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茶追下来其实要的就是这样一句保证,他胸膛里一阵松心,很是诚恳地朝蒋哲道谢:“谢谢你保密。”
这还不是被PUA了?还给加害者道谢?!
蒋哲盯着林茶干净的眼睛,心里百味杂陈。林茶给盯得有些尴尬,背过了身子说:“我今天就先不和你们吃了,明天彩排见。”
我一定得救他出来。
蒋哲暗自发誓。
林茶宽了心,走上楼梯的步伐亦轻松许多。严明律站在原先的地方,还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慌不忙的样子。林茶见了不禁抱怨:“你都不担心吗?”
“那不是你朋友吗?”严明律继续往上登楼梯,林茶跟在他足后追问:“所以呢?”
“你愿意做朋友的人,心地都不会坏。”
林茶静了一段,又说:“你下次不准再在公共场合对我动手动脚了。”
“没把持住。”
“都三十岁了,还没这点自控力?”
“对上你,没有。”严明律坦然得林茶面红耳热。年纪大的人谈起恋爱也特别会吗?他眼见严明律推开一扇无人的教室门。“干嘛?”他心里知道,但他还是问。
“说了,要亲你。”
严明律我行我素惯了,不会让任何人打乱他的计划。
教室里一切风声都偃息着。外间雪飘得愈来愈大,但与他们无关。窗户都紧紧闭合着,厚重的帘幔互相拢得严丝合缝,关上门就是一团凝固的黑。
严明律把林茶压在门后,俯下身用嘴唇去找他的嘴唇,换回一句带着笑意的埋怨:“你胡茬扎到我了。”
严明律高三寒假前的最后一个黄昏,学校取消了晚自习,同学大多早早散去,要借这段难得的假期休养调整,但严明律还是坚持留下整理好了错题。然后在离开的时候经过隔壁班教室,无意窥见里头一对年轻AO在接吻。
学校禁止早恋,那道亲吻有若蜻蜓点水,约莫是双方实在情难自已。
少年人的爱情最纯粹,不讲门当户对、不讲家长里短、不讲分离与以后,他们就是爱情本身,看见他们就会对爱情生出向往。而严明律的这份向往,在高三寒假的那个黄昏从心湖一霎掠过,今天才姗姗来迟地展示出了真面目。
他搂着林茶在无人的教室里与他接吻。他的初恋迟到了许多年,但是值得。这样珍贵一个人,浑身都是饱满得要乍泄的青春,供严明律一颗过早就被时间磨钝的心去汲取养分。
而且这青春的养分还有着成年的美味,因为林茶已经十九岁,刚刚好的年纪,每一寸肌肤都是含苞待放的色欲。
“严明——”
“嘘,”严明律的手已从林茶的腰腹升上了胸脯,“别叫。”
第37章 验身
接吻是一件很能煽动情绪的事,而情绪的高涨通常伴随着体温的升高,所以即便是在下着大雪的冬天,严明律的右手伸进林茶衣物里时却是温热的。
宽厚的手掌从细瘦的腰线一路攀升上去,覆上林茶的胸口,很快与他躯干的温度融合。
林茶虚推了严明律一把,小声请求:“你别这样……”
严明律没有应声,从动作里无视了林茶的抗议。他左手还停留在林茶的腰间,右手掌窝已用了几分力,压住了林茶微微鼓胀的胸口。
林茶什么人事都没经历过,叫他以为自己的身体是具愚钝的身体。洗浴时他也搓过那里,并没有任何感觉,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弄自己是不会有感觉的,他要等着他的Alpha来开发他。
林茶在严明律手下有了异样,或许是黑暗令人的感官更加敏锐,总之他胸口贴着严明律手心的地方一潮叠一潮的都是酥麻。
“严明律……”林茶低喘着,实则不知自己叫他是要做什么,这名字一张口就顺流而出了。
严明律应答着在,一边托着林茶的臀部将他抱起,摸着黑放上了课桌。林茶才意识到自己想要严明律做什么。站着累。
他在严明律面前怎么就这么娇气了。
林茶抵着严明律的胸膛,听的是自己的心跳,又快又急。他对这些事其实是大方的,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只是换成这样的环境,又这样猝不及防,难免畏手畏脚,连搂着严明律都不太敢了。
而一边畏惧,一边心里又很有些隐秘的期待,和严明律在一起已经充满禁忌感,再与他在教室做这种事,岂止是一场刺激冒险。他的肾上腺素飞升起来。
严明律左手贴着林茶的腰脊,将他往自己身上拢紧了。林茶分着腿,私密处一下撞上严明律胯间。他一声惊呼压在喉咙眼,变了调,情色意味的短音调。
“不可以……”外边随时会有人走动,林茶只能轻声细语地发作,“你个禽兽,不可以在这里弄我……”
“不弄你,”严明律低笑着,“就贴着。”
贴得严丝合缝,林茶都能感知到那里的形状,他扭着腰想躲,立刻就听严明律嘶了一声:“这样我可就没法不弄你了。”
“你做什么啊到底?”
“验身。”
“……啊?”
“看看你到底是不是Omega。”
林茶愣了一会,才将严明律的话与他们初识那雨夜联系在一起。隔一段恋情隔一个世纪,那雨夜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其实也不过半年。
“老色狼记性倒挺好,”林茶一下乐了,“我说那时候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呢,原来还真是想摸我。”
严明律径自将那时没做完的事结账,布着薄茧的食指在林茶乳晕处打转,一圈圈地越收越窄。
“什么颜色?”他的语气竟然还是稳的,真像在做性别检查一样。林茶突然很想拉开窗帘,看看这人在做这些下流事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什么什么颜色?”
严明律蓦地捏住了他的乳头,电流倏地窜开在胸臆里迷乱游走,林茶当即打了个颤。严明律暧昧的气息扑在他耳边:“这么敏感?”
林茶不答话。严明律用指甲刮他,刮出几声难耐的呜咽:“别用指甲……”
这还只是乳头,要真弄起下面来不知会怎样快乐。但严明律是个有耐心的人,晓得好东西要慢慢享用的道理,再是绮思连篇,也不会就这样急匆匆地进去林茶里面。
即便在感觉到那粒小东西的形状时,他也没急着埋头品尝,还是不紧不慢地问林茶颜色。林茶双手向后撑着课桌挺着胸,姿态是很主动,但就是不肯回答,被问得恼了腿根还用力夹了一下严明律的腰腹:“我怎么知道什么颜色?我又不是你,喜欢盯着那里看。”
末了再补充一句:“那晚你还西装革履的,全是假正经,原来喜欢在教室玩学生。”
严明律差点给他撩拨出反应来。世上就是有人能让拥有足够阅历、而且一向冷静自持的严明律也变成老色狼,林茶就是那个人。
严明律不再追问,他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品尝这杯茶,用眼,用手,用胯下二两肉。
林茶处子之身,第一次神志清醒地接受严明律冒犯,轻易就满足,给弄出了舒服的感觉。尤其是当严明律俯下身衔住了他的乳珠吮吸,叼进舌尖挤弄揉压,快感迅速就从那一点窜进四肢百骸,林茶几乎是放任自己沉沦了,虽然还是压着声音,但吟叫已经足够娇淫:“严明律……”
还未进入备孕期的奶头被啜得狠了,甚至也能飘漾出一丝丝奶香,严明律舔了一口,才好整以暇地问:“怎么了?”
“另一边……”林茶话里有着笑意,“也要。”
林茶听见严明律呼吸稍窒的声音,而后是皮鞋走过瓷砖地。
接着他眼前一晃明亮白光,严明律开了他头顶的灯。
严明律对美学是有自己见解的,像林茶这样的漂亮小美人,贵在天然,干干净净就像从水里刚捞出来一个人,半分矫饰都不能有。
严明律本来的确是想一步一步,慢慢为林茶着上情欲的颜色。所以他选择了这间教室,监控坏了两个月,窗帘拢得密实,昏天黑地里他本来只想与他接吻,以弥补年轻时的遗憾。但他的自控力在林茶面前真的为零。
他本来没打算开灯,去看林茶这副模样。
这副模样。坐在课桌上,身后还立着一块移动式白板,上头残留着分子式。但他一只手撩着毛衣露出两团白嫩的胸脯,一边乳头红肿泛着晶晶水光。
他望向严明律的双眼里水汽氤氲,眼角眉梢都是对爱欲的渴求:“你过来……”
他将毛衣又往上拉了一截,覆住半张脸,低了长长的睫毛,遮掩眼里的羞赧:“我还想要……”
严明律崇尚了三十年的象征着理性的科学全都淡入虚化的背景,只有林茶清晰地印在他心尖,带着浑身饱满到乍泄的欲望,在一盏平平无奇的白炽光下,加冕成为他的新信仰。
他一次次地从林茶身上认清自己,作为一个Alpha男性本质里毁灭纯洁的恶念。
一只天使掉进了情欲凡间,从此他要上千万重锁将他禁锢在身边,让他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地方。
话剧的公演定在十二月初的一间东区剧院。严明律是在与林茶冷战期间买的戏票,他那时候想的是看林茶一眼,话剧一结束就走。现在他想的是话剧一结束,立刻就要把林茶带回家,不能放他去和朋友们通宵庆功。
因为公演结束第二天林茶就要南飞去交换,三个半星期,简直要了严明律的命。
事情一件接一件流水一样来,林茶只能暂时搁置与严明律的金钱纠葛。当下是公演最重要,他的打算是什么问题都顺延到公演之后再解决。
蒋哲是北云市本地人,家就在东区,离剧院只需十分钟脚程,很早就和林茶说好公演前一晚去他家过夜,省得住在西区的林茶第二天一早就要赶着第一班地铁,跨越整幅北云市地图来东区做最后总彩排。
公演前一天是入台,这天反倒是惯常辛苦的演员最轻松的一天。道具组租了辆卡车,陆陆续续将打好的布景板从大学搬进了剧院。灯光组也忙得不可开交,一盏一盏灯光上玻璃纸,调色又录光。蒋哲几次腆着脸想去和小男友黏糊,都给他黑着脸推了回来。
林茶见蒋哲第二次发起亲热失败被赶回化妆室,从一开始的幸灾乐祸变成了苦心劝诫:“人忙你还黏上去做什么?”
“热恋期嘛,”黏糊的恋爱怪物再次占据了壮男小蒋的驱壳,“我也没打扰他,就想在他旁边坐着,他也和我发脾气。唉,还在怪我带你回家不带他回家。”
林茶陡然老了十一岁似的,只觉得这一对小情侣果然年轻,才会为一些无足轻重的事由斤斤计较。
他与严明律是用成年人的方式在谈情说爱。他们在价值观上起冲突、谈判、磨合,省却家长里短的无谓争端,甚至直面性与欲望。
“你和他说了吗?”林茶边玩手机边问,“告诉他,你还没准备好带他见你父母。”
“说了啊,但他就是怄气,是和你怄气。”
林茶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神的确不太友善,但他只轻松地笑了笑:“他担心什么,我是个Beta,你又只喜欢O。”
“我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啊!挺聪明一人,怎么到这就想不通了?你这么漂亮,我要喜欢你我还会去追求他吗?早就把你咔嚓下手了。”蒋哲大手大脚地往办公椅里一摊,嘀嘀咕咕道,“要我喜欢你就好了,哪还轮得到严明律啊。”
林茶立时警觉,抬头看看四周没有人在听,才伸腿过去踢了蒋哲一脚。
蒋哲无视林茶的攻击,在地上一蹬腿,椅轮骨碌碌地转,把他送到了林茶耳边:“其实之前要带宝宝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就不可以了。”宝宝是他男友,蒋哲连称呼爱人的方式都这样黏糊,与他壮硕身形没有半分符合的。
“为什么现在不可以?”林茶被勾起了好奇心,谁都知道怎么和林茶聊天。
“我今晚得和你……”
“嗯?和我什么?”
“蒋哲。”
有个面色白净的小男生忽然出现在门口,正贴着林茶耳朵的蒋哲全身一颤栗,当即与林茶拉开。
“怎么了啊宝宝,”蒋哲赔着笑,“不是忙着吗?”
“你手机落里面了。”他冷冷地递前,目光扫向林茶,带着威慑的意味。林茶打心眼里不舒服,而明显蒋哲比他更不舒服。他扯了扯他的衣袖:“别多想啊宝宝,走,我们回——”
“你放心,”林茶觉得自己得帮兄弟做点事了,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露出友好的笑意与酒窝,小声道,“我有喜欢的人。”
第38章 老房子着火,没得救
林茶一句话安顿好了蒋哲的爱情,蒋哲痛哭流涕表示朋友一生一起走,让他们在关怀互助的土壤里一起浇溉万古长红的友谊之花。
林茶谢过,并表示再跟他肉麻他就立刻掐死这朵花。
林茶虽穷,但身边人各个富有。江河那种正宗富二代不消多说,蒋哲一家虽是中产背景,但也是富得流油。他父亲是律师,母亲是地铁公司的部门经理,两人还都是工作狂,热爱加班以及加班的工资。林茶到蒋哲家时已经八点,蒋家父母却还没回来。
他胸膛里其实是松心的。他也不是容易感时伤怀的人,但叫他去直面别人的阖家欢乐,多多少少还是会有郁结。
蒋哲也是住洋房,双层别墅,比严明律那幢更有人情味些,犄犄角角里都是活气,比如那一行排开的整齐全家福,还有这只哈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