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一通有真材实料的吹嘘,封贸心情愉悦,调侃道:“你激动什么,想看我发张照片给你。”
陈益生半张着嘴,后悔问了奖杯的事,狗粮真不是人吃的。
☆、消息
“不用拍了,其实网上也有图片,我去找找就行。”
陈益生可谓是通情达理的典范,他了解二人的作息时间,出了超市门各奔东西,不再打扰。
现在时间不早不晚,下午五点左右,本来二人计划去新居定下装修风格,但由于在超市耽搁了不少时间,也只好另挑时间了。
刚把座椅捂暖,宋易权就没来地说想吃火锅,于是两个大忙人又打道回去买了食材。
拎着手上说大不小的购物袋里全是以前一起吃东西,封贸多夹了两筷子的食材,也难为宋易权还记得这些细节,毕竟封贸在付款的时候还没意识。
冬天步入正轨,在外多呆也怕冻红手指,正是蹲在家里吃火锅的大好时节。
以往是封贸提前把食材准备好,这次却是宋易权和他一同择菜洗菜。
宋易权也并非养尊处优的少爷,动起来手行云流水。
窗明几净,温热的阳光洒在二人身上,宋易权高高瘦瘦地占去一点空位,低头认真洗去菜堆上的泥点。
封贸手持菜刀,切碎鲜红的番茄,往他那边看了一眼,顺口就说:“原本我是拒绝你来帮忙的。”
“总裁都会洗菜,我会会很奇怪吗?”
宋易权洗完白菜,俯身去拿台上的香菜,露出一节洁白的腰线,没反应过来衣服就被封贸拉回去盖好。
不过封贸的手上沾了水,反而把没有防备的人惊到了。
琉璃通透的眼眸里面好似一汪潭水被打乱。
后知后觉发现宋易权近来变得异常敏感,封贸不由得寸进尺,擦干手替他把衣服塞进裤腰下。
要不是封贸嘴角里的笑意太过于显眼,宋易权倒也真当他是好心。
“一天到晚脑海里胡思乱想什么,耳朵都红了。”封贸收手后善意提醒。
好像耳朵的确很烫,宋易权就势摸了一把,自言自语:“红了?”
封贸得意:“刚才没红,现在红了。”
花了几年学来的战术全用在这种损人利己的事上。
宋易权不再碰耳朵,就怕越碰温度越降不下去,而他自身偏偏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不给彼此反应的空隙,他已经前倾吻上封贸的唇,咬了一口又随即离开,满面正色地说:“都饿了,赶紧把菜洗好。”
停留片刻的柔软触感很好,封贸抿唇,镇定自若地拾掇食材。
七点多,一锅热腾腾的汤在桌上开始冒热气,形形色色的青红黄用小盘子装了起来,就围着比盘子大上一些的清汤锅。
二人长腿几乎把桌子团团围住,洗菜的时间没看手机,坐下来才瞧见一排排红点。
宋易权筷子杵在碗里,左手端着手机,时不时在回信息。
他手指又长又灵活,一只手操作手机也没有障碍,可是消息实在太多,同时应对三个人也会紧促。
对面的封贸把肥美的牛肉涮好,一片不留捞尽食材快堆出迷你小山的碗中,随后也就这样看着宋易权的反应。
宋易权半点反应也无,手在乱夹菜,眼睛在看手机屏幕。
半天半根青菜也没入口,封贸抬起桌上的白开水喝了半杯,位置往侧面挪动,修长的手指捏着筷子裹了三四片牛肉,散去上面的热气,递到宋易权嘴边。
“张嘴。”
宋易权应声打开唇齿,下一秒被戳到脆弱的牙龈,他捂嘴,生理泪水让他硬生生憋了回去,嘴里的肉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看到他的异状,封贸冷峻的眉宇暗下,询问:“怎么了,太烫了?”
宋易权摇头,等那阵疼痛过去,三俩下嚼烂牛肉,吞下后才回答:“不是,你戳到我牙龈了,哪有人直接往侧面送的。”
封贸递水,模范他的句式,不带情感地说:“哪有人吃东西还在看手机的。”
终究是理亏。
“咳……”牙疼的宋易权不自在地咳嗽,“安排太多工作了,不看就一头雾水,上车了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宋先生,我也不是家庭主妇好吧?”
封贸,荣唐年轻有为的总裁,仅用六年就在商界站稳脚跟,直至今日二十六岁,在大型商业活动上占据很大的话语权。
人家成功人士都也从容不迫的吃饭时间,宋易权再盯着手机就说不过去了。
宋易权诚挚地举手投降,把手机放在沙发上,苍白地补充:“封总说的对,吃饭的时间不能看着手机。”
封贸满意点头,继续夹菜到锅里。
上下齿碾过舌尖,宋易权悄然无息磨磨后槽牙。还坐在轮椅上的那段日子,宋易权一不满就埋怨自己越活越倒退,两辈子白活,没学到点东西等等。
现如今,在封贸这里才是没有置疑的“白活”。
两人的年龄严格算起来,还是宋易权的灵魂大了四岁,奈何从二十二岁起他就主动按全封闭式生活,随着年龄增长的只有浑身的怪脾气,心性和悟性远远不如封贸。
因此,心门大敞的他仿佛返老还童了,像是要利用穿书得来的机会把空缺的那八年都补上,在封贸的陪同之下。
“放着不吃要凉了,回锅再涮一遍也不香了。”
宋易权坐下之后要么动手机,要么拿着筷子发呆,封贸不免怀疑他是不是太过于劳累。
“吃点东西再去休息吧,一会儿回家还是在我这?”
面对絮絮叨叨的询问,宋易权低眉浅浅一笑:“不是都买了新的牙刷了吗,今晚就在这休息。”
封贸明了,守着宋易权吃了一碗米饭,又让他喝下半碗汤,这才允许他上楼洗澡。
顾及对方工作的关系,一张床上两个人盖了同一条被子,但除了单纯地抱着睡外,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安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半。
宋易权从这边洗漱好,给家里人报了行程,脚下生风去了机场。
这一去少说也会有四天的忙碌,工作上又难免遇上酒会派对狂欢到半夜的情况。国内场大部分是熟人,宋易权不好推脱,虽说酒水穿肠过,人也还理智万分,但是四天熬下来眼睛先遭不住了。
折腾一圈回来还得先回半行,宋易权一路上昏昏欲睡,眼皮上敷着中药贴,索性靠在后座养神。
天气阴沉,似乎要下倾盆大雨,北风卷起地上残留的枯枝败叶,送它们到马路中央,来来往往的车辆又将其压成粉碎。
宋晓灿担忧地转身看他:“哥……”
宋易权没睁眼,低低应了句:“我没事。”
“等等!”宋晓灿忽地看到手机上半行发出的通知,倒吸许久的凉气,“荣唐入股半行了,我是不是看错了!”
宋易权瞬间睁眼,冷不防被中药的苦汁刺中眼眶,他猛然拿下眼上的障碍物。
“从哪里看见的?”
前面的助理的疑惑点和他不一样,晓灿是想公司多了大佬股东,为什么她现在才看到消息。
而宋易权却是被封贸闷声的操作击中了天灵盖,这是入股多少,难怪听他说过什么以后放不放假还得和他商量一类的话。
“哥,怎么了吗,荣唐不是挺好的?”
宋晓灿谨慎地观察宋易权震惊的表情,还当他是不满意这个结果。
“没啊,有点惊讶而已,几天不回来半行翻天覆地了。”
努力压下不停打转眼睛的冲动,宋易权看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又昏昏靠在车窗边。
这不是一俩天就能按章的小事,估计封贸很早就在谋算,两三个月的预备工作直到今天,愣是没给宋易权透露一星半点儿的痕迹。
也好,坐等他的解释。
宋易权小眯一会的短短时间里已经彻底睡沉,手脚冰凉,后来转热,身体就像一个火炉,热气兜不住往外泄。他忍不住皱眉,过了很久的样子才无意识抽搐一下。
缓缓醒来明显感觉嗓子不舒服,鼻尖有熟悉的味道,眸子半睁半阖分辨几秒,发觉那味道更近了。
“醒了?”
声音是从旁边飘出来的,宋易权双目无神,看侧坐在陌生床沿边的人,就用那副沙哑的嗓子问:“我怎么在床上,你怎么又会在这里,做梦吗?”
封贸手背不避讳地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嘴里吐出一口凉嗖嗖的气。
“发烧了都没感觉,你出门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宋易权头疼,慢悠悠地躺回床上,转换位置的时候发现这是他在半行的休息室,房内设施简单,就这张床还能入目。
“哪里难受,喝点水再睡。”
“头疼,不想起来,歇会再喝,”他瓮声瓮气地说话,到了后半部分声音又接近正常了,“这是在半行啊,封总的办公室什么时候还会瞬间移动,一睁眼就能看到你在这。”
他生病归生病,六成质问的眼神也有一定的威慑力,封贸迎着这种目光给他冲温水。
边晃荡杯里的水,边解释:“事情一直在商谈就想着先不说,今天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然后你一回来就给了我惊吓。”
宋易权改为侧躺的姿势,自觉拉盖好被子,无奈地说:“明明是你给了我惊吓,我怕是全半行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了。”
“生气了?”封贸握紧水杯。
“没有,怎么可能。”
语气不善。
☆、发烧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好几个度,冻得人不大想说话。
灰蒙蒙的天忙不迭地衬托这种气氛,赶趟儿似的又暗下去。才午后三点,雾霭浓浓,一晃眼还以为晚上到了。
自宋易权说出那句话后封贸也保持低头不语,眼看床上的人闭上眼睛,呼吸放轻要睡着了。
封贸再次验收过杯里面水的温度,拍拍几天不见又瘦了的肩膀,字字温声细语:“先起来把药吃了,我再和你解释,好不好?”
话说一半,宋易权徐徐打开眼眸,眼里毫无波澜,全是懒气。
他歇了半分钟,手肘撑着床坐起,没有多余的表情,就着温水吃下苦涩药,完事了也不躺回去,直愣愣地坐着。
宋易权连发丝也染上疲态,应该是觉得冷,又把双手缩回被窝,然而吃药到现在眼神未曾对上封贸的视线。
“你也知道,荣唐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能做主,入股半行是我个人团队的想法,这里面免不了各种周旋。”
一面说话,封贸一面掖被子。
宋易权仍旧感觉冷,然而额头上的温度哄得人头脑发热,于是他说话也不冷不热起来:“为什么想着入股半行,隔行隔重山。”
他好歹是开口了,封贸如实相告:“其实我早就有意愿,但是你出事之后计划就搁置了,那时候想,我看上的人不在半行,那我没必要了。”
点头,宋易权又问:“什么时候又把计划提起来的?”
封贸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好了之后。”
刚听到消息,还以为他就瞒了两三个月的时间,这么推算起来,事实是双倍左右。
“好了,我知道了,”宋易权周身的冷意一点一点散开,转而露出笑容,“我头疼,要睡一会儿。”
封贸能分辨出来,他的笑容真切不含一点虚假成分。
“所以说,是愿意听解释,还是根本没生气?”
宋易权眉眼的活气又有了,语调舒缓:“我不是说没生气来着,你自己想多了怪谁。”
现在裹着被子的人是生病加被蒙在鼓里,封贸只能认栽,捡起椅子上的外套叠加在被面上,室内温度太低了,就怕人感冒严重。
封贸甚至想把他头也包起来,幸亏没找到东西。
“睡半个小时回家睡,这边有点冷。”
宋易权闭眼稀里糊涂地说:“其他人呢,半行那么多人怎么还让大股东照顾员工,叫一下晓灿,我有事要和她说。”
封贸起身,脚步声才响了两下,宋易权不慌忙补充:“上哪找啊,打电话不就好了,手机在兜里。”
一点困难也没有地找到了手机,还一路直行打了电话,晓灿还以为是宋易权,接通就干嚎。
封贸:“……”
“易权说有事,麻烦你过来一趟。”
宋晓灿辨认出是封贸,简直想找一根电线杆撞死。但她也惊奇地发现,这好像是第二次在宋易权生病的情况下,从宋易权的来电听到封贸的声音。
和小助理交代清楚,封贸翻到“设置”页,先斩后奏:“给你把锁屏密码开起来,这年头谁用手机还没有密码的。”
宋易权肩膀上的枕头被垫高,半睡半坐地看着认真按键的封贸,没有意见:“行吧,你看着设置,告诉我密码就行。”
封贸愣了一下,想出答案:“你生日好了,好记。”
“等等,”宋易权激动起来,猛一起身按住封贸的手,迟语气迟疑,“你不会是输了二月五号进去?”
“难不成你资料卡上的信息是假的?”封贸明显讶异了。
他事事精明,怎么还把资料卡上的信息当回事。宋易权当年办身份证,是自己估摸着一个好天气把日月填上了,后来知道正确时间,懒得改也没动,所以别人都以为他生日在五号,包括此书作者。
书里待太久,不经这么提醒,宋易权都快忘了孤儿院长大的岁月。
他叹气:“二月九号是正确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