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在捞出排骨进行冷水洗涤控干,锅里的废水也一并倒掉就可以把事先准备好的冰糖放入锅中熬出剔透的糖色。
浓稠的糖浆滚冒着泡泡,此时再将排骨倒入锅中晕色,翻炒至各个色泽均匀再加入八角、香叶与生姜,待翻炒出香味后加入调味料便大功告成。
林让满足地捧起奋战结果,美滋滋。
也不知道萧杵泽会不会喜欢,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做饭,怪不好意思。
“欸,哥们,”厨房门稀开一条缝儿,林让冒出头来寻萧杵泽,对方正在‘扑哧扑哧’地锻炼全神贯注,于是他清了清嗓,“咳咳,你想先尝尝还是想待会儿一起?”
“啊,”萧杵泽一个激灵鲤鱼奋起,连忙来到厨房跟前,“一起吧,我等着。”
夹杂着荷尔蒙的汗气一并袭来,林让看着满身汗津津的萧杵泽乐着:“你就不能安安心心的歇着么,怪折腾的你,不累啊?”
“嗯,不累。”
“你等等,我给你吃个东西,”林让往后一跨,从菜板上拿了起一黑乎乎的玩意儿,“啊——张嘴。”
张嘴含住这颗小黑粒儿,不等一咬萧杵泽便已发现端倪。
虽不曾尝味儿可这气息已弥散开来,冲得他天灵盖一震,含在嘴里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进退两难…
“啊个,磕咦…不次吗?”萧杵泽长着嘴不敢合拢,说话磕巴不清面露难色。
林让噗嗤一笑,关上门:“吃了好,黑蒜呢稀奇玩意儿。”不再管会门外萧杵泽的抗议,继续准备饭菜。
萧杵泽再次孤零零隔绝门外:“……”淦,终究是错付了。
在一系列的‘艰难’奋斗之后,终于完成今晚的大餐。
“欸,我真厉害。”林让满意地端起餐盘往外走,低声嘀咕。
被黑蒜熏昏神志不清的萧杵泽终于歇菜在沙发上窝着,脸色发青眉头紧锁,手上捏着一坨餐巾纸包住的玩意儿。
表情真一言难尽。
“不会吧,你还没缓过来。这个劲儿这么大的吗?”林让将餐盘摆放规整,拉开椅子,“我以为这东西好着呢,买佐料时大婶说瞧着我俊才送一个。我给你留着,没想到...翻车了。”
“嗯,味道的确不美好。”脚下的步子发虚,萧杵泽走得飘忽忽踩在棉花上一般,像是回想到了什么赶紧晃了晃脑袋,“余韵悠长,回味无穷。”
他诚挚的希望这辈子也不要再碰上这东西,太是可怕。
见萧杵泽面带忧悒,林让压住上扬的嘴角,夹起一块排骨递到他嘴巴:“来,尝尝。我这不是将功抵过来了。”,这菜的味道至少是说可以有保证的,不说美味珍馐但也能使人垂涎欲滴,林让对此很有把握。
“嗯,”接过林让夹来的,萧杵泽毫不脱泥带水一口下去,香酥可口比那黑蒜强了百倍,“好吃。”
难得吃上家里做的菜,难得有人做给他吃。
萧杵泽眼眶点点泛红,再次肯定对方的厨技:“很好吃,我很喜欢。”
林让的尾巴翘上天,在身后一摇一摆,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嘿嘿,林大厨就是不错吧!”
“嗯嗯。”
一顿饭吃的欢声笑语,两人的气氛深化到从始至今的顶点。
各怀心思,又同乐呵着。
现下的感觉很好,林让觉得那件事此时不说又该当何时。
“阿泽,和你你打个商量,说件事,”林让咬住下唇,咽了口气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我想回去后我们两个可以合租,有个照应。”
“我一个人在外也孤孤单单的,我想着你妹妹马上上大学要住校,学医也忙也苦。林让一顿,“到时候你也单着,住宿舍总归是没有在家里舒服的,所以……我想邀请你与我合租,可以吗?”
林让:“……”就他妈很紧张啊。
合租?
与林让一起合租,也就意味着每天同处一个屋檐之下。
“呃......”萧杵泽吐掉口中的骨头,家中热闹温馨比一个人忍受寂寞强得多,这俩天下来他确实也与林让相处的不错,这很让他心动。抛去萧予要住宿舍的因素,自己与妹妹终究男女有别大了得避嫌,宿舍虽好可也比不上家里,再加上林让的劝说,他觉得可以尝试,“嗯,行。”
心动不如行动。
喜上眉梢,林让满面春风:“嘿,那我明儿回家就收拾吧。”
“好。”
一起合租这件事就这么完美的打上小勾。
虽说两人各怀心思,扯远也能叫个殊途同道。
晚上躺在床上被罩散着衣皂的浅香,混合着林让身上独有的味道萧杵泽觉得难得有些安心。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把脑袋缩在胸口小口的喘息着,身上的绒毛在雨夜中舒服得打颤儿。
他知道,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不是有所预谋就是心怀不轨。
被人照顾的感觉值得眷念,像塌进软软的床垫越陷越深。
叫他痴迷不舍。
林让在身旁早已熟睡,偶尔发出短促的鼻音,气息跟羽毛般拂过他的后颈,痒酥酥的。
在这种夜深人静空气湿润的午夜,无论身心皆变得敏感起来。
萧杵泽在大腿上用力一抓,分散走这不请自来的感觉,控制好每份感官。
强迫自己努力入睡。
“早。”林让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却感觉背部陷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耳后一股温热的气流拂过——早。林让心里一咕咚,脖子一转三停顿惺忪的睡眼透露出几分茫然。
我了滴乖乖,他貌似睡在了萧杵泽的臂弯里?
林让挣扎着坐起身,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在此刻乱蓬蓬地搭在前额上:“欸,我睡相不太好。压着你没?”
“没,我也才醒。”萧杵泽紧随其后跟着坐起,他暗暗回忆貌似是昨晚他睡相才不好,翻了个身才误打误撞挨在林让身后。
但是他才不会说,是自己不小心促成的这一幕。
开口后,嗓子有些发紧。两人面面相觑,你盯着我,我盯着你。
“走,起床,恰饭,回家。”林让首先打破这份安静,麻溜儿地移到床尾穿鞋。
萧杵泽看了一眼,跟着穿好鞋前去洗漱:“好。”
“吃面吗?”林让挤上牙膏,站在洗手台前用完顺手递给萧杵泽,“我昨天买的,刚好够。”
结果 牙膏,萧杵泽放在鼻低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水果味儿:“好,换牙膏了?”
“嗯,”林让吐出嘴里的泡泡,有些不好意思,“我才发现昨个儿那管过期了,就换新的。”
萧杵泽点点头,继续一本正经的认真刷。
水果味甜津津的,在嘴里刷出的泡泡也香乎乎的,很不错。
原来林让都喜欢这种带甜味的东西,还真少见有成熟男性会喜欢吃糖。
在心里默默记下后,他回到房间叠好被子才来到厨房观摩林让下厨。
“番茄煎蛋面,怎么样?”林让围着一浅灰色围裙,捧着两碗刚出锅的面走出来。
“倍儿香。”萧杵泽笑笑。
“林大厨伟岸杰作,必属精品。”林让为自己竖起大拇指以示嘉奖。
“比外面强多了,”萧杵泽吸溜一大口面,砸吧砸吧嘴,“忒不错。”
林让笑眯眯的:“嘿,是吧~”
萧杵泽一边嗦面一面点点头,有些话他不想说不是不乐意,单纯只是懒或者碍于开口。
他更喜欢倾听,这是种美德。
很多时候他发音回复都很简单,除了嗯、哦、好之外,他把握不好一个如何回复人的一个度。
尤其是亲近的人,但现在又有人们想试图拉扯开这层防线。
尽管知道来着并无恶意,可还是让他不安。
但他知道无论什么原因,他都得做出改变不可能一味躲在舒适圈。
吃完面后,萧杵泽十分自觉地收拾碗筷闪进厨房洗碗收拾。
林让想阻止:“欸......”不用,我来就行。
林让刚开口就被萧杵泽打断:“你做饭,我来洗就好。总不能什么都让你做,这不像话。”
“可是...”林让欲言又止。
萧杵泽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白嫖怪,我不当的林哥。”
“行吧,恭敬不如从命。”林让无可奈何地笑笑,那声‘林哥’当真喊道他心眼子里去了。
付出与倾听是萧杵泽座右铭。
他不喜欢嗟来之食,也并不习惯被照顾的感觉。
尤其是突如其来毫无意料的,比起被动的接受他更乐意主动的付出。
特别是默默无闻的那种。
“哥,好了,”萧杵泽甩开挂在指尖上的水珠,敲了敲卧室门,“要走了吗?”
“等等,我换个衣服。马上出来。”
“好。”
卧室内的林让正赤|裸着上半身,皱着眉头在白色体恤和黑色衬衫中犹豫不断。
今天晚上他是跑不掉了,林家两老多半得带人堵着他,打着聊聊的名号教育一番。
穿白T在这个时节刚好,黑衬衫就会热。
“麻烦死了。”林让啧了一声,最终选择了黑衬衫。
—
“再见啊娃娃们,下次有机会对来玩玩。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张奶奶站在门口挥手,目送着他们缓缓离开。
“张奶奶真好,”坐在副驾上萧杵泽透过玻璃注视着,眼里带着不舍,“做饭也很好吃。”
林让笑笑,不知道多久又架上了眼镜:“嗯,她挺好的一小老太太。从小就对我很照顾。”
“回去又要开启忙碌的生活了,”林让叹口气,变得振作起来,“新的生活即将开始,现在是林机长为您服务。”
萧杵泽:“你应该叫车长。”
林让:“为什么,机长那么帅气。”
萧杵泽:“……”哥?
“机动车驾驶员,简称机长。”林让摇下窗户,吹进来解解闷。
“哦,”萧杵泽乐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提醒林让,“我多久去?”
林让转过头看着他,不解道:“去啥?”
萧杵泽:“两人世界吗?”
语毕,还很无辜的眨眨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说一,糖醋排骨是真的好吃。
☆、挨打
城里夜晚繁忙热闹,车水马龙。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这只是狂想曲的前奏。
“来啦,”陈剑灌了口啤酒,“来咱哥俩好久没聚了,今天总算是团聚。”
萧杵泽点头坐在了他陈剑对面:“嗯。”
陈剑在小吃一条街上找了个大牌坊,两人搁这儿一坐保证叫别人听不出什么差错,借着人声喧哗二人的低语仿若蚊喃。
“不是之前给你说那案子吗,真叫人糟心,”陈剑摇摇头,夹了一筷子肉放嘴里嚼,他也是想由着这个话题倾诉,“幸好那仨小女娃没事。”
“确实,没事最好,”萧杵泽抿了口酒,“家长来了吗?”
说到这个陈剑就是气,筷子被他用力搁在桌板上,额头青筋突起:“我他妈的,这都四天了,就没一个家长来。连网上问消息的都没,你说怪不。你家孩子都没了,这不着急吗?这不应该着急吗,为什么连找都不找,就这么...顺其自然?”
他又说:“他们不心疼,我心疼。这么小的孩子,那么小一点点就差点儿没命。”
陈剑眼里带着几缕血丝,眼尾通红声音发哑。说完他猛地灌了一杯酒。
那么小小的孩子,说不见就不见。一转头再也看不见。
隐忍多年的痛,就像被撬开的蚌壳。柔软的内里隐隐疼。
“别急陈哥,孩子们有说什么吗?”萧杵泽压着眉头。
他想,就算没有大人找上门,这些孩子总不会没说找父母吧?
这就奇怪了。
“对,没说。这小孩都不开口,一问就哭。”陈剑摆摆手,叹了口气。
不是他们公安机关不努力,而是这些受害者非但不支持还十分抗拒。
尤其是小孩子,更加难以帮助案子的进行。
“这怎么说?”萧杵泽唤来服务生要了瓶豆奶,“按道理说这不对,不正常。”
“对,本该孩子们听后是兴奋的,可实则一个比一个哭得大声,”陈剑叹了口气,“仔细找人查了,坏结果都想过,没想到人心是真的难猜。”
萧杵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嗯?”
“商品,”陈剑低下头盯着碗里的骨头,“家里穷,被父母卖了。为了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害...”
都想过,都没想过。
他是觉得这确实难以置信令人痛心,讽刺的是这也是现实。没有不可能的。
这就是人性,这也是人心。
两人在短促沉默的交流中,结束了今天的团聚。
在这场短暂的交谈后,萧杵泽心里闷得发慌,大气不敢喘。
“今晚真冷啊。”他哈了口气,在双臂上搓搓哪儿能料到盛夏的夜晚冷风居会刺骨。
回时的车上,林让对他说过两天好好收拾后在搬过来就行,怕太匆忙导致忘记些什么。细心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不知道告诉萧予那丫头自己要出去合租的消息会怎样。
思来想去,他真应该早明白这个道理。萧予也早就长大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娃,她也需要自己独立的私人空间。
他不会主动过问,萧予也不会主动提起。
只要妹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就好,别的他也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