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电气系一零级的。”季安然不怎么在意的应了一句,若无其事的把话题转移:“你跟关锋认识很久了?”
程戈不假思索的应道:“两年了!我高中毕业就认识他了!锋哥特别照顾我,嘿嘿!”
他蹲下身子,把刚才组合失败的支架又捡起来,拿着手枪钻准备再次钻孔组装。
口袋里的又传来一个消息提示声,想也不想还是蒋文耀:我已经订好包间了,就等你过来了。
“神经病!”搞的好像两个人真有什么交集一般,季安然再一次把短信删掉,见蹲在地上的人好奇的看过来。他摇了摇头:“没说你,一个疯子。”
程戈默默的点点头,试了试手中的手枪钻,登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声。
季安然撇撇嘴嫌弃的倒退一步,那声音真的是钻心的难听。他看了看手表,心底有些患得患失,似乎对自己方才冒失提出的邀约有些后悔。
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不耐其烦的响了起来,他简直要被蒋文耀烦死。匆匆扫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凑巧程戈那边的钻孔声又响起来,季安然近乎气急败坏的接通电话直接抢白骂道:“你耳朵是不是聋了?我说了我不去!不去!你个神经病听清楚了没?”
“……季安然,我错了还不成,我还什么也没说呢,你怎么知道我要约你出来?”
“怎么是你?”季安然惊愕的拿起手机,屏幕上的号码虽然依旧是陌生号码,但绝不是刚才那个。
徐绍可怜兮兮的声音继续传来:“安然…我都不敢用我的手机号码给你打电话,怕你不接所以又办了个新号。你还真是跟我心有灵犀,不用听就知道是我。”
“滚蛋,你是嫌刚才被砸的不够狠是不是?我跟你没话说!”
“别啊!”徐绍赶紧求饶:“我不去找你,打个电话还不成吗?我要跟你解释多少遍你才相信,我真的没睡他,求求你相信我吧!”
季安然烦的不行,一转身发觉程戈正蹲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呢。后者一经对上他的视线,生恐被认为是在偷听,又按下了手枪钻的开关。
“你那边干嘛呢?你在哪?怎么这么吵?哎呀不管了,你先听我说,我这次真的有证据证明清白了!”
“你管我在哪,有屁快放!”季安然快要被干扰的的听不见他的声音,手指轻点按下了免提。
电话那头随之传来了几声催促,好像是那边还有人,季安然约摸着关锋快出来了:“没话说我挂了!”
“等等!你赶紧给我解释…”电话那头徐绍像是在催促着谁,就在季安然试图挂断的时候,温楠的声音竟然也传了过来:“安然哥哥…徐大哥让我跟你解释一下,那晚我们真的没发生什么。”
季安然满头黑线,这个傻逼,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相信什么吗?他怒不可竭回斥道:“去死吧,你们两个狗男男,当我是傻子吗?你们爱怎么做与我有什么关系?滚滚滚!”
“别…”徐绍像是又把电话抢了回来,焦虑的拦着他:“别挂电话,事到如今我只能跟你坦白了,季安然,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他妈这辈子最大的秘密也要告诉你了!”
季安然烦躁的看着屏幕,深吸了口气开始倒计时:“五,四…”
程戈手机的孔刚好打完,关锋难得一身正装的走出来,有些不自然的拉了拉领带。
“三…”
季安然的倒计时快要结束,便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通过免提被最大声的扩散出来:“我…我他妈喝醉了会不举!”
第64章 尴尬癌
整个屋子里只听得见徐绍那句没羞没臊的证明,季安然呆若木鸡的托着手机,机械性的扭过头。身后的两个人僵持在原地,一个身着正装,一个拿着手枪钻,表情如同复制一样的惊愕,全都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季安然只觉得头都要炸了,恨不得一头把落地窗撞开逃出去。偏偏,电话的那头还在不依不饶的叫嚣:“季安然,你他妈这次一定得替我保密,我这辈子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得对我负责!这回你相信了吧?我喝醉了根本硬不起来!你…嘟嘟…”
手指终于反应过来,慢了半拍的按下挂机键。
对面的两个人依旧一副石破天惊的样子,程戈似乎从没听过如此劲爆的消息,手枪钻一阵乱按。他仓皇的赶紧抓紧,手臂一挥,那个拼成半成品的货架又一次散成碎片。
关锋:………
季安然脑子近乎短路,毫无逻辑的信口开河:“这是朋友帮我录的手机铃声,很个性很有趣吧?哈哈哈…”他极力的干笑着,嘴角抽搐几下,终于装不下去,对自己的口不择言恨不得勐甩一个大嘴巴子。
却不想,程戈想来也是想要帮他化解尴尬,附和的一同笑起来:“哈哈哈…好有趣…”
关锋一脸黑线的接过他手上的手枪钻,生恐他再伤及无辜。季安然死死的攥着手机,满脸的生无可恋。
程戈嘹亮的笑声无意中又徒添了几许尴尬,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哑巴似得各自呆在原地。
手心一阵震动,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个僵局。季安然吃一堑长一智,这次看的清清楚楚,还是徐绍刚才那个号码。他果决的接通,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对着话筒一腔子怒气就吼了过去:“你是智障吗?你脑子秀逗了吗?徐绍,你他妈就是一个大傻逼!”
电话那头良久没有声音,沉默些许,徐绍的声音透漏着无比的委屈“…我就知道,我给你说出秘密,你会看不起我的……那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原谅我?”
季安然被他这比窦娥还冤的强调唬了一下,那声音几乎带着哭腔。再一想到已经丢的人,还有电话那头那张欠扁的脸,季安然刚刚有些消退的火气再次燃烧起来:“要我原谅你?没问题!提头来见我吧!”
说罢,他直接挂断电话然后关机。尤觉得心底的怒火发泄不出来,耍性子的狠狠的在旁边的墙上踹了一脚。
雪白的墙上,登时出现了个扎眼的脚印。
他忽然记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这,理智被怒气侵占,都忘了这是关锋新装修的门面了。
季安然打了个冷颤,缓缓地扭过头。果不其然,身后的两个人直接从呆若木鸡变成了目瞪口呆,傻傻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尴尬癌都要犯了,季安然窘迫的看着他们,想要抱歉的笑笑,可嘴角就像是面瘫了一样如何也笑不出来。他懊恼的攥着拳头,低下身试图用手把那个脚印擦掉,想也不用想,根本完全不管用。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他的身后没了动静。
季安然还在使劲的擦着脚印,硬着头皮道歉:“太对不起了,我…我把你新装修的…”
一双长着薄茧的手掌攥住了他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安然,我永远没资格听你说抱歉。你不要觉得丢人,在我跟前,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饿了吧?咱们去吃饭!”
关锋的话更是让他无地自容,季安然抬起头,默默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重逢以后第一次,他没有甩开对方的手。
程戈呆在原地,看着关锋拥簇着那个脾气不怎么好的然哥走了出去。他舔了舔嘴角,苦笑一声,蹲下身继续收拾着那一地的支架零件。
第65章 现在≠曾经(一)
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车里没开空调,习习的风交织在耳畔,让发胀的头脑略微清醒下来。
还是那辆奥迪,季安然坐在副驾驶上张望着外头。车窗忽然升了起来,他别过脸看了一眼开车人的侧脸,又赶紧匆匆挪开视线。
关上窗子,车里淡淡的香味弥漫在鼻间。是一股很熟悉的香水味,季安然记得,以前送过教官一瓶古龙系列桂花味的香水,就是这个味道。
他还在想着刚才的糗事,犹豫了下试图为自己找回点面子:“那个…教官,刚才的电话,还有我刚才…”
“我都懂。”关锋看了一眼导航,把车向右转过去,朝着对方温润的一笑:“你不用向我解释,我都明白。”
“你都明白?”季安然疑惑的看着他。
关锋点点头:“上次安谨大致给我讲过你的事,都是因为我,让你承担了太多,才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季安然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眉头拢了一团散不去的阴霾,心里暗道:果然,教官也觉得我现在有多么不堪吧?
没来得及再说两句,目的地就到了。关锋泊好车,很自然的去帮他解安全带。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好。”一直陷在丢人的阴影里,他都忘了摆出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餐厅里很是安静,虽然已经是用餐高峰期,可这家餐厅还是保持着独有的腔调,一点也不像其他餐厅一样喧嚣。
位置选在靠窗的地方,季安然方才鬼使神差的主动约对方出来吃饭,实际上根本都没这个想法。鬼知道他刚刚哪根筋不对,还非得选到这家充满罗曼蒂克风情的法国餐厅。
隔壁卡座无外乎全是一对对小情侣,暖色调调的灯光映衬着墙上富含浓密爱恋氛围的油画,餐厅的正中央还有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拉着大提琴,分明就是一家情侣主题餐厅!
季安然心里叫苦不迭,视若无睹周围有意无意探究的目光,随便在侍者的菜单上点了几个。
关锋倒是比他自然的多,会说话的眼睛时不时便会深情满满的凝视着他。二人各自点完餐,他很自然的从口袋里摸出信用卡交给侍者。
“等等!”季安然终于不再躲避他的视线,拿出钱包道:“说好我请客的,怎么又换你了?”
关锋摆摆手把侍者打发走,不在意的笑了笑:“谁付都一样,你能来跟我一块吃饭,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哪儿还能让你破费。”
到底跟当兵的时候不一样了,说话一套一套的。季安然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由衷感慨道:“这可不像你以前说的话,果然是做老板的人了,言情举止越来越像成功人士了。”
“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你记忆中的那个教官!”关锋伸出胳膊,试图向攥住他的手。季安然这次没再由着他,假装想要玩手机,迅速的收回自己的手去掏手机。
关锋眼眸一黯,接着说道:“你在我心里也是一样,永远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季安然!”
手机还没开机,季安然心不在焉的按下开机键,漫不经心的摇摇头:“记忆而已,就像你我都记得儿时的自己。日子一天天在过,每个人都在改变,再怎么印象深刻,也只不过是记忆而已,不一样了。”
“怎么会不一样?只要想回去,就能回得去!”关锋难得态度坚决一次,季安然虽不认可,但还是敷衍的笑了笑。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刚刚开机,微信的提示消息随之弹了出来。他不假思索的点开提示条,打眼一看不由直接打了个哆嗦,手指也不听指挥了,“哐当”一声,手机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第66章 现在≠曾经(二)
“怎么了?”关锋担心的看向他,试图起身去帮他捡手机。
季安然抢先钻到桌子底下去,还好贴了钢化膜,刚买的手机并没有被摔坏。他一抬头,正好看见关锋弯着腰询问的脸色。
“当心!”
关锋的话音刚落,季安然的脑袋便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桌子上。他捂着头惊唿一声,关锋赶紧也蹲下去去查看:“怎么样?撞到哪了?”
真的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季安然缩在桌子底下,心中生出一股不想出去的想法。然而,祸不单行,就在他迟疑的这几秒钟里,凑巧服务生端着餐盘过来了。
八成也是没见过藏在桌子底下的客人吧,到底是高档的法国餐厅,服务素质可见一斑,他们像是看不见蹲在地上的人还有缩在桌子底下的人,点了点头收回托盘:“先生,您的菜齐了,请您慢用!”
“出来吧!你怎么越发像个孩子了?”关锋看都没看服务生一眼,一门心思蹲在地上看着桌子底下的人。他伸出手覆在桌沿上,以免对方再次撞到头。
季安然低着头一语不发的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全然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精致的菜肴摆了一桌子,季安然勉强抬起头,接过餐巾道了声谢。正要拿起勺子舀一口颜色鲜亮的蓝莓山药,紫红的颜色粘在勺子上难分难舍。
他的胃中立即翻江倒海起来,匆匆放下勺子干咳一声。
“怎么了?”关锋放下刀叉,把红酒杯推过来。
季安然连连摆手,斗着劲儿抓起手机,用几乎可以戳破屏幕的力气拼写出几个字按下发送键:“你终于死了吗?”
聊天对话框显示的名字是王八徐,屏幕上抢占视线的是一张图片,一张血肉模煳的照片。徐绍那个败类,不知道找谁P的图,把自己的脸P到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上去了,乍一看分不出真假,令人毛骨悚然!最变态的是,只要你一点开,那颗死人头还会勐地放大!方才季安然就是被那张瞬间放大的贱嘴脸给吓得,手机都拿不稳了。
“我死了你怎么办?”徐绍秒回微信,问号后面带着一大串吊炸天的表情符号。
季安然被气的半死,不假思索的反击:“你死了我一定雇人在你坟头吹上三天三夜的唢呐!”
“不用他们,只要你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