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现代耽美]——BY:余酲

作者:余酲  录入:02-11

  吸了吸鼻子,眼泪却更汹涌。
  身后绕过来一只手,原本干燥的手掌贴上江若的眼皮,湿漉漉的睫毛戳在掌心,已然分不清是谁在颤抖。
  最后的最后,江若还是抬起手,握住席与风的手腕,试图拉动,将最后一点联系分开。
  “现在,梦该醒了。”他最后一次唤他的名,“席与风,放手吧。”
  “别让我恨你。”
  天快亮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席与风闭着眼睛,听到一些声音。
  有人从床上下去,没穿鞋,赤脚踩在地板上,脚步轻盈如同舞步。
  接着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动静,中途嗒啦一声轻响,某种金属链条解开搭扣,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让席与风更加用力闭紧眼睛,唯恐看见什么,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改变主意。
  随着那道沉甸甸的双开门在身后关上,江若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气,按电梯下楼。
  电梯轿厢里有一整面镜子,江若看着镜子里狼狈得像个逃犯的自己,嘴唇破皮,脖颈有伤,连手腕都留下一圈刺目红痕。
  但它们终究会消失,好比曾经戴在他脚腕的链子,在应声落地的那一刻,是妄想的收束,也预示着自由的开始。
  雨过天晴的早晨,江若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仰头望天。
  稀松平常的一天,和昨天没什么不同,虽然天空好像没昨天那么蓝了,但是有太阳。
  我是可以堂堂正正站在阳光底下的——江若睁大眼睛,这样告诉自己。
  哪怕脚踝空落落的不习惯,心口好像也空了,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第四十二章 他没有说再见
  春节前两天,江若回了一趟市中心的大平层,把自己的东西打包搬走。
  提前从方姨那边套话确认过,特地挑了席与风不在的时间段。
  用指纹开锁的时候,里面还是维持着他走之前的样子。江若盯着玄关处自己的拖鞋看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次性鞋套。
  好在他搬过来的东西不多,半个小时足以收拾完。
  为了方便,江若从门卫那边借了辆小推车,把不方便装袋的比如阳台那几盆花,都摆在推车上。
  临走前还踩着拖布把地板擦了一遍,唯恐留下车辙之类的痕迹。
  经过主卧门口,江若看见床头的地面干干净净,那条脚链已经不知去向。
  没给自己留深究此刻心情的时间,江若匆匆瞥一眼就移开目光,然后大步向门口走去。
  自以为这番动作足够悄无声息,没想还是在电梯口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人。
  席与风一副工作日西装革履的打扮,大衣搭在手臂,电梯门开照面的瞬间,他好像也愣了一下。
  接着视线往下,看到江若手里拎着的包,还有满推车的植物,抿唇半晌没出声。
  意料之外的碰面让江若一霎身体僵硬,握着包带的手都差点松开。
  最后是电梯即将关门的警报声打破了宁静,江若腾出握着推车把手的手,去挡电梯门,却慢了一拍,席与风先他半秒抬臂,撑在一边门框上。
  电梯门再度敞开到最大,席与风缓步走出来,绕行至江若身后,接过他手中的包。
  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送你到楼下。”
  说是楼下,实际上送到了小区门口。
  江若在网上约的面包车就停在正门,后备箱打开,江若弯腰又直起重复几次,把花花草草都塞进去,转头去接装衣服的包,伸手接了个空,席与风越过他,直接帮他把包也放了进去。
  随着哐的一声,后备箱关上,驾驶座上的司机发动车子,车轮下尘土飞扬,年久失修的五菱宏光发出嗡嗡轰响。
  也是在这时候,江若才想起,他们俩还没有正式告别。
  可他没有准备,无话可说,只垂了眼,用几乎被噪音盖过的音量说:“那我走了。”
  他好像听见席与风“嗯”了一声,又好像没有。
  在副驾坐稳系好安全带,江若从旁边后视镜里看见席与风还站在那里。
  一贯平静无波的神情,仿佛被冻结在原地。
  却让江若有种被灼烧的刺痛感。
  他抬手去摸脖颈上未褪的伤痕,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席与风刚才一直在盯着这里看。
  这年的春节,江若在出租屋过。
  除夕那天他起大早去超市买了足够吃半个月的食材,打算过年期间就待在屋里钻研剧本,不出门凑任何热闹。
  然而他无心去凑,不代表热闹不会找上门。
  傍晚听到敲门声时,江若正在厨房里处理食材,忙擦干净手去开门,入眼的先是一只被束着爪倒着拎的鸡,紧接着就是从竖着的翅膀旁冒出的一张脸。
  “过年好啊。”安何笑眯眯,“我不白蹭饭,我带了鸡。”
  半个小时后,江若一面研究百度上的步骤,一面磕磕绊绊地给鸡拔毛。
  刚才杀鸡放血的时候,安何躲到门外不敢看,这会儿倒是话多,捧着手机指导:“在给鸡拔毛前,可以先给它灌入一两白酒,喝了白酒的鸡血液流通快,毛比较容易拔……”
  听得江若大翻白眼:“刚才让你掰开鸡的嘴,我来灌,你又不敢。”
  安何讪笑着把手机收起来,撸袖子上前:“真有这么难拔吗?我来试试。”
  虽然遇到无数困难,年夜饭还是在八点前上了桌。
  落座前安何跑去打开客厅的电视,这电视机前年坏过一次,修过之后就不太给力,调到最大音量也不过能在饭厅听个响。
  虽然两人都不擅饮酒,但都认为大好的日子必须喝点,就拿了烧菜用的白酒,各自倒了小半玻璃杯。
  闲下来,江若才得空问:“今年过年怎么没回老家?”
  说的是安何养父养母的家,在我国中部某山区的农村。
  “他们没喊我回去过年。”安何说,“反正钱打回去了。”
  江若又问:“那你不是应该和那个姓孟的在一起?怎么有空跑我这儿?别是偷溜出来的吧?”
  “不是,他今晚有应酬。”
  “怎么不跟他一起去?”
  “不想去,而且他应该也不想我去。”
  “为什么?之前你俩不是经常一起去锦苑玩?”
  “那是之前。”安何夹了块鸡腿肉塞嘴里,边嚼边说,“他现在可能更希望我消失。”
  电视机里锣鼓喧天,江若没听清后半句:“什么?”
  安何摇头:“没什么。就当我想你了,想陪你过年,行不行?”
  当然行。
  江若隐约察觉到安何的状态有异,可安何这人虽说性子绵软好拿捏,但也不是一根硬骨头都没有,一旦倔起来,谁也别想撬开他的嘴。
  江若只能猜测他和孟潮闹了别扭,跑到自己这儿来找安慰。
  吃完饭才九点多,两人瘫在客厅那张已经凹陷的布艺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
  演到一个寡淡无味的小品,安何没头没脑地起了个话题:“你和那个谁,真分了?”
  沉默几秒,江若“嗯”了声。
  都没必要问从哪里听说的,他和席与风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分开了,自然也尽人皆知。
  “早点也好。”对此安何的评价是,“如果迟早要分的话。”
  两人在沙发上瘫到零点钟声敲响。
  枫城禁放烟花爆竹,少了点老一辈口中的“年味”,江若却觉得电视机里这帮人已经够吵的了。
  明明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大概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安何拿起遥控器,按了关机。
  然后回到饭厅,从餐桌上拿来两杯没喝完的酒。
  “来,许个新年愿望吧。”
  到底不想扫了对方的兴,江若坐起来,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就蒙住,捧着空酒杯发呆半晌,才说:“你先许。”
  安何哈哈大笑,也把剩下的酒喝完:“那就祝我们新的一年,谁都不要管,只为自己活。”
  “好。”江若也笑起来,“只为自己活。”
  论酒量,安何比三杯倒的江若还差一点。
  把刚许下新年愿望就醉倒的安何扶到床上,退出房间后,江若不由自主地走向阳台,推开半扇窗户。
  顷刻间冷风灌入,江若狠狠打了个激灵。
  许是太久没站在这里的缘故,外面的夜景都觉得陌生。
  但是踏实,安心,不用害怕突然天降大雨,而他无处躲避。
  既然肉眼看不分明,江若索性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不希望任何人听见的一句——新年快乐。
  与普通百姓不同,春节之于生意场上的人来说,大概只是社交应酬、人情往来这些枯燥虚浮,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场面。
  席家的家宴放在年初一中午,为的就是腾出跨年夜向相熟的合作伙伴以及政府高层拜年走动,为来年的顺风顺水打下坚实的基础。
  作为席家的接班人,席与风再厌烦这种场合,也不得不赏脸出席。忙完扫尾工作,他前脚刚从公司出来,后脚就上了酒桌。
  觥筹交错到半夜,拒绝了合作伙伴提出的今晚就开间房睡这儿的建议,席与风坚持要回去。
  等他回到市中心那套平层,用指纹开锁,大门在眼前敞开,面对一室死寂般的空旷,良久,席与风才抬脚走进去。
  打开落地灯,旁边的沙发上空空如也。去厨房时经过舞蹈室,里面也没亮灯,有风从开了一条缝的窗户里吹进来,旁边的龟背竹枝叶扶疏,窗帘随风摆动。
  原本只想从冰箱里拿瓶水,看到上周的某一天被用保鲜膜封好放在里面的两盘菜,席与风把它们端出来,放进微波炉加热。
  隔了好几夜的菜几乎吃不出原来的味道,况且没热透,筷子一捣,里面还是冻硬的状态。
  还是把剩菜吃完才放筷,刚灌了满肚的酒,又吃下没化冻的食物,胃里的不适让席与风皱了皱眉。
  方姨的电话适时打进来,问他应酬结束没。
  眼看快到零点,席与风说:“您早点睡,别守夜了。”
  “要守的。”方姨在电话里说,“明年还要去庙里进香,求菩萨保佑你来年顺顺利利,无病无灾。”
  方姨的儿子早夭,后来她来到席家,一待就是近三十年,哪怕嘴上没说,行动上也早就把席与风当作亲骨肉关心疼爱。
  也因此最见不得他孤身一人,这回在电话里,还是问:“那小江呢,有没有回来陪你过年?”
  席与风沉默不言,方姨便叹了口气,说:“多好的孩子,走前给家里添了好些常用药,还发消息让我保重身体……年轻人闹别扭是常有的事,坐下来好好把话说清楚,再哄一哄,不就好啦?”
  江若把东西搬走的第二天,方姨上门来送食物顺便打扫屋子,打开衣柜看到空了一半,吓得忙给席与风打电话,以为家里遭了贼。
  席与风疲于解释,只说江若搬走不住这儿了,方姨回头一琢磨,就以为两人吵架了,这些天没少支招给席与风,让他把人哄回来。
  为免以后麻烦,这次席与风直接在电话里说:“他走了,哄不回来。”
  说这句话时,席与风无由地感觉到手心有一股湿意,好像那天落在他掌心的泪,深嵌在掌纹里,又淌了出来。
  大约从他不留余地的语气中察觉到什么,方姨到底没再多说,让席与风趁年节好好休息,就挂断电话。
  又在餐桌前坐了一会儿,席与风往客厅走去,在落地灯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过去很多个夜晚,江若就是坐在这里,身边亮一盏灯。
  而他已经不记得是出于什么心理,从来没有告诉过江若,他已经习惯置身黑暗,不需要任何人给予等待。
  可是习惯这个东西,会变,会在不知不觉中面目全非。
  挂钟规律的嘀嗒声莫名令人烦躁,胃里翻腾的不适也蔓延至全身。
  浑然未觉似的,席与风站起来,点一支烟,虚咬在唇边,而后抬脚,有目的地又走向舞室。
  在门口停下脚步。
  此刻无风,窗帘停止摆动,地上参差的影子却仍有种形同鬼魅的寂寥感。
  席与风双手抄兜,面沉如水。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那要将他吞没的烟雾肆意弥漫。
  也是此刻,开始回顾过往,细究刚才。
  ——他走了,哄不回来。
  并非敷衍。他走了是真的,哄不回来也是真。
  应该将“哄”字去掉,不是不愿意哄,而是哄也不会回来。
  他走了。
  他没有说再见。
  他不会再回来。


第四十三章 世界这么小
  年初一正午,席家家宴。
  因着很快就要结为亲家,孟家也来了人。
  座次有讲究,长辈坐一边,小辈坐一边。刚入席,孟岚就朝席与风看了好几眼,到底没忍住,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席与风似在走神,闻言一怔,说:“没事。”
  只不过昨晚从酒桌上下来,又吃了没热透的食物,闹了一宿胃疼。
  孟岚又瞧了一会儿,见他嘴唇白得吓人,本就沉肃寡言的一个人,眼下更是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扭头便喊服务生。
  服务生来到跟前,孟岚指挥道:“把这酒撤了,给他换一杯温水。”
  席与风淡声说:“不用。”
  孟岚不由分说拿起他面前的酒杯递给服务生,交代道:“要50摄氏度正好能喝的温水,别太烫也别太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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