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快到了医院门口,童远刚把车停好,江献心里又乱糟糟揪成一团,胸闷得快要呼吸不上来。脸快贴在车窗上,往后看了一眼,就开始没事找事地瞎指挥:“你这车停歪了,出去再停一次。”
童远虽然心里清楚江献是不敢面对,但也实在受不了这个事儿逼大明星。
傅博渊的老婆就该让傅博渊自己来哄,他可不会安慰人。于是随手把车钥匙抛给江献,直男发言道:“那你自己停,我先上去了。”
江献几乎是梦游一般飘进了医院,只会跟在童远后面跑。
傅博渊好像已经被送进了vip病房,他也直接被童远带到了住院部。
电梯一层层上升,江献的心率也在迅速加快,感觉心脏下一秒就会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双手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瞟了一眼墙上的镜子。最近失眠熬夜太频繁,脸色实在太差,嘴唇也快没有血色了,眼周却晕了一圈红色,好像哭得眼睛有点肿。
丑死了。
但他没办法。
童远摇摇头,吐槽道:“别一会儿傅博渊没啥事,你自己先进icu了。他都从急诊回病房了,真没必要好兄弟。”
江献现在脑子里嗡嗡作响,童远说话跟苍蝇叫似的,他根本听不进去。
行尸走肉般到了病房外,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童远受不了他,上手梆梆敲了两下,然后直接开了门。
傅博渊正侧身站在窗边,灰色的T恤被撩了起来咬在嘴里,冬日下午暖融融的光洒在沟壑分明的紧致腹肌上。他的腹部线条练的格外好看,黑色内裤边缘从裤子里露了点边边出来,双手正一圈圈往上面缠着白色的绷带。
他自己在休息室包扎得太粗糙,消毒杀菌也没做好,这会儿自己再重新整理一下避免感染。
这副身体不管怎么摆弄,好像始终与“性感”两个字挂钩。
可江献这次却再也没了那些奇怪的念头,只觉得眼睛酸得不行。
如果傅博渊没有和自己牵扯上关系,那对方永远不会被郑伟全这样的人盯上。
他好像把傅博渊也一点点拖进了黑暗。
童远轻轻推了他一把,自己关上门出了病房。
江献站在门边,呆愣得像个木头人。
傅博渊嘴里叼着衣服不好说话,加快速度缠好绷带,刚要放下衣服,就听江献喑哑着嗓音喊了一声:“你别动!”
他还真就停住了动作,继而笑了一声说:“还没看够么?”
江献不理他的胡言乱语,脚步虚浮地走过去,弯下腰检查他的伤口。
右侧腰部有血渗出来一些,把新换的绷带也染红了一点。
傅博渊被这样盯着相对隐/私的部位有点敏感,感受到灼热的呼吸扑在上面,腹肌紧紧绷了起来,身体逃离似的向后倾斜。
没想到因为身高原因,这样的姿势反而更加奇怪,仿佛江献正在对自己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一想到这,脑子里好像就已经有了画面。
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开始发热,他喉结滚动着转过头看向窗外,余光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江献个子也不矮,为了看得更方便,就把腰微微塌下去一些。
塌陷的腰身和挺翘饱满的臀部,在空中勾勒出的那抹弧度格外性感。
傅博渊记得上次拍杂志时,他就看见了对方白色毛衣下若隐若现的腰。丝毫没有健身痕迹,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赘肉,白皙紧致纤细。
那种视觉冲击要比直接的赤/裸,来得更加强烈。
越是纯洁无害的东西,越容易让人产生玷污破坏的念头。
他手攥了起来不断摩挲着,自己似乎一只手就可以圈住江献的腰。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证实一下。
江献吸吸鼻子依旧没有站起来,他在车上的时候忍不住看了新闻,知道捅傅博渊的人是郑伟全时,一股怒气在胸腔翻滚汹涌,有一秒甚至酝酿出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的念头。
这会儿又愧疚又难受,他可以在镜头前精妙地控制落泪的时间、数量,可以做到分毫不差。可现在再好的演技,也没办法抵抗最原始的生理反应,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冰凉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傅博渊的皮肤,头顶上方顿时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
江献瞬间破防,咬咬牙直起身体,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你先别看我。”不自觉就开始哽咽,“伤口是不是很疼?”
傅博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点无奈地拉住他的手腕:“在我面前,真的不需要这样。”
江献被拉得晃了晃,强撑着的力气慢慢变小。
傅博渊看见了一张满是泪痕的脸。
其实哪里像江献自己说的丑。
江献肤色本来就白,一哭起来眼圈、鼻尖都透着粉。清亮的眸子里还有尚未溢出的眼泪,睫毛都被沾湿,澄澈又无辜。
头发也被蹭乱,甚至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傅博渊看他哭得愈发厉害,心里涌起一股浓烈的保护欲,忍不住张开双手:“要抱一下吗?”
江献当没看见他的动作,哭得人还在不停抽动。自己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纸巾,几下就擦掉眼泪:“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朋友妻不可欺。”
傅博渊:……
这个朋友竟是我自己。
胳膊僵硬地摆在空中,傅博渊不悦地开口:“那就算朋友之间的拥抱。”
江献来回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平息情绪:“我不需要。”他并不理解对方这样的做法,“一开始如果你同意结束合作,今天的事完全可以避免。”
又是这个绕不过的话题,傅博渊叹口气:“结束之后呢?他如果一直这么盯着你,你就要推开身边所有人吗?”
他说完便停住,自己之前还想过为什么江献明明各方面都那么出挑,还要把喜欢都寄托在Erudite身上。
现在才想明白,网络虽然虚拟又飘渺,但给了江献隐秘的保护。
可以自由正常地恋爱,也不会让对方因为自己陷入不必要的危险。
江献被戳中心事,眼睫低垂下去:“我本来也更习惯一个人。”
他渴望极致的安全感,后来发现自己才是安全感最稳固的来源。
两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僵持,病房里只听得到钟表走动的声音。
傅博渊偷瞄几眼江献,知道对方不会妥协。于是弯下腰,用右手抵在伤口附近,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鼻子都皱了起来,似乎在忍受剧烈的疼痛。
江献一看傅博渊伤口又开始疼,态度立马软下来,上前一步扶住对方的胳膊说:“你先去坐着。”
傅博渊把他拉到身前,眼神丈量好距离,额头准确无误地降落在对方颈窝处,嗓音低沉地说:“太疼了,我这样缓一会儿。”
江献没法反驳病人的合理需求,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当人形支架。
傅博渊的双手从他胳膊穿过,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变成了拥抱的姿态。
愈发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可以结束合作,不过……你要先照顾我,直到完全康复。”
江献自己平时懒起来饭都不吃,更别说照顾病人:“我出钱给你找最好的护工。”
傅博渊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要,我讨厌陌生人离我太近。”
江献进一步妥协:“我可以每天来看你。”
傅博渊抵着他颈窝摇头,其实更像是撒娇,用刚刚熟悉的说辞回答:“但是我不习惯一个人。”
江献:……
他有点受不了这个态度转变,但这件事确实因自己而起,不能逃避责任。
江献最终同意照顾他,最后补充道:“我可以照顾你,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傅博渊强忍着喜悦问:“什么?”
江献:“如果Erudite吃醋生我气,你要帮我解释。”
傅博渊:……怎么又是他。
“我很了解Erudite,他不会介意的。”
江献顿了一下,犹豫地问出口:“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这都不介意?”
傅博渊:?
江献表情纠结:“就…绿/帽/情节什么的。”他补充道,“所以一直让你接触我,自己从来不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傅博渊:Erudite真的很烦。
今天评论有红包嗷!
第23章
【@娱乐新鲜事:傅博渊品牌宣传现场被捅伤,当即被送往市第一医院,据悉目前已无大碍。伤人者是一名五十四岁中年男性,已被警方拘留,伤人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江献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断翻看相关新闻,下面的评论也有很多猜测,不少都牵扯到了他。
【看了现场姐妹发的视频,那个男人就是在哥哥说完不会分手之后突然发疯的,他是不是和江献有关系啊?】
【上次的新闻爆料不是说江献很小就勾引邻/居……或许这个人就是,然后嫉妒傅博渊吧。】
【救命…傅博渊做错了什么啊到底!】
他看得难受,却忍不住自虐似的,完全停不下来。手指滑动着屏幕,还想继续看下去,手机却突然被抢走。
江献整个人都怏怏的,没什么兴致和傅博渊斗嘴,伸出手:“还给我。”
傅博渊半靠在床头,把手机退回主页锁了屏幕,乖乖还了回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意识到自己喜欢江献之后,总是控制不住想要逗弄对方,也更渴望得到江献的关注,最好让那双漂亮风情的眼睛里,只装着自己。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行为十分幼稚。
他盯着江献,语气似抱怨又像撒娇:“别看手机了,我饿了。”
江献向来对年轻小男孩不感兴趣,特别是傅博渊换了病号服之后。
蓝白条纹的色系穿在身上,相比对方平常的黑白搭配,显得青春洋溢了不少,看起来更像个没毕业的男大学生。
他接过手机,起身问:“想吃什么?点外卖还是我下楼去买?”
傅博渊眼神直勾勾盯着他,说:“想吃你做的。”
江献愣了一下,想到家里从来没开过火的厨房,有点想笑:“那到时候,咱俩一起去icu躺着。”
最后为了两个人的生命安全,江献还是点了外卖。
晚上休息时,江献不想一个人回酒店,也不太敢,干脆就睡在了病房里另一张床上。
今天去了小酒馆,现在身上还一股烧烤的味道,混杂着些许酒精味儿,特别难闻。
他歪头在自己肩膀处嗅了嗅,臭得皱起眉毛,便去洗手间简单冲个澡。
脱了外套正想找地方放,发现摆放衣服的架子已经被堆满了,上面是傅博渊的毛衣和贴身穿的衬衣。
江献刚把自己的衣服压上去,触电似的立马收回了手,总觉得有种微妙的暧昧。
洗过澡后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他探头问了句:“你的毛衣什么的,我一起扔洗衣机了啊!”
傅博渊抬眸回答:“谢谢。”
可说完之后,江献还保持着动作,似乎有些纠结。
傅博渊问:“怎么了?”
江献咬咬牙,手扣着门框摩挲,问:“你的贴身…衣物需要我帮忙洗吗?”
傅博渊听到这话手机差点砸脸上,有些震惊地撑着床坐了起来,耳根发烫:“不用,不用……”
震惊之余,他还不忘保持自己受了重伤的人设。扶着床头柜子慢慢下床,动作艰难地站到地上,扶着腰慢吞吞地走到洗手间:“我用毛巾擦一下,其他的自己洗就好。”
江献尴尬地贴在门边,给傅博渊让出道路。
-
隔天早上,傅博渊正坐在床上吃白粥。
可能因为他演技太过于逼真,医生护士也保持统一口径,并没有告诉江献真实伤情,只是说需要住院观察,出院时间也暂时无法确定。
江献为了让他快点好起来,对他的饮食作息进行了严格的控制管理。
三餐得营养均衡,重油重辣坚决抵制,鸡汤鱼汤甲鱼汤天天换着喝。
他想起来活动一下,或者需要下床拿个东西,江献立马火急火燎过来制止,把他按回床上。
晚上十点,江献准时来到床边收缴手机,第二天起床再还给他。
傅博渊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抖m体质,被江献这样管着,他都甘之如饴。
彻底没救了。
恰好医生们过来查房,按照规定家属不能留在病房,所以江献提前到了走廊。
主任询问几句后,带着其他医生很快离开,唯独一个比较年轻的医生留了下来。
傅博渊觉得这个人也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童远深吸一口气,实在憋不住了:“我想跟您商量一件事。”
傅博渊不太理解:“什么?”
童远掏出手机放在他面前,情绪略显激动:“你管管江献吧,我真服了,一天能给我发八百条消息。医院来电是黑无常,他是白无常,都是来索我命的。”
手机上是熟悉的蜡笔小新头像,江献和这个人的聊天画风,和自己完全不同。
【傅博渊情况到底怎么样?】
【我看他腰缠了那么多绷带,得多大的伤口啊?】
【是不是不光有外伤,内脏也出了问题?】
【狗东西怎么不回我!】
【哥,回我一句,算我求你。】
【不会检查出太多问题,你怕我承受不住所以不说?】
【算了,不管他有多严重我都承受得了,大不了我养他下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