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这个词和那两个小崽子稍作联系一下都把我逗笑了,却还是佯装无知说:“川哥我真是迷路了,还摔了一跤,我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是我家,说出来你一定不信。
吴川长叹一口气:“我就知道你没这么有出息,本来还以为你搭上了盛家,我们的危机就解除了呢。不过现在也在传,盛家没两天活头了,说不定哪天就彻底倒台了。”......求你这话别当着我面说。
他从前视镜里看着我一脸心绞痛的表情,笑了笑:“今天的你和平时挺不一样的,平时你鼻子能顶到天上,和你多说一句话我都生气,摔了一跤反而顺眼了。”,我只能悻悻地陪笑,表示以后重新做人。
吴川看我终于“懂事”了,倒是欣慰不少,就一直故作好心的提点我。
他就那么一说我也就这么一听,无非就是特别老套的人家看上你你人家瞧得起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当年在这里叱咤风云一呼百应的时候,谁又敢不给我面子?我都没干过欺男霸女逼人为娼的事情,当然,我是不缺你情我愿的。转念一想,我他妈甚至被骗人骗钱骗感情!上辈子就够憋屈了,这辈子说什么也不能继续下去。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辞职!
但我这原主是个孤儿,九年义务教育倒是完成了,之后就再没上学。所以我现在连高中学历都没有,也没背景没人脉,讲道理,确实没什么地方能招我。我盘算了一下,起码先把这个月工资弄到手,之后再辞职找个正常的地方打工,考几个证或是去参加一下成人高考,最后怎么也能相对安稳地过活了,起码我还有处小房子呢。
可我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大客户”我还真认识,我吓得拉住车门不想下车,还是被吴川硬扯了下去。真不是我怂,是他跟我有仇。
这个故事还要从当年说起,我和杜博衍好的时候给其搭了不少线,一开始不知道外边怎么传的,说是杜博衍把我伺候舒服了,那些 都是我给的嫖资。可我当时是真的喜欢他,我的骨子里也算是有匪气,和他身上那股狠劲一拍即合,更何况他确实能力强,不守旧有想法,就算他不和我在一起,我也会选择和他合作。当然,结局是我单方面想得美,人家说不定睡我睡的忍辱负重,只等一举歼灭呢。
大客户叫刘俊,江湖人称俊哥,长得是真的不俊,但也算是是白手起家有点水准,我不是一个会外貌歧视的人,但也不代表他突然不想努力了,在谈工作的时候脱了上衣要和我进行“交易”时我会给他什么好话。后来杜博衍听说后气得切了他好几条货源,找人打断了他的腿,让他不得不在医院躺了好久。
杜博衍一直狼子野心,我这个合作伙伴也跟着没什么好风评,俊哥倒是获得大部分人的同情,我俩后来也没难为过他,他反而越做越大了。
你说他现在找一个和我长得挺像的人,一看就是要借机泄愤。我都遭报应了他还不解气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埋着脸傻站在他面前,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对被拿去祭了天。
俊哥今天重点却没放我身上,看我来道歉把我拨到一边去,还吩咐我让我再找几个人来。突然有点挫败感,我可真是贱的。
这厮坐在包厢长沙发c位上有点心不在焉,像是在等人,还一边让我们笑得热情点,俊哥终于注意到我:“你怎么这么丑?出去。”
我:“......”,出去就出去,这可是你说的。
谁知我出门没注意,一不留神竟撞到别人的身上。我现在太矮,头只到对方肩膀,这人穿了一身板正的白西装,被我撞出一丝褶皱,我刚度过一个难关,希望这人不是一个好事之徒。
我没等道歉,就被刘俊推到一边:“你怎么毛手毛脚的?......路先生,您刚回国不久,这处地方是新开的,知道的人不多,但人手难免不太熟练......",这俊哥正点头哈腰地跟这个路先生装孙子,我却乐了,这不我孙子,不对,我发小路昭华吗?
我发小摆了摆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别说,现在这孙子还挺有气场。他身旁跟着我现在的大堂经理,想必是作过了自我介绍,才让路昭华较为熟稔的对他说:“杰瑞,你就先下去吧。”
我本应跟杰瑞经理退下,却被路昭华叫住了:“你好,我是不是和你在哪见过?”
久别重逢的喜悦让我智商掉线,顶着这张肿脸,我呲牙一笑:“嘿嘿,我是汤姆。”
11
路家资产大部分都在海外,路老爷子把路家的重担交代给路昭华他爸后就回大陆老家定了居,他爸他妈一心投入事业,就把路昭华先交给他祖父抚养,所以我俩从小就在一起玩。
和我的其他“小弟”不同,他其实大我两岁,家境也并不逊色于我,但他基本什么都听我的,也喜欢跟在我后头跑,让我这个孩子王当的很舒坦。
我爸以前逗我玩,问我以后想干什么,我就吹牛,说我以后要去麻省理工学物理,到时候回国造原子弹。我爸咧嘴一乐,后来把我按在国内学了管理,一看就是思想有很大的局限性。
但路昭华这二货听进去了,初中那年他被他爸接回国外,给我留了一张字条:让我们相约麻省理工。
后来他家出了点事,虽然最后还是过了这道坎,但我俩从此断了联系,只能在新闻上看见彼此。
他最后还真去上了麻省理工,我知道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挺想他,早知道他要回国,说不定慈善晚宴都会推迟,也许我就不会死了呢。现在一切都太晚了,我错过了他,他也错过了我。
既然他都到了这里,也一定知道了我的死讯,虽然我的葬礼是场闹剧,但我还是有点难过他没去我的葬礼。
路昭华一直是个圆脸,现在长成了一个温润俊秀的绅士,和我印象里那个满嘴胡话的胖小子差别很大。他见我一直盯着他看,也没有感到不自在,而是一直保持友善的微笑。
他没把我的故作欺瞒放在心里,笑了一声,温文尔雅地向我伸出手:“那汤姆先生能坐在我身边吗?”,我只能摇摇头:“不好意思,我只是普通服务生。”
刘俊一定觉得我不识抬举,但肯定更惊异于路昭华的奇葩审美。他伸手就要去拉我,冲我命令道:“你,坐那儿!”
我和路昭华都被刘俊的突然发声吓了一跳,路昭华皱了皱眉:“既然他不愿意,我们就不要勉强了。”他把其他正待“营业”的人都赶走了,仿佛要跟刘俊密谈什么,他冲我笑笑:“可以等他们彻底离开,再帮我们关上门吗?”
我点点头,突然怀疑刘俊是不是也要和我发小有点“交易”,路昭华不会在国外待了几年,审美就变得这么怪了吧?
等其他人走到没影,我冲他笑笑,便转过身向门口走去,可能这就是最后一面了,从此他依然是他,而我不再是我。
背后却突然笼上一层阴影,我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猛地回头看去,却早已来不及。我脖颈一疼,不知道路昭华给我注射了什么,他还是冲我微微笑着,我却全身开始变的瘫软起来,我心底涌起寒意,拉住门把手意图逃出去。
他伸手把我捞回来,把最后一点液体注射进去,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的脸,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很是诡异,眼皮很快变得沉重,最终昏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却发现是在路昭华的家中。我有些惊讶这处住宅竟还是路家的房子,更让我惊讶的是这装潢竟和20年前毫无差别,当年的情景忽地一下涌进脑海,鼻子有点发酸。路昭华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小憩,头发被吹的乱糟糟的,鼻尖微微发红。我咳嗽一声,他突然惊醒,有点无措的看着我。
我把旁边的枕头扔到他身上。我他妈是被你绑架的啊!你到底要谋财还是害命不能让我自己猜呀!
他忙伸出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就像我俩以前玩枕头大战时一样。他向我道了歉:“对不起,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给你注射的是麻药,不会上瘾。”不,你已经伤害了,针头那么粗,我不原谅你。
他靠近我一步:“我是怕你不答应我的请求,但你必须帮我,我会给你酬劳,求求你。”
我要还是盛安黎,也许能帮的上忙,但我现在无权无势,又有什么能帮到你路昭华的呢?
我叹了口气:“你先说说看。”,他摇头:“你必须得帮。”
嘿,这孙子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理了。
我不说话了,和他大眼瞪小眼。半晌他憋不住开了口:“你怎么也不害怕呀?我发现你这性格特别像我......像我发小。”
你等我脸消肿你就会发现脸也有点像,我自己当时都惊了。
他见我还不说话,只能低下头继续开口:“今天是我,我发小的葬礼,我没敢去。”
你以前也没有结巴的毛病啊,一提到我怎么还磕磕绊绊的啊。
“他死的蹊跷,尸体也没找到,我查了很久,怀疑和严家有关。”
和他有关就对了......?和谁有关???严氏?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抓住路昭华的领子:“你再说一遍?”
番外·杜博衍
01
污秽、鲜血、仇恨与痛苦,杜博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曾经的老大问他以后有什么想法,他说他要赚最多的钱,娶最美的人。
后来他有了话事权,带着一票兄弟洗了白,但他终究难以被那些已经在金字塔顶端站稳脚跟的上流人士们所接受。那些人自视为财富的合理占有者,表面上风度翩翩教养良好,实际上眼高于顶蔑视一切。他们光鲜着,带着傲慢与偏见,仿佛只有他们可以拥有全部赞颂美好的辞藻,而背地里却也不过是男盗女娼,一滩烂泥。
杜博衍其实不在乎这些,那些人是斯文败类,而他自己是衣冠禽兽,又有什么差别。
但他被排斥被嘲笑被恐惧,难免影响他摘下他人生道路上的一个个功勋,就也只能暂时收起獠牙,颇为卑微地拿着他的企划在怪圈中处处碰壁。
后来他遇到了他的贵人。
他的贵人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子哥。那人一蹬脚,旋转椅从朝着落地窗那面滑转回来,随手把策划书丢到办公桌上,歪了歪那张俊逸白嫩的脸,微微有点婴儿肥,却故作骄矜地抬起下巴,最终还是藏不住,冲杜博衍笑眯眯的:“好呀,合作愉快。”
杜博衍和他的助理都面面相觑,他们见惯了拒绝与冷漠,盛家高门大户,他们也不过就是来这里碰碰运气,谁知就这么突然撞了大运。
出了盛世大门还有点飘飘然,身旁那些小子突然惊呼:“老大,我这就跟兄弟们说,我们要更加发达了!”杜博衍也难得露出了一点笑意:“以后别再叫老大了,那个少爷肯定是听不习惯的。”
但虽说这边要哄着盛家大少爷,杜博衍心里也明白,盛家也就是他的跳板。他没有心理负担,因为他和盛安黎本就是互相利用。
因一场飞机事故,盛安黎的父亲明明还算是壮年就离开了人世,盛安黎一声不吭地扛过了盛家的担子,竟也平息了盛鸿泽之死带来的混乱。但他的世叔世伯难免会把手伸的长一点,对他的管理方式百般阻挠横加干涉,那时两个弟弟还未成人,盛安黎终究是势单力薄的,他需要一个伙伴。
杜氏集团是一个新生势力,如果不是他人的刻意排斥会走的更高,杜博衍有这个自信,想来盛安黎也有这个慧眼。
从此他们就成为了别人口中的狼狈为奸,没人敢直接在他这个黑道发迹的头上动土,只能责骂盛安黎养虎为患不知善恶。
他们敢骂盛安黎,也不过就是因为盛安黎从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他喜欢热闹,喜欢新鲜玩意儿,喜欢和人聊天,喜欢出去疯玩。他从不喜欢抱怨,只会给你讲一些傻乎乎的笑话,莫名其妙的八卦和一些刻意唬人的鬼怪故事。
无法归功于金钱与权势,只因为他是被爱浇灌着长大的,总是乐观、天真,满脑子浪漫主义。但说好听了是没心没肺,说难听点就是缺心眼,这种人在这么高的位置上是坐不稳的。
但这些和他杜博衍无关,他要赚最多的钱,娶最美的人,具体说来,是要让杜氏集团走上顶峰,然后和宋骄在一起。
宋骄不同于那些高级动物,他也几乎是从底层自己站起来的,虽说起点还是比杜博衍高很多。宋骄家境普通,母亲一人拉扯他读到博士,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靠他自己的才华,而且,他是杜博衍见过最美的人。
谈不上爱情,宋骄是他的梦想,是他想挂在胸前的奖章。
其实一直没有真正见过面,直到那天他和盛安黎被邀请去参加的酒会,看见宋骄跟严家的新当家人站在一起,盛安黎悄悄趴在他耳边笑:“看我的娇娇多好看,严子宁也真够惨的,既做不了主,还要被艳压。”
杜博衍的耳朵被盛安黎呼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他微微侧过头,就能看见盛安黎脸上细小的茸毛,那双红润的双唇自顾自地一开一合:“不过娇娇能力就是好,学历也高,我们这一批人谁也不如他。”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就把盛安黎给睡了。
酒会在邮轮上举行,到了夜晚,杜博衍尾随着盛安黎进了他的房间。
“还有什么事吗唔—”盛安黎被他推到墙壁上,他将这少爷的双腕紧紧握在手里,狠狠地吮/吸他的嘴唇。他把膝盖插进盛安黎的双腿间,轻轻磨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