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遥拉住他, 被梁逍带了起来。
一路上陆斯遥都别着那朵花, 没摘下来过, 一直到射击场他都带着。他原本就爱穿女装,耳朵上戴朵花儿多正常的事儿。
射击这种事儿对女孩儿来说还是难了点,杨千郑意可到这儿都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了,竟然还没走。
节目组看她俩总过不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惩罚道具用完了快,干脆开了后门, 给弄了个靶子, 让她们练好了再来。
赵磊那组只比梁逍早十分钟,梁逍过来的时候, 赵林笙刚上装备,正准备射击。
说是射击场, 其实就是野田地里摆几个靶子, 为了增加趣味性, 节目组找了个泥田, 下去就是一身泥。
“小白花”可不能脏, 梁逍戴上护具四处看看:“你就在这儿等我,别过去了。”
陆斯遥原本还想着要是梁逍不行就去换他呢,看见泥地就不想换了,说:“那我在这儿给你加油哈。”
梁逍背着箭筒走了。
节目组在不远处支了个小棚子, 一串工作人员在那儿躲太阳。陆斯遥挤过去:“腾点地儿。”
好久没见着陈峰人了,原来一直在准备这个,见着陆斯遥让他过来坐:“你咋不去射箭?我这可是开后门给你准备的项目,够意思吧?”
陆斯遥斜眼瞥他:“够意思,够的给我弄一池子泥,知道我嫌脏。”
“哈哈。”陈峰乐了,憋着坏,“那你就坐这儿看小梁,待会我亲自给你调杯饮料。”
陆斯遥不搭理他,看向那片野田地。
梁逍白T恤黑短裤,背着箭筒,身上套着护具,打眼看就是干干净净一帅哥,连头发都干净的只有半寸。
“真帅啊。”陈峰专爱看热闹,“腿可真长。”
腿是长,一米八五不是白长的,腿部线条匀称,运动时会崩起漂亮的肌肉,特别是脚腕,腓骨正卡在运动鞋的边缘,又有力又性感。
“怎么长得,给我们遥遥眼都看直了。”
陆斯遥烦死这人了:“别那么肉麻喊我,不够恶心人的。”
“咋的,梁逍能喊我不能?”昨天陈峰就听说梁逍喊人“遥遥”的事儿,就等着臊白陆斯遥呢,“新朋友能喊,老朋友不能?”
“你有完没完?”陆斯遥都给他烦笑了,“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的确在梁逍之前没人那么喊过陆斯遥,梁逍也就是心血来潮,当时多半还想跟他对着干,所以才这么叫了一声。
当事人谁也没往心里去,可给陈峰这么一加工顿时觉得忒肉麻了。
陈峰捣捣陆斯遥:“你是不是对人梁逍有意思?我看你眼神就不对劲。”
野田地里,梁逍姿势已经摆好,抽一支箭搭住弦,拉弓前突然转头往陆斯遥的方向看了一眼,神采飞扬地朝他挑了下眉。
陆斯遥笑了下,看着梁逍说:“没意思,直男没结果。”
梁逍的酷是骨子里的,那种正派的酷,很阳光,他眼里有渴望,并不掩饰自己想红的野心,也因此很坦诚。
箭矢“嗖”的一声,正中靶心,任务卡飘然而落。
陈峰一拍大腿:“漂亮!”
梁逍踩着泥去捡任务卡,陆斯遥已经走到田埂上。
他似乎又不嫌脏了,蹲在杂草丛生的干涸土地上,等着梁逍向他走来。
梁逍小腿全蹭的是泥,得意的咧着嘴:“厉害吗?”
“梁哥真厉害。”陆斯遥说,伸出手,“上来。”
刚才梁逍怎么拉陆斯遥的,陆斯遥现在就怎么拉他。俩人往后踉跄几步,梁逍砸在陆斯遥身上,陆斯遥把住他的腰,护了他一下。
“我也太帅了。”梁逍一点儿不谦虚,高兴地说。
陆斯遥顺手摸摸他扎手的后脑勺:“贼帅。”
梁逍觉得陆斯遥应该已经被自己折服了,不然这人怎么连着夸他两次。
俩人现在成功反超,成为第二组完成射击任务的,也不着急,陆斯遥说:“回去洗洗,你都成泥猴了。”
“行。”梁逍答应着,迫不及待要看任务卡,“我先看看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乡村土路不平坦,梁逍拆个任务卡的功夫被石子儿绊两回了,陆斯遥钳着他胳膊,皱着眉:“能不能看着路。”
“看着呢。”梁逍睁眼说瞎话,念任务卡,“恭喜您完成射击任务并解锁本赛段最后一个关卡,请您到达指定地点获取下一站信息。”
“地点是……”
梁逍还没看清字,又给绊了一下。
陆斯遥直接给他任务卡抽走了,没收:“好好走路,多大人了,小孩儿都知道走路不看手机。”
梁逍鞋子里进了个石子儿:“我没看手机。”
“一个道理。”
梁逍停下来,把鞋脱了倒石子儿,他那下半身简直不能看,鞋子上也都是湿哒哒的泥巴。
“我真得洗个澡。”梁逍嫌弃道,“湿乎乎的,跟踩屎一样。”
“大哥。”陆斯遥很无语,“我要吐了啊。”
梁逍赶紧不说了:“打个比方。”
俩人回到农户家,梁逍去冲澡,留陆斯遥收拾东西。他们下一站在二十公里以外的森林公园,得自驾过去。
梁逍这个澡洗的有点久,毕竟一身泥,洗完又是清清爽爽一小伙,陆斯遥已经在等他了,带着一身浓郁的烟味儿。
“嚯,”梁逍随手挥了挥,“你是不是抽了这顿没下顿,拼命地抽。”
“没事儿干,急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开车的活儿不接就说不过去了。
路上并不平坦,路况有点差,一路颠簸,二十公里开了蛮久。下车一看,说是公园,其实跟公园挨不着边,就是个原始森林。
森林树多不用说的,地上还爬着胳膊粗的树根或藤条,进来后倒是不太热了,就是潮湿,有点闷。
梁逍有种深入侏罗纪公园的错觉,偶尔下坡,偶尔上坡,顺着节目组留下的记号走,越走越陡峭,又转而开阔起来。
隐约能听见人声,抬头一看,高高的斜坡上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梁逍走在前面,随着眼界变广,他慢慢看清自己身处何方。只见一座山头屹立在对面,湍急流水哗哗作响,两条钢丝索道连接在中间。
“卧槽。”梁逍眼都瞪大了,“玩儿这么大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实在是太困了…………
第24章
最后一个任务是“穿越峡谷”, 峡谷全长213米,搭档俩人套上安全绳由索道从这边穿越至对岸,耗时约25秒。峡谷两岸有节目组提前设好的大字牌信息, 选手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提取到关键字, 拼凑出下一赛段的名称才算任务成功, 否则就要一直重来。
梁逍爬坡上去, 阴凉亭下, 钟思远和方知行已经完成任务在一旁纳凉了。
陆斯遥开门见山:“你俩玩了几次?”
方知行一脸意犹未尽:“两次,我还想再玩儿呢,远哥把答案说了。”
梁逍看着对面:“难吗?”
“不难,就是刺激。”方知行说,“速度快的时候想不起来任务,风太大了。”
前面是护栏,梁逍趴在栏杆上往水里看, 滚滚河水翻涌着游向远方。
陆斯遥斜倚上来, 栏杆轻响着晃动一下。梁逍差点吓死,一把抓住他手腕。
“你搞什么?”
“我靠一下啊。”陆斯遥还挺无辜, “你怕啊?”
梁逍松开手:“我怕你掉下去。”
“哪那么容易掉。”他摇了摇栏杆,“结实着呢。”
梁逍乃至节目组都对他这行为表示“够了”, 别人不敢, 陈峰一巴掌拍陆斯遥身上:“祖宗!给你晃断了!”
陆斯遥嫌弃的撇撇嘴:“你们也太怂了。”
梁逍给他拉走了, 不让在护栏边上站着。不是说人怂吗, 那来点不怂的, 最后一个任务了,早结束早了。
一根绳上栓俩人,护具穿上,安全头盔戴好, 陆斯遥嫌难看,不肯扣,就这么随随便便的顶着。
方知行在一旁指导他们动作:“你俩这姿势容易撞着,陆哥,你腿上来,骑梁哥身上。”
“骑”这个字儿相当妙了,陆斯遥憋着笑:“哦。”
他难得老实的听安排,反正有绳拉着也不重,腿一勾攀梁逍身上去了,手环着人脖子。
梁逍心思都没在这儿,看看头顶的安全绳:“它能架得住我俩吗?”
“放心。”工作人员说,“承重五百斤呢。”
梁逍点点头,目光从上而下又对陆斯遥的安全帽有意见:“你这么戴会掉吧?”
陆斯遥无所谓道:“掉了再说。”
梁逍没意见了,工作人员拎着牵引绳带着他俩往前走。
“这就下去了啊?”梁逍脚往后蹬了一下,“啥也不说就走啊?”
“你还要说啥。”陆斯遥显然已经迫不及待,“赶紧走了我们就能休息了。”
“我以为要喊点口号什么的。”
“你喊啊。”陆斯遥往后仰了点,像是怕被梁逍吵着,“没人不让你喊,喊吧。”
他这一说梁逍反而喊不出口了,他哑了一瞬:“算了,怪傻的。”
工作人员把他俩带到台边,梁逍还能脚杵着地,陆斯遥已经是腾空状态,就靠搂着梁逍。
梁逍两手没地儿放,想了想,托在陆斯遥腿上。
“准备好了吗?”工作人员问。
陆斯遥翻译给梁逍听:“走着?”
梁逍眨了下眼睛:“Go!”
被推出去的瞬间梁逍感觉自己的尾音仿佛被风割裂了。
峡谷间的风不太热,但是很湿,安全绳的扣子连着索道,滑向对岸的过程中“哗啦啦”地响。
梁逍下意识想喊出声,这种感觉太爽太刺激了,不喊两声都不过瘾。他也的确喊了,现在压根想不起来任务,只顾开心去了:“Wooooo~”
这一嗓子像是把在心里堆积很久的阴霾和不快都喊出来了,去他的火不了,去他的失恋,什么都比不上老子爽。
风太大了,梁逍扯着嗓子在陆斯遥耳边喊:“太爽了!你也喊出来!”
陆斯遥几乎咬上梁逍的耳朵,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体温上升令他的气息都变得湿热:“太傻啦!”
嘴里说着傻,其实他声儿也没比梁逍低多少。
滑到峡谷中段,忽然一阵烈风当面袭来,陆斯遥那没扣紧的帽子果然不负所望,“唰”一下被掀翻,从头上掉了下去。
刹那间松散挽在帽子里的长发哗然铺开,陆斯遥错愕一瞬,扭头去看,再转回来时恰好对上梁逍的视线。
梁逍眼里的惊艳太明显了,无法否认陆斯遥的美,这种美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漂亮,它很矛盾,糅合了男女身上的特点,又在某个瞬间模糊了性别的界限。
陆斯遥很会利用自己的美,他朝梁逍笑,凌乱的发丝攀在面颊,让他看起来随性又从容。他像是生长在深海中的一株海藻,浪潮将他推到哪,他就在哪里扎根,野蛮生长。
“梁哥。”
风太大了,梁逍根本听不见陆斯遥的声音,只看到他嘴巴在动,人在笑。
快速滑行会令鼓膜产生不适感,梁逍耳朵“嗡嗡”地,身体上的知觉似乎有些迟钝,脚踩到台子上却没什么实感,可陆斯遥从他身上下去的时候他又感觉分明。
“你刚才说什么?”梁逍按了按耳朵。
陆斯遥原地蹦了两下:“夸你帅呢。”
这肯定不是实话,陆斯遥说了挺长一句,口型也不容易猜。
这一轮势必啥也没看着,工作人员让他们在旁边休息一会再进行第二轮,怕心脏负荷不了。
坐下后梁逍又问了一次:“到底说的什么啊?”
陆斯遥拧了瓶水给他:“真想知道?”
梁逍仰头喝水:“说说呗。”
“下次录节目告诉你。”陆斯遥神秘地眨眼睛,突然又遗憾地“啊”了一声,“忘了你下期不录了,那就算咯。”
什么人啊,梁逍背过身不搭理他了,陆斯遥就是故意的,寻他开心。
梁逍趴在小亭子的栏杆上:“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
这儿风景好,有滔滔水声,还有风吹,梁逍恍惚中生出一种在中国的感觉,他望着远方,内心变得很平静,缓缓说:“你现在什么感受?”
陆斯遥也转过身,单手倚在栏杆上,顺着梁逍的视线向远处看:“舒服,不想动弹。”
“嗯,我也是。”梁逍呼吸一口大自然的新鲜空气,“我很少这样出来玩儿。”
陆斯遥在背后笑了两声:“你把我们现在当做在玩儿?”
“差不多啊。”梁逍说,“可以去不同的地方,遇见不同的人,领教不同国家的信仰与文化,虽然累了点,就当做运动咯。”
“您运动的方式还挺特别。”陆斯遥打击道,“包括但不限于在泥地打滚。”
“去你的,总之我现在觉得特别放松,也特别痛快。”
梁逍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还有话没说完,又觉得和陆斯遥说这些似乎不太合适。他们并不是交心的朋友,或亲近的人,认识几天的关系似乎不足以让他们无话不说。
最后梁逍还是没接着往下说,只道:“我希望人生可以一直这么痛快。”
陆斯遥看着梁逍的背影,应和道:“会的梁哥。”
他们坐了十几分钟才被允许开始新一轮挑战,这次俩人有经验多了,陆斯遥不用提醒就跳到梁逍身上,工作人员冲他比划,让他俩换个位置,别总让梁逍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