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来之前,他以给陆智买东西的名义把陆君砚约出来好几次。
虽然有些遗憾历练前没见过陆智,但在飞船上好歹是打了个照面了,觉得这小屁孩儿应该挺好糊弄的。
刚刚他就是过去和陆君砚说想把轻云软甲送给陆智,陆君砚没有回话,却温柔的揉了一下他的头顶。
贺北宸的目光流转,终于在队伍的最后面看到了陆智。
和传闻里活泼跳脱的性子不太一样,这小屁孩儿就木讷的跟在最后面,一路上都沉默寡言。
贺北宸放慢脚步,很快就来到了陆智身边。
一只白皙柔嫩的手伸到陆智面前,“你好,我叫贺北宸,你叫什么?”
陆智缓缓抬头,眉头微微蹙起,露出一点不耐烦的表情,但想到这是他哥心心念念许多年的omega,还是礼貌的回了句。
“你好,陆智。”
贺北宸流月涌星般的眸子露出一丝得意,浑不在意对方不肯握手的尴尬,继续道:“我们可以一起组队么?”
陆智心底的烦躁越来越浓,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他总是对任何人都心怀揣测,他没办法和别人正常相处,普通的接触也会让他难以忍受。
这样不请自来的热情瞬间让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不行!”
后面突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二人齐齐回头看过去,却见是贺溪南身边那个影子似的瘟神。
陆智眸子一亮,眉心紧皱的烦乱缓缓褪去,手指局促的拽了拽行军包的背带。
“程特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考官不可以干涉学员的组队和合作问题吧!”
程序言点头,不置可否。
“可我不是考官,我只是一个安全员,”程序言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食指指向了一旁呆若木鸡的陆智,“他一个人的安全员。”
陆智的蓦然抬眸,却见程序言脸上的戏谑已经尽数褪去,只留下一丝淡淡笑意,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贺北宸冷哼一声,还想说什么,却猛然看到程序言投射过来的目光,心头一跳,瑟缩着让开了道路。
贺北宸心惊肉跳的在原地伫立半晌,直到有考官来催促才慌忙跟上队伍。
刚刚程序言看他那一眼,满含杀意,他十分肯定,如果自己继续胡搅蛮缠下去,这人很有可能会在这荒蛮之地将他抹杀了。
……
半个时辰之后,考官开始验收考试结果,数百人的队伍分成小队也就二十个小队,大概是因为都是首次参加历练的omega和beta,所有人都不敢分散太远,一眼望过去,几乎所有队伍都选择了安全性较高的石洞。
验收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有五个队伍不达标,被淘汰出局,考官又重新为他们安置了藏身的洞穴,暂且先渡过今夜。
这样好歹感受一下天狼星的极寒之夜,也不算白跑一趟,天亮之后就会有飞船过来带他们回去。
所有考官也陆陆续续钻进了学员的藏身之地,陆君砚又检查了一遍,才大步向远处走去。
那远处有一个地面透出隐隐绰绰的亮光,这说明有人选择了虫兽废置的洞穴来当藏身之处。
参加历练的都是一些娇柔的omega和beta,他们大都天性胆小战力平平,为求安全,没有人会选择地底情况不明的虫洞。
那么这个洞穴里藏着的是谁不是一目了然么。
陆君砚快步朝洞穴走去,走近脚尖轻挑盖在上面的蒲帘一跃而入,蒲帘稳稳落下将洞口再次盖上。
原以为以他的个头进来估计得蹲着走,想不到这虫洞内部竟然别有洞天。
两米多高的通道足足够两个壮汉一起通过,陆君砚刚走了一步,斜里骤然飞过一件暗器,正要侧身躲闪,却瞥见那熟悉的花纹。
“滚出去!”怒火中烧的声音从里侧的甬道里响起。
手下一顿,暗器猛的击中胸口,陆君砚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却精准万分的抓住即将落下的暗器。
一柄黑金勾缠的龙纹刀鞘。
陆君砚摩挲了一下刀鞘的花纹,抬眸望向甬道尽头的人。
贺溪南身后拐角处的火光明明灭灭,给他半边身子都覆盖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出去!”他的态度却格外坚决。
陆君砚握着刀鞘走近两步,视线落在那吹毛断发的刀刃上。
“不欢迎我应该用刀而不是刀鞘。”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是个得寸进尺的人。
那被火光映的通红刀刃倏然被挥斩,直袭陆君砚颈侧,陆君砚眉目淡然像是吃准了这人不会伤害他一般,伫立原地岿然不动。
“少帅大人,现在外面80°,我出去两步之外就要挺尸,你确定让我出去?”
刀锋裹挟着凛冽的气势却猛然停滞不前,陆君砚眉开眼笑,垂眸看着停在颈侧的长刀。
贺溪南敛着眸犹豫的看了眼洞口的方向,的确能听到狂风呼啸的声音。
陆君砚唇角的笑意更深。
这人虽然总是沉着脸,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样子,但是相处时间长了就会知道,这人一身尖刺都是伪装,实际上从里到外都柔软的不可思议。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居然能有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名声。
指尖微微推开刀锋,快速将刀鞘套回刀刃上。
贺溪南抽回拐杖转身回到甬道深处,陆君砚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离得近了,才看的清楚,短短一个月,贺溪南可以说瘦了好多。
甬道越往里走越宽阔,但是高度却越来越低,两人不得不弯下腰前行。
两旁隔着十几步就有一堆点了长明油的火堆,应该是为了驱散洞口窜进来的冷风。
每当走过一簇火堆时,贺溪南瘦削的身影就会被陆君砚的影子完全包裹住,就像之前他们一起渡过他的易感期时那样亲密无间。
陆君砚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越走越近,很快就到了甬道尽头,一大堆厚实的蒲草铺垫在角落里,一个火堆正烧的热火朝天,将这一块儿小地方滚的热意浓浓。
蒲草堆地方不大,贺溪南看了眼身后身形高大却被这矮促的洞穴逼得不得不蹲着的人,忍不住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陆君砚知道现在不是逗人的时候,这小地方窝的人属实难受,赶忙挪着步子走了过去。
人一挨过来,贺溪南立马绷紧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余光瞥见陆君砚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又往旁边挪了挪。
陆君砚无奈出声打断贺溪南想要继续挪动的动作。
“别动了,就这么点地方,再挪掉下去了。”
贺溪南一僵,随即装着若无其事的拨弄了几下火堆。
柴火有些湿,一直在噼里啪啦的发出小小的炸裂声,陆君砚不由自主的就想起这人被热油迸进眼睛里那次这人泪眼迷离的模样。
可怜的要命!
也勾人的要命!
又看了眼爆裂的火堆,陆君砚拿过贺溪南手里的柴,“我来吧。”
贺溪南被骤然握住指尖,顿时慌乱的甩开木棍。
气氛再次陷入僵局,贺溪南从来不知道相对无言会让人这么煎熬。
拢了拢身上的作战服,贺溪南微微往后靠了一下。
有了陆君砚的加入,躺下睡是不可能了,只能靠在土壁上闭目养神了。
“少帅,我们的婚约没到时间吧?”
寂静中,他突然听到陆君砚问。
贺溪南一怔,不明所以的投过目光望着陆君砚,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君砚似乎也并不需要他回答,他只是需要一句话来打开话题。
“那我能问问少帅是想单方面解除婚约么?”
“没有!”贺溪南听到自己不假思索的回答。
随即两人面面相觑,都是一愣。
火热攀着脖子一路撒欢到耳尖,贺溪南自以为凶狠的瞪了陆君砚一眼,殊不知陆君砚看着这连羞带怯的一眼,一阵邪火直冲下腹。
陆君砚的舌尖恶狠狠的舔舐了一下后牙槽,忍着燥热的蓬勃又问:“那为什么消除我的权限让我有家不能回?”
这次贺溪南没有说话,也没有抬眸看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跳跃的火苗。
陆君砚静静地等着,他在用沉默逼迫贺溪南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贺溪南在这样静默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烦躁,脑海里那个呼啸而过的埋怨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你不是要有自己的omega,自己的家了么?那里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么?”
可最终,他只是淡淡的说:“系统升级,权限重置了。”
陆君砚伸过自己的手,递到贺溪南面前,“那麻烦少帅大人重新录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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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温如真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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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东戈这段时间比较忙,临近年关,奔狼要接受首相的点阅,还要和驰狼,赤水进行一次联合军演。
需要准备的事宜太多,他几乎忙的脚不沾地,所以等他抽出空来准备去看看贺溪南的时候,却被告知贺溪南跑去天狼星执行任务去了。
贺东戈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任务,一打听才知道只是一个小小的beta和omega的历练。
“这种级别的行动什么时候也值得他去了?”
贺东戈有些恼火,贺溪南那腿伤一受寒便会疼痛难忍,天狼星入夜气温极限下降零下八十度,他跑那儿干嘛去?
他的副官静默着伫立一边,帝都近来风言风语,都说少帅的伴侣和上将的弟弟走的很近,今天他看了考生的随行卫队,貌似突然从赤狐小队换成了赤兔小队。
而以驰狼的级别,随便派个新兵来都算是给足了帝国学院的面子了。
少帅亲自带队,去干什么那不是路人皆知么?
可知道归知道,打死他也不敢在上将面前提起这茬,只沉默着等自家上司发号施令。
突然,上将的光脑发出一声声俏皮悦耳的铃声,接着童趣无比的铃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贺东戈凌厉的眼神瞬间柔和,抬头扬了扬下巴示意副官出去。
视频接起,光幕上周雨时俏皮的两只兔儿帽子率先映入眼帘。
贺东戈勾起嘴角,指尖轻轻勾勒着那兔耳的模样,“又闹什么?”
整个科研所,敢打扮成这幅模样去上班的,也就这个活宝了。
“东哥,你快看!”
周雨时扬起脸,让他看自己脖子上的铃铛,艳红的丝绒袋子系在白皙柔美的脖子上分外昳丽,像是雪原上惊现的一抹红,勾的人挪不开眼睛。
贺东戈顿时觉得自己眼睛里像是烧着了火,他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今天穿成这样去上班了?”
“没有,”周雨时怯搭搭的说,“我今天休息,明天不是平安夜么?我就买了这个,感觉好可爱!”
贺东戈心底蓬勃而起的火气消了一点,然后他听到对面的小东西又说。
“我打算明天穿这个去给少帅送礼物,科研所的姐妹们准备了好多礼物,以前是投递无门,今年有你这么个便利条件……呃……哈哈……那个”
恍然发现自己说漏嘴的周雨时猛然刹住了车,眼神躲闪的不知道该看哪里。
头顶的两只兔耳朵突然垂下来一只,应景的露出一副慌乱无措的战战兢兢来。
贺东戈隔着屏幕点了点小东西的脑袋,压着嘴角的笑意与眼底翻涌的深沉。
“溪南不在,去了天狼星。”
“啊?”周雨时一脸失落,“那好吧,东哥,我累了,先去睡会儿,你也早点休息。”
电话被无情挂断,贺东戈还一脸懵逼。
心底急冲而起的邪念骤然被一盆冷水浇灭,他脸上的笑容都像冻僵了一样。
突然一种诡异的想法萦绕心头,这个小丫头该不会是为了方便“追星”,才答应和自己在一起的吧?
“什么乱七八糟!”
自信的否定了那诡异的想法后,贺东戈直接抓起身后的外套准备回家。
最近因为溪南的事,他和家里的关系也一度弄得很僵,父母不愿意解释为什么这么讨厌溪南,二叔三叔也三缄其口。
可是,毕竟涉及贺家声誉,他也没办法让人去私下调查,事情似乎就这么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可总归是一家人,为了溪南,他不会轻易放弃,今天难得能早收工,再回去探探他、妈的口风。
贺东戈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回家,为了防止他妈再拿给他下厨做饭的借口搪塞他,他还特意订了餐让送回家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回到家,贺东戈就快步朝屋里走去,门口的佣人见到他立刻上来接过他的衣服。
“小方,夫人呢?”
佣人垂着头回答:“家里来了客人,夫人正在会客。”
会客?
贺东戈疑惑又觉得新奇,这么晚了谁会来做客?
可刚步入客厅,贺东戈微扬的眉眼猛的沉了下去。
这来的客人不止新奇,还让人觉得诡异。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天天在医院里毫无形象的鬼哭狼嚎的温如真。
哦,还有……
贺东戈侧目,陆家的夫人,温暖和她的儿子。
“您这歉道错地方了,溪南很少和本家来往,这么多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徐博嫣巧笑倩兮的回复着温如真,温如真来这里什么目的她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