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真前段时间死了儿子,虽说星网上都说是车祸意外,但联想到之前听说这疯女人去医院闹了好几次,据说有不少人看到她是被那个野种的卫兵抬出来的。
这么前因后果连起来一串,温如真今天来贺家走一遭的目的就很明确了。
她们是来试探贺家的态度的。
温如真掀起眼皮,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那我就放心了。”
温如真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心中默念着终于要给儿子报仇了。
温暖柔柔的笑笑,身侧的陆许忽然噌的起身。
“贺上将?”
温如真和温暖的脸也陡然一变。
徐博嫣也是心下一惊,强装着镇定起身,“东戈回来了,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了?”
贺东戈大马金刀的坐在温如真对面,眉目间的冷漠锋利逼人。
“温夫人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温如真讪笑两声:“贺上将说笑了,就是家里无聊,出来散散心。”
温如真说着就起身要离开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了,今天还要多谢夫人款待。”
徐博嫣急忙起身相送,东戈十分聪明,她可不想让东戈知道温如真此行的目的,更不想她在暗中推波助澜的事情败露在自己儿子眼前。
陆许一双眸子瞪得老大,难以置信。
好不容易等到贺东戈回家,他姨妈怎么就急匆匆的要走了。
他不甘心的去拽温暖的手,温暖回头看了眼满不甘心的儿子,安抚性地摇头。
贺东戈明显来者不善,留下来不但落不下一丝好感,还极有可能将温如真的计划暴露了。
陆许恋恋不舍的看着贺东戈,不料对方连个眼皮都没动一下。
送走心怀鬼胎的人,徐博嫣万分头疼的回了家。
这小祖宗,这段时间一直揪着那个野种的事儿不肯罢休,还得回去应付一下。
挂上慈爱的笑容,徐博嫣转头回了贺宅。
——
贺溪南是在后半夜的时候被硬生生疼醒的,渗透骨髓的寒气丝丝缕缕无孔不入,他浑身上下的沉珂旧伤数不胜数,这种疼并不是那种让人痛不欲生的剧烈疼痛,反而细密不绝,扰的人难受又烦躁。
微微坐起身,身边的陆君砚似乎睡得正香,姿态一派放松,正靠在土壁上,只是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
贺溪南微微松懈了一些,曲着腿自己给自己按摩。
身上的疼痛还可以忍受,这腿上有旧伤的地方就像有几百只长针在不停的给他做穿刺,也像是几百万只蚁虫在皮肉经络之下穿行馊噬他的腿。
额角渐渐覆满了细密的汗珠,可贺溪南却无暇顾及,受伤这么多年他都待在帝都,没有在任何恶劣天气出行过。
平时小胖总会提前把院子里的天气设置成晴天,隔绝湿气对他的腿的入侵。
可是,这次为了躲开那些让他避无可避的流言蜚语……
贺溪南心里烦躁与焦虑越来越严重,他突然突然怄气似的伸腿将快要熄灭的火把踹出去半米远。
“噼里啪啦”的柴火落地声猛然将他惊醒,他下意识的向陆君砚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那人眼皮下的眼珠溜溜转动了两下,人就醒了。
一双寒星般的眸子骤然睁开,满目的戒备与警惕。
陆君砚扭动了下僵硬的脖子,一扭头却贺溪南的脸色苍白而烦躁,脑子里迷蒙的睡意顿时消了大半。
“怎么了?”
“没事,”他们既然终究要分开,那就没必要再徒生羁绊。
火把在半米之外明明灭灭将熄不熄的,洞穴里的光线太暗,他看不清贺溪南的神情,光听这声音是冷的,但却有些不同以前的感觉。
洞穴里的气温也比刚睡着的时候冷了许多,他感觉得到身边的人一直在发抖。
“少帅,你生病了?”
贺溪南这会儿几乎被腿上的疼痛折腾的烦躁无比,他不想和陆君砚纠缠不休,如果不是外面现在气温达到零下八十多度,他更想直接把人扔出去。
“我说了我没事!”
贺溪南猛然转头怒视着聒噪无比的陆君砚,他自以为怒火中烧说出来的话也不留情面,肯定会让陆君砚觉得窝火。
可是他忘了自己被连绵不休的疼痛折磨了半夜,这会儿整个人脸色苍白满脸汗津津的,眼里怒火翻涌下不自觉的泛着委屈和无助。
陆君砚一眼看过去,陡然心都像被人狠狠地攥了一把一般。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贺溪南紧紧用双手抱住的右腿上。
“腿疼?”陆君砚放轻音调问道。
贺溪南的满腔怒火,被这一声温柔的询问和紧接着把他的腿拖进怀里的动作给熄灭的一干二净。
他不甘心似的抽动了一下自己的腿,嘴硬道:“不用。”
【作者有话说:今天陪家人过了个小节,所以更新晚了。
祝大家圣诞快乐。
明天有时间就双更或者来个大长章。】
第60章 明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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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贺溪南僵硬的拒绝。
可陆君砚像是全然没有听到一般,只搓揉着自己的两只手,然后覆在贺溪南的膝盖上。
洞穴里一时沉寂下来,贺溪南目光偏移几分,落在泛着寒气的地面上。
好像正眼看一看陆君砚就默认接受他对自己的帮助了一般。
可再怎么自欺欺人,余光也是忍不住去偷瞄陆君砚。
陆君砚把双手搓的火热,然后再一下子按在贺溪南的膝盖上。
实说实话,这种笨拙的方式还不如作战服本身自己带的温度来的舒服。
但他却诡异的觉得,被这两只大手这么一捂,那磨人的疼痛似乎被缓解了不少。
枯燥的动作一直被重复,贺溪南去偷瞄陆君砚的神色,可却没有看到一点不耐烦或者烦躁。
心底怦怦的剧烈跳动的声音让他格外不安,他害怕被陆君砚听见。
到时候会不会又听到对方冷着声音告诫他,“少帅我有喜欢的人!”
——
不远处的火把相继熄灭,整个洞穴里的潮气和寒冷就像伺机已久的猛兽,张着寒风朔朔的大嘴一口口撕咬在贺溪南的旧伤上。
细密碎小的疼痛渐渐转变为无休无止的剧痛,浑身上下像是被人千刀万剐一般。
贺溪南感觉到自己牙关都在发颤,寒气四面八方的钻进身体里,又变成一把把钻刀,在皮肉下面钻弄捻磨。
陆君砚骤然停下了动作,手底下的皮肉几乎紧绷到极致,可依旧疼的不停颤抖。
他的手探到贺溪南的额头,不烫,但却有一层冷汗,整个人都湿哒哒的。
贺溪南这会儿疼的迷糊,根本没办法躲闪,浑身上下如坠冰窖一般,身体不由自主的想向着热源往过靠。
陆君砚的手刚要抽离,却被贺溪南猛的抓住。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贺溪南恍惚的神情瞬间清醒了几分,思绪飞速运转,想给自己找个合理的台阶就坡下驴。
可这会儿人迷糊,说话似乎也开始不过脑子了,他猛然听到自己弱弱的问了一句:“你冷么?”
贺溪南尴尬的紧紧握住双手,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抓着陆君砚的手,慌忙甩开。
然后看着陆君砚侧着头匪夷所思的目光后,急忙欲盖弥彰的解释。
“我就是看……”
黑暗中蓦然伸过来一条温暖的长臂,搂着他的腰身将他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心脏重重的弹跳了一下,然后又有轻而缓的跃动起来,像是生怕惊动了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这样能好受一点,”陆君砚说。
两人一前一后紧密贴合,贺溪南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身后的胸腔在说话时有力的颤动。
还有那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腺体周围时,引起的身体颤栗。
他想要紧紧的蜷缩着身子让自己远离那热源,却又耐不过本能一个劲儿的往陆君砚怀里缩。
意识仅剩的清明让他闭紧牙关,不要泄露出太过狼狈的呻吟。
脑海里混沌一片,从小到大每次受伤生病的画面如同一帧帧动画在脑海里浮现。
他不知道这这画面不合时宜的骤然涌现是为了什么?
走马观花似的场景让他凝重的思绪渐渐变得可悲。
自己大概是想要从这些画面里找到一个温情的场景重温一下,好让自己不要像个可怜鬼一样贪恋这难能可贵的温柔。
可是……
可怜鬼终究是可怜鬼,那一幅幅画面看过去,只能看到自己独自撑过一个又一个难捱的病痛。
人在生病时大概都会格外脆弱,更何况一个被疼痛折磨的意识不清思绪混乱的人。
他叹息着,蜷缩着,告诫自己,这次算是意外情况,可以偶尔依靠,但不可以妄想沉沦。
但是背后的怀抱那么温暖,手心按摩的力道那么温柔,像是一条条藕断丝连的鱼线,紧紧缠绕着血肉不断沉沦下去。
他觉得自己又成了那个卑鄙的小偷,用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偷窃不属于自己的温柔与关怀。
“怎么样?有没有好受一点?”
贺溪南这会儿已经转过身,侧坐在陆君砚怀中,像是一起身就能被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来一样。
这个姿势陆君砚自己就可以看到贺溪南的表情,这人现在紧锁着眉头,牙关咬的紧紧的,腮帮子的肌肉都紧绷着,一副快要濒临极限的脆弱模样。
但他还是要问。
这种疼死不哭累死不喊的性子太让人恼火了。
陆君砚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到什么,但绝对不是眼下这人这幅独自死撑的画面。
胸口堵的厉害,沉沉的像沾了水的湿棉花,一口气压的人烦躁无比。
或许……
陆君砚的眸光下移,落在那张没什么血色的唇上……
再下移,落在那人攥到发白的指节上……
或许,像那天从魏家出来时,一副全身心依赖而脆弱的缩在贺东戈怀里。
苍白的指节紧紧抓着贺东戈的衣襟;
喏喏的说一句“我疼”
………
陆君砚的手一把抓过贺溪南的手,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贺溪南惊诧的目光刚抬起,就看见陆君砚猛然被放大的脸。
他闭上眼下意识躲闪,下巴却被人精准压制,唇上传来炙热的触感,紧接着就是攻城略地的入侵。
陆君砚是头狼,而且是头被怒火冲昏头的色狼。
他近乎狎昵的逗弄着贺溪南,口中方寸之地被他尽数攻略,怀中的人因为这个炙热的吻而气喘吁吁。
可他微眯的眸中却除却怒意却没有半分旖旎,他像是一个游戏花丛的老手一样,冷静的观察着贺溪南苍白的脸上漫上红晕,惊诧的眸子被情欲掩埋。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一手不安分的游走,轻车熟路的去解贺溪南衣领的扣子。
贺溪南胸腔微凉,混沌的大脑刚要恢复清明,又被情欲搅弄的天翻地覆。
陆君砚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的包裹着他,让他虚弱的反抗只能缴械投降。
“疼么?”
他听见陆君砚带着一丝坏笑的问,还不待回答,那炙热的吻又恶劣的落了下来。
两人交缠纠错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陆君砚的进攻不留余地,贺溪南像只慌不择路又无处可逃的小猫咪,被人揪着尾巴,又慌又委屈。
贺溪南的眼角骤然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像是昏沉沉的天骤然坠落的流星。
贺溪南心底殷切又卑微的想:他这样热烈的亲吻自己,是不是也是有一点喜欢自己的。
“陆君砚……”
听到贺溪南的声音,陆君砚又狠狠的在那泛着水光的唇上碾磨了两下才意犹未尽的松开。
“嗯?”
他的指尖暧昧的擦过贺溪南水光粼粼的唇,露出一副食髓知味的贪恋。
贺溪南垂着眸子不敢去看陆君砚的眼,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软弱过,但胸腔里激荡的委屈和无助却让他本能的想要跟眼前这人诉说。
葱白的指节缓缓从脖子后面落下,小心翼翼的抓住陆君砚胸前的衣领。
陆君砚看到他这样的动作,露出一副得逞又满足的模样。
那指节嫩白,指尖的部分微微泛着粉嫩,跟个omega似的。
很难想象这样漂亮的手居然能生生拧断敌人的脖颈。
而现在这样的指尖捏着自己的衣襟,额头低垂,在自己怀里露出脆弱的后颈,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陆君砚,我们可不可以一直下去?”
然后,他听见,那低垂的头颅下,发出低到尘埃里的声音。
——
天光大亮,太阳从天际升腾而起的瞬间,银装素裹的天狼星须臾焕活生机,像是一夕之间万物复苏一般,整个星球一片翠绿葱茏。
又过了不过半个时辰,地面被雪水融化而浸透的淤泥也渐渐变得干燥,空气中热气蒸腾的燥热缓缓回归成正常温度。
密林中陆陆续续穿梭出阵阵食草兽欢快的嘶鸣的声音,一个个考生从各自藏身的地方钻了出来。
昨天没有通过考试的考生很快被考官带走了。
剩下的考生列队等着两位主考官的指示,可是却依旧只有陆君砚一人过来宣布接下来的考试内容。
“今天的考试内容是两人一组猎杀肉食野兽,采集发到你们手上的草药清单,除却上面的任务,医疗兵还有额外的任务,需要找到受伤的食草兽幼崽,并且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