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别对我这么上头![现代耽美]——BY:三三娘

作者:三三娘  录入:01-28

  骆明翰轻轻笑了一声,垂下脸,两秒后,用唇封住了他天真解释的口。
  心像被绑在一块岩石上,直直坠到了无边深渊,又忽然轻轻一提,升到了很轻盈的云朵上。缪存看到了骆明翰的脸。
  和骆远鹤一模一样的脸。
  这样的脸深情而缱绻地吻着他,他大睁着眼睛,背紧紧抵着墙,连呼吸都忘记。
  骆明翰只是吻了他一会儿,唇瓣相碰,纯洁得连舌头都没伸。他退出这个吻,用指腹抚摸缪存淡淡青色的眼底,畜生般地低声说:“我昨天第一次知道,跟发烧的人接吻是这种感觉。”


第7章
  什么意思?什么叫跟发烧的人接吻?缪存的眼睛一瞬不错地盯着骆明翰,表情凝固住,只有一种病态的绯红停留在他的脸颊上。
  “你什么意思?”
  骆明翰仍与他保持着友人以上近乎冒犯的距离,气息全方位入侵了缪存的边界,“你一直叫我,我应了你,你主动亲我。”
  三句话把前因后果说得透彻,同时表明了自己的无辜和顺势而为。
  天地良心,在接缪存回家前,骆明翰自认没存什么奇怪的心思,毕竟他玩归玩,但向来自诩君子。是缪存一个一个“骆哥哥”不停,昏睡中偶尔掀开眼眸,看到骆明翰,嘴角对他浮起虚弱的笑,眼神里的依赖作不得假。
  骆明翰看到了,以为自己是缪存人生里最强烈的那束光。
  ——虽然他们只见过寥寥数面。
  大概这就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骆明翰审慎地评估了一下,觉得自己有这个被缪存一见倾心的资本。
  那么他在亲昵的“骆哥哥”中抱住他,让缪存两条发烫苍白的胳膊环住了自己的脖子,继而便控制不住地亲吻了缪存——这一切就都很水到渠成了。
  “你——”缪存恼羞成怒,扬手作势要打。
  气势很足,但久病的人到底有心无力。骆明翰轻而易举扣住了,扣着他的手腕压到了墙上,“我怎么?你现在醒了,害羞了,知道不认账了?”
  缪存冷冷地瞪着他:“放手。”
  他眼里的嫌恶震惊慌乱都作不得假,与昏睡中的眼神判若两人。骆明翰一天过八百个方案,大脑运转得如同精密仪器,百转千回之中意识到一个概率极小的事实——
  他缓缓收敛起笑意,难以置信地问:“你恐同?”
  都说恐同即深柜,他妈的还真是。病得沉了潜意识做主,所以亲密地叫他,向他索吻和他吻得难舍难分浑身颤抖,现在醒了,超我出来压制本能,所以缪存又表现出这样难以接受的强烈排斥感。
  缪存:“……”
  “不对,你不恐同。”骆明翰又想起什么,自己反驳自己,“如果你恐同,那天那些小混混不会用性向嘲讽你,一个恐同的人,是绝不可能让周围人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
  人聪明固然是件好事,但骆明翰聪明过头了自导自演福尔摩斯,缪存只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欲言又止半晌,虚弱地放弃了口舌之争:“…算了,你高兴就好。”
  “当然,”骆明翰观察他,“你的忽冷忽热还有一个可能——”
  “其实你喜欢的人是骆远鹤。”
  这次缪存的身体像尊雕像一般凝固住,同时头却刷的一下抬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死死盯住骆明翰。但病弱给了他太好的伪装,骆明翰一无所察,轻率地笑了声:“我开玩笑的,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把我当做是骆远鹤的替身。”
  “为什么?”缪存鬼使神差地问。
  “因为我和他虽然长得一样,但气质千差万别,简单来说,我这个弟弟没有什么性吸引力,如果我们两个同时站在你面前,你跟谁走?”
  “我——”
  “你不可能会跟他走,除非你瞎了。”骆明翰自信地说。
  他一生中自信的时刻很多,这让他在社交场和谈判桌上所向披靡,但他从没想过,这一次的自信在未来会让他狼狈可笑到像条狗。
  大病初愈的人脑子也像浆糊,缪存实在没精力跟他周旋,加之一阵晕眩袭来,他眼前金星乱冒,不得不扶着桌闭上眼重重喘息,等再睁眼时,骆明翰已经将他打横抱在怀里:“还以为你真这么能扛。”
  不知道从哪儿飘出的一阵香味,缪存才惊觉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骆明翰抱着他稳步,“早就让人煲了汤,先喝点垫垫肚子,我吩咐人做饭,你喜欢吃什么?”缪存一时未答,骆明翰讥诮戏谑:“速冻包子除外。”
  缪存有点怀念记忆里的味道,忠实地说:“…傣家菜。”
  “什么?”骆明翰没太听清,主要这三个字他不常听,一时之间不敢认。
  “傣族菜。”
  “你是傣族人?”骆明翰低头打量他。以他有限匮乏的人文地理知识,他只知道傣族生活在西双版纳那块儿,五官浓阔而肤色更深,但缪存清瘦白,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纤细,不太像。
  缪存知道他眼神里的潜台词,烦的:“你哪来这么多政治不正确的刻板印象?”
  被教育了,但骆明翰心里莫名隐隐高兴,觉得缪存没把他当外人。
  “我是汉族人,不过很小的时候在版纳生活过一段时间。”
  “然后你就当了精神版纳人。”
  废话多死了,缪存眯起眼冷冷地睨他:“你到底做不做?”
  “做做做,东南亚料理行不行?”骆明翰替自己家厨子找台阶,“回头再让他学。”
  哪儿来的“回头”?缪存可不想再来一遭。但骆明翰救了他,又着人费心照顾他,他不能总牙尖嘴利地怼他,于是便默默不吭声。
  房子真大,三层的,餐厅真远,在一楼,骆明翰抱着他下台阶,一圈又一圈,缪存眼尖:“那不是有电梯吗?”骆明翰没理他,“坏了。”
  “物业真烂。”
  “您说得是,回头我就写封投诉信。”
  餐厅分中西餐,中餐厅是大理石圆桌,黑胡桃木鎏金把手双开门,中式花鸟屏风瞩目,“chinoiserie”,法式中国风,缪存是学油画的,对这些欧洲艺术风格了如指掌。这让他觉得很惊奇,因为这不像是骆明翰会喜欢的,它略带繁复、华丽,而骆明翰像是个能少一件事就一件事的人。
  何况,三楼卧室也并不是这样的装修,就是明了的极简风。
  骆明翰把他在软垫餐椅上放下,微躬的上半身并未离开,缪存回过神,刚想问,骆明翰说:“想亲你。”
  嘴角被他蜻蜓点水地一吻,缪存呆了,一巴掌扬起,被骆明翰半路截住,“耍流氓不犯法。”
  缪存一脚踹他小腿,“揍你也不犯法。”
  佣人端汤上来,隔着屏风听到她老板闷声惨叫。
  汤是花旗参乌鸡汤,正适合大病初愈的人,砂锅文火煲了好久,现在端上来,正是微烫但可入口的温度。缪存小口喝汤,不理骆明翰,专注看屏风。
  看着感觉能贵上天。
  “初恋选的,”骆明翰不避讳,“房子还没装修好就分手了。”
  这种人竟然还有正儿八经的初恋,缪存觉得很稀奇,迟疑地看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有初恋不丢人,”骆明翰支着腮看他喝汤,“我还是被甩的那个。”
  缪存的勺子停顿住一秒,抬头看着他眨了下眼。这反应很诚实,意思是你这样的也会被甩?骆明翰被取悦道,坦然说,“他去国外留学式分过一次,等回国后我又追他,顺理成章复合,买了这栋房子,装修都是他定的,按他喜欢的风格来,没过一年又分了。”
  “为什么?”
  “他不喜欢束缚,我跟他求婚,他害怕,所以就跑了。”
  缪存默默无语。这的确是他不认识的骆明翰,而且因为他语调温和,反而令人觉得可惜,顺带都同情了一下他。
  喝着人家的汤呢,总得意思意思。缪存无聊地接话:“你看着也不像喜欢被束缚的人。”
  骆明翰笑了一笑,“你认识我不久,哪儿来这么多负面印象?”
  主要是骆远鹤唠嗑闲聊时说得多,说自己因为跟他长得像,总被人找上门来误会,每每不堪其扰又解释不清,烦得要死。
  “你看着像很多男朋友。”缪存说。
  “是有过一些,但不算多,七八个吧。”
  缪存咬了下唇,七八个还不算多?七八个真的不算多吗?七八个好像是不算多,他们院里的学长,一学期就能换三个呢。
  “还有些只处过一两个月的,就不算了。”骆明翰理直气壮。
  缪存:“……”
  你干脆规定两年以下不算交往得了呗。
  骆明翰觉得他被噎到的样子很可爱,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么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情观和行为逻辑,在我的逻辑里,相处一两个月的只能算体验期,你买东西还能七天无理由退货,开会员还能试用一周呢,谈恋爱彼此试试合不合拍,在双方默认守约的情况下,不过分也不算渣吧?放国外顶多算个date。”
  缪存小口喝汤:“脏。”
  “我有说要上床了吗?”骆明翰支着腮,懒洋洋斜眼瞅他,又凑到他眼前,“小仙人掌,你看着挺清纯的,怎么思想这么龌龊?”
  缪存没想到被反将一军,一时之间都忘了问他什么是“小仙人掌”。
  “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从初恋以后,我的确也变了不少,也不太喜欢投入感情,你要说我是个渣男,我也认。”
  还是狐朋狗友关映涛看得透骂得准,甭在这显清高,半年一年的,对于骆明翰都不过是“上手玩一玩”,跟他们这种仨月换俩的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佣人端菜上来,纵使听到了对话,也目不斜视。
  缪存尴尬到被呛了一下,“骆先生,”他擦擦嘴,做出正经模样:“我想我们的交情还没有深到能谈论这些的地步。”
  “叫我骆哥哥。”
  “……你不会喜欢这个称呼的。”
  “我喜欢。”骆明翰自信地说。
  缪存深深地看他一眼,但到底没有张口。
  东南亚料理其实并不适合病人,但酸酸辣辣地却很能刺激人的食欲。缪存喝一点冬阴功汤,吃一点芒果糯米饭,展现出与那晚约会时截然不同的食欲。骆明翰懂了,其实缪存不是没有口腹之欲,只是尤其挑食,而且懒得将就,那么,喜欢的便会热切喜欢,不喜欢的就会敷衍到底。
  “我们见了几次面?”
  缪存抬头计算,“四次。”
  “我帮了你几次?”
  缪存低头糊弄:“不知道。”
  “帮你躲混混,捡你身份证,下雨送你回家,高烧送你医院,现在陪你养病——五次。”
  缪存扒拉阿根廷大虾,反驳不了,一抬头,见到骆明翰英俊的脸上绅士且温柔,“我帮了你这么多,即使知道我居心叵测也好,下次我再约你,可不可以不要拒绝我?”
  缪存,煞风景一级大师,不解风情王者选手,最擅长对麻烦斩草除根:“为了避免被我拒绝,你可以选择不约我。”
  骆明翰:“……”


第8章
  虽然如此拒绝了,但骆明翰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尤其在他笃定了缪存喜欢他的前提下。欲擒故纵,那是情趣,口是心非,那是把戏,骆明翰见得多了。
  缪存第一次收到他微信时,费了半天劲都没想起什么时候加的,骆明翰:「趁你病危。」
  拉黑前一秒,收到了对方发送来的「月季养护开花技巧大全」,缪存点开看,干货满满,再看骆明翰的头像都顺眼了些,一念之差就没拉黑。
  他点进朋友圈,觉得骆明翰真够无聊的,转发的都是什么科技金融互联网资讯,倒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不务正业。偶尔分享日常,以公司居多,瞧着像个好老板,剩下的,便是他弟弟骆远鹤相关。
  别看骆明翰最烦别人把他俩搞混,其实很以弟弟为傲,得了什么奖,参加什么展,拍了什么价,他都会分享。酒香也怕巷子深,尤其是艺术领域,真天才穷困潦倒,假大师赚得盆满钵满,骆远鹤的风头日盛,这当中也有骆明翰早年为他筹谋运作的功劳。
  缪存并不知道这些,只为骆明翰朋友圈里的骆老师而沉迷。
  大半夜看得头昏眼花的,手一滑,点赞了他的封面。
  缪存:……
  该死。
  一点半,骆明翰还在微信上开会过方案呢,一杯浓茶吊得他精神得不得了,看到右下角那个小红点,他顺手点进去,看到一行提醒:「缪存点赞了你的封面」
  “老板?”项目leader喊他,“老板你笑什么?”
  骆明翰收回不自觉的低笑,清了清嗓子警告下属:“管好你自己。”
  大晚上不睡觉,逛他朋友圈来了?骆明翰没抓他现行,当作一个彼此心有灵犀的默契,只发了一条新的朋友圈,是办公桌界面,一沓翻开的文件和一支钢笔,「早点睡。」
  缪存心里直呼救命,他又不傻,自然知道骆明翰是在跟他隔空喊话!
  骆明翰发完以后心痒难耐,一分钟点进去三次,就为了看缪存有无点赞。
  没有,全他妈是下属拍马屁。
  他决定深夜问候一下缪存。
  「您与对方还不是好友关系,请先验证与对方的好友……」
  妈的。
  “4%是什么保守的数字?你以为客户一年付给你上千万咨询费就为了得到一个这么保守到猪都做得到的市场数字吗?! 搞清楚客户心理预期,重新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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