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锅水[现代耽美]——BY:烟猫与酒

作者:烟猫与酒  录入:12-09

  他走到床边,江初一把将手机往旁边扔开,抬手压他的脖子:“让哥亲一口。”
  覃最被他这突然的操作给整懵了,还很想笑。
  “你一个病人……”他话都没说完,江初手上力气一沉,直接把他脑袋给扣了下来。
  覃最在江初跟前儿从来就不可能稳得住。
  尽管江初这吻里带着明显的烦躁和情绪宣泄,他还是一点就着。
  江初的舌头一刮进来,他立马用额头顶上江初的脑门儿,往后扯着他的后脑勺发狠地深吻回去。
  他用力舔过江初发烫的喉头和舌根,感到江初喷在他脸上的呼吸陡然变沉,整个人也烧得有些上头,眼窝底下的神经都牵着脑子一块儿晕着发烫。
  看来发烧也有发烧的好处。
  他不由得在心里冒出一句。
  覃最像是十年没跟江初接过吻,都快把江初的头发给揪断了。
  埋在江初肩窝里缓了好几秒,他才笼回自己差点儿蒸发的理智。
  “我面都坨了。”他哑着嗓子“啧”了声。
  “发烧传染么?”江初跟他操心的不是一个问题。
  他边捋着覃最的背,边偏着头一下下亲着覃最的耳朵和后颈。
  “没怎么生过病好歹也该有点儿常识。”覃最动动胳膊, “感冒才传。”
  他又衔住江初颈侧,咬紧他脖子上的麻筋舔过去。
  江初笑了笑,竖起条膝盖靠着床头:“烫么。”
  “烫手山芋。”覃最说。
  “我还以为你要造个沸水萝卜。”江初想起来又忍不住笑。
  “都一样。”覃最也笑笑。
  “你种出来的山芋跟萝卜长一个样啊?”江初闭上眼。
  “都一样的吃。”覃最抬起头,咬了口江初的下巴。
  厨房里一锅面条白瞎了。
  江初十年难遇发个烧,烧了三十八度,午饭只有水煮萝卜。
  他是真没精神了,闭着眼只觉得累。
  覃最跑去小区门口点了两个清淡的小炒,又去粥店买了碗瘦肉粥。
  回来催着江初吃下去,才给他捂好被子让他踏实睡。
  一觉睡到晚上八点多,覃最喊他起来吃饭。
  感觉江初比白天还烫,他皱着眉给江初又量量体温,三十八度二。
  又烧回去了。
  江初这回算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病来如山倒”。
  三十八度就像一条磋磨人的轴线,连着两三天,他的体温绕着这根轴来回溜,一直没下过三十七。
  好在不下去也不往上蹦,最高也没蹦到三十九度。
  江初也没烧出炎症,就是没精神,干嘛都心烦,还老溜号。
  那天给客户发文件,他把整理好的压缩包记错了,给人发了一堆序列号过去。
  “人家不急就算了,那天联系的时候就说赶着要赶着要,厂子就等周末出样周一要用了,你塞哪个盘里了到底?”大奔打电话过来劈头一顿说。
  “你忙你的,我过去找。”江初皱皱眉,让覃最调头开车去公司。
  他刚被覃最摁着去打了一针。吊水实在没用,江初都没想到自己快三十的人了,竟然还要扒了半截裤子打屁股针。
  “有事儿?”覃最看他的表情。
  “发错东西了。”江初点上根烟闷了两口。
  不是大事儿,但是这种低级错误在这时候发生,让他烦不胜烦。
  覃最把车刹在大院前面,江初先下车进去。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脚扭头回来,把手上夹着的烟递给覃最。
  覃最接过来,习惯性地叼在嘴里。
  在停车位停好车,他正要进去找江初,身后一道车喇叭声嘟了嘟。
  覃最侧头看一眼,一辆白车在他旁边停下,江初老妈从车里推门出来。
  覃最愣了愣。
  江初老妈都走过来了,他才忙开口喊了声“阿姨”,把嘴里的烟弹进旁边的垃圾桶。
  “我看背影就像你,还真是。”江初老妈给了覃最一个熟悉的距离感笑容,“你怎么在这儿呢?”
  她说话的时候脚步没停,到覃最跟前时连慢都没慢一下,直接掠过他推开院门,熟门熟路地跨进江初的小公司。


第91章
  话还没说完, 她人已经进去了。
  覃最只好跟在她身后。
  他在心里想了两秒,是该说“我哥”还是说“江初”。
  最后还是开口回答:“我来送江初。”
  江初老妈回头看他一眼。
  “他发烧还没好,”覃最补充一句, “刚去打了一针。”
  “还没好?”江初老妈有些惊讶。
  覃最“嗯”了声, 没再说话。
  江初正在电脑前面找文件,感觉有人进来,头也没抬就说:“小狗,我车里应该有个硬盘,去帮我拿过来。”
  “小什么?”老妈问。
  江初吃惊地抬起头。
  老妈朝后看, 覃最已经直接转身去拿硬盘了。
  “阿姨来了。”大奔听见江初老妈的声音, “哟”一声站起来。
  “站起来干嘛,忙你的。”老妈拍拍大奔的胳膊,还给他拽拽卷起来的衣服边儿,“这衣服穿的……”
  “妈。”江初去给她拽把椅子, “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下班早, 没什么事儿, ”老妈抬手试了下江初的额头, “顺便就过来看看。”
  顺便?
  江初压着想挑眉毛的冲动。
  不冷不热的突然顺便过来看看?
  大奔去接了杯水过来,江初没多说话。
  在外面不比在家里, 有什么变数谁都做不了心理准备。
  而且今天覃最正好也在,江初心都提着,就怕老妈说着说着话,明里暗里地给覃最透出句“搬走”。
  想到覃最,他扭头朝外看:“覃最呢?”
  刚问完,覃最正好拿着硬盘进院门, 朝他挥了挥。
  “今儿人可真够齐的啊。”大奔说。
  “你跟覃最也挺熟?”老妈把包放在江初桌上, 接过大奔递来的水, 坐下来带着笑看他。
  “嗨。”大奔扫了眼江初,“江初弟弟那还不就是我自己家弟弟。”
  覃最进来后跟大奔打了个招呼,把硬盘递给江初。
  “自己玩一会儿。”江初接过来,顺手想朝他脸上弹一下,胳膊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覃最有些尴尬地又看向他老妈。
  “江初刚才喊你什么?”江初老妈笑笑,“小狗?”
  “瞎喊的。”覃最没在她旁边坐,看了一圈,去坐在上回过来待的小阳台藤椅沙发上。
  坐下时他还在想,是不是该跟江初说一声自己先回去。
  他老妈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事儿着急过来,就那么坐着跟大奔闲聊,问问江初发烧的情况,让他浑身不自在。
  好在江初找文件也没用多久。
  “发过去了,让那边接收一下。”不到十分钟他就冲大奔说了句。
  “行,后面有什么事儿他们直接联系我,”大奔比划个OK的手势,“别的没什么忙的,你回去歇着。”
  发烧这几天江初都跟磨洋工似的,过来点个卯就走,大活几乎都是大奔在干。
  他挺不好意思,本来想跟大奔多说会儿话,老妈突然过来弄得他也没心思多说,往大奔肩上拍了一下。
  “您再看会儿?还是咱们回去?”江初拿起老妈的包,转头问她。
  “这不也到饭点了么?”老妈起身接过包,“大奔把你媳妇儿叫上,阿姨请你们吃饭。”
  “您昨天过来多好啊,我丈母娘早上刚打电话让去她那儿吃饺子,面都没和,娘俩儿就跟家等我呢,”大奔夸张地摇摇头,“没口福我就。”
  “和个面给你难为的。”老妈一直挺喜欢大奔,会说话,亲亲近近的让人觉得热乎。
  听她又开始跟大奔聊“结婚”“媳妇儿”“丈母娘”这些话题,江初转头去喊覃最,示意他可以准备回家了。
  “等会儿的,我差点儿都忘了。”大奔朝覃最招招手,“来来,覃最来帮个忙。”
  “什么?”覃最走到他旁边。
  “帮奔哥挑个鼠标,”大奔“咔咔”点网页,“你哥非说另一个更好看……”
  江初送老妈先出去,还没到院门口,老妈就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那咱们去吃,我让店里留个包间。”
  “真吃?”江初看她,“我当你跟大奔客气呢。”
  “跟他有什么好客气的。”老妈看他一眼。
  “不是,妈你最近怎么总是说吃就吃啊。”江初皱皱眉,有些无奈,“你就不怕我们也在家和好面,就等着回去包饺子了?”
  上回也就算了,江初今天真不是很有情绪应付老妈。
  发烧烧得心里发躁不说,多少年没打过针了,他这会儿半边屁股还发酸,只想回家冲个澡趴着。
  “当妈的叫儿子一块儿吃个饭,有什么突然不突然的。”老妈盯他,“其他事儿我说了不听,吃个饭我还喊不动你了?”
  她口吻和语速都还跟刚才一样,开玩笑一样轻松,但是江初一下就听出内里微妙的转变。
  “说了不听”的事儿指的是什么,母子俩心里也都跟明镜儿似的。
  “这又是往哪儿说呢。”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江初只能在心里叹口气,“吃个饭还上纲上线的。”
  “那不就得了?”老妈又瞪他一眼,眼神稍稍一转就重新轻松回去,“真要包饺子更好,我连订都不用订了。”
  “坐我车,”她拉开自己的车门把包扔进去,“覃最也一起。”
  覃最正好从院里出来,听见这句,他抬眼看向江初。
  江初微微地皱了下眉。
  也许是对覃最的在意程度比他自己意识到的还要高,尤其在当前这种局面下,他有点儿过于敏感了。
  老妈后半句的“也一起”,刚才用在大奔和他媳妇儿身上没什么毛病。
  用在覃最的名字后面,江初听到的瞬间只觉得刺耳。
  ——不管老妈都猜到了什么程度,在想什么,对覃最又有什么看法。
  这一个“也”字说出来,就意味着在她心里,覃最是个需要额外带上的“外人”。
  从老妈的角度来说确实就是这样,毕竟不是江初的亲弟弟,他俩连一个爹都不是。
  覃最听着也毫无感觉,只是用目光观察江初的态度。
  可是看着从刚才见了老妈后就没怎么说话的覃最,江初是真的心疼。
  这种在老妈与覃最之间来回拉扯,既不能破罐子破摔,又不上不下无能为力的感觉,简直比发烧还要磋磨人。
  “他不去。”江初直接替覃最回答。
  “不去么?”老妈冲着覃最抬抬眉毛。
  看这意思也没想真让我去。
  覃最在心里接了句。
  “跟朋友说好晚上一块儿吃饭。”他冲江初老妈扯扯嘴角,“不去了,阿姨。”
  “女朋友,说得这么含蓄。”江初老妈望着他,“去哪吃?上来送你过去。”
  “女朋友”这词儿被江初老妈当面盯着问出来,比在电话里听着还让覃最心口突突。
  他笑笑拒绝了:“不用,我正好把我哥的车开回去。”
  “慢点儿。”江初交代他。
  覃最低低地“嗯”了声。
  回家的路上覃最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感觉只是等红灯的时候恍了个神儿,再抬眼竟然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在车库停好车,他疲惫地闭了闭眼,靠在椅背上又怔了几分钟才去按电梯上楼。
  家里跟每天他俩回来时一样,两个人的拖鞋乱七八糟的堆在一块儿。
  江初的拖鞋还脸朝下的翻了一只,覃最弯腰给他捡好,边换鞋边喊了声“周腾”。
  周腾没出来,它这几天不爱理人。
  本来只是不爱搭理江初,每次覃最回来它都会迎门。
  最近江初天天发烧,烧得覃最焦头烂额,忽略了周腾好几次,现在它已经兄弟两个打包不搭理了。
  喊都喊不动。
  覃最脱掉身上的T恤扔洗衣机里,去客厅看一眼。
  沙发上堆着一摞衣服,都是这几天洗完晒干了没收拾的,衣架还都没取,周腾像只孵蛋的鸡一样揣着手窝在上面。
  “喊你听见了么?”覃最一手撑上沙发靠背,弯腰在周腾脑门儿上轻轻弹一下。
  做完这动作他自己先笑了:“被江初带出毛病了。”
  周腾偏过脑袋用眼角斜着看他。
  “下去,滚一身毛,又得洗。”覃最掇着周腾的胳膊把它抱下去,去给它开了个猫罐头。
  周腾立马跟着他走来走去。
  “江初最近心情不好,天天上火,也不怎么笑。”覃最垂着眼皮看它,“你看出来了么?”
  周腾屁都不懂,埋头就知道吃。
  覃最看它吃了会儿,又去把猫粮和水给倒满。
  客厅该收拾的收拾完,他拽个垃圾袋,点上根烟去阳台铲猫砂。
  铲完准备起身时,他嘴里的烟灰掉了一截在地上。
  覃最低头看着那截烟灰,像是在看一枚不知道从哪儿掉出去的气门芯儿。
  他浑身的情绪忽然全都拱上来了。
  “操。”覃最抿抿嘴低声骂了句。
  他把小铲子往盆里一扔,朝后坐在地上,两条胳膊架在膝盖上乏力地耷拉着。
  盯着猫砂盆愣完一根烟,他摸摸兜掏出手机,给康彻打了个电话。
  响了好几声铃康彻那边才接起来,上来就冲覃最叹了口气。
  “你可真会挑时候。”他“哎”一声,“最好有急事儿,不然我飞过去揍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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