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啊!我们还有押金呢!”
陆斯遥鼓鼓嘴,怕梁逍又被他气晕了,只敢小声说:“白痴。”
不光衣服有押金,汽车也有,谁整的烂摊子谁收拾,反正陆斯遥是不会再开几个小时车把东西都送回曼谷,陈峰自己整去吧。
梁逍也觉得这事不该他们操心,咋呼完就歇了,决定学学陆斯遥事不关己的佛系。
可他还没佛多久呢,汽车突然颠了一下,接着就开始剧烈抖动,只听“砰”的一声,梁逍还没反应过来,陆斯遥一只手把他按在了座位上。
汽车颠簸着停下来,陆斯遥“操”了声,说:“好像是车胎爆了。”
“……”
陆斯遥解开安全带下车,的确是车胎爆了,他们一直走的平路,车胎是自己爆的。
“真是……”陆斯遥脸色已经黑了,“什么破事儿!”
后备箱有备用胎,事到如今只能自己动手。
陆斯遥烦的能着火,脾气上来压都压不住:“我说选那辆贵点的,你就抠门,不舍得钱,好了吧?车要是再坏,咱俩今晚就在大街上躺着吧,看明天谁来给我们捡走。”
一边发牢骚,陆斯遥一边拉下抹胸的拉链,那一小块布料松了,露出男性精壮有力的上半身。
梁逍都给看傻了,他手还动了下,差点就拿披肩给他裹上了。
“你干嘛?”梁逍睁大了眼睛。
陆斯遥把抹胸甩在梁逍身上:“我热!”
他早被这身衣服烦透了,裙子又长又直,绑的他迈不开腿。
脱完上衣,陆斯遥接着要脱裙子。
梁逍想不到什么理由阻止他,但又觉得很奇怪,他总是会模糊陆斯遥的性别,下意识给他更偏向于女性的宽容与保护。
梁逍看看陆斯遥,再看看旁边被爆胎惊醒还蒙圈的摄影师,说了句:“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很像非常规拍摄的打黄扫非现场?”
陆斯遥懒得理他,从包里拿出T恤短裤穿上:“打什么黄,扫什么非,你是拿自己当嫖客,还是拿我当妓女?”
穿这身梁逍舍得下手了,他一巴掌拍陆斯遥后背上:“别他妈放屁。”
这男的手劲大的可以,陆斯遥被他拍的往前一趔趄,回头嚷嚷:“你真打啊!”
“让你乱说话。”
陆斯遥衣服换了,梁逍索性也换了。
车胎爆的惨烈,直接从车轮毂上掉下来了。陆斯遥把备用胎拖出来,千斤顶架好,刚要动手梁逍把他拉开了。
“你给我打光。”梁逍说。
这是挺好的拍日常的机会,跟拍摄影悄无声息的打开了摄影机。
他们在郊外,远近没人家,路边零星几盏灯。车里就有手电筒,陆斯遥拿来用,好几次想搭把手都被梁逍用胳膊肘顶开了。
次数多了他就不动了,爆的是后车胎,车门敞着,陆斯遥靠在车门上安静地等。
梁逍说:“近点儿。”
陆斯遥离他近点儿,手也伸长了。
梁逍换好车胎抬头的时候,眼睛跟前就是陆斯遥的手臂。对方手上的纹身很长一片,从手腕一直延伸到肘弯,纹身的样式很考究,梁逍虽然不懂,但能看出图案线条和内容都很清晰。
“你为什么在身上纹这么大片东西?”梁逍边干活边闲聊。
陆斯遥挪开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我乐意。”
“你带着这么一身,乍一看还挺吓人。”梁逍把备胎给换上了,“那次我就吓一跳。”
他说的是俩人第一次见面,那天陆斯遥穿着超短裙从车上下来,梁逍还以为他是什么女霸王。
梁逍手已经蹭脏了,也不知是抽的什么疯,用手指在陆斯遥皮肤上摸了下:“这不是纹身贴吧。”
九色鹿的脸给他摸花了,陆斯遥“啪”地拍开他的手:“怎么这么欠呢。”
梁逍抖着肩膀笑:“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看到了?真不真?”陆斯遥在兜里摸出半张餐巾纸,使劲儿在胳膊上擦,“六哥从来不整那些虚的,知道不?”
“知道了六哥。”梁逍笑着说,“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比我大吗就天天喊我‘哥’?”
这问题陆斯遥还真没想过,他当时也就是随口一喊。俩人一对年龄,不得了,陆斯遥比梁逍还大两岁呢。
“靠,你占我这么久便宜。”陆斯遥像是亏了一个亿。
梁逍乐了:“不关我事,你自己要这么喊的。”
陆斯遥也笑了,说了句:“你看着太酷了。”
这是实话,梁逍一利落的板寸,整张脸干干净净的,那双眼睛经常带着点野,瞧着带劲。除了偶尔冒出的傻气,梁逍大多数时间给人的感觉都很酷。
“要不……”陆斯遥舔了舔唇,“不改了吧,我喊顺嘴了。”
原本就是个称呼,没什么重要的。
梁逍拍拍手站起来:“随你啊,爱怎么喊怎么喊。”
梁逍换轮胎换了一身汗,两只手都黑了,让陆斯遥倒矿泉水给他洗洗。
“你慢点倒,”梁逍心疼道,“我就这一瓶了。”
荒郊野岭连个小卖铺都没有,倒完了都不知道上哪弄水去。
“没事儿,我那还有呢。”陆斯遥说。
终于能重新出发,梁逍把陆斯遥赶副座上去了:“你腰不疼了?”
陆斯遥意外地看着梁逍,他开了几小时车,的确腰疼。
他坐上副驾,探身歪向梁逍,表情有点小嘚瑟:“所以你不让我换轮胎啊?”
梁逍按着他的脸,轻轻把他推了回去:“少自作多情。”
陆斯遥系上安全带坐好了,笑嘻嘻的:“好嘞梁哥。”
第19章
经停站设在一个郊外的小村庄,附近有农田,田里种着水稻,可能超市里卖的泰国香米就是这儿产的。
说是休息点,其实就是农户家。节目组真会玩,在人家家里借了两间房,男人睡一屋,女人睡一屋。
梁逍他们车坏了,换轮胎耽误了时间,是第四组到那儿的。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房间里虽然人都还醒着,但床位已经分好了。
大通铺,钟思远不爱跟人挨着,靠着墙,右手边是方知行。赵磊年纪大了也不跟年轻人搅和,靠着另一边墙,旁边是赵林笙。
中间留了几个空位,不用想了,是给梁逍他们和一整天都不见人影的沈浪的。
方知行盘腿坐在床上给自己抹驱蚊水,看见陆斯遥他们进来就拍拍旁边的位置:“Lucy哥,你跟我睡不?”
陆斯遥屋里打量一圈,看表情显然是不乐意在这儿挤:“那么多人睡一块儿,热不热啊。”
“这儿有空调啊。”方知行说,“我开十八度了都,已经不热了。”
梁逍把包放下,很坦然的接受了他们是倒数第二的事实,只关心能不能洗澡:“这儿有热水吗?”
“有的梁哥。”方知行跳下床,“我带你们去。”
钟思远已经躺着了,听见声眼睛都不睁,微皱着眉说:“别蹦。”
方知行老实答应:“知道啦。”
农家不算太简陋,还有个专门的淋浴间洗澡,就是光线不太充足,梁逍进去看了一眼,有点暗,墙上的小窗也关不上。
“这有块布。”方知行把布提起来挂在墙上的小勾子上,“挂起来外面就看不见了。”
陆斯遥泼冷水:“这种布手轻轻一挑就掀起来了,有和没一样。”
“谁那么变态啊!”方知行叫唤道,“Lucy哥你不要事多!”
陆斯遥事多是出了名的,他跟梁逍说:“你先洗吧。”
梁逍看了眼他的长头发:“你先洗吧,这儿没吹风机。”
前后也不差那几分钟,不过陆斯遥还是挺受用的享受优待,他找衣服洗澡去了,梁逍去收拾床铺。
方知行趴在床上:“梁哥,你们怎么睡啊?”
梁逍想都没想:“陆斯遥跟你睡。”
旁边就是赵林笙,他不可能让陆斯遥跟赵林笙挨着,这混小子要是大半夜抽风,别再对陆斯遥做什么出格的事。
他们还得给沈浪留个空,虽然感觉照这个趋势,他今晚赶不过来了。
后来换梁逍去洗澡,这一天汗就没停,热水一浇才算活过来了。梁逍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洗完光着膀子就出去了,边走还边擦身上的水珠。
他一进门,方知行先小小的感叹一声:“哇塞。”
钟思远睁开眼睛,按着方知行的脖子把他脑袋转走了。
陆斯遥坐那擦头发,歪着头,隔老远给梁逍扔了件衣服过去。
梁逍接住了,从门口到床边已经穿好了。
等梁逍走到跟前,陆斯遥笑着说他:“我发现你挺闷骚啊,那么爱显摆肌肉。”
梁逍卡了下壳,他刚洗完澡不爱穿上衣,得等身上潮嗒嗒的感觉都过去了才穿,这是他的习惯,而且这一屋子男的,他也没啥好避的。
被陆斯遥这么一说才发现的确不应该,这房里的直男屈指可数,钟思远方知行傻子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儿,赵林笙不用说了,八成只要见着好看的男女通吃。
梁逍觉得自己已经深入基佬窝,未免误伤还是保守一点比较好。
他收拾好上床,看着陆斯遥:“你这头发多久能干?”
“早着呢。”陆斯遥把毛巾放下,“不擦了,累了。”
说完直接躺下了,又长又湿的头发压在枕头上。
梁逍拿手拨了拨,怕自己压着,碰到感觉也太湿了:“你再擦擦吧。”
陆斯遥眼都闭上了:“不擦了。”
这么湿着头发睡容易头疼,梁逍把毛巾丢在陆斯遥身上:“擦擦。”
“你好烦。”陆斯遥翻个身,背对着梁逍,那头乌墨色的长发散的到处都是。
梁逍犹豫了一下,摊开毛巾裹住陆斯遥的头发,用力搓了搓。
陆斯遥明显有点僵硬,他稍微转了一点过来,还没看见梁逍呢,后者推了一下他肩膀:“别动。”
“你有强迫症吗?”陆斯遥背着人问。
“有点,湿着难受。”
陆斯遥无法理解:“又不是你头发,你难受什么。”
梁逍说:“太长了,总蹭着我。”
昨晚一起睡帐篷时就总蹭着梁逍,陆斯遥睡前还把头发挽起来了,睡着睡着就散了,长头发飞的到处都是,弄的梁逍脸痒脖子痒。
方知行听见他俩说话,小声插句嘴:“Lucy哥,我也怕蹭,你晚上别挨着我。”
要不是钟思远在旁边,陆斯遥一准要抽他,方知行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陆斯遥离他远点儿,往梁逍身边挪了挪:“滚滚滚,我还不想挨着你呢,那么烦人。”
俩人拌嘴仿佛小学生,梁逍忍不住笑了,陆斯遥一个冷冷的眼神扫来,不太好惹地说:“那我走?”
梁逍逗他:“你走一个?”
陆斯遥说走就走,当即就要爬起来,梁逍赶紧给他按住:“开玩笑呢,睡你的。”
他们这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还挺高兴,赵林笙那边就太安静了,赵磊年纪大已经睡了,说话声都没影响他打呼噜。
梁逍给陆斯遥头发擦的差不多干了才躺下,屋子里灯关了,只剩赵林笙玩手机亮起的屏幕光。
陆斯遥转过来,把散着的头发绑了起来。天热,大通铺上垫着凉席,俩人一张小毯子搭着肚子,陆斯遥在毯子底下摸到梁逍的手,挠了挠他。
“干嘛?”梁逍捉住他的指尖,用气声问。
“谢谢。”陆斯遥挣脱开,又挠了挠梁逍,“晚安梁哥。”
梁逍攥着陆斯遥手指头,捏了捏:“晚安。”
太累了,梁逍几乎是刚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完全丧失入睡过程。他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个狮子模样的大狗追着跑,没跑过,狮子狗扑到身上狂舔他。
也是半梦半醒间,胸口很沉,梁逍感觉眼前闪过一个影子,就这么一下他就醒了,睁眼的瞬间魂差点飞了。
黑漆漆的房间里,一人影背对着他坐在床尾,披散在后背的头发很长,黑暗中对方的轮廓异常模糊。
梁逍心都跳快了,发觉自己胸口还横着条手臂。
他惊了一下,冷汗直冲头顶,碰着什么可怕东西似的一脚把缠在身上的人踢开。
坐着的那位听到动静慢慢转过身,梁逍几乎能想象到转过来的会是个什么惨状的女鬼,他抽起枕头往前一砸,正中“女鬼”面门。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小屋亮起了灯。
方知行睡眼惺忪的靠着钟思远闹觉,赵磊睡的眼睛都肿了,显然是没搞清楚状况。
梁逍盘腿坐在床中央,左边是被他踢了一脚正揉腿的赵林笙,右边是被他砸中鼻子,凶神恶煞瞪着他的陆斯遥。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解释。”梁逍看着他们无辜地说。
第20章
作为演过多部主旋律电影的人,梁逍从来就不信那些牛鬼蛇神,也没怕过什么。这是头一回,他被这俩货吓个够呛。
大半夜的闹这么大动静,一屋人都被他折腾醒了,工作人员也起来了,想想还有点丢人。
梁逍整个人都显得很疲惫,说要个解释。
能有什么解释,赵林笙完全就是睡蒙了滚到他身上去了,还真不是故意的,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陆斯遥倒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手里拿着一小盒青草膏。青草膏是下午在水上市场买的,梁逍招蚊子,抹这个比花露水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