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给我。”沈峰伸手讨要绳索。
杨三哥只得把腰上的绳索解下,递给了沈峰。
沈峰快速将绳索一端套在了腰杆上,另一端交给了杨三哥,“拉紧了!我一定要过去瞧瞧,那边是什么石头?”
杨三哥牵紧后,沈峰便迈出步子,当他艰难走到那些石头下时,淤泥已经没到了他的大腿处。
他移近火把,挥刀劈下了一块石头,拿在了手中。
“咔嚓!”
突然听见面前的凸石发出一声碎裂之音,沈峰闻声看去,只见那些巨石很快便裂出了一条大缝。
“这里怕是要塌了,快走!”沈峰急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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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
大家周末好呀~
第50章 金矿
就在沈峰遇险之时, 等在山洞外的沈秀与傅春锦只觉脚下一震,似是遇上了地牛翻身。沈秀一把将傅春锦抱入怀中,拉着她一连退后了三步, 直到背心抵上了山壁,这才停了下来。
“咔嚓!”
只听山石发出一声碎裂之声, 沈秀拿火把循声看去——
自山洞口至她们脚下, 竟是裂出了一道裂缝,裂缝深不可见,还有大量的烟水自裂缝中冒出。
沈秀低声道:“阿姐, 你先过去。”她将火把照向左侧, 那边是野田的方向, 也是出去的方向。
傅春锦依着沈秀的话,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左侧平坦处。
沈秀还是不放心,“阿姐, 你再往那边走两步,我怕这边会塌了。”
傅春锦再往后退了几步, “阿秀, 你快过来。”
“我担心兄长他们,我过去瞧瞧, 你站在那儿别动。”沈秀匆匆嘱咐,便掠身飞至洞口, 只见洞口处的裂缝竟有一臂之宽, 她急的对着洞中大呼道:“兄长!三哥!你们里面发生了什么?”
不多时,便听见里面响起了脚步声。
“兄长,当心些, 门口裂开了!”沈秀将火把压下,想给兄弟们照亮出路。
洞中的几人小心地退出了山洞, 只觉后怕。
“里面……塌了。”沈峰走出洞口的第一句,便心有余悸地说明了里面的情况,低头看了一眼砍下来的半截石头,正色道:“山洞里面有好多这种石头,拿回去看看,也许能琢磨出来这是什么石头?”
杨三哥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脚边的裂缝,“这里不安全,我担心这裂纹再次扩大,会引发大青山断裂。”到时候,定会给大青山带来一场地牛翻身,周边的州县定有损伤,殃及之人只怕会有数十万众。
万一山石倾落,截断了湾河水流,导致上游水域暴涨,淹没上游村庄后,又决堤往下,湾河中下游一带,定会遭洪水肆虐。
这些后果只想这么一会儿,都觉得心惊胆战。
“回去再说!”沈秀赶紧催促几人离开,看向傅春锦,“阿姐,你先往谷口走!”
“我们一起走。”傅春锦绝不会让沈秀他们殿后。
几人举着火把安然走出山谷后,又快步赶回了青山寨。
回到了山寨正堂,沈峰来不及换下脏污的衣裳,先将带回来的石块洗了洗,放在烛光下,竟是透着金子一样的光芒。
他就算再不懂矿,也反应了过来,惊呼道:“这是……金矿?!”
几人围了过来,瞧这石头的色泽,与黄金极是相似。
陈捕快用小刀刮下一些碎末,在指间细细摩挲,他敢断言这些发光的粉末绝对不是石粉,“真金不怕火炼,我们烧一会儿便知是不是金矿?”
杨三哥找来了一壶酒,倒上了石头,移近蜡烛点燃酒汁。
那些金灿灿的地方在烈火下越烧越亮,不见半点黑化,更没有因为火烧碎成粉末。
众人大惊。
大青山里竟然有金矿……
沈峰回想他看见的那一片石块,再往深处挖,定然还有更多的。如此多的金矿,爷爷他们不可能放之不顾。
正当沈峰细思这金矿的由来时,傅春锦已经有了大胆的猜想。
“事情会不会是这样?当年你们的爷爷发现了金矿后,便准备金盆洗手,不再干抢掠之事。”傅春锦推测着大青虫当初突然改邪归正的理由,“因为想着以后有金矿傍身,开辟野田只是幌子,所以便在山谷口随便开辟了几片,以作掩护。”她想到了沈秀提醒她的入口处的机关设计,“在谷口设下机关,并不是为了防止野兽入内糟践野田,是防止有人闯入山谷,发现了山洞里面的金矿。”
沈峰听着傅春锦的分析,觉得爷爷多半是这样的心思。
“后来之所以没有挖成金矿,或许是因为……”傅春锦想到了今日出现的那一道裂缝,“沈大哥,你们在里面动过炸药么?”
沈峰摇头,“我只用刀砍了一刀,里面便塌了。”
傅春锦猜想应该就是个理由,“金矿在大青山所在的地方,正是大青山山脊最脆之处,贸然挖采,恐让大青山塌陷,造成地牛翻身,祸及周边百姓。”
沈秀嗅了嗅,“不止。”
“不止?”陈捕快看向沈秀。
沈秀点头,她确定她嗅到了硫磺的味道,“这矿烧后,有硫磺的味道。”
傅春锦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地方,“倘若这里不单有金矿,还有大量硫磺,那这大青山中……可能藏有……火山……”
沈峰跟杨三哥懵在了原地。
陈捕快脸色大变,“火山下有岩浆……若是开采引发大青山塌陷,露出火山口,或是塌陷的山体砸入火山口……”
这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沈秀忽然明白了为何要在山洞口悬一具尸体,“山洞口那具尸体,或许是某个不听爷爷话,想偷挖金矿的山寨弟兄,被爷爷抓住处理后,便将尸首悬挂在洞口,以作警示。”
绿林之人,金盆洗手后,再次提起屠刀,那可是禁忌。杀人掠货本就是缺德之事,重新提刀再干,定有业报。所以爷爷后面再穷,也没有再杀一人,最后郁郁而终。青山寨空守着一座金矿,却因为金矿可能带来的大灾只能望而却步。
为了防止后人贪财冒险,便将山洞口用山石砌严,对后人只说危险,也亏得沈峰兄妹两个人老实,直到今日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金矿一事既然已经明晰,那柳言之盯着大青虫不放,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他剿匪是一个目的,拿矿才是真正的目的。
“怀璧其罪。”傅春锦笃定了这个猜想。
沈峰却开始发愁了,“这金矿存留下去,必是隐患。”他看了看陈捕快,“可否通知朝廷,派人接管此处?”
为今之计,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这本来是件好办之事,可陈捕快心中还挂念着那桩悬案。为何柳言之一上任,这边庆阳镇的县令便终止了调查?陈捕快担心柳言之知会过庆阳县令,他若报之庆阳县令,这两人若是贪财的主,只会适得其反。
悬案一日未解,柳言之也好,庆阳县令也好,都不是可信之人。
“我信不过庆阳县令。”陈捕快直接开口,“也信不过柳言之。”
“陈叔叔,你去京城。”傅春锦想到了解决法子,“直接拦轿禀报年大将军。”
“你是说……那个掌管燕翎军的年大将军?”陈捕快自然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她以女子之身,叱咤三朝,现下虽说已是老人,可威名尚在,又是当朝太后的师父,可谓权倾天下第一人。
傅春锦点头,“是她!”
陈捕快迟疑了,“吴州离京师甚远,此去京师起码要三月的脚程,我怕……”他只怕会出现什么变数,毕竟一来一往,便是半年的功夫。
沈峰想了想,似是打定了什么主意,“陈兄放心去,我会带着兄弟守住那个山洞,再在附近布置些陷阱,守个半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是担心喜丫。”陈捕快不好直说,若是直接把喜丫留在山寨里面,自家的闺女什么性子,他最是明白。
如今沈峰还是山匪之身,就算他想成全闺女的痴心,他也要先解决了沈峰的出身,观察一阵子,再论其他。万一他前脚刚走,这两人哪日看对眼了,来个先斩后奏,回来时肚子里怀个外孙或者外孙女,他那时所有的安排可都要乱套了。
沈峰听见这句话,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当即道:“此事不必担心。”他看向了傅春锦,“正好过几日傅小姐要带着我家阿秀离开桑溪,找个新地方做生意,带上陈姑娘正好。”
沈秀眨眨眼睛。
沈峰给了一个理由,“山里不安全,小虎子又喜欢到处跑。阿秀,你顺便把小虎子带去,找个私塾,让他好好学习诗书,别像我这个当老子的,五大三粗。”
这个理由沈秀如何能拒绝?
傅春锦想了想,沈峰这样处置,也只想求个安心,多带两人也不是不成,到时候找间大点的院子便好。
“好。”傅春锦点头应允。
沈峰没想到傅春锦竟会答应得这般干脆。
“沈大哥既然信得过我,那我就帮沈大哥看好他们三个。”傅春锦话中有话。
沈峰听出了门道,却不好辩驳,只得道:“等朝廷接管此事,傅小姐帮忙之恩,我定会重谢傅小姐。”
傅春锦可不要他所谓的重谢,求的不过他的一个点头。
“重谢倒是不必,毕竟差点就是一家人了,照顾也是应该的。”傅春锦含笑看看沈秀,“只希望到时候沈大哥答应我一个请求。”
沈秀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忽然紧张了起来。
沈峰以为傅春锦那句话的意思是——差点抱着大公鸡跟沈秀拜堂,让替嫁的沈秀成了她的弟媳,不由得笑道:“好说,就算不是一家人,就凭傅小姐帮这个忙,我也会答应的。”
傅春锦眸光一亮,“那就这样说定了!”
“好!”沈峰点头。
沈秀悄然舒了一口气,只觉心里踏实了不少。
陈捕快这会儿也踏实了,“那事不宜迟,我明日便动身。”
沈峰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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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大青山里面的秘密~后面准备计划“私奔”路线了~
第51章 离别
傅春锦在青山寨待了二十余日后, 她算了算日子,也该收整一下,带傅冬青回桑溪镇了。这次回去带不得沈秀, 回去以后也不能立马就留书出走。一来,若是走太急, 柳言之后面登门拜访, 傅冬青一定管不住嘴巴;二来,家里的生意总要交接,虽说知道傅冬青一定守不住家业, 也要认真交代清楚;三来, 冬日将至, 就算陈捕快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京师,当日就拦住了官轿,朝廷调配兵马也须时日, 雪天行军最是缓慢,说是来去半年, 起码还要多算一个月。
她这一走, 傅冬青三言两语便会让柳言之起疑,柳言之必有动作。
所以, 傅春锦在桑溪多留一日,她便能严管傅冬青一日。算算日子, 她回去在桑溪镇待四个多月, 等到明年二月再留书离开,算算日子,那时陈捕快已经离开青山寨五个月了。她也算尽力帮忙拖延了时日。
“明年二月十七, 晚上三更,我会去湾河渡口等你。”临行的晚上, 傅春锦躺在地铺上,安排后面之事,“阿秀你撑船来接我。”
沈秀一脸不舍,数了数手指,“要分开整整四个多月?”
“嗯。”傅春锦侧身看她,温声安抚,“捱过这四个月就好。”
“能短一点么?”沈秀小声嘟囔。
傅春锦抵住她的额头,笑道:“不行。”
“那我可以偷偷来看你么?”沈秀已经习惯每日牵着她的手入眠,到要有整整四个月不能见面,她现下就开始难过了。
“不行。”傅春锦不想节外生枝,“阿秀,为了青山寨,你不要胡来。”
沈秀难过地红了眼眶,沙哑道:“我想你怎么办?”
“练字。”傅春锦给了她任务,“这几日我给你写了半本字帖,你在寨里好好练字,四个月后,我瞧瞧可有进步?”
沈秀终是明白,这几日傅春锦没事就写字,原是给她准备了这个。她心中酸涩,往傅春锦怀里一钻,不安道:“柳言之喜欢你,你一个人在桑溪镇,我是真的不放心。”
“可我又不喜欢他。”傅春锦哑笑,轻抚她的后脑,“放心,我知道怎么应付他。”
“阿姐……”沈秀收拢手臂,勾紧了她的腰杆,埋首傅春锦的颈间,想汲取更多暖意。
“若有进步,重重有赏。”傅春锦话中有话,声音比方才多了一线酥意。
沈秀虽然期待,可这会儿是真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阿秀。”她轻唤。
“嗯……”沈秀的鼻音浓重,显然已经哭了。
傅春锦覆上她的手背,牵着她的手滑入自己的内裳下,“今晚是想哭一夜呢,还是……”她呼吸沉下,“做点其他?”
沈秀毫不客气地张开手掌,轻轻摩挲,霸道地道:“我明晚也想……”
“贪心。”傅春锦凑上去,啄了一口沈秀的唇。
沈秀破涕为笑,“我就贪心了!今晚我就是山大王!”
傅春锦看着她眼角的泪痕,忍不住笑道:“山大王可不会哭鼻子。”
“我就哭了!”沈秀难得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说话,揉捏的动作不由得重了些,呼吸渐沉,“阿姐你要哄我!不然……”
“不然?”傅春锦微乱的呼吸声落入沈秀的耳中,她双颊滚烫,用挑衅又炽热的口吻道,“大王还想把民女给拆骨剥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