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巫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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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洞----巫域 

空洞
楔子
天空明明这么蓝,明明这么美丽,可是在我的眼里却是一片可以吸走灵魂的空洞--
长久以来,我一直认为是我疯了......后来我才明白--这个世界,这个时代都不过是命运之神掌中回旋的疯狂木偶而已--
我很高兴,疯狂的原来是大家--

    第一章
    1942年秋布痕瓦尔德集中营
    空气非常清新。
    明蓝的天空上飞舞着细雪一般柔软的云彩,一丝一丝的,带着种被扯碎棉絮的味道。阳光也非常的清澈,那无形的光芒投射在人的身上,似乎反射出金黄的美丽色泽来。
    宽阔的操场上,穿着褐色衬衫的党卫军牵着和他们血统一样纯净的德国猎犬在烈日下注视着操场上犹太人的劳动,或者暗金或者淡金或者金黄的各色金发在阳光下高傲的闪烁着,不逊的昭示纯血日尔曼人具象化的骄矜。
    被贵族意识所彻底盈满身躯的军犬和军人象是君主一样,用自己的眼神和手里的鞭子鞭策犹太人劳动--和这些低等的人不需要语言这种东西,因为语言是和与自己相同的人类面对时所使用的,对于犹太人如此低等的存在,一记鞭子或者干脆一发子弹是更加有效的方法。
    军人们的身后是一幢三层高的建筑物,虽然没有什么过分的装修,却也和给犹太人居住的简易住宅有着根本上的区别。
    那里布痕瓦尔德集中营高级军官的住处和办公室--虽然说是住所,但是住在这里的也只有军医贝尔塞亚冯汉特里斯一个人而已。
    集中营的营长、各级军官们占据着一楼到二楼的空间,而顶楼则是上校军医贝尔塞亚的住宅和实验室。
    这里对于布痕瓦尔德集中营的人们而言,是一个彻底的禁区。
    没有人敢到那个到处都摆放着瓶装人体器官的地方去--包括党卫军们。
    每天,总是有一些犹太人走进去,而不久之后,他们就变成了被送进炼尸炉的尸体,再也不能看到这个世界了。
    死亡是一种荣耀,在战场上死去的战士在死后可以被瓦尔基丽带到奥丁的宫殿里去享受永久的飨宴,可是,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把身体的一部分永久的遗留在福尔马林液里,却是连党卫军们都觉得可怕的死法。
    而可以面不改色完成这样残酷行为的医生,对以冷酷著称的党卫军们而言也是一个无法形容到恶寒的存在,除非必要,不然没有人会到三楼来。
    所以,没有人可以听到这个仿佛地狱一般的空间里面此刻低低荡漾着的微弱呻吟--
    灿烂的阳光被阻隔在黑色天鹅绒的厚厚窗帘之后,阳光被过滤掉所有的色彩,有那么几丝困难的穿越过黑暗的阻隔,苍白的将一个个光斑投注在房间白的象是吸血鬼的胸膛一样的墙壁上,暗淡的影子在同样暗淡的空间里回荡着,微弱的荡漾着一个又一个几乎和黑暗分不出来的光弧--
    黑暗和光暧昧的缠绕着,它们亲吻着、拥抱着彼此,而人类的喘息细碎的响着,整间屋子浮荡在恍惚的甜美呻吟之中。
    "......啊......"细长的而保养良好,带着医生特有纤秀感觉的手指紧紧抓住手术台的边缘,雪白的指尖立在手术台精钢的身躯上,指甲微弱的颤抖着,轻敲着手术台的边缘,指头因为用力的缘故而泛起了鲜艳的红色,男人银灰色的头发在白色,但是泛着铁灰味道的手术台上轻轻的曳动,带起淫靡的视觉效果,而细弱的几乎听不到的摩擦布料的声音与咬住嘴唇也压抑不住的微弱呻吟交织着,撩拨着名为情欲的反应。
    褐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领带被胡乱丢在一边,白皙到近乎无色的修长躯体在空气中微弱的痛苦挣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那白色的肉体散发出珍珠一般的光泽,属于男性的身体出于本能的想要逃离让自己痛苦的男体,却总是被轻易的拖回来,无能为力的接受更猛烈的侵犯。
    冰蓝色的眼睛没有焦距而狂乱的凝视着被阳光湮染成薄薄一片发光体的窗帘,有着下雨前天空一般银灰颜色头发的男人只能忍耐着,直到自己无意识的把菲薄而无色的嘴唇咬出鲜血来才能阻止自己惨叫出声!
    好疼--本来就不是可以和男人交媾的身体如今被丝毫不加珍惜的凌虐着,精神上和肉体上双重的折磨降临在他身上--好疼......好痛苦--
    无意识的,仿佛随时会哭泣出来的声音低低的从两片流着鲜血的嘴唇之间淌出来,充分满足了施虐者野蛮的欲望。
    "......叫出来也不会有别人听见......为什么不叫出来?上校?"
    覆盖在他身上的男人嘲笑着说,黑色头发下黑色的眼睛里面除了欲望就是完全苛责的猛烈,象是在嘲笑他的忍耐一样,男人只是更加用力的进入他,然后恶意而满足的看着他纤瘦的躯体一阵痉挛,猫咪被扼住脖子时一般凄惨呻吟也随之响了起来
    --身体疼痛得象是要被撕裂一样,但是在这样的痛苦中,意识却偏偏是清醒的,清醒到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抽搐,把男人在自己体内的部分托的更加向内。
    黑发的男人弯下了身体,在他耳边甜美而残忍的呢喃着他的名字"......对吗?我的贝尔塞亚......"
    拂在潮热耳壳上的气息带着甜美而糜烂的情欲味道,那种自己的名字被男人含在口腔里亲吻的感觉让贝尔塞亚被情欲和痛苦双重包裹的身体微微的痉挛,抓住手术台的手指更加的竖起,而收缩的身体无疑给了身后侵犯他的男人莫大的快感。
    汗水从银灰色的发丝中渗透了出来,流淌过苍白的肌肤,滑过微微张开的嘴唇,最后积聚在锁骨那微微的凹槽里,发出湿润而润泽的光彩。
    男人就着结合的姿势把他翻转过来,整个身体压到了他的脊背上,忽然加剧的重量和压力让贝尔塞亚被迫更加张开柔软的身体,方便男人侵入到身体的深处。
    仿佛被什么东西把身体整个分割开来的感觉在瞬间几乎麻痹掉贝尔塞亚的所有感官,他颤抖着深深的喘息,蓝色的眼睛里有着濒临破碎的光泽。
    "疼吧......"察觉了他的异样,男人的声音温柔的震动着贝尔塞亚的耳膜,让在痛苦和情欲之中沉浮的他有一种被男人的声音拥抱的错觉,但是这个温柔的假象只持续了几秒,紧接着,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甚至在语尾还带了点温柔的余韵,"可是那些被关进毒气室的犹太人更疼......"以极端温柔的声音说着,和他的声音完全不符的,男人象是要把贝尔塞亚的身体撕扯开一样的用力侵犯着,而在强烈剧痛之下,贝尔塞亚昏厥了过去--
    "......折磨人的时倒是很拿手......但是自己被折磨就这么轻易的昏倒了......"感觉着被压制的身体彻底的展现一种昏厥特有的放松,离开他的身体,男人不屑的弯起了嘴唇,他慢条斯理的打理贝尔塞亚身上的情欲痕迹,为他穿上丢在一旁的衣服,男人嘲讽似的撩起了过长的额发,露出了俊美到象是雕刻一样的脸庞。
    看着在昏迷中也象是恐惧什么一样蜷缩成一团的贝尔塞亚,男人用还带着情欲余温的手指轻轻撩起汗湿在他脸上的银灰色头发,感觉着手指下那冰冷的触感。
    细细的摩挲着那冷的象是冰块一样的肌肤,男人黑色的眼睛中强烈的憎恨消失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稀薄到几乎不存在的温柔。
    "......没有变的只有睡脸而已呢......"
    无意识的轻轻呢喃,在发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之后,他自我厌恶似的拧起了眉毛,而就在这时,贝尔塞亚从短暂的昏迷之中苏醒过来,他翕动着银灰色的长长睫毛,其下冰泉一般的蓝色眼睛缓慢的睁开--
    这个瞬间,男人以为上帝的惩罚之火就要从那双眼睛中喷薄而出了--
    先是还没怎么清醒的看着他,等贝尔塞亚完全清醒之后,他脸上和眼睛里所有的表情在瞬间空白--
    纤细而无力的身体缓慢而困难的撑起了身体,背转过身子,贝尔塞亚困难的继续着男人刚才的工作,颤抖着纤细修长的手指系上黑色的领带,扣上了扣子,等贝尔塞亚再度掉转身体十,刚才被情欲和痛苦浸泡的男人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纳粹上校军医贝尔塞亚--这个名字意味着全然的冷酷和无情。
    容颜上已经丝毫看不出软弱和痛苦,冷漠的注视着片刻之前侵犯自己的男人,贝尔赛亚机械的眼神扫视着男人一丝不挂的身体,从有着深深咬痕的嘴唇中吐出完全没有感情的命令"......1457号,整装。"
    "......我是有名字的,贝尔塞亚阁下--"男人形式上对他恭敬的低头,黑色的眼睛却一点所谓的礼貌都没有,"我叫海因施米里特,很好记吧?"
    "那么好,海因施米里特,整装!"
    "......"看着他,无聊的耸了下肩膀,海因抓起手术台旁边的粗布囚服就要往身上套,却被贝尔塞亚抓住了手腕。
    银灰色的眉毛下冰蓝色的眼睛严厉了起来,终于恢复了平日冰制手术刀一般锐利眼神的贝尔塞亚不含感情的凝视他,"......我不是和你说过吗?结束之后要穿衬衫的!"
    "......我忘记了。"遗憾似的耸肩,海因抓起旁边的衬衫套在身上,在转身的时候,他的背上一幅尚未完成的刺青展露在贝尔塞亚的面前。
    那是军神阿瑞斯的刺青。
    希腊神话里的战争之神驾驭着骏马,威武英俊的军神栖息在海因宽阔的脊背上,随着男人的动作而栩栩如生。
    作为执针的人,贝尔塞亚清楚,距离这个刺青完成还有三个星期,而在三个星期后海因施米里特就会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摇摇头,贝尔塞亚起身,却几乎跪倒在地上,属于自己的鲜血和男人的遗留物从大腿的内侧蜿蜒而下,一种恶心的感觉让贝尔塞亚几乎呕吐出来。
    海因适当的扶住了他,有着黑色眼睛的男人嘲笑他,"......小心啊......贝尔塞亚医生,被党卫军看出来你被男人上了可是要在你胳膊肘上缝粉红三角形的哦~~~"
    "那也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海因。"没有感情的说着,片刻之前还带着脆弱味道的男人此刻的样子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强悍,他挑眉,锐利的蓝色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是1457号,上校。"
    冷酷的松开手,看着贝尔塞亚滑倒在地上,海因冷酷的微笑,鞠躬,然后离开--在他离开的瞬间,所有的伪装坚强都崩溃了,一下子滑跪在冰冷的地上,贝尔塞亚颤抖着修长的身体,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颤抖着扶着手术台站起来,贝尔塞亚因为身体内部被撕裂开的疼痛而浑身冷汗,就在这时,手术台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象是被吓了一跳似的一惊,贝尔塞亚拿起了电话,"......是吗?他已经到了吗?请王先生到我的房间等我,我立刻下去。"
    简短的命令着,贝尔塞亚强行忍耐着疼痛走了出去。
    在他的房间里,一名黑发的中国男子早已等候多时。
    "观。"他亲昵的叫着好友的名字,而对方则温柔的微笑,贝尔赛亚走上前拥抱他,"最近好吗?
    "......还是老样子。"坐在沙发里,曾经是外交官,如今是个成功商人的王观看着自己的好友,"倒是贝尔塞亚你怎么想起来要找我?"
    ......头有点重......身体有些烫......自己可能发烧了......这么想着,贝尔塞亚苍白的容颜上勉强浮起一个笑容,"......你要回国了吧?"
    "恩......战争的形势越来越紧迫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中国青年温和的微笑着。
    ......头越来越昏......好热......"啊......我希望你可以收养一个孩子......把他带到中国......"
    "......"王观沉默,"是犹太人吗?"
    "是的......"不行了......头好重......恶心......眩晕......
    "啊......你把具体的情况和我说一下......"王观说道,但是他的话却传不到贝尔赛亚的耳朵里。
    声音越来越远......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最后贝尔塞亚只能朦胧的睁着蓝色的眼睛,看着王观带了些担心的儒雅脸庞靠近自己。
    他似乎说了些什么......
    自己也似乎应对了什么......
    什么都听不到......
    知道自己快要昏过去了,贝尔塞亚只能迷乱的看着王观那双含带着关心的眼睛--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所有记忆的碎片全部涌了上来-- 第二章
    1940年春布痕瓦尔德集中营
    "......" 布痕瓦尔德集中营的管理者斯坦达腾富勒卡尔科赫将军看着面前有着银灰色头发和冰蓝色眼睛的部下,"......汉特里斯上校......您已经是这个月里第三次申请实验用人体了。"
    "将军阁下。"以一种冰冷到完全无感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贝尔塞亚只是皱起了纤细的眉毛,"犹太人很容易死亡--稍微冷一点的水和加了些浓度的病毒就让他们死亡--我确实还需要更多的实验人体--强壮而可以进行使用的人体。"
    "......"带着某种程度的疲惫,科赫将军揉着鼻梁,"......今天有一批犹太人到这里来了,你过一会就去挑选一些吧。"
    "谢谢。"点头,向将军鞠躬,贝尔塞亚刚要离开,他身后的将军叫住了他,"喀斯特元帅想要的那幅刺青怎么样了?"
    "我忘记和您报告了。"他转过身,冰冷如泉的眼睛看着他,"那名少女在刺青即将完成之前自杀了--她在临死前把背上的图案全弄坏了,我会向元帅道歉的。"
    "......难道在他们身上刺一幅图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吗!" 将军恨恨的捶了下桌面,没有丝毫为无辜死亡的少女哀伤的成份,而只是单纯的为自己在好友面前跌面子而愤怒着。
    贝尔塞亚则以一种无机的眼神凝视着他。"对于犹太人而言,在背上背负着其他神明是一种远比自杀还要可怕的罪孽--"这么冷淡的解释着少女的死因,贝尔塞亚纯血日尔曼人的特有深邃蓝眼的闪动着冰一般的光芒,"我对这种扭曲的心理也很有兴趣,说不定可以研究出对战争有好处的东西来。"
    作为一个把在战场上拼杀作为终生目标的军人而言,将军完全无法认同整天躲在摆满内脏的房间里军医的想法,象是对面前的军医有一种厌恶爬虫类一般的生理性抵触,科赫将军带着几丝驱逐意味的胡乱摆手,让他离开。
    不发一言的敬礼,有着犹如银雾一般发色的年轻军医在卫兵沿途的致敬中离开了将军的办公室。

    外面的天气很好。
    天空是一种春季特有的湿润蓝色,几丝白云松松的堆在天边,象是松软的棉花,贝尔塞亚从阴暗的长廊走到外边,被从嫩绿树页之间透过的金黄阳光直射了脸,他象是惧怕似的微微抬手遮掩。
    忽然,有一样物体碰到了他的脚。
    是个沾满灰尘的破烂皮球。
    瘪瘪的皮球无力的碰上贝尔塞亚笔挺的军裤,然后落到地面上弹跳几下,最后重新落到地面上。
    "......"没有说话,贝尔塞亚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裤腿上的灰尘,然后看着皮球,最后水平上移,看到了旁边一个小男孩。
    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男孩子,大约十岁左右,看上去很秀美的面容因为缺乏阳光的直射而苍白,此刻,他似乎被贝尔塞亚吓到了,不停的颤抖,黑色头发下蓝色的眼睛恐惧而转移不开视线的看着他--
    这个孩子有美丽的不可思议的蓝色眼睛--
    冰蓝色的眼睛冷漠的看着男孩子,贝尔塞亚扬起了头,黑色的领带反射着阳光,"......名字。"
    他冷淡的名令。
    "......菲尼克斯......"孩子的声音是破碎着呜咽。
    "......"点头,他看了眼孩子,"你可以离开了。"他这么冷酷的说着,然后看着那道瘦小的身影慌乱离开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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