
"没有,不过最近很感兴趣。"
原来,管笑准备看的是《圣经》,而且还是英文版的,洪彦伦心中腾起了深深欲望,双眼直冒锐利伤人的阴暗目光。他也许本想谈些善意的问题,可是见管笑认真看书的模样,心里就纠结了一股闷气,管笑算是给他一个新的下马威吗?
于是洪彦伦也不客气地掏了一本书出来,其实这本书是为了某些特殊时候,无聊得实在没事做的时候才用的,没想到那么早就用上了。它的名字叫《红楼梦》。
洪彦伦已经十十足足把《红楼梦》看了三遍以上(怪不得小小年纪城府那么深),这回他只是两眼粘在书上,注意力可全都在管笑那边,这是一种浸透洪彦伦生命的习惯,只要和管笑在一起,他就无法集中注意力,心里窝火,并且思绪飘忽。从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就是如此。
说到洪彦伦瞥到管笑的第一眼,那还真得追溯到他10岁的时候了。他从小习琴,师从名门,他10那年师傅随大团访美演出,为了保证进度,就将他转交给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进行教学。洪彦伦天赋极高,老婆婆对他是赞口不绝,认为他真是块"料"。当然洪彦伦自己也总是得意洋洋、目中无人。只是从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多了一块疙瘩:他听见隔壁房中有人在弹钢琴,老婆婆就告诉他那是她的孙子。他拉了两个小时的小提琴,可是一半注意力都在那灵动、清脆、流畅的钢琴声上。这是多么美妙的声音啊!但是当洪彦伦看见房内人轻轻推开了门,手里拿着谱子,礼节性地做了个温文尔雅的微笑时,洪彦伦煞时就被挑动了:他眼前的人正是当年还只有10岁的管笑。打从那个微笑以后,洪彦伦就一直在盘算着为什么管笑可以弹出那么美妙的琴声?而之后,父母还有意无意地对洪彦伦说:"那个男孩子钢琴弹的很好啊,据说已经考了9级了。而且他好象也会拉小提琴。"洪彦伦一开始还不多想,可是之后在市少年乐队里看到了管笑身姿轻盈优雅地坐在小提琴的一提第二排,这一下子重重打击了从小自傲的洪彦伦。更糟糕的是只要有管笑的出现的地方,所有的赞美都会投向他,这让洪彦伦更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心中渐渐形成了一种激进的自负,他以为自己只是在音乐上输于管笑罢了,学习、文艺、体育其他各方面仍是天下无敌。
至于管笑这边,他经常随和地对洪彦伦说这么一句话:"你真是非常厉害。"其他就是那一个个含义不同的笑。
可是来自管笑的赞美,就如同毒药一般令洪彦伦痛苦。对洪彦伦来说,一个劲敌随便的一句赞美完全是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同情的侮辱。当然,在管笑身上,洪彦伦唯一最放心的就是:管笑比他单纯。
自从进了初中,他们被鬼使神差地分在了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洪彦伦就陷入了一场没有尽头的残酷竞争中。管笑从各方面展现了不可思议的实力,把洪彦伦自负的面具和外衣一件一件无情地剥下了。不经意间,洪彦伦已经对管笑念念不忘,在梦里都想着可以战胜管笑,得到满足。管笑甚至成了他全部的信仰,邪恶的顽强使他憎恶对方,可是正义的脆弱又使他完完全全崇拜对方。洪彦伦一直都是矛盾的,内心挣扎又混乱的。
而在所有旁人眼里,他们简直是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双子星,高不可攀,遥不可及,是班级的支柱,是学校的定校神针。他们亲密,互相鼓励,共同傲立在凡夫俗子、芸芸众生间,名声远播--以至于洪彦伦连要和管笑翻脸都不可能,已经和管笑牢牢绑在一起了。不过他们心底里究竟怎么想的,那就是各自的秘密了,事实上他们之间根本还不存在真正的友谊。
车子继续驰骋在道上,洪彦伦满脸烦闷的样子,终于还是收起书,倚在玻璃窗框上,闭目养神起来。他回想起初中很多事,很多不光彩的事,觉得痛苦又无法自拔。他费劲心机,不断给管笑制造麻烦,巧妙地刺激管笑的心灵,可是管笑对一切诽谤、问题都坦然地一笑了之,结果反而是洪彦伦自己活的更不自在。他又想起一件可笑的事:他去表姐家做客,提到说自己有一个大大的对手,强的怎么也无法超越,表姐直说:"那还不容易,你不是说他朋友很少吗?就给他找个朋友呗!"原来表姐的计谋就是指"以色乱心"这一招。洪彦伦当即呆若木鸡:管笑这家伙有对哪个女生多看过一眼吗?要说"以色乱心",管笑干脆直接照照镜子就行了,哪还需要什么女朋友!并且,洪彦伦之前做过一件背道而驰的事情。管笑曾坦白说自己喜欢上了他们班的某个女生,洪彦伦就以此为基准,作为幕后黑手,散布谣言,而且不露痕迹地去勾引那个女生,结果管笑就断了这么一段桃花缘,之后就再也没多和其他女生多接触过。洪彦伦"好心"地去安慰,不料管笑又是轻巧一笑:"她喜欢别人,我怎么能强求呢?"现在洪彦伦想起来,如果那时没有去插手管笑的情事,事情又会怎么样呢?他的脸忽然浮现了一丝痴痴的笑容。
算了,与一个纯洁又单纯的人明争暗斗,还竟然处处落个下风,洪彦伦感到疲倦又挫败,气恼和失落同时扭和在一块儿,让洪彦伦沉浸在一种温和的念头中:从现在开始,试着和管笑做真正的朋友吧。
"你很累吗?"
是管笑的声音传来,洪彦伦摇着头睁开眼说:"相反,精神太好了。"
"是吗?那么不打扰你享受灿烂阳光了。"
什么意思?这日子虽然已经过了立秋,但阳光在人们的头顶依然痴狂地肆虐着。洪彦伦连头也不歪,打赌说管笑刚才是用"笑容"来和他说话的。当管笑不再说话时,洪彦伦有觉得后悔,这么漫长的旅途,浪费了实在可惜,好歹也要刺探一些关于这位老对手的情报,但遗憾时机错过了。
漫漫长路,炎日酷暑,没有空调的破旧车厢内,额头尽是渗出大滴的汗水,女生们摇着大扇轻声抱怨,温柔些的人不停用纸巾擦汗但并不出声。最奇怪的就是管笑,他一直在颠簸的车上看着《圣经》,却也不见额头湿润,这引起了洪彦伦的好奇。因为他已经汗如雨下。
洪彦伦突然有了一个极度荒诞的想法,可是未来得及去想是否妥当,他就实行了。他慢慢把手臂一侧像管笑那里靠去,就看见一只白臂劲肢缓缓爬向一条褐色细洁的手臂,就要碰到的时候,车子轮胎一转,来了一个急急的右转弯,正好让洪彦伦"名正言顺"地贴到了管笑的身上,于是他顺势装做不小心地道歉,再然后他心里犯了嘀咕:"湿的?"
管笑却说:"没什么,我大热天出汗很少,是你自己的手臂湿的。"
洪彦伦一听不爽得很,他有些怀疑管笑是不是一早知道自己的"企图"。"怎么可能呢?他只是心太好,才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我。"洪彦伦心里这么思忖着,又装作同情和关切说:"也是因为病的原因吗?"
"不知道,可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经常中暑。"
喝!又示弱!洪彦伦满心焦躁,今天管笑已经两次在自己面前示弱,摆明了说:我军训很有可能撑不下去。如果两年前的洪彦伦还会上当受骗幸灾乐祸一阵,可是现在却大不一样了,因为他知道即使天大的挫折和苦难管笑都不可能扛不住--管笑的示弱,在洪彦伦眼里就好比一个世界冠军在比赛前对所有对手说:"我不如你们!",这是一种暗藏侮辱的示弱!虽然洪彦伦坚信管笑说这些话完全出自真心。
可是这次,洪彦伦却想错了。到了军训的第二天,管笑的皮肤就开始发生糟糕的反应,太阳的威力让原本细腻光滑的皮肤一下子充满肿胀和密密麻麻的突起物,虽然管笑的俊美脸蛋没有遭到和很严重的侵袭,但身上,尤其是上半身:四肢和背部,又疼有痒。每天晚上管笑都要花上超过二十分钟在卫生室里上药,生活已经到了十分艰苦的程度。洪彦伦怀着惊讶与好奇,提出帮住管笑上背部的药,为了节约时间,当然这也是顺应父母们那句:"你们要互相照应。"当他看见管笑背上的可怕东西,立即产生了复杂的情绪,不知是庆幸还是怜悯:他的劲敌得了这样的病!尽管在上药的时候,管笑对洪彦伦十分地"放心",但洪彦伦看见管笑上半身完美的身躯弧线偶尔也会有些意乱神迷,手有时触碰到那些没有得病的肌肤,他的心中也会些许肉麻的感慨。事后他经常猛对自己说:"只是一个男孩的身体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
但厄运接二连三的继续着,到了军训的第五天,日程刚刚过半,完了上午的军训后,管笑推说"不想吃午饭",结果呕吐起来。大热天他的额头没什么热汗,呕吐之后却是满脸冷汗。下午训练刚开始不久,就听见"啪"的一声,管笑应声昏倒在地。这引起了不少认识他的女生的惊恐,当然也震惊了洪彦伦。鉴于同在一个寝室,又是"好朋友",洪彦伦被赋予了送管笑到军营医院的重任。他一手搭着管笑的左肩,一手拉着管笑的右手,带着神志不清的怀中人,一反常态地语气热切道:"哎!你真的再坚持一会儿!行吗。。。。。。不行,我背你吧!"
管笑只是微弱地摇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洪彦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眉头一皱,气一憋就把管笑驮在了背上,幸亏他的体格也非常健朗。可是管笑嘴里吐着模糊不清的长音,似在说:"我不要你背啊。。。。。。"原来那个摇头是指这个。可是洪彦伦没办法再敢放他下来,就只能温柔兮兮地说:"你躺我身上吧,你这样可以轻松一点。"
"我这才发觉。。。。。。"管笑断断续续地道,"你很有照顾人的情结,呵呵。。。。。。"
洪彦伦马上脸红了起来,不知是累了还是晒,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只是立刻说:"你别说话了,休息吧。"心里却咒道:这个时候了,还这种低级玩笑!就这样洪彦伦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到了医院。
最后检查的结果果然是:严重的皮肤细菌感染和中度中暑。学校立即通知家长前来接救这个可怜的孩子,结果管笑足足在医院里调养了10天,直到开学了为止。
那天把管笑送走的晚上,洪彦伦睡觉前愣愣地盯着管笑的空床位,思绪万千。
管笑不在的时候,洪彦伦立刻就成了山中大王。由于洪彦伦嘴皮子好使,善于待人接物,而本身各方面实力卓越超群,立刻在新学校的同学们中赢得一大片威信。极佳的运动活力使他飞扬的青春色彩得到完全的闪现,军营的篮球场上偶尔身手显露就惹来大批观众。军训最后一天的联谊会,他只是小试牛刀:唱了一首意大利文的专业歌曲、拉了一曲《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的一小部分,就博得了各路人士的满堂喝彩。
女生宿舍里:"哇噻!竟会有这样厉害的人!据说他初中里的成绩也是好的吓人!""长的也不赖,听说这个学校的学生会是‘美人会',是干部的统统都是帅哥美女!""是吗!我真崇拜啊,竟然能碰到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如果他去竞选,我一定选他当学生会主席!""这么快就迷上了?""崇拜啊!我初中过的实在窝囊,这么厉害的人头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