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里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太阳是假的

作者:太阳是假的  录入:02-09

当老板面把老板的亲戚揍了,并且别管之前他们都是怎么八卦,刚才蒋昊那番话等于将他的秘密抖搂了干净,两件破事儿加起来足够判他个扫地出门。可他不想被扫地,如果非要走,那就主动收拾利索,保留最后一点尊严。任舟什么都可以不要,但面子不想丢得那么彻底。
贝达宁眼看他把衣服一件件填进背包,立刻懂了微姐那句“劝住”是什么意思,走过去拉住背包带问他:“任舟,你干嘛?”
任舟不看他,闷头装得飞快。“打架了,斗殴了,我开除我自己呗。”
“谁说要开除了?老板没发话,你自己做什么主?”
“老板亲戚都被我揍了,还用发什么话,自己心里有数得了呗。”
“蒋昊就那样,你也不是第一个跟他起冲突的店员了,露露之前有个男收银,也是跟他差点打起来,猛哥和微姐也没说开除还是怎么着。后来他呆了一段时间,跟同乡回了老家才离职的。蒋昊这个德行谁不知道,猛哥他俩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怎么可能为这个就开除你。他们平时对咱们多好,又不是作假的。”
任舟略微停了停忙活的手,低头看向微姐给他新添的那床厚毛毯。北方的秋会被几场寒流收束得猝不及防,传说中的暖气没到位的时候,天边的晴朗仿佛是假的,屋里屋外温度都令人缩脚。微姐担心他一个南方小孩儿不适应,特意给他加厚了床品。猛哥干脆买了床电热毯给他,烘得被窝暖洋洋,一夜醒来,睡得脸蛋儿发粉。
好是真的好,但越是这样,他心里越过意不去。太少被好生对待的人,接过哪怕一点善意,都恨不得加上十倍归还。而他还没来得及回报什么,就捅了娄子,更不能再让他们夹在中间难做了。
贝达宁脸上有难得的急切,他扶上他的肩头,恳切地说:“贝,你们都特别好,云生也特别好。但我不想猛哥被亲戚质问的时候还要找理由维护我,也不想长年累月地面对一个随时能炸出我脾气的货。你别看我平时二了吧唧,但我其实特别渴望做一个平和的人,一个不给对我好的人添麻烦的人。”
“那就更不应该这时候走。”猛哥进来回手带上了门。“舟儿,你拍屁股就走,我上哪临时招人去?指望我跟他俩替班啊,还是你微姐?”
任舟把背包拖到一边,猛哥坐上床沿,抬了个下颌示意他。他为难地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拗不过,坐到了猛哥对面。
“我刚才的态度给的够明确了吧?不够我就再说一遍。蒋昊那小子嘴就是欠,说话难听,冒犯你了。但你这手动得也不轻,也算给他个教训。两厢扯平,我谁也不想追究。按你微姐说的,是你们小孩儿之间的事儿,你在气头上都知道要去店外解决,那我也多余插手。这种事儿像达宁说的,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真没什么心理负担,蒋昊他老子来问我也不怕,谁还不知道他那狗样儿了啊,但我确实也没法开了他。”
任舟立刻抬头,“猛哥,我没想让你…”
猛哥伸手打断了他的辩解:“我知道,你也没指望我处理他。但,舟儿,这几个月咱们兄弟我自认为处得不错,说到工作层面我对你也绝对认可。哥还是希望你能继续在云生做下去。当然,你有你的脾性和想法,也可以说‘猛哥,我觉着他踩我底线了,我忍不了’,然后炒了我,那我也能理解。可是真的不至于,为他不值当。”
话说到这个份上,任舟就算有一百个委屈,也没法一走了之了,更何况他压根也没觉得委屈,动手打人的是他,被挽留和安慰的还是他,再不识抬举,都知道这台阶得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无声地呼出,眼里的戾气褪得干净。“哥,这工作你要是觉得我还胜任,那我就还干着。今天冲动了,给你添的麻烦,对不起。”他弓下腰,猛哥和贝达宁对视一眼,也舒了口气。
可他们谁也没想到,任舟还是跑了。
任舟是午饭时候逃的,趁着去前台换邱菲的班儿,拖着几乎拉不上拉链的背包,悄悄出走。
工作可以继续,反正一人一班,平时设备维护也都是他和贝达宁一起做,几乎跟蒋昊搭不上。但这宿舍,他是万不能住了,一晚也不行。否则再控制不住干一架,他和蒋昊没准都得住院,一个精神科,一个外科。
他只知道要走,却不知道应该去哪。云生路整条巷子几乎没有普通住宅,居民楼里入驻的全是商家,想就近租个房子比登天都难。他站在冷冽的晴风里四下眺望,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云生路后身林立的高层上。
那个小区绝不是他租房的目标,因为看地段也知道肯定价格不菲。他只是忽然想起司君遥带他去过,那是司君遥的家,那有睡起来非常舒服的沙发,也有一床厚软的毛毯。算了,对自己坦诚点,他根本不是想沙发和毛毯,他就是在想司君遥。
不知道为什么,他习惯于在所有人面前树立独当一面的形象,唯独会对司君遥暴露脆弱。就像他常穿的那条长裤,全黑无logo,侧面还缀了半条银链,看起来相当滑板酷哥,可翻开那四五个口袋,摸出来的都是糖果和药丸。
他不给别人翻,却总是非常渴望司君遥来翻。给他看自己的幼稚和落魄不会羞耻,甚至万分期待他把沉静的目光填上满满的关切,叹息一般低低地叫他:“阿舟…”任舟活了十九年,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于是把“不给别人添麻烦”的信条往脑后一抛,掏出手机给司君遥打了个电话。
司君遥从工作午餐现场俯冲回家,满地落叶扬起一卷风涡。
刚分开没一会儿,任舟不知道怎么就陷入了需要电话求救的境地,话筒喷着风声支支吾吾说得又不清楚,司君遥只能甩了一句“阿舟等我”,火速赶回。
单元门口的柿子树上还零星挂着几颗橘色的果,瘦高的男孩立在树下,巨大的背包像他寄居的贝壳,衬得他更加单薄,单薄得似乎随时会被卷进风里。司君遥的指尖忽地疼了一下。
走得近了,他突然发现,任舟手里还捧了一只玻璃碗,浮雕着夸张的花开富贵,内里却空荡荡,活像什么流浪少年,沿路怀钵化缘,却一无所获,正仰头期待哪颗柿子施舍他一餐。
司君遥最后几步路走得急匆匆,一步跨上台阶,任舟翘起的一角发丝被他捎来的风吹伏,转过身,冻红的鼻头和耳朵软趴趴,张开嘴声音也发绵:“责四子能呲不?”

第26章 “你要不要住我家?”
立式空调呼呼送着暖风,发热垫烫得脚底酥麻,任舟裹个懒人毯,埋了手掌,只伸出几根指头,捏着颗脆柿子啃得咔吱咔吱响。
司君遥端了杯热水放在茶几,坐到了沙发单人位上。
任舟鼓着腮帮子在他注视的目光里逐渐心虚,虽然舍不得,还是撂下了吃了一半的脆柿,双手搭上膝盖,一派乖巧。
按照计划,见到司君遥的第一面他应该露出凄凄惨惨戚戚的小表情,最好还能挤出两行清泪,这样说不准司君遥一个不忍心,真能给他摸摸毛。结果他被打了果的柿子树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等司君遥掠到身旁,他满脑子只剩下见到他的高兴和柿子能不能吃。
他刚才被冻得淌清鼻涕又大舌头的样儿一定像极了二傻子,但司君遥不愧是人民教师,别人看二傻子都面露嫌恶,而他看二傻子能看出一脸慈悲为怀的怜悯。把他暖在毯子里不说,还真的递了一只柿子给他吃。
司君遥看他毛茸茸地坐在那,不时还砸吧砸吧嘴,还是决定先开口:“说说吧。”
任舟瞟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盯着那半个柿子,开始归纳总结:“室友骂我,我把室友揍了,室友是老板亲戚,我想辞职跑路,老板不让,但宿舍我不想住了,偷跑出来,包太沉,天太冷,想在你这歇个脚再出去找房子。Over。”
司君遥面色沉如水,可吊着的神经终于放下了一点。老板不让他辞职,说明人还蛮通情达理,也能说明这事儿大概率是对方起的头,不能怪任舟。这样的话,保留工作职位也倒没什么问题,不过确实如他所说,宿舍是不能再住了。
看他半天不说话,任舟有点慌,拖拉着毯子往他那侧挪了挪。
“我吃药了!早上见你之前就吃了。这不就,一时没控制住情绪。那我这抗病小斗士也就刚从新手村出发的段位,得允许我失误个一两把吧?”
司君遥根本没想埋怨他这个,不过既然他主动提了,顺势敲打一下也未尝不可,于是继续面沉如水,把二郎腿翘得骄矜,幽幽地说:“知道治疗是路漫漫其修远兮的事情,知道要遵医嘱控制情绪,那就在任何时刻都要提醒自己。今天遇到个揍不过你的,让你发泄了就算了。明天遇到个野生散打冠军,我是不是就得带着柿子果篮去医院给你裹毛毯了?”
还不是因为蒋昊骂街把司君遥也带上了,任舟心里有点憋屈,但他又不愿意说出来给司君遥添堵,只好拿出个虚心受教的姿态把错认了:“啊,知道了,下把再骂我我就功放大悲咒,坚决不流失黄大夫给我建立的治疗成果。”
“还有,离家出走这种事以后少干吧,你不辞而别,走得潇洒,有人会担心。”
“嗐,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任舟脑袋甩到一半,触到从单位急三火四赶回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的司君遥,白牙一咬,把不知好歹的话截断在口中。
“刚在楼下给猛哥打电话说了,他挺着急,都要牵着狗来抓我了,被我们老板娘给劝住了,说尊重我的决定。今天正好我也不值班,就跟他们说跟朋友见上面了,下午一起出去找房子。”
他小心翼翼把担心扣给了店里,又主动自圆其说,司君遥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低头划开手机屏幕,放大了本区的地图。“要是图上下班方便,最好租个就近的,但这附近小区也就三四个。你预算多少?打算整租还是合租?”
“那个,我跟司老师求救主要是想把行李寄存一下,跟猛哥那么说也是为了让他放心,不是真想让你陪我找房子,你下午不工作吗?”
司君遥起身端起茶几上的小碗,把那半个脆柿递到任舟嘴边,任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没用手接,而是伸脖子叼住了。司君遥把小碗拿回厨房洗了,擦拭干净放进消毒柜。转回客厅,任舟又鼓起了腮帮子。
“工作安排好了,下午不回去了。你喝口热水,暖和一会儿。先带你吃个饭,然后我们去附近中介转转。”
任舟裹着毯子点头,由于点得太猛,差点把自己掫到沙发底下。司君遥单手拎他后衣领,憋不住从方才看他吃柿子开始就涌上的笑意,在暖风的包围里,笑了个春暖花开。
这次任舟没故意拉他去吃麻辣烫祸害他的淡香,挑了个日式餐厅,执意用刚收到的奖金请司君遥吃了一顿。寿喜锅咕嘟嘟,甘润鲜暖安抚了大起大落之后疲惫的神经,任舟吃着吃着舒服得几乎滑进桌子底下,走出餐厅的时候腆起微微突出的胃忽然问司君遥:“太…司老师,你为啥不写abo?”
司君遥看了看他扶在腰上的手,可谓惟妙惟肖,清了下嗓:“你也知道你刚才敞开吃的这架势有点孕中Omega的意思了?”
任舟摸摸肚皮,“嘿嘿嘿,我确实是吃得肚子太像有了,才想起问你。不过我要是在abo里,那怎么也得是个捷克猎犬级的Alpha,本大猛1得有大猛1的样子!”
任舟从肚子拍到胸口,却发现司君遥正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也是,能给心爱的太太做素材的话还挑什么角色属性啊,让他做个分化失败的劣种他都愿意。于是赶紧往回找补:“啊,那什么,我现在挺个肚皮满大街找房子这出儿,也确实挺像个带球跑路的O,哈哈。这不就正好能套到《气球》里分手那个情节嘛,是不是突然特别有灵感?”
司君遥轻轻扯过他一侧衣襟,遮过他的胃。“这位Omega先生,咱们还是赶紧把你藏匿的地点找好,不然你这满身寿喜锅味道的信息素会引来大灰狼。”
大灰狼没引来,奇葩中介倒是碰了个够。
甭管他们提出怎样的条件,业务员都满口应承说有符合的房源,可到了地方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有房子折旧程度几乎是照片的一折的,有说是整租,结果次卧当仓库锁了,房主要随时回来取用东西的。
好不容易降低了各种要求,退而求其有点次地看了个大致过得去的,房主听说是十九岁小伙子住,坐地涨了租金,理由是男的不爱干净,房屋折旧率将大大提高。要不是司君遥拦着,任舟差点视频给房主直播翻衣领袖口,让他看看自己有多一尘不染。
整个下午,两个人围着云生路东跑西颠,房没租到,还窝了一肚子火。司君遥眼看任舟越来越不耐烦,袖管都撸上去了,跟他说先回去休整,又把他带回了家。
出门的时候,他留空调开了保温,这时候回来,满身凉意片刻就融散了。路上买的炸鸡用烤箱热了又恢复了酥脆的口感,任舟丢了外套边啃鸡翅边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儿!还带现涨价的,土匪啊?他家也就位置凑合,连个电梯都没有,小区唯一绿化就是墙根那溜狗尿苔,就这还嫌我不干净?我冰清玉洁!我冰肌玉骨!”
司君遥想说这两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看他气得连脆骨都咯嘣嚼了,只能安慰他:“小区虽然老了一点,但屋子里装修还算新。原价能租下来的话,你住着也挺舒服。”他顿了顿,把可乐帮他倒在玻璃杯里,气泡倏地浮上来,贴着杯壁哔哔啵啵。
“阿舟,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提个建议,你现在搬出来租房子,经济上的压力会增加一些。之后我们再遇到你看着合适的房源,我先帮你付着,等你攒得宽裕点了再还我。可以吗?”
明明是想帮他,语气却反倒像向他请求一样。任舟想自己平时可能太叛逆倔强,害得司君遥每每都要照顾他的自尊,把话讲得这么柔和耐听。可他觊觎司君遥的关怀,和真的依附于他是两件事。他知道司君遥对他不是同情怜悯,可他已经这么大了,假如没有幸运地遇见司君遥,难道就没法在意外降临时挣扎地生存下去吗?他偶尔也想快点儿长大,最好司君遥一生都不再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但如果有,任舟希望自己也能站出来,底气十足地问他:“我想帮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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