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枯之色[现代耽美]——BY:我沉山海/山河长秋

作者:我沉山海/山河长秋  录入:08-21

  “游乐园?”
  “嗯。”陈述厌说,“你记不记得我们去游乐园,你给我打了个牛油果回来那次?”
  徐凉云却愣了一下:“什么牛油果?”
  陈述厌一怔。
  他愣住了,他抬起头,他在一片黑暗里看向徐凉云,他看到徐凉云眼睛里一片迷茫。
  那是一片没有承载着任何记忆,非常空白的迷茫。


第四十四章 四十三话“我不要这种公平,我要徐凉……
  陈述厌人傻了。
  “……什么牛油果……就是那个啊?”
  他微微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徐凉云:“我们刚毕业,搬出来一起住那时候,你领着我去游乐场,我说我想要那个牛油果……那个东西在射击场里,你就走过去给我打下来了,你一枪打下来的,你……”
  陈述厌说得语无伦次,越说越着急。
  可徐凉云的神情却肉眼可见地越来越茫然,像在听一个没头没尾又似曾相识的故事。
  陈述厌慢慢说不出话来了。
  他看着徐凉云,感觉像被一盆冷水慢慢从头淋到脚,浑身都变得冰凉。
  陈述厌喉结微动,轻声问:“你……你不记得了吗?”
  他声音在发抖。
  徐凉云眼神一僵,突然慌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终于是无话可说,只低下头抿了抿嘴,艰难又沉重地点了点头。
  徐凉云声音发沉:“对不起。”
  陈述厌:“……”
  陈述厌看着徐凉云,突然感觉那天的徐凉云真的消失了,就好像不曾存在过一般,一点儿痕迹都不留下,他连影子都抓不到。
  徐凉云真的走了。他慢慢走远了,他消失了,他或许还能回来,又或许再也不会回来。
  悲凉。
  空余满腔悲凉。
  陈述厌沉默了下来。
  徐凉云低着头,不敢看他。
  相顾无言。
  陈述厌看着他,片刻后,忽的轻笑了一声。
  “忘了啊。”陈述厌轻轻说,“那就没办法了,以后再去一次吧。”
  徐凉云怔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向陈述厌,眼神更加茫然了些。
  陈述厌眼神柔和地看着他,嘴角还噙着笑意。
  他俯身过去,钻进了徐凉云怀里,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陈述厌说:“睡觉啦。”
  徐凉云下意识地应了两声,抱住了陈述厌。
  “晚安。”
  “……晚安。”
  互道完晚安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过话了。
  陈述厌窝在徐凉云怀里,又慢慢睁开眼来,满眼都是难压下去的心不甘。
  他听到徐凉云呼吸声发沉,他知道他也睡不着。
  陈述厌都知道,但他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后,陈述厌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会好的。”
  徐凉云默了片刻,嗯了一声。
  他低下头,在陈述厌脑门上亲了一口。
  “睡觉吧。”徐凉云说,“我应该会想起来的。”
  他说应该,他不确定。
  陈述厌再没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他没闭上眼,他在一片黑暗里睁着眼睛看着眼前。他抱着徐凉云,又感觉其实根本抱不到。
  他其实想多问些什么,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另一些事。
  可陈述厌不敢问,他怕会从徐凉云那儿得到更多的“我不记得了”。
  他怕这句话。
  于是一夜难眠。
  徐凉云请了假,第二天不用上班,两个人便一觉睡到了自然醒,起来时都将近九点了。
  陈述厌睡得不太好,徐凉云也一样,第二天起来时两个人看起来都很累,哈欠连天的。
  徐凉云比陈述厌还要严重些,起床走进卫生间洗漱时不停地在揉脖子,还时不时把手攥成拳捶捶后脖颈。
  陈述厌问他:“没睡好吗?怎么揉脖子,落枕了?”
  “没有,想揉揉而已。”徐凉云一边说着一边收回手,把牙膏挤到牙刷上,又苦笑起来,“你看起来也差不多啊,昨天不是很早就睡了吗。”
  “画家是睡不够的。”陈述厌说,“睡觉这东西只嫌少不嫌多。”
  “……确实。”
  他们再没说没睡好这件事,但各自心里都心知肚明。
  简单洗漱完毕以后,两个人下楼吃了顿略迟了些的早饭,然后开车去了医院。
  市中心的医院是幢白色高楼,最顶端用红色的大字挂着医院名称,旁边还有医院的标志。
  徐凉云把车停在医院附近,牵着陈述厌走了进去。
  这家医院并不是陈述厌前几天因为艺术杀人案而住院的那家医院,而是五年前他险些命丧黄泉时进了ICU治疗的医院。
  他对这家医院的记忆特别鲜明,一进来就有点束手束脚,手上的伤都隐隐作痛,让他忍不住心道五年过去这里也没怎么变。
  两人坐电梯到了六楼。陈述厌被徐凉云拉着东绕西绕,终于到了一个挂着“心理诊疗室”的牌子的门前。
  “就是这儿了。”徐凉云说。
  陈述厌点点头,说:“那敲门吧。”
  徐凉云敲了门。
  里面传来一道很柔和的女声:“哎,进来吧,没锁。”
  徐凉云便推门而入。
  心理医生是个女人,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手边摆着一杯水杯。陈述厌和徐凉云一进来,她就抬起头,朝他们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她看起来上了点年纪,眼角有些皱纹,她的微笑让它们很显眼,也让它们看起来很美。
  大约这种气质温和的人怎么样都是美丽的。
  “来啦?”医生朝徐凉云笑起来,“你看起来不错呀。”
  徐凉云苦笑一声:“我哪不错了。”
  “比我最后一次看到你好多了。”医生说,“你那时候比现在瘦多了,瘦得都吓人呢。”
  陈述厌一听这话,眉角微微一跳。
  医生歪了歪身子,看到站在徐凉云身后一些的陈述厌,道:“这就是你爱人?”
  “是。”
  徐凉云侧了侧身,看向陈述厌,道:“我们复合了,所以就再来看看。”
  医生点了点头:“好。”
  说完,她又朝陈述厌笑了下,道:“你好,他经常跟我提你。”
  想来温和大概也是一种气场,陈述厌站在这位心理医生面前,莫名有点心里发虚。
  他点了下头,无端有点慌张:“您好,这些年您费心了。”
  “这什么话,这是我的工作。”医生轻笑起来,道,“先进来吧,把门关上。”
  两个人便走了进来,徐凉云关上了门。
  医生站了起来,指了指咨询室旁的一排天蓝色绒沙发:“坐吧坐吧,我先去给你们倒点水。”
  陈述厌说:“好,麻烦您了。”
  医生道了两句没事没事,让他赶快去坐。
  陈述厌不太适应,有些无措,但徐凉云显然是习惯了这种场面。他牵起陈述厌,说了声走吧,然后便拉着他坐了过去。
  心理咨询室和其他病室不同,这里的墙纸是暖黄的,就连灯光都是暖色,到处都洋溢着一股治愈人心的味道。
  陈述厌侧过头去问徐凉云:“你以前总来这儿吧?”
  “算是吧,刚开始每天都要来。”徐凉云说,“一开始吃药,后来药停了一段时间,医生想给我用心理疗法,但是我不乐意,僵持了半个月以后,只好又用药了。用药之后观察了两个月,没什么问题,我就再也没来过了。”
  陈述厌轻轻蹩眉:“那你怎么翘了大半年的班?钟老师朋友圈里,你隔了七个多月才回局里啊。”
  徐凉云说:“之后手要康复训练,中弹之后也得做体能恢复……回体制里还要做心理检测,我还转到了刑警,一堆事情乱七八糟,就拖了这么长时间。”
  陈述厌听得轻轻皱眉。
  医生端着两杯水走了回来。
  她把水放到两人面前的茶几上,又坐了下来,没急着开门见山地展开整体说正事,反倒和他们闲聊了两句。
  她问他们:“怎么来的?”
  “我开车。”徐凉云说。
  医生点点头,说挺好的,又问:“现在一起住还是?”
  “一起住。”陈述厌答,“我准备搬去他家。”
  “嗯。”医生再次点点头,又沉吟了片刻后,说,“那我们先一个一个来吧。徐先生,您先跟我来一下,我们去那边,我问问您现在的详细情况,之后也好跟您爱人交代。”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指了一下里面,那是个白色的门——这间心理咨询室里居然还有另一间房间。
  “我觉得单独说比较好。”医生说,“您看可以吗?”
  徐凉云当然没什么意见,也知道必定是这种展开。他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当然可以。”
  说完,他转头看向陈述厌,说:“那我先去?”
  “去吧。”陈述厌说。
  徐凉云跟着医生走了。
  他俩走了以后,陈述厌就端着水杯,慢慢一步一步凑到了那扇白色的门前——纵然他知道这么做有点不太道德,但他还是抑制不住本性,鬼鬼祟祟地把耳朵贴到了门上,想要听到一些谈话内容。
  奈何这门的隔音功效做的是非常不错,陈述厌都快把耳朵碾平了,也没听到一个音儿。
  他只好作罢,叹了口气,开始端着水杯四处晃悠。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又煎熬。纵使陈述厌知道徐凉云是在里面交代病情,没什么大事,也放不下心来。
  他都没心思看手机,满脑袋都是徐凉云,总来回忧愁踱步,站都站不住脚。
  就这么煎熬地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以后,那扇白色的门才咔哒一声被人打开,徐凉云从里面走了出来。
  陈述厌连忙放下水杯,走了过去,忧心忡忡地问:“怎么样,还好吗?”
  “……也就那样吧。”徐凉云苦笑起来,“谈一次而已,也改不了多少。”
  “……哦。”陈述厌蔫了下来,“也是哦。”
  “……会慢慢好的。”
  徐凉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我在外面等你,你进去吧。”
  “嗯。”
  “……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可能,要说的会有些那个。”徐凉云脸色有些说不出的犯难,“你别放在心上,都过去了,我现在没事。”
  陈述厌知道徐凉云是在给他打预防针。
  他知道,于是苦笑了一声:“我怎么不在意啊。”
  徐凉云哑然。
  他还想说些什么:“我……”
  “你别担心。”陈述厌说,“你在这儿呢,我实在受不了,可以出来抱抱你。”
  徐凉云无话可说,点了点头,说好,我在外面等你。
  陈述厌踮起脚揉了揉他脑袋,走进了房间里。
  这也是个布置得很好,到处都洋溢着一股治愈人心的味道的房间。
  医生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腿上放着一张手写板,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旁边是一个白色的圆圈小茶几,她手边是一根笔,茶几上面还摆着两个杯子,一束鲜花,另一侧是另一张单人沙发。
  医生招呼他过来坐。陈述厌便回身关上了门,走过去坐下。
  “情况我刚刚都从您爱人那儿了解了。”医生将双手合在一起,说,“我无意冒犯,就是确认一下……您现在是完全没有怪他的意思,对吗?”
  陈述厌点点头:“我不怪他。”
  说完,陈述厌想了半秒,又补了一句:“我当时也没怪他,就是怨他因为这个跟我分手而已。”
  医生无奈笑了两声:“没有办法的,他当时……不太好。”
  “我知道,所以现在是完全没怪他。”
  “我听他说,您对当年那件案子的详细情形是记得不太清楚的,是吗?”
  “对。”陈述厌说,“只记得一点片段。”
  “好的。这样其实很好,您也不要强迫自己回想。治疗创伤性应激障碍,最主要的手段就是循序渐进,说得简单点就是慢慢来,他需要一点点忘,一点点走出来,您也不必多做什么,陪着他就好。好好生活,他自己会有‘事情已经结束了’的心理暗示,可以慢慢走出来。”
  陈述厌点点头。
  “他现在的情况比之前好一些。他是想走出来的,但是罪恶感让他有些犹豫。这个没关系,您可以慢慢引导,有想走出来的心就很好了,以后会慢慢好的——徐先生还说,他有记忆衰退的表现?”
  “……对。”陈述厌说,“我昨天跟他聊天,发现他完全不记得我说的事了。”
  医生听得轻皱起眉来,道:“那这五年比我预想的还糟糕啊。”
  陈述厌听得心里一咯噔。
  他连忙问:“什么意思?”
  “我不清楚他有没有跟您详细说过,他一开始来我这里治疗的时候,表现出了很强的自伤自虐倾向。不过还好,在后来的治疗过程里,好说歹说是把这种倾向压下去了,但他的治疗态度不太积极,他不愿意走出来,最后是无可奈何用上的药,好抑制病症会反应到生理上的大部分症状。”
  “可是从头到尾,他都在不停回想。”医生道,“他的罪恶感很高,不停地回想就预示着他会不停放大这件事带来的负面影响,有可能会盖过一些对他来说想起来时可能会弱化这些罪恶感的回忆。无疑,这些肯定都和你有关,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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