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拿馆子里当小学徒时,他也帮过许多客人捶背捏肩,男女老少都有。却不知道男人的腰肢也能这样细白柔软,又不干瘦,恰到好处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也撑得起更悦目的曲线,从后背往下起伏的弧度丰盈漂亮。
直到文颂打了个喷嚏,蠕动着侧过身,背朝着他蜷成一团。秦覃骤然醒神,才发现自己居然像个变态一样盯着人家看了老半天。
他迅速拉过一旁搭在扶手上的薄毯,仔细地给文颂盖上,退回房间另一头去,想要把漫画看完,借此等待奇异的躁动平息。
但他脑海中已经全然不关心凶手是谁。
血液全往不该去的地方涌。秦覃在心里把元素周期表默默背了一遍,不太管用,不得已去了趟洗手间。
再回来时,文颂已经悬在沙发边上要掉不掉了。
看来睡觉不太老实。他紧赶两步把人往里挪一挪,想想整夜睡在沙发上也不会太舒服,轻声喊,“文颂。”
文颂没有理会,且蠢蠢欲动地想再往地上滚。
总不能整夜守在这儿帮着翻身。一时间竟然无所适从,秦覃原地踌躇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进怀里,送回卧室放到床上。
像是身体里装了只小雷达,他一挨到床就熟练地滚进了被子里,睡得更香了。
连熟睡时的反应都很有趣。秦覃没舍得立刻离开,趴在床边看了好一阵后起身,想要离开时,才发现自己左手的小拇指不知何时已然被他握在手心里。
被攥住了尾巴。
**
连新歌首唱都鸽了,想必是遇上了什么要紧事。
陈老板没多为难,只扣一晚工资也就结了。倒是徐加那边因为还有自己的小生意,不总是能抽得出空来,过了两天看凑不到一起,让秦覃把编排改了独演。
改编排好说,即兴也能唱。要唱新歌的这天晚上,秦覃照常来学校接人,跟文颂在宿舍里碰了面。
一进门,临床的师兄说,“昨晚上你爸又来找你了。”
文颂抓起手机刚站起身,闻言一愣,便去看他。
秦覃站在床边,抬手拿了枕头旁的备用耳机,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波澜,总不是愉快的。
“知道了,不用搭理。”
他回宿舍住的时间比之前增多了,每周里总有那么两天。床上也收拾利索了些,常用的东西都放在这儿一份。
照此下去,文颂觉得总有一天父子两人是会碰上面的。上次在夜店里阴差阳错听宋青冉谈过这些不为人知的内情,但秦覃不提,他也不想勾起不好的情绪,下楼时只笑道,“你耳机好多啊。”
几乎走到哪都戴着,像是组成身体的一部分了。
秦覃说,“总忘记充电,干脆多买几副备着。”
天色已暗,路灯都亮起来了。楼下不远处的自助售货机旁有熟悉的橘色身影。文颂眼前一亮,加快脚步。和每次路过时遇到猫一样,总要回头催促,“快去摸摸。”
“……”
他自己不太伸手,倒是很喜欢看人撸猫。秦覃习以为常,蹲下来揉小胖子的耳朵。
是背上有圈爱心毛的那只网红毛。秦覃撸了两把,敏锐地察觉出异样,“它有点蔫。”
“出什么问题了吗。”
文颂立刻也关心地蹲下来,看他把小胖子翻过身,按了按猫腹,若有所察道,“有点硬块。不会也怀孕了吧。”
“……”
文颂条件反射:“这次真的不是我!”
“知道。”秦覃笑起来,抱起猫露出肚子,把那面朝着他稍加展示,带着点故意的使坏。
“是小公猫。”
文颂莫名觉得这情景有些熟悉。一刹那想到,这就像前两天晚上他调戏地问秦覃要不要穿裙子过夜。
原来那天晚上,他也是这样笑的吗。
见他没有被逗乐,秦覃唇边的笑意减淡了些,正经道,“可能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得去医院看看。”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秦覃又请了假,这次好歹没说要旷工,只是晚点到。
平平无奇的一首新歌,要演一场怎么就这么难。
文颂看着他抱猫到南门口的保安室,从里头拿出个猫包来,显然是之前就用过了的。
南门的保安跟这只猫也熟悉,听说情况后也往猫肚子上摸了摸,“还真是。估计那帮孩子乱喂东西了,自从咱学校那个公众号上发了照片宣传什么网红猫,隔三差五总有人来追着猫给吃的,不知道是为了喂猫还是为了拍照。”
文颂看他往猫包里放垫子,好奇地问,“为什么买这个,你还会带着猫出去玩吗?”
秦覃闻言又把猫举成一长条,肚子朝着他,“你细看,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什么?”文颂没养过猫,看不懂。
“这片的猫都是我带去阉的。”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心狠手辣的话,“见一个阉一个。”
原来如此。
文颂听得隐隐作痛。
宠物医院帮忙挂号的护士很年轻,居然也认识秦覃,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文颂连人的医院都没怎么了解过,更不知道怎么给猫看病,照旧还是只能跟着,看他在病历上填基本信息。
和那些大老远跑来喂猫的人相比,他并不怎么表现出喜爱,却在做这些事。
等医生检查时,文颂忽然感慨,“我觉得你以后会是个好爸爸。”
秦覃:“……”
“我不会有孩子的。”
“嗯?为什么?”
文颂下意识地问,“你不喜欢小孩吗?”
秦覃说,“会遗传。”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不是个有趣的话题,当下便转移开来,“你最近老是请假,陈老板有没有骂你?”
本来是关切的话,被他说出来带着点看戏的语气。
秦覃无奈道,“你说呢。”
文颂嘿嘿地笑,“那我待会儿陪你一起去挨骂。”
幸亏不是什么大问题。医生诊断过后,说小胖子是肠胃积食过多。
“如果不能及时消化,肠胃里的食物就会越积越多,堵塞肠道,造成腹胀不排便的现象。”
医生说,“先给它禁食一天,多喝水软化食物和肠道,喂食些益生菌。”
“第二天食物减半,只喂流食,观察几天看看能不能排便。如果还是不排便,就需要用药,帮助它清理肠道了。”
听起来好痛。文颂叹气,“小可怜。”
又不能把它带回家养,希望南门的保安大哥能看着它不要再乱跑乱吃东西了。
秦覃问,“带它一起去酒吧还是先送它回学校?”
“陈老板介意有宠物进酒吧吗?”
“一般客人不允许。我们应该可以。”
文颂想了想,“还是先回学校一趟吧。它都已经不舒服了,在酒吧乱糟糟的,说不定会害怕。”
秦覃说行,跟他一起往外走。离大门没几步时,看他频频回头,“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个朋友。”
文颂朝走廊拐角处投去好几瞥,看看近在咫尺的出口,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转身往回走,“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
孩子改傻了
又不是盲人按摩
看都不让看
过分了吧
求求仔细审
啥不可描述的事也没干
瑞思拜
第31章
看见谁了?
没有原地等的耐心, 秦覃干脆拎着猫跟上一起去看,没想到是他也见过的熟人。
“格格!”
郑西阁手里也拎了只宠物箱,回头看到他们露出笑来, “小颂?好巧。”
线上一起给画画的神仙吹彩虹屁,线下也一起去过图书馆撸过猫, 文颂跟他关系不错, 还知道他在宿舍里养了一只豚鼠, “兰兰也生病了吗?要不要紧。”
“问题不大。”也是因为肠胃不好拉稀了, 来输了液开点药带回去。他看到秦覃,客气道,“秦师兄养了猫?”
秦覃没说话。文颂便解释道, “是学校里的猫, 贪吃积食了。”
“那这几天吃的得看着点,这些小东西肠胃弱。”
郑西阁说, “我正打算找你, 正好在这遇上了。下周末去团建正在征集意愿, 你想去哪里玩?我报给社长参考。”
文颂一时间想不到, “其他人怎么说?”
“可能要去爬山露营之类的吧。”
“啊……那我能不能不去?”一听见要爬山他就垮起个脸。
“别怂这么快啊, 还没确定呢。”郑西阁直爽地笑道, “等时间地点定下来我再告诉你,到时候再决定。”
又说了几句话才出医院, 秦覃一直没吭声, 被问起来才说,“我还在想他是谁。”
“……人都走了你还没想起他是谁?!反射弧也太长了吧你。”
文颂想着该怎么提示,“他好像说过,高中时你跟他哥哥同班,还打过一架。”
秦覃这才有了印象, “郑东庭是他什么人?”
“应该就是他哥哥吧。”听名字就像一家人。
秦覃皱了眉,似乎想到什么,不想背后告人黑状又不想文颂吃亏,决定旁敲侧击地先问一问,“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文颂:“……”
是他自以为的“旁敲侧击”。这也太明摆着了,显然是有过节,“我觉得?挺正常的啊。你不喜欢他吗?他得罪过你?”
“倒也没有。”秦覃欲言又止,忽然把猫包交给他。
文颂不明所以地接了,脸颊被一双手左右开弓轻轻拉扯。
“他那个哥的女朋友长得有点像你。”
“……”
文颂摇头晃脑地躲开,“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哥的前女友在变成他哥的前女友之前,先是他的前女友。”
好复杂。文颂只哦了一声,没仔细想。秦覃看他糊里糊涂不放在心上,略有不满,“说郑西阁,你脸红什么?”
文颂:“……”
这不让你给捏的吗!
“有可能是对猫毛过敏,我看看……还好啊。”他拿手机照了照,不痛不痒感觉挺正常,又听见秦覃说,“你喜欢他那只豚鼠?”
“可爱的小动物我都喜欢!对了,他的豚鼠叫兰兰,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让蓝岚跟它见个面。”
“……”
为什么是“都”,秦覃不悦地想。
如果喜欢猫,那当然不能再喜欢豚鼠。
不知道这“当然”是哪儿来的道理。好在还留着点理智,他没把话说出口。
文颂仍有所察觉,以为他嫌自己偏心别人,立刻摆正态度,“你放心,就算别的小动物再可爱,我还是最喜欢小胖橘。”
像个争宠的小屁孩。
只哄这么一句,秦覃就莫名感到满意。
把小胖橘送回了学校南门再去酒吧,迟到的两人果然被陈老板一顿数落,顺带开开玩笑,“秦覃这两个月又是请假又是旷工的,再这么下去可就彻底被你给拐走咯。我看今年的年终奖也取消得了。”
文颂细想想,秦覃每次旷工确实都是因为自己,很有些过意不去,“那我要怎么补偿你?”
“他逗你的。”秦覃看了眼一边看戏一边偷乐的老板,无奈道,“我根本就没有年终奖。”
“那也可以搞点别的。”文颂还在想着怎么给他增加业绩,“你们店里怎么分成啊,我给你开酒?还是点你唱歌?”
“……”
秦覃笑了:“还真想包我啊。”
文颂跃跃欲试。
蓝岚他们出去玩的时候就常会照顾朋友生意,他还没干过,主要是找不着对象。
今天终于有了机会,可他的对象不怎么乐意,只把他往小舞台前视野最好的座位前一按,没收了手机。
“你要是真的想补偿我,就好好听完今天晚上的歌。”
时间已过晚上十点,酒吧里座无虚席。秦覃拿了吉他,拉一把椅子坐在舞台中央,先说了两句,为自己的迟到对台下等待的观众道歉。
多灾多难的一周过去。虽然迟了点,他终于能不受打扰唱完这首新歌——
“《褪色》。”
文颂手边只有两只装了汽水的玻璃杯,再没有其他东西能分去心神,就心无旁骛地捧他的场。
旋律很动听,秦覃很自在。
灯光和氛围都是舒适的,爵士布鲁斯慵懒随性。文颂听不懂复杂的弦乐,但真切地看得到他的喜爱——是喜爱音乐,也是喜爱这里。
他待在这儿就像待在家里一样。文颂偶尔会想,他应该去更大的舞台,可看着他享受这里的一切,又觉得在这里就很好了。外面的世界或精彩或荒芜,都不如这一方小世界来得安心。
如果不是手机被他没收了,一定得拍几张照片的。
在这样类似精神家园的小舞台上,他能很轻易地沉浸在纯粹的音乐里,进入某种微醺的状态,忘记观众,甚至忘记自己。像钓娃娃机里最昂贵的那一只,隔着巨大的玻璃,所有人都想得到他。
文颂看着他揉弦的手指,骨节修长有力,魔法般制造出动听的音乐,脑海中想到的,却是那双手如何在自己身上徐徐施力。
演出结束秦覃走下舞台,就看见他趴在桌上,居然又红着张脸,“这会儿又对什么过敏了?汽水?”
“……”
文颂立刻坐起身,装模作样地用手掌扇了扇风,“是太闷热了。”
“待会儿就回去。”秦覃问他,“好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