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记事————绍离

用力挥开东的手，克嘟嘟囔囔喊道:「不让吃也就算了，还不让看吗?!」
「怕你看了待会舍不得走。」
是有点舍不得，东的菜可烧的不错啊! 不过还是比自己差那么一点啦! 看看，看看，那酒蒸蛤蛎多么饱满多汁，火候得控制的多好才行。那盐烤秋刀鱼，背上黄焦黄焦的，烤得多漂亮啊! 连那紫菜汤里的蛋花都均勺薄美的好像大厨师打的一样...
克哀怨的看看锦，盼着锦出面说几句好话，可锦只耸耸肩。他要一搭腔，旁边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小毛头还不跟着坐下，那他还剩多少能吃! 唉呀呀! 克啊，别怪我不帮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连锦也不帮忙?!可这美味当前，那里还忍得下，克突然大吼一声，趁东吓得半楞之际，半条秋刀鱼已进了嘴里。
「可恶!」东气极，低咒一声，一把勾着克的脖子，勒得他不得把那鱼给吐出来。随后把他扭到地上，二人又是一顿好打...
锦摇摇头，无奈! 还是吃自己的饭吧! 呵呵，东的手艺还真是不错呐!
Tokio二个小毛头看了口水快没滴下来，咬着唇，轻轻的瞄瞄锦。
「锦师兄...可以...可以...」
想也知道这二个小师弟在打什么主意，虽然舍不得东煮的饭菜落入别人肚里，但反正也吃饱了，地上那两只打的难分难解，不知何时方休，还是别浪费这桌好饭菜了，会遭天谴啊!
看到锦师兄点头，二人那还客气，三下二下、风卷残云般的已经把桌上给扫了乾净。
待东和克打的筋疲力尽，决意谈和时...
「我的饭菜呢?!」看到杯盘狼藉的餐桌，再看看坐在长濑手上最后半条秋刀...克不禁哀嚎出声:「长濑智也...」
东心里呵呵笑着，你去舍不得你的饭菜吧! 我还有妈妈的栗子...咦?!
「我的栗子饭呢?!」抬头一看，那餐盒竟在太一手上，快伸进嘴里的筷子上已是最后一口...东不禁嘶声喊道:「国分太一...」
「救命啊...锦师兄...」

第七章
由於栗子饭事件仍然馀波盪漾，所以一向热闹滚滚的练习室今早显得特别安静，安静到那平日微不足道的"咔"的开门声，竟带给人从未有过的强烈震撼。
三人随着声响望向门口，看到Johnny时，其中两个已经皱起眉头，另一个则是嘴巴微张。待看到Johnny后面的那个人时，一个的眉皱的更深，一个则是挑高了半边眉梢，另一个微张的嘴巴更开了。
「来来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Johnny完全无视三人的反应，迳自兴高采烈的介绍:「这是你们的新夥伴...」
「新夥伴?!」三人不约而同吊高了声音。
很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Johnny继续说道:「他从今天起就和你们一起...」
「我反对。」首先发难的竟是一向听话守教的东:「我们成立这么久，突然多加个人太奇怪。」
「他不会加入少年队。」Johnny解释道:「不过他年纪与你们相彷，又有些基础，跟着你们一起练习比较合适。」
「他跟得上我们吗?!」东仍是不死心。
「呵呵...」Johnny耸耸肩，无所谓的笑道:「跟不上你跟锦有什么关系，跟得上克就行了。」
东一下无话，跟得上克...那...根本不成问题...
被东狠狠的瞅了一眼，克也不满，哇啦啦的喊道:「多个人有什么不好?!人多才热闹。」
「锦呢?!」Johnny转头问过一直没说话的锦:「锦没问题吧?!」
冷淡的看了Johnny一眼，锦说道:「你早就决定的事，我们再说什么有用吗?!」
Johnny露出个算你聪明的笑容，锦却回了他冷冷一瞥。
「好了，就这么决定。」Johnny拍拍手道:「欢迎新夥伴中村繁之加入。你们要好好照顾人家，别欺负人家新来。」
「请多指教!」中村很有礼貌的鞠了个躬。
「彼此!」锦落落大方的回个礼，神情却有些冷淡。
克一把上前拍拍中村的肩膀，热情友好的说道:「说什么指教，真是见外。」
东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又自转身做起自己的暖身操。
对於东的冷漠，中村似乎很在意，原本就拘谨的神情一下变得有些难堪和失望。
「别理他。」克搂着中村的肩膀，故意说的大声:「他那个人本来就阴阳怪气，你别放在心上。」
东也不理他们，克觉得无趣向锦使使眼色，希望他说些什么，锦却装做没看见，克也不知怎么好，只好拉着中村一起练习。
Johnny自然看出几人的暗潮汹涌，但也不以为意，反正年轻人嘛!心高气傲难免，过得几日熟了也就没事了。
想起什么，Johnny又再问道:「东，夏季演唱会的爵士鼓表演练习的怎么样了?!」
「嗯...还不是很满意。」东眉头略皱，向Johnny实情报告。
「爵士鼓?!」中村讶异问道。
Johnny以为中村也想学，便回他:「那是东的特别功课，已经学了一阵了，中村想学的话下次有机会再从头学起吧!」
「不是的。」中村解释道:「爵士鼓我学过，想不到这么巧，东也在学。」
「喔?!」Johnny随口问道:「打得怎么样?!」
「还好，」中村回道:「前阵子在餐厅驻演过。」
餐厅驻演?!这没几分实力可办不到，Johnny对他可另眼相看了，心眼一转，又自主张:「那太好了，东的夏季演唱会你就和他一起表演一段吧!」
「Johnny?!」东一听还得了，连忙要驳。
Johnny却不给他机会说话，转头看着东，正色说道:「东，杰尼斯最重视传承，你现在红了，最重要的工作是提携新人，不是恃宠而骄跟我摆谱。」
东一向自尊自重，洁身自爱，那里给人说过这么重的话，况且他自来大方，对后辈们从没存过什么私心，Johnny一顿话说得他心里委屈，眼眶一下红了，低下头，忍着泪水不让流下，闷着声音回答:「是，知道了。」
Johnny满意的点点头，拍拍中村的肩膀，说道:「中村，东的爵士鼓就拜托你了。」
待Johnny离去，中村连忙到东跟前，见他眼眶仍是微微发红，不由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到底想干嘛?!」东瞪着他，眼角还衔着不及忍回去的泪水。
见到东的泪水，中村似乎有些慌乱，想摸摸他但在那锐利无情的注视下又不敢，只能呐呐的解释:「为了爵士鼓，我...和家里闹翻了，现在...我只剩爵士鼓了...我看东在杰尼斯发展的不错，这次来，本来是想请东帮我引见一下，但昨天话还没说完，东就走了...」吸了吸鼻子，中村低下头，话声更见哀伤:「我以为...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看来只是我一厢情愿...」
说话间，中村偷觑了东一眼，只见东神色有些动摇，原本线条紧绷的脸，这时已然松懈许多，中村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给东造成困扰，实在对不起。」说到这里，中村一个大鞠躬，认真说道:「我去跟Johnny先生说，我不加入杰尼斯了。」
毫不犹豫的抓住中村的手臂，东低声说道:「我...没说过...我们不是朋友...」
「东...」不可置信的看着东，中村心情激动，突然一把抱住东，嘴里喃喃不清的说道:「谢谢...谢谢...」
不自然的撇过头去，东不想承认自己对中村有什么正面的感情，他闷着声音替自己辩解道:「你现在去找Johnny，他还不全怪在我头上。」
枕在东肩上的中村没有说话，唇角却勾起一抹十分得意的笑来。虽然阔别几年，这心软的缺点还是一点没变啊! 但也就是这点可爱，可爱到让人放不了手...的想欺负他...呵呵!
中村的笑全落在锦的眼底，对於锦散发出来的森冷中村也不以为意，二人就在东的背后冷冷的对看着，一场不能说出口的争夺战已经在二人的眼里宣誓开火。

「你为何硬要把中村塞到东身边?!」
Johnny含笑望着大力推开办公室门毫不掩饰怒气的青年，不甚在乎的说道:「哪有! 锦多心了。」
「没有?!」锦挑了挑在那张秀美的脸上最显英气的眉，冷声说道:「你那番话分明是故意堵着东无话可说，非得接受中村不可。」
想起那张俊雅的脸庞在听到那些话时的变化，Johnny带点坏笑却又真的不舍说道:「啊...那红通通的眼眶和鼻头，可真令人心疼...」
「哼!」锦冷哼一声:「那时既说得出这么伤人的话来，现在又假惺惺的做什么态!」
Johnny的脸色一下转为正经:「这些难听话他迟早要听的，在演艺圈愈红，要付的代价就愈大，杰尼斯的名声就像双面刃，能带给你们说不尽的好处以及...想也想不到的麻烦。」
「你多虑了，东多能讨人喜欢，你还不明白吗?!」锦仍是冷然:「森光子小姐、松方弘树先生、坂东玉三郎先生、岩下志麻小姐...跟他合作过的前辈们那个不把他疼到心里...」
「所以更让人眼红啊!」Johnny笑笑的截掉锦的话:「就算东再怎么会做人，再怎么讨人喜欢，也不可能让人人满意，尤其是你们这么年轻气盛、什么都要比的平辈们，杰尼斯门内的不说，其它事务所的人呢?!锦，他们是把东忌到心坎儿里还是疼到心坎儿里，锦比我还清楚吧?!」
锦沈默下来不再说话，那种同行间又是妒恨、又是羡慕的眼神他见的太多，一向狂傲自我的他从不在乎这些眼光，生性直爽线条略粗的克大概连注意也没注意到，只有东，看似开朗，但不愿得罪任何人个性却极其敏感易受伤害。
见锦不说话，Johnny接着又说:「要是这么几句话就顶不住，东以后还能干什么! 我也是一番苦心...」
「少话废话了!」锦冷哼一声:「你有这么好心?!八成是想看戏吧!」
还是这小子了解自己，东敏感的让人心疼，锦却敏锐的让人害怕! Johnny褪去刚才刻意挂上的面具，真真正正地扬起笑来:「这样的东比较有点人味嘛...」
锦扬起眉，对Johnny的话不是很了解。
Johnny好心的解释道:「东会客时的情景我都看见了，在中村身边的东实在可爱多了。」
不知为何，这么一句话竟轻易点燃锦的怒火，偏偏他说的却是实话，在中村面前的东，是个完全不修饰自己、完全不掩藏自己的...真真正正的东! 这点认知，让锦第一次有了挫败的感受。
*****
虽然跟着少年队一起练习，但少年队毕竟有自己的工作，下午他们上通告时，中村就另外接受一些基础的指导，他从来也没想到光鲜亮丽的偶像们，背后的训练却这么累人。
中村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少年队的宿舍里，只见锦坐在客厅看着他们这几天的节目录影带，一面认真的做着笔记。克打扮妥当兴高采烈的正要出门，见到中村只笑了打声招呼便走了。
中村四处张望没见到东，正开口想问，东已自一间开着门的房间走出来。
看到中村，东脸上已经没有上午的排拒，但也没有热烈的欢迎意思。
淡淡的对着中村点点头，东指着他刚走出来的房间说道:「这间房给你，已经打扫好了。浴室、客厅是共用的，四人轮流打扫。」
中村往房里探头一看，比起外面宽阔的客厅，房里的面积出乎意料的小，床就占去一半空间，但里面该有的用品不但一应俱全，还整理的整齐乾净，想来花了东不少时间。
中村心里忽地涌出一股暖暖的感受，加入杰尼斯不过是为了亲近东并不是真心喜欢这种生活，经过一日辛苦，虽然谈不上后悔却让他对自己的冲动考虑更多，但这时看到东亲手为他整理布置的小小天地，只觉能让东这么照料，不论什么都值得了。
从后面紧紧抱着东，一身劳动后的汗味掺杂着东身上独有的淡淡芬芳形成一种让人感动不已的气味，埋在东的肩颈处，中村轻声说道:「谢谢!」
二人间暧昧气氛让一直在旁偷觑的锦看得眸光瞬间冷了下来，还好东接下来半点不客气的一拐子才让他心情平复点。
给了抚着胸口不住哀哀直叫的中村一个白眼，东淡淡道:「不客气。还有，团体生活第一条，别对室友动手动脚。」
对於东的冷淡，中村一点儿也不在意，涎着脸皮赖笑道:「我知道东脸皮薄，但是锦不是外人，东就不用不好意思了。」
对於这人的自以为是，东根本懒得回应，中村却没半点自觉，跟在东的身后，滔滔不绝:「看看，东帮我整理的房间，一打开就有浓浓的爱的味道，东虽然还是这么的含蓄害羞，但你用行动对我的爱的表白真让我感动，我会把你对我的心意珍藏在心里的最深处，时时刻刻...」
一个抱枕堵住中村未竟的话语，东额上抽动:「那来什么爱的味道?!」
「东没闻到吗?!」中村深深的吸口气，陶醉不已的说道:「房里有一股和你身上一模一样的淡淡桔香味...」
「那是消毒水的气味!」东毫不留情的斩断中村的绮想:「还有，我帮你整理房间只是答应了Johnny要照顾你，你不要想的太多。」
自动略过不想听的话，中村兴致高昂的自说自话:「啊，我煮顿爱的晚餐来答谢东吧! 我的手艺可不是盖的。」
对於中村的提议没有丝毫兴趣，东坐在锦的旁边，盯着已经看了大半的节目录影，问道:「还好吗?!有没有什么要加强的?!」
锦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视，眼角馀光却看着东挨得近的脸庞，忙了不短时间的脸上带着淡淡红潮，白皙肌肤上发着细汗，在灯光下更显得光华晶莹，但想着他是为了中村那家伙忙碌，锦的心里顿起一阵不悦。
指着画面上东的舞步动作，锦毫不保留的批评起来:「这里慢了半拍，这里的旋转重心不稳，这里没跟上我的动作，还有...」
随着锦叨叨絮絮念了一堆，东的脸色愈发显得沈重，最后站起身来，说道:「我再试试，锦帮我看看。」
看到东在原木地板上就地演綀起来，中村这才明白客厅为何特别的大了。
锦在一旁看着东的动作，随着指点之际不时拍拍他的肩、腰、臀...等部位，这是练习时极为平常的举动，但看在中村眼里只觉碍眼的难受。
二人练了好一阵子锦才喊停，方才东为中村那家伙忙碌半天的模样已不复见，取代的是和自己练习后的更加潮红的脸蛋，喘得更加厉害的鼻息，已经淋漓大汗的身体...再加上不吃白不吃的豆腐，锦点点头，露出十分满意和...得意的笑来。
东浑然不知锦的心思，还道他是满意刚才练习的结果，也自开心笑了。
二人的笑容看在中村眼里实在刺目，尤其是锦扫向他的视线里刻意带着的挑衅...
对着锦，中村露出个让锦意会不出的算计笑容，随后扬声喊道:「东，这个高丽菜要怎么洗啊?!」话里的无奈求助和脸上的笑容完全搭不起来。
「那叫大白菜。」走到厨房接过高丽菜，东示范了一下洗法。
「喔!」中村受教的点头。
才回厅里没多久，中村带着哭音又喊道:「东，这个马铃薯的皮怎么削不完啊?!」
「那叫洋葱，要用切的。」再次到厨房的东，口气略显不耐。
拿过被中村削得乱七八糟的洋葱，东剥了二层外皮，一会儿功夫便切出漂亮的洋葱丝来。
锦如何看不出中村的把戏，在厅里扬声催促:「东，还没结束喔!」
「好，马上就来。」
回到客厅的东开始练习没三分钟，中村又喊道:「东，这肉怎么这么硬，切都切不动!」
霍地转身，东走到厨房，脸上青筋浮动:「你没退冰当然切不动。还有，那叫冻豆腐。」
「喔!」中村喃喃念道:「难怪我说这鸡肉怎么方方正正的这么漂亮，跟我吃的都不太一样...」
刻意忽略中村毫无常识的自言自语，东回身没走两歩，中村又在身后喊道:「东，这个炉子的火怎么开...」
「闭嘴。」这下不耐烦发话却是锦，喝完中村，锦对着东说道:「我看还是东辛苦点儿，把那个厨房白痴换出来吧，我可不想待会儿没饭吃还要去跟Johnny解释厨房为何烧起来。」
听到锦骂中村的话，东不由"噗嗤"笑出声来:「我有没有听错?!厨房白痴骂的是哪一个?!」
想起自己在厨房的战绩也没比中村好多少，锦也自笑了出来:「比起那一位，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白痴。」
东耸耸肩甚是无奈，怎么自己认识的尽是些家事不做的大少爷，摇摇头认命的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