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Vie En Rose （玫瑰人生）————其貌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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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怎么不在身边
歌手:江美琪

这里的空气很新鲜
这里的小吃很特别
这里的latte 不像水
这里的夜景很有感觉
在一万英尺的天边
在有港口view的房间
在讨价还价的商店
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
电话再甜美传真再安慰
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
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
海的那一边乌云一整片
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身边
在一万英尺的天边
在有港口view的房间
在讨价还价的商店
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
电话再甜美传真再安慰
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
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
海的那一边乌云一整片
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接着，他就去大学报到了。
果然，陆扬和他是彻底断了联系，方其也乘机换了一部新手机。
B城太大了，他和陆扬两人都被湮没其间。方其很满意，这样他和陆扬在街上偶遇的机会都微乎其微。
方其在这四年里一个女友都没交，结果居然有那个圈子里的人找上了他。方其有些错愕，他忘了其实这世界上像他一样的人还有许多。当然他拒绝了，对方是个敏感的男孩，当时就哭了。方其很烦，他向那个男孩吼道："你他妈是个男人就别哭！"实际上他是想起当年为陆扬哭过的自己，这多少令他有些恼羞成怒。
方其讨厌的就是这个。在他的印象里，同性恋就是一帮女里女气的家伙，还翘着兰花指，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我怎么会喜欢男人呢？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这问题。他总共对男性产生感觉就两次。一次是在高一军训，还有就是陆扬。他也承认他喜欢女人多过喜欢男人。女人多好，又听话有乖巧。你对她好，哄哄她，她就对你像只猫一样。
读研的时候和一个学姐还同居过一段日子。直到那学姐学完毕业，两人开开心心的说再见。这都没什么，大家都在玩，又都玩得起，何乐而不为？
方其毕业后留在了B城，进了一家合资公司。尽管学历相当不错，但方其一没本地户口，二没什么背景后台，也只有从低做起。刚开始的时候老是被上司欺负，方其没怎么在意，他明白这个，只是做好一切该他做和不该他做的事。后来他"不小心"将他上司偷偷把公司资料卖给对手公司的事让他上司的上司老郑知道了。然后他上司被炒了。临走前还没弄明白就是帮他收东西的这个年轻人推了他一把，还不无感慨的告诫他："年轻人不要行差踏错。"方其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经过这件事老郑记住了这个聪明的年轻人。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就觉得他和那些空有理想没有能力的小鬼们不同。他很能沉得住气，虽然还没学会怎样主动出击，但却能不动声色地给予反击。还嫩了点，磨个几年怕是前途无量。
办公室的人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什么，从那以后就没有人再欺负方其了。方其还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继续做他该做的事。
两年后方其升到了部门主管的位置，被混进了公司董事层的老郑收归到他的阵营。
虽然高中时期的朋友都是写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方其还是觉得这群人连思维都与平常人不一样，做什么都跟那兵不刃血似的。一群人精。
其实以他现在的身份哪够得了这种场合，虽然只是在一旁帮衬，但都是老郑有意提携他，让他能多学点就多学点。平常的哪能随意进到这阶层。不过还好方其没有辜负老郑的期望，他果然成长得很快。
老郑觉得自己跟这个年轻人挺投缘的，看方其都二十八了还孑然一身，所以把自己的老同学的女儿介绍给了方其。这事方其不感推辞，只有硬着头皮上。
可是该说方其这小子的运气太好了，那个叫白旎的女孩刚好是他喜欢的类型。虽然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在高级西餐厅相亲有点傻拉吧唧的，但好在对方令他十分中意。
白旎的确是个做老婆的好人选。喝着白旎给炖的汤，围着白旎给织的围巾。在那个冷得要命的B城冬天，感冒到发烧的方其迷迷糊糊地握住白旎给他端着水的手，说："结婚吧。"姑娘脸红着缩回了手，"恩"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于是两人订了婚，方其计划着再奋斗两年就结婚。订婚后的方其得老郑照顾很快升到了市场部经理的位置。虽然他升得太快而且太过年轻，但好在他的办事能力和他那张R的文凭证书。也就只有嚼舌头根子说他是靠裙带关系。
方其早料到会有这些闲话，只有弱者才妄图从别人的成功中找到别人的失败，而不是从中看到自己的失败。

在一次公司的新年酒会上，方其遇见了受邀前来的连富。
两个眼见着就要奔三的大男人，并没有像多年前预计的那样来个热烈的拥抱。实际上两人还像谈生意一样淡淡地握了握手，相互交换了一纸薄薄的名片，再来就微笑着询问对方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无非就是"好久不见了，你过得怎么样？" "工作辛不辛苦？"......诸如此类。当然方其也从善如流，一一作答，末了想起什么又加问了一句："你结婚了吗？"
"结了。你呢？"
"正打算着呢。现在结个婚有很多东西要准备的。"
"到时候通知我，我一定参加。"
然后谈话结束，因为连富被方其他老板叫了过去。看着连富在他的圈子里虚情假意，游刃有余。突然想起有句广告词怎么说的来着..."时间改变一切。"
多年前那个从来没有一天把制服穿整齐过，顶着个刺猬头，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如今变成了一个把三件式穿得笔挺，仪表堂堂，一看就是那种上过财经杂志封面的商界新贵。
从容不迫，有条不紊的举止，经过思考的言谈。一个毛头小子要做到这一步，其间需要多少岁月？方其也不清楚。现在的连富算不上是他认识的连富了，这一点从两人各自的态度就可看出。当然现在的方其也算不上是以前的方其。其实刚才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叫雷婧的女孩子，然后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一句"你结婚了吗？"

因为这些都不是他该问的了。
那是过去的事了。方其是这样想的。

不过有些事总有意外。当天深夜方其接到了连富的电话。
"喂，方其吗？我是六子。"听声音就知道喝高了，但方其同时也意识到他用的称谓是‘六子'。
"我是。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和你说些话。......好像有些晚了，没打扰到你吧。"
"恩，你说。"虽然明天还有早会，但直觉不该拒绝他的倾诉。
"......你听我说，我前年就结婚了。"
"你说过了的。"
"但你猜我和谁结婚了？"
"......雷婧？"
"对，没错。...可是我马上就要离婚了。"
"......"
"唉，我跟你说吧，大学里我追了她两年她才点了头。......我也知道她并不是有多喜欢我，而她又是把感情看得很重的那种人。但是我想两个人只要合适，过着舒服就行了。......你这么觉得吧。我看这没什么错啊，可是她就是一直在强调我在勉强她，不顾她的感受。我也知道她一直对她父母逼她和我结婚这件事耿耿于怀，所以我什么事情都顺着她。知道她喜欢像你这种进取型的，我就想努力工作，使自己成熟一点，让她觉得我是可以依靠的。结果她还说什么我一天到晚都忙着工作，把她忘了。......有时候吵昏了头，她还会把你拿出来说，说你以前对她怎样怎样......我知道她是无心的，可是你知道我听了以后心里的感受吗？到底谁是她丈夫？......"
"......你这叫我说什么好呢。"真是尴尬。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该说他当初所托非人呢，还是叫害了朋友。总之那个像兔子一样的女孩真还看不出这几年变得挺激烈的。想起他的白旎，方其不由慨叹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你不用说什么的，其实这本和你是没关系的。是我们两个人出了问题才会这样。现在她突然说是要去贫困山区当老师，想称这个机会把婚离了。......你说我该不该答应她？......算了，你也不用回答了，其实我心里有数，就是想起来觉得心烦想找个人说会话..."
"你呀，也少喝点。身体是自己的。"
"方其......"
"什么？"
"你说我们还是朋友吧？"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对呀，是朋友。......好了，方其，我罗嗦完了，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方其知道连富应该不会再给他打电话了。躺回床上，方其再次感叹人生这个东西真不容易。算了，还是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
......
同样，命运这个东西也是风水轮流转，没人躲得过。所以人生才有各种不同的际遇。
不久，公司和陆氏有了生意来往，身在企划部的方其这下是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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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小小地过渡一下，下一章我们直奔主题。

两天后他回到了S城。
站在陆氏那幢位于市中心的足有三十层高，反射着阳光的营业大楼前，方其告诉自己不要怕，没什么可怕的，又不一定会遇见他。
公事公办。方其紧了紧领带，走进他自以为的豺狼虎穴。
秘书小姐摁下内线电话，对着扩音器用她那甜而不腻的声音说道："总经理，RCT的方先生来了，可以进去吗？"扩音器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请他进来。"
方其一下子心沉了。这声音，是陆扬没错。
他有点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但还好，他成熟地控制了自己。略略地自我调整一番，一脸风平浪静地推开了那扇微显沉重的黑色实木大门。
......
宽阔的办公室是地位的张显，在他对面又是一整墙的落地玻璃。在那之前坐着一个他曾经多么熟悉的人。太阳刺进来，那人背着光坐在半月形的豪华办公桌前。一切都显得不太真实，他看不清陆扬的脸了。他的眼睛被那个身在光明里的人毫无预警地灼伤了。
所以他只能愣在原地，看见那人屈尊降贵地自他的光明中走出。越发刚毅的五官逐渐清晰，深刻地让人过目不忘。浑身上下的从容淡定，一看就是手工制的西装让方其明白了什么叫做高位者的气度。其实陆扬以前就一直自然而然地在他们之间扮演着领导者的角色，不过那时候的陆扬在不经意间还会流露出孩子一样的迷茫神情，哪像现在第一眼就能捕获住别人的信任，活脱脱一个精明的狩猎者。
这下好了，王子长成了国王。终于是两个次元的人啦。
方其想说真是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却被那人抱了个满怀，抱得方其措手不及，一瞬间眼泪都快下来了。只听见陆扬在他耳边说："有多久了？"......那多年前于枕间溢出的味道这么些年后再次嗅到，让方其错觉他们两人都还是当年那两个在球场上汗水淋漓的孩子。年轻到无论做错什么都可以被原谅的孩子......
但现实是陆扬已经是陆氏国际的总经理，而他则是RCT的业务代表。他此次再见他只是为了一单生意。所以方其自然地推开了陆扬，俨然像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地对陆扬伸出了手。
"好就不见。" 四个字足够。
然后陆扬看了看他，方其感叹不管多久，多少历练他还是看不懂这个人的眼睛。...又或者他下意识从未想过要看清。半晌，陆扬慢慢握上了方其伸出的手。方其注意到陆扬在左手的无名指上那只设计简单而高雅的白金戒指，而方其的左手中指上也有那么一枚意义深远的东西。白金戒指特有的温润光韵的确很容易就能吸引住人们的注意。
好像以前在黑漆漆的某个晚上，两人也这么握手来着。
他说他叫方其。他说他叫陆扬。
很高兴认识你。
......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了？

两人隔着办公桌面对面坐下，中间足有一米多宽的距离。惬意又安全的范围。陆扬叫秘书送进两杯咖啡，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还真悠闲。
方其对陆扬说："你和冼翠雯什么时候结的，都没听说过。" "去年，在国外结的。......你呢？你怎么样？"声音有点小心翼翼。方其大方地举起左手晃了晃。"还没结呢，不过未婚妻到是有一个。对了，我这儿还有她的相片。你看..."他把夹在钱包里的相片递了过去。陆扬接过，看了一眼，那上面方其搂着白旎在冰天雪地的B城里围着情侣围巾对着镜头笑地格外灿烂。
"......还不错。"陆扬把钱包递还给方其。

"是没冼翠雯漂亮，你也不必这么敷衍我吧。"
陆扬不说话了。
方其把文件从包里取出。"说正事，我这次来是为了陆氏和RCT合作开发家用空调的事......"
"先不说这个。"陆扬抬手打断了方其，"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饭。"说完就拉了方其出去。
"Alita，把我今天的安排全部推掉。有事打我电话。"陆扬向秘书小姐吩咐完后就把方其塞进他那辆银灰色的敞蓬宝马。方其有些目瞪口呆，这样恣意妄为的陆扬有点让他吃惊。
结果陆扬载着他来到了一家超级市场。然后两个穿着西装的大好青年就这么和一群家庭妇女混在一起买菜。试想一下这可笑的场景吧，两个一米八几，身穿名牌西装的帅哥在这种上班时间内出现在超级市场里，买菜？！方其明显感到他的思维已经跟不上陆扬的步伐了。
然后陆扬把车开回了他的家。二，三百坪米的豪华住宅，方其想他得花多长时间才能给他和白旎挣这么一套。前途坎坷啊。
然后陆扬一头扎进了厨房，他叫方其自己先随便参观一下这房子。方其看着这明显就是经过专人设计的房子，总觉得冷清。方其推开一间屋子，是间书房。不大，四面墙中却有三面都高耸着书架，上面堆满了书。大多是法律财经方面的，还有许多档案文件。
方其靠在写字台边缘，思索着陆扬在漆黑又安静的晚上，一个人喝着黑咖啡做着没完没了的工作，分析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数据的样子。突然间发现这一丝不苟的冰冷房间代表这房子主人过得有多寂寞。然后就想起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做参考书的事。那个时候陆扬过生日，方其把钱花在约会上用完了，就厚着脸皮送了一本做了一半的参考书，还信誓旦旦一本正经地说这书多好多好。结果陆扬就笑眯眯地说了一句"那好东西我们一起做啊。"，就还得他自此以后陆扬一做着本书，他就只有在旁边伺候着。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
方其随手抓起放在桌上的像框。有些吃惊，还有些感动。那是高二春天旅行是合的影。背景还特臭美地选了一簇新开的月季。他们一伙人，连富，廖凡，黑子，大志......还有他和陆扬。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和陆扬唯一一次合影。
那会儿才叫真年轻，笑得跟小太阳似的，哪儿像现在逢着谁都得笑。谄笑，冷笑，笑得多了都快记不住当初是怎么做到裂开嘴就能笑得出声的。
方其又拿起另外一个。是冼翠雯和陆扬的结婚照。
陆扬穿着白色的礼服，搂着白色的新娘，在艾非尔铁塔前光芒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