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让说了很多话,他也挺认可。但最触动他的那句还是——‘你该想想自己,不能总为别人而活。’
‘为自己而活’?萧杵泽想,他现在试试大概不迟。
......吧?
四周黑得可怕,就连月光也变得吝啬起来。
在黑色笼罩下一座别院却灯火敞亮,在这四合的夜里别外打眼。
“乖,你快去给你爸爸认个错就好了,干嘛非得那么倔呢?”林母淡淡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林让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丝毫没被林母说动。
已经无所谓了,爱谁谁吧。林让双眼发空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你母亲再给你说话,你在哪儿给老子摆脸色?”林父横眉吊眼怒不可遏,玩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就算你妈头发长见识短,她也是你妈。你得学会尊重!”
“没事,小林就这样样子。习惯就好。”林母走到林父的身边讪讪一笑,想要挽着他,“别发那么大的火,气多了身体不好,再说了小林还小以后就好了。”
林父并不领情,一把攘开林母阔步走到林让跟前,吼道:“还小?都他妈马上三十的人了,还小?要不是你天天带着他会这样吗?还不是你惯的!”
“和她没关,我自己是我自己。”林让撇了他一眼,又移开眼转向窗外。
“你好意思说!你有理了,我当初养你就是希望你可以听话,不是自作主张南辕北辙。”林父勃然大怒提高了音量。
接着“啪”一声脆亮的响声落在林让右脸上。
火辣辣地疼像毒蛇般迅速窜起,俄顷右颊已是红肿不堪三根指印清晰分明。
眼镜也被一同扇飞,跌落在远处。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林母惊呼着跑来抱住林让,“打他干嘛?”
看着怀里并不配合的孩子,林母的心不由的往下沉上几分,这孩子就像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知道哪天就会回头反咬一口。
拂过林让的痛处,林母面露哀愁眼中更是饱含深情:“你看看,这俊脸都成啥样了。哎呀你不心疼,我心疼。”
“这个孽畜!你还护着,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子!”林父绷着脸。
狼子有野心,林让亦有不满,冷笑说:“不打紧,不是亲的。”
这句话仿佛一条□□,‘biu’一下点燃窜起。
将三人紧迫至级点的关系堕入冰窖,空气中剑拔弩张的□□味呼之欲出。
此话一出,林母心中一骨碌,悄无声息地往后一退。打算远离这是非之地,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慈母神情。
好不让人感到‘心动’。
“你他妈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次?”林父一脚踹在他的肩头,脸色因愤怒变得震红,“谁给你的胆子啊?逆子!”
即使早料到逃不掉这一脚,肩上吃痛他暗暗活动了一下。庆幸的是并没伤到筋骨。
尽管是单纯肉疼,这也够他受几天了。无异会青紫一片。
林让依旧垂着头不说话,只是眯眯眼:“......”你猜我说不说。
见风使舵的林母再次插进来,柔声道:“别气了,气多了不好。是我不对,没有管教好孩子。”
愁容满脸一副欲言又止的矫情样,也怪不得林父在外的情人常年不断。
“我不管了,这孽障。”林父甩步离开,脸色则从红到白,气得不轻,“你自己□□你的好儿子吧!”
“爸,慢走。”林让捂住肩膀,冲林父离开的方向笑笑。
祝您一路顺风,半路失踪。
见着林父走远了,看上去真不会再回了,林母的狐狸尾巴才露出。
“行了,不用在这里装了。自己收拾吧,下次再这么折腾可有你好果子吃。”林母拍拍衣领,轻蔑道。
“嗯。”
“晦气东西,不知道你那穷乡僻壤的山丫丫有什么去的。”正欲上楼的林母转过身,想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口吻生硬,“你记住这才是你的家。表山孝为先,我是你的母亲,你理所应当听从我的安排。”
语气不容置疑。
哦?
听话,懂事,还要服从安排?
林让冷笑道:“母亲说的是,不过与其关心我,倒不如想好怎么应对那些女人。”
就不必这么两面三刀,笑面虎了。
“你....!”林母挂不住脸,愤愤离去。
“你也配和我讲孝道。”林让面若寒霜,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不是他不想,是现在时机未够不然他早就一屁股走人。
他从冰箱里取出冰袋敷在脸上,疼痛变得迟缓但后劲儿不小:“他妈的,烦死了。”
也不知道明天脸上能够消肿吗。
肩上淤青可怖,至后颈延展到锁骨无一不是青红交错。
“也不知道张主任还能给我批假吗,手术是做不成的。”林让啧了一声,掏出烟点上叼在嘴里,“还变成了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弱鸡。”
实惨。
林父打他也不是有一回了,什么事不顺都会被打。再往年纪小点儿说,非但林父要打林母也不落下。
他难得的心情舒畅可不乐意被这两鳖孙糟蹋。
为保余下干净未遭殃心情的安全,他还是得先回自己家的好。
夜深人静,路上的车辆偶尔从马路上驶过。打车是不肯了,骑自行车也不可能。
“走回去得了。”林让抬头看着灰蒙蒙的黑天乌压压一片,很不舒服。
过了会儿,手机响起。
......
“喂,到家了吗?”萧杵泽的声音淡淡的,“忙完了吧。”
“嗯。到了,早点歇息吧。”林让在那头一乐,“晚安。”
“晚安。”
关上手机躺在床上,萧杵泽木讷地盯着墙壁,萧予今天抛去了何小一家看样子是不会回来。
假若是回来了,他的说辞也没拟好。
以及陈剑给他说的事......
罢了,不再去想无用的,早点睡了。明天又将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晚安,今天的不开心。
一觉醒来,天光乍亮屋子里充斥着阳光,金晃晃的。
萧杵泽睁开眼想,哦豁完了。
他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假期一过,新上班的第一天怕是就要迟到,老鲁非宰了他不可。
匆忙洗漱完后,早饭被抛之脑后。骑着自行车就飞奔而去,争分夺秒。
好巧不巧的是,在过最后一个红绿灯时——他差点儿就与一辆奔驰来了一个巨大的MUA。
“我去!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奔驰车主尖锐的声音响起,在和萧杵泽四目相视的一刻歇火了。
看清来人后,萧杵泽心中微微一惊,“你...好?”
作者有话要说: “嘶——好疼哦,林让居然被打了!”作者默默补了一句。
拐卖儿童是不对的,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拐卖小孩,这种行为叫人深恶痛绝。不仅带给孩子的伤害是不可以计量的,同时也给一个家庭带来沉痛的打击。
☆、心疼吗
“哥,你终于回来了,”方致源大老远便瞧见了萧杵泽,激动地飞扑而来,“带特产了吗?!”
“打住,”萧杵泽一脸冷漠的推开挂在他身上的人,巡视着老鲁的身影。
“吃的呢?”见萧杵泽双手空空,方致源嘟起嘴,“在哪儿?”
萧杵泽摊开手:“没有。”
“oh,no!”小方同志绝望道。
“oh,yeah。”萧杵泽看着他笑笑,抬脚就往办公室方向走去“要一起么?”
“那个,我先走一步。训练去了,回见啊!”方致源头也不回地逃离此地高涨训练热情。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来啦,舒服么,这个假期。心态应该也调整回来了吧。”老鲁正阅览着一摞文件,喝了一口茶看着他。
萧杵泽从容的拉开老鲁对桌的椅子,坐下说:“借您吉言,还不错。”
在这为期不长的休假里,林让到花了不少心思。
不能否分这是一场愉快的假期。
“那就行。”老鲁从抽屉里摸出俩菜包子,咬了一口,“你刚碰到彨江了?”
“嗯。”萧杵泽稍作迟疑后点了头。
包子被老鲁一口包完,腮帮子鼓起艰难的咀嚼:“还豪没四,真四碗幸。”
“嗯,没死。活着呢。”
“嘿,你这孩子。我是说没事,没事呢!吃个包子都不行了吗?”老鲁一着急,包子的残渣跃跃欲试的想要降落。
此画面极其性感,辣眼不行。
强撑着往后缩的欲望,萧杵泽勉强笑笑:“是的,多亏没事。”
碰巧撞见鲁彨江他也道不清是走运还是没那么幸运,不是说他不喜欢这个人,只是对方的目的性太强。
连他的头发丝都感到不自在。
“欸,你觉得我闺女咋样。”老鲁递给他剩下的包子,且细心的递在嘴边,“我觉得我闺女很不错的,长得也随我,好看!”
好看是好看,不过随你就大可不必。
萧杵泽别过头婉拒了包子:“不清楚,不熟悉,不明白。”
他低下头搓了两把手,蓦地起身:“鲁队,我走了。训练去。”
“欸,就这啊...行吧行吧去吧。”老鲁捧着他的包子咬了一口,摆摆手。
说来他挺懵乎的,老鲁家的女儿究竟是怎么看上他的。分明比他帅气年轻的男孩子多得多。
就没想通,这姑娘怕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集合!”来到操场,萧杵泽大喊一声,接着各路队友纷纷圆润的赶过来,欢呼着,“耶耶,老大回来了!打到致源列强主义!”
“屁!”方致源追在众人身后,满脸通红。
萧杵泽挑眉:“哦?”有情况啊。
在将小方同志的‘罪行’一一阐述后,他还没来得及表态,倒是当事人自己不乐意了。
方致源双手叉腰,昂起头颅以鼻孔示人,义正言辞道:“并没有以上这遭事,胡扯蛮缠,这是造谣!哥,你可别轻易听信谣言啊!狗砸你得明鉴,还我清白!”
站在一旁的张扬实在看不下去,已手遮眼:“行了,你够了。没眼看。”
“行,我知道了。”萧杵泽叹了口气,走到张扬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们了,这几天。”
看样子,在他出去的这几天里小方是膨胀了不少。
以他那副性格...不好说,至于张扬都看不下去这件事那多半是真的。
真是苦了这些弟兄们,由着他胡闹。
“走吧,去训练。让我看看你们这几天落下锻炼没。”把松散的鞋带重新系上,萧杵泽转身盯着小方眯了眯眼,“你跟着一起,别再作妖了。晚点再收拾你。”
“欸!”方致源喊了一声,满脸的不乐意,接着就被李四拽过来,“stop!别嚎。”
在宿舍换上训练服,萧杵泽检查了宿舍卫生。
还好,干净整洁,并没他想的那么糟糕。
提到卫生,他不由得联想到即将合租的事情,挺神奇的,挺梦幻的,挺意想不到的意外。
林让随口的两句话就动摇他的心,迷迷糊糊应了口。
今天晚上回去他就得收拾东西,准备就绪。也不知道他那边准备的如何了,能受邀前去着实……
“应该会不错的吧。”萧杵泽低头嘀咕,想起那三天的相处,还真让人舒服。
萧杵泽:“再跑五圈,结束后准备爬楼训练。”
众人:“是!”
萧杵泽:“方致源多加五圈。”
方致源一个踉跄,生无可恋道:“哦……”气死他了,哼。
经过一天的训练后,萧杵泽才掏出手机看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发消息。
好巧不巧,一个电话也正巧打了进来——“小兔……”
“喂?请问你是?”
“萧哥你好啊,我是鲁彨江。我很开心你能接我的电话。”那头的女声十分雀跃。
“嗯,你好。”萧杵泽一顿,“如果没事的话,我先挂掉了。”
“等等等!”鲁彨江的声调稍稍提高,“今晚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就我俩。”
呃…啊…什么?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大胆热情吗?
“不了,我还有事。”萧杵泽婉拒道,他还得回家打包行李。
“为什么?”发现自己这句话过于冒失后,鲁彨江赶紧解释,“不好意思,是我太着急了。”
“嗯。”萧杵泽叹了口气,“再见。”
打个比方,你给一个不喜欢吃巧克力的人疯狂投喂,那个人铁定郁闷无语。
现在的他或多或少也是如此。
就很难搞。
萧杵泽的家位于一个市中心的老旧小区,街道繁华热络,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灰旧的墙瓦,和爬满整副楼壁的爬山虎。
乍一看有股原始森林的味儿,即便是日落月升了门口的老太太们仍堆在一块扯家常。
每次萧杵泽回家路过大门,老太太们都会喊上一句,“耶,小萧啊下班啦。”
他也会笑着点点头。
今天萧杵泽打包了一份烤苕皮,就这这个回家当加餐。
门口的老太太们见着他,又是一通这长那短的问候,似乎永远不会疲惫,永远充满活力。和那句老话一样——越活越小。
回到家,屋子里仍旧安安静静的。毫无没动静,萧予看样子是没回家了。
快速的解决掉烤苕皮,萧杵泽就开始不紧不慢的收拾起来,他的东西并不是太多,或者说他并没有什么能带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