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拿着手机呆了好几分钟,见他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才云里来雾里去的把手机重新塞回兜里。
走出电梯后,他要经过一个走廊,头灯坏了好几个,物业还没来得及过来修,灯光有些昏暗,陆凌看着走廊口的那一团漆黑,心里沉了沉,说不出来的紧张难安。
他顿了顿身子,抚了抚胸口,把心里腾升出来的不安给强压下去,脚上步子也放的快了一些,只想赶紧回家。然而越靠近房门,他心跳的就越快,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拐角里突然伸出一只胳膊,紧紧的箍着他的脖颈,把他拖到房间左侧的摄像头死角位置。
陆凌张了张口想去呼救,却被身后的人用手死死的堵住了嘴巴:“不想遭罪就别动!”
陆凌身子一僵,不可能没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他惊慌的用手去推男人束缚住他的胳膊,却反被攥紧了手腕,狠狠的推在墙面上。
身后人低着头凑近他耳朵,小声的笑:“宝贝,我说过,不会轻易放过你,我本来想和你好好来的,你不上道,不识好歹,我也没办法。”似乎越说越来火,又补充:“老子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不好好玩玩,都他妈的对不起自个!”
陆凌急得眼圈都红了,嘴里的呼救悉数变为模糊不清的呜咽。
男人一把揽过他的肩膀,用麻绳之类的东西捆住他的双手,把他禁锢在怀里,看似亲密的搂着他,其实捂住了人的嘴巴,把人完全控制在股掌之间。
他做好这一切之后,架着陆凌朝昏暗的走廊飞快的走去,巧妙的用身子遮住陆凌,从摄像头里看,反倒是像一对大胆的小情侣在亲热。
陆凌双脚发软,被他像木偶人一样推动着走到了自己对面的房间,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他把大门反锁上,唯一的光亮也随着被隔绝在了门外。
男人终于松开捂着他嘴巴的手,呵呵低笑了几声,陆凌往墙根缩了缩,颤着音问:“顾观研,你……你想做什么?”
顾观研低声一笑:“陆凌,你不是明知故问嘛。”说着朝人大步走去。
陆凌大喊一声,被顾观研直接扛在肩头,脚步匆匆的不知带到了哪里。
顾观研踩着木制的楼梯,发出的“吱呀”声响在黑夜里尤其刺耳,陆凌的嗓子都喊哑了,他反倒是听的口干舌/燥。
几分钟后,顾观研把人扔到一张很空大的床上,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陆凌无法立刻由黑暗适应光明,猛的闭上眼睛,好一会,才颤着眼皮睁开,却被屋里的景象吓住了。
这似乎是一间不透风的地下室,灯光暗红,暧昧又邪气。陆凌下意识的往床头靠去,嘴唇无助的哆嗦着,后背“哐嘡”一声咯着了一件铁物,他猛然回头,瞳孔在那一瞬间跟着瑟缩成一团模糊的黑影。
床头上烤着一副手铐,一整面墙都挂着闪着寒光的器具。
陆凌抱着膝盖,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宝贝,早就租下了这个房子,本来也没准备这样,只想和你轻轻松松的做个好邻居,是你不乖搞砸了。”
陆凌用指甲掐着手心,坎出了点点的血丝,他没想到顾观研竟胆大到这种程度,害怕心悸过后,他立马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迫使自己先去冷静下来。
“顾观研,你知道我是谁吗?”陆凌忍着心里的害怕试着和他交涉。
“知道啊,陆正安的宝贝儿子。”
“你既然知道,就应该考虑你这样做的后果!”陆凌声音里带着愤怒。
顾观研无所谓的笑了笑:“陆凌,我顾家不说只手遮天,放眼整个A市,也没有几个敢硬碰硬的,我玩你,家里有人能摆平。”
“我可以完全跟你保证,我玩的男人绝对没有办法给我立案,哪怕是你。再说,陆凌,你爸也丢不起这个人不是。”
陆凌眼眶充血的看着他,心里涌出了生生的绝望。
第28章
顾观研一步步逼近陆凌,用力的捏住他的下巴,狠狠的欲口勿下去,陆凌又急又慌,抬起手往他脸上挥了一拳。
他虽双手被缚,但并没有耽误用力,顾观研的脸上立刻浮肿了起来,嘴角啐了一口血丝,表情狰狞:“妈的,陆凌,你敢打我!”
他彻底被陆凌激怒,这些天来自己装成大尾巴狼跟个孙子一样围着他转,可陆凌偏就不识好歹,此刻,他已经彻底撕开面目可憎的伪装,不好好折腾折腾陆凌,实在咽不下这口频频吃瘪的恶气。
顾观研扯着陆凌的脚脖子,把人拖到他面前,扬起手就是两把掌,陆凌被他打的大脑一阵轰鸣,耳朵出现了短暂的失明,嘴里的血腥味淹住了喉咙口。他被打的还没反应过来,顾观研就冲了上去,陆凌“哇”的一声尖叫,从床头随便抄起一个什么硬物朝顾观研狠狠砸了过去。
“艹!”顾观研登时吃痛的弯起身子,脸色苍白的可怖,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却把陆凌吓得魂飞魄散,呼吸都停滞住了。
顾观研的额头涓涓冒着鲜血,顺着脸颊流到了白色的衬衫上,火红的灯光下看着格外阴暗恐怖,他恶狠狠的看着陆凌,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半晌,缓过来劲,捡起陆凌慌张中扔下的烟灰缸,用手指揩去上面沾着的血迹,一把跩住陆凌的头发,把烟灰缸怼他脸上,陆凌只看到烟灰缸上的白色裂痕,心里一抽,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顾观研声音里带着些疯狂:“陆凌,你他妈好好看看,这个烟灰缸是清朝青花轴瓷做的,费了我不少功夫和心思,你说你把它摔坏了,我该怎么惩罚你呢,嗯?”
下一秒,顾观研提拉着陆凌的头发一把将他拽到了地板上,踩着他的小腿,表情残酷疯狂,低低的骂了一句:“妈的,陆凌,你惹怒老子了,今天,你别想好好从这里出去了!”
他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心里的火气越燃越大,抬起脚朝陆凌的腹部狠狠的踢踏过去,陆凌疼得蜷缩着身子,脸色白的几近透明,喉咙口堵着血块,闷哼的发出了声。
顾观研看他痛苦的像个虾子一样拱着,抹了把嘴角,再度扯住他的头发,玩味的看着他红肿的脸,似乎尝到了凌虐的快感,拽着人的脑袋往地板上用力的磕,直磕到陆凌的额角也渗出了血,才心满意足的从桌子上捞起一瓶矿泉水,从他的头上淋了下去,冲淡了他脸颊上滚烫的血液。
陆凌疼的直发抖,虚弱的闭上眼睛,绝望到没了眼泪。
顾观研看了他一会,这才把人抱到床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医药箱,坐在桌子旁给自己处理伤口。
几分钟后,陆凌恢复了点神志,偷偷的摸着兜里的手机,想联系人过来救他,却一手摸了个空,顿时万念俱灰,发现手机在挣扎的时候早就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去。
他抱着肩膀,腹部被踢的钻心的疼,额头上的血混杂着水,蛰的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整个人没入了深深的绝望当中,唯一的理智也被恐惧溃散,哆嗦着身体,大声的呜咽出了声。
“呜呜呜,呜呜呜,顾观研,你放了我……”
“求你,呜呜……”
“好疼……”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恐惧和绝望,他被陆家人保护的太好了,刚刚的周旋反抗已经算是他强撑起的薄弱极限,到了目前,他骨子里属于陆家小少爷经不得一丝风浪的脆弱完全暴晒在了猩红的空气中。
我原来……那么不堪一击啊……
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绝望无助搅的他意识全无,模糊里,似是听到了有人对他说,弟弟,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陆凌眼角滑出了最后一滴泪水,视线开始模糊……
谁说的不要怕,谁说的会保护我……
他仰面躺在床上,眼前出现了一大段黑影,顾观研此刻已经从凳子上站起,手里拎着医药箱,弯了弯嘴角:“哎吆,宝贝,别哭啊,疼我就我给你包扎伤口,哭什么啊……”
陆凌猛的看向他,木纳的摇着头,发着颤音:“你……你别过来……”
“呜呜呜,求求你,不要过来……”
顾观研用手掐住他的下巴作势要口勿上去,陆凌立刻抓着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顾观研登时抽出胳膊,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反手甩给了他一个巴掌,把人推下了床。
陆凌两只耳朵持续轰鸣着,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被这一巴掌扇的整个人都懵掉了,只呆滞的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男人,呼吸变得迟钝而沉重,仿佛溺水的羔羊,面对屠杀时束手无策。
顾观研骂了一句:“妈的,你就想吃点苦头是吧,好好的挨艹不爽吗!”
陆凌被他拉扯到地板上,撕碎了衬衫,陆凌还想反抗,却被他生生的踩住了手指。
“啊——”陆凌吃痛的低呼出声,感觉到自己手指头都要断裂开,眼角一片湿润,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虚弱的看着楼梯尽头,仿佛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他疼得放弃了所有挣扎,眼泪也慢慢干涸在沾满污渍的脸颊上。
谁来救救我……
他深深的闭上了眼睛,任由顾观研撕扯他的衣服,濒临绝望,全无活息。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的无限漫长,又似是完全凝固,原来,人在极痛苦的时候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对痛苦的承受能力也随之麻木膨胀。
冗长难熬的几秒钟后,陆凌感到身子一空,吓得一个激灵,猛的睁开眼睛,呆滞了一会后,鲜活的意识开始四面八方的朝他大脑里回流,他突然从地板上挣扎起身,瑟缩着往楼梯口退去。
顾观研站起身,眼里透着血光,用野兽盯着盘中餐一样的眼神扫着他,觉得陆凌已是待宰猎物,无路可逃。
陆凌脸上一片温热,泪水再度夺眶而出,混杂着额角的血液,打在他的睫毛上,压的眼皮都睁不开了。
突然,他手里不知摸到了地板上的什么尖锐物,掌心都被扎破流出了血,心里一惊,赶忙偷偷的看了一眼,那是散落在医药箱外的医用剪刀,陆凌的眼神触及到它的瞬间,终于亮起了一丝光。
他用手掌把剪刀遮了个严实,看着顾观研一步步朝他逼近,只等待一个重要的契机。
陆凌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手心里起了一层又一层粘稠的汗水,他瞪大眼睛去看顾观研,男人朝他走近了一步……
两步……
三步……
陆凌默默的在心里数着数,一,二……
“三!”
“次啦”一声,他的眼前只剩一片血红……
第29章
沉郁川是在摄像头的死角处看到陆凌手机的,电话铃声开的并不大,但在这样寂静的深夜走廊里,听着尤其刺耳。
沉郁川给陆凌发消息时,其实刚把车停在他小区门口,恰逢他签好合同回家的路上,刚好经过陆凌的住所,突然想起肖远说过,总有个男人缠在陆凌身边,而他今天又转了夜班,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思前想后还是给他发了信息。
陆凌回复他说,自己已经到家。
按理来说,他应该转身离开,但一想着顾观研看着陆凌露骨的眼神,还是放心不下,给他打了电话。
可明明几分钟前还秒回他信息的陆凌却没有接通电话,他的担心陡然加剧,又连连打了好几个,仍是没人接通。
沉郁川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微颤,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后,飞快的朝陆凌的住所奔去,其中的紧张害怕自己都尚未察觉。
从电梯走出后,他一边继续拨着陆凌的电话,一边敲响了他的门铃,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应。
他急切的迈起大步想折回酒吧再找一找时,走廊的暗角处突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沉郁川脚步一滞,随即朝走廊跑去,捡起了陆凌的手机,心里猛然一沉。
——
他知道陆凌被挟持了,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眼前的状况,一时间呆滞在大门口,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陆凌……”
他眼前的陆凌脸上沾满了血污,手上死死的攥着一把剪刀,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整张脸都隐在暗红色的灯光下,浑身剧烈的哆嗦着,魂灵都离了体。
听到声音后,他茫然的抬起头去看沉郁川,眼睛里的灰败如同拨开乌云见了日光,终于明亮了起来。
“沉郁川……”他开口,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沉郁川的心脏狠狠一沉,赶紧扯掉了窗户的白色帷幔,将人盖着抱了起来。
陆凌的眼睛慢慢聚焦,伸出染着血迹的手摸了摸沉郁川的脸,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
许久后,他感受到沉郁川脸颊上的温度,心里积压的害怕,委屈,绝望与无助,全都涌进了胸口,他把脑袋深深的埋进沉郁川的怀抱,哭的凄惨可怜。
“呜呜呜……呜呜呜,沉郁川,我好怕……”
陆凌抖着肩膀,往沉郁川怀里躲了又躲,如同溺水的骆驼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沉郁川心疼的把人按进胸膛,用手掌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温柔的安慰:“不怕不怕,鹿鹿不怕,沈哥来了。”
“对不起,让你受罪了。”
陆凌只管闭着眼睛哭,仿佛刚才刺向顾观研腹部的那一剪刀,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勇气,他此刻又重新变回那朵被养在温室里的花骨朵,寻求着能够触手可及的保护。
沉郁川把人抱到玄关处时,得以看到顾观研捂着腹部,脸色苍白的倒在地板上,脸色倏然冷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