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没有分开。
"你在干什么?"魁音赖上流伤,舔舔他的耳朵。
"我在写歌。"流伤把笔在纸上一杵,搁下,反手去搔魁音侧腰。
魁音捉住他的手,交叉到他前胸握着:"什么歌?"
流伤想了想,瞄他一眼:"情人节的回礼。"
魁音呆了一下,低头吃吃地笑。
流伤便去扮他的脸,见他笑得满眼都是温柔,满眼都是幸福。
"这么开心?"
"恩。"魁音蹭上去一通狂吻,把他按在长椅上,"这是你第一次送我回礼。"
流伤不语,咬魁的鼻子。
魁音也不躲,笑笑地,等他玩够,就趴在他身上,耳朵紧贴他胸膛。
"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欺负我,笑我没有射......"
流伤立刻也笑起来:"怎么,还在耿耿于怀?"
"不是......"魁音更加抱紧他,"那时候,你笑起来,胸腔里心跳的声音格外响。我觉得......听着听着,我都和你融在一起。"
流伤的笑渐渐止了。
魁音的手指在流伤的身体划着奇妙的曲线,边画边说:"伤,你是爱我的。"
"......"流伤望着天花板,"你又知道了。"
魁音的下巴就在流伤胸口点啊点:"是啊是啊。"然后左右一看,又问:"我送你的花呢?在哪里?"
流伤一撇嘴:"那么几朵,看着可怜兮兮我才收的。你以为多重要?我还得拿羊脂玉净瓶养着?"
魁音撑起上身,盯住流伤:"我知道你放那了。"
睨他一眼。风情万种。
魁音扑上去侵犯,被无情地格挡。
"我去弄了你的浴室!"说着就要起身。
流伤拉住他,很头疼:"又给你猜到。"
浴室里,清水芬芳,花香馥郁。隔着水的雾气,如同一个谎言,一场欺骗。
"我知道你很喜欢水。"魁音蒙住流伤的眼睛,"你还喜欢望天。可是你望天的时候,好象快要哭出来。"
"你不会哭?"流伤语气生冷,"谁对着天看久了,眼睛都会痛。"
魁音不反驳,只是断续地吻着他。
"伤。"
"......"
"以后,我给你个有无穷尽的水和天的地方,我还要送你数不完的花,而且这些花,永远都不会枯萎,永远都不会凋谢。"
流伤轻轻地笑:"好啊。我就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梦醒吧。"
19岁,花依然香,爱依然在。
我不停地预想分开,却也一直认为,以后的每个情人节都会是--
香气袭人,正当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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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篇二]:花田错·不留
今天有雨。我想起高中学校的厕所,每逢大清扫,就会引来一场雨。
现在那里也不知道怎样了?转眼就是五年。
第五个情人节,轮到卡萨布兰卡了吧。你看,我记得多清楚。虽然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有部电影还是有首歌跟这花一个名字。
他说写了歌给我。其实他写的歌,七成都是给我的。真不明白,怎么他这样日日重复,居然都不会腻?
我很累了,却不想睡。我知道是他的电话,那首歌,去年三月十四送给他,是他的铃声标志。
我不会接的。爱,很多时候是男女一时兴起玩的游戏,是基因为了繁衍做的借口。就好象雌性与生具来的母性的慈爱,其实也不过是激素控制的结果。
生命为了延续,果然无所不用其极。
感情这回事,本能,或者是种手段。
不可以苦心在手段里,忘了初衷。
流伤对着窗玻璃看了又看,露个微笑给自己。手拿着纸笔,写写停停。
这是为你作的词,一点也不上口。我不打算再修改了。
牵强又饶舌的理由,我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我知道我爱着你,直到现在也爱着你。
不管我怎么唱怎么写,始终,始终都在乎着你。你已经成了我的印记,我想,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谁可以把你从我心里抹去。
你总是喜欢笑着对我说,我是爱你的,你说你知道我的心。
其实你并不懂,我有多恐惧。
我害怕,明天一早醒了,地球大爆炸,而我第一个想到的,会是你。
我从来没有这么爱一个人,我从来没有这么起伏不定。
我把握不住自己,我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这种体验,毛骨悚然,如果有来生,我决不要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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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流伤终于接了电话,意兴阑珊,"很晚了,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罕见地沉默,半天才有回答,却是反问:"你在哪里?"
"......外面。"流伤瞟向身旁的美人,恶质地想要将之吻醒,让魁音听听他永远发不出来的曼妙嘤咛。
他要是孜孜不倦地追问,要怎么回答好呢?流伤一边思索一边笑:"怎么,你听起来很郁闷啊,便秘还是早泄?"
他没有说话,流伤也就不出声。五分钟,电话挂断了。
流伤盯着电话好一阵,叹气。他从来没问过我,不过白痴也不会毫无感觉吧。
流伤起床,穿了衣服,在美人床头放下度夜资,悄无声息地离开。
那家伙不在他家,流伤转回自己的住所,还是漆黑一片。
有点失望,调头就走。没几步又停下来,开门进屋,摁开电灯。
屋中央的生物动了动,头埋进膝盖里,躲开刺眼的光。
流伤几乎是扑了过去,拖他起来,压在沙发上。抱着他,手都在发抖。抖得那么厉害,流伤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你在哭?"流伤想拉开他的手,却被打开。
他从不这样,他总是把自己当什么似的,维护得很,好象流伤是个天外飞仙,稍微碰重了,就会掉下块肉。
不过也有例外......流伤想,调情和上床的时候,他就把两人都弄得像魔鬼或者虎狼。
"......你干什么要回来?"那人自己开口了,万分委屈。
流伤觉得一种优越感立刻充满了周身,然后又为这种优越感到好笑和羞耻。
流伤挺起身子骑在那人身上,无情地硬拉开他遮脸的手,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正视自己。张嘴想要说出残酷的话,却因为他红肿的眼眶而心软。想到他因为自己的不归而独自守在房间里,一个人伤心得哭起来,就觉得好可爱,心里满是幸福和怜惜,快乐得不得了。
其实我是虐待狂吧?说不定也是被虐狂。
"你要干什么?"那人像吓傻了。呆呆地,只是抓紧手里的衣服。衣服?流伤弯腰一看,果然是自己的衬衫。
"你就只会这一句?"流伤笑着挑逗他,拉拉他紧抓的衬衣,"你很想我吧,恩?为什么不告诉我。"
大概从来没有被这么欺负过,他话都说不出来,只恼恨地偏过脸去。
"你在生气?"流伤趴下去拧他的脸。
他恨恨地等流伤:"你难道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春节?"流伤解他的皮带。
他的脸色蓦地黯然,闭了眼睛,像要隔绝视听。
流伤心里一痛,俯在他耳边低语:"你这样折磨我,就不让我整你一下?"
那人张眼:"我怎么折磨你了?我什么时候--"
流伤堵了他的嘴,拍拍他的侧臀:"我不喜欢卡萨布兰卡,你送我,我懒得收。"
那人脸色卡白。
流伤褪下他的裤子,抬起他的两腿,制住他微微地挣扎,分开了,垂眼观赏未开化的地方。然后抬头,对上对方逐渐恍然的眼光,一笑:"我不要什么卡萨布兰卡,我要的是一朵含苞待方引人入胜的小菊花。"
那人再次合眼,睁开时,已满眼温润的笑意,他摸摸流伤的脸,爱宠地应允:"来吧。"
第五个情人节之夜,流伤终于一偿宿愿,恶狠狠地占有了魁音。
虽然只有一次,但是已经够了,到手了。
流伤对自己说,那么结束吧。没什么好计较,没什么好留恋。
忽然张开眼,望着身边爱人的睡颜,毫无预警,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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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没有等魁音醒,流伤就先走了。
魁音起来的时候,觉得屋子空荡荡冷飕飕,身上抽筋折骨地痛。
他是故意的吧,魁音暗想,他一定是记恨十六岁那次......真小心眼。
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笑着笑着却不由得呆了,什么时候起,流伤已经对他不耐烦了?
魁音回想一切的源头,想到了,不过是一次意见不合引起的吵架,因为一首歌的编排。有那么严重吗?其实,流伤心里一直都藏着话,从来不跟他说罢。
魁音也知道流伤很早以前就开始频频外宿。小亦还有另外一些朋友都说过看见他和不同的男男女女打得火热。
其实,流伤一开始就没有断过和自己以外的人交往。魁音躺回床上,觉得胸口很沉。
他知道,流伤那样的男人,和自己一样不喜欢别人过多的干涉自己。虽然魁音在和流伤确立关系之后,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有过任何暧昧关系。但是他并没有苛求流伤也这样对他。
专一的唯一的执着的强烈的独占的,这是魁音所要也是魁音所给的爱情。魁音抱着流伤的时候,总是能感到他的不甘和郁闷,如果换了自己,也一样不甘愿吧?其实也不是不能倒过来让他来主导。有时候这些事都是气氛和习惯在推动。何况,流伤那样的人,让他,反而是一种可怜。他是不会要的。
这便是郁结的矛盾。
他们之间的爱,虽然精神的吸引是起因和轴心,但是,这爱是脱离不了性的。
想想,是低俗而无聊的问题,然而也许就是症结所在。
魁音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也并不是那么理智而冷静。面对那么心爱的人,反而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去做。
我是爱你的。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我知道,你也爱着我。
总有一天,这爱会把一切都调和吧?
魁音压抑着自己,忍耐按捺......流伤的寻欢也不过是种发泄。他所爱着的,只有我一个。
我知道都是我让你这么委屈,我不怪你。可是,我真的快要发狂。你不在的时候,你走开的时候,看不到你的时候,每日每夜,每时每刻,我都在想你,想你究竟去了哪里见了谁人做了什么......我嫉妒我诅咒恨不得杀了每一个见了你的人。
伤,你知道我很痛吗?你为什么不回来,回来我身边?你为什么不可以就守着我一个?我爱你,为了你什么都没所谓,得到或是失去......其实你要的,我什么时候拒绝过?
我以为你会渐渐习惯两个人的生活,可是,你明显地,不耐烦了。你在疏远我。
七年之痒?我连这五朵卡萨布兰卡都没有送出。
魁音终于还是起来,赤身走去浴室,看里面泡着的淡色的花。蹲在池边一朵一朵收起来,魁音想到了残花败柳这个词。
没志气,魁音笑自己,但是,对于流伤来说,我也不过如此吧。
流伤的食指在桌面上敲打,心里犹犹豫豫。舍不得他,这是自然的。可是,怕的就是这个习惯成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