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呜.......」
男人最痛。
梁文见著祝本凡忽地悲呜一声, 忽地滚了下床, 忽地在地上掩著重要部位翻滚, 心里没有十分也知道八九, 一时慌张淹没了伤心, 他跳起来就喊:「祝本凡! 要紧不要紧呀?」
梁文把人翻过来, 只见祝本凡脸色发青, 一脸薄汗, 两唇抖抖也不知欲说什麽。
「啊, 对不起! 不, 不, 是你不对在先, 若不是你......」梁文道著道著歉, 突然又怪责起他来。「都是你! 什麽不好掉要掉进老子的马桶里, 你不掉进来就没事了! 都是你.......为什麽要让我看到你......」
滴滴, 滴滴, 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种碰触, 睁眼, 却是祝本凡用著苍白的唇在强行微笑。
「.......你为什麽吻我?」梁文问, 彷佛是拿著刀子刺向自己的心。「你又不爱我。」
祝本凡尽管很痛, 可还是很肯定的说:「我不。」
那副一字堂眉, 那副晶亮的双眼, 他多麽想是他的, 梁文垂手精细的抚摸著, 他多麽渴望那将会是他的, 可是祝本凡却说, 并不。
他不爱他。
那麽到此就应该漂亮的了断, 或许应该就此起立, 转身离坐, 什麽原因, 什麽结果, 就是分明了再不重要。
他应该断然离开。
「那为什麽? 为什麽要来招惹我......」可是梁文很没用, 始终禁不住追问。「怎麽要招惹我?」
--「他不招惹你, 你怎麽还给我去招惹他!」
掠过, 一下当头棒喝。 他似是明白了, 当中某种玄机。
祝本凡挣扎著, 勉强半支起身体, 摸著梁文的头就道:「有关爱, 便是欲, 我不爱你......」一下痛楚使他皱住了眉。「我对你有情。」
26
我不爱你。
但我对你有情。
这是什麽什麽狗屁捞子逻辑? 梁文盯著地上的祝本凡, 一时也不知说的什麽。
彷佛间, 在细小的心灵教室里, 老师温声的问道:「谁知道爱有几大完素啊?」
「爱情、亲情、友情!」同学们也烔烔有神的答。
「好。 如果人家说他不爱你, 可是对你有情, 那是指以上哪种啊?」心灵老师亲切和婉的问。
「是亲情! 友情!」一个心同学立时从桌上弹起, 立马就刺痛了梁文的心。
是亲情? 是友情?........
梁文迷惘的望向祝本凡, 说出了答案:「祝本凡, 你对我是亲情? 还是友情?」
轰隆!
世上最尴尬的事不是被扫到下阴伏在地上痛得咬牙切齿还向人表白, 而是被扫到下阴伏在地上痛得咬牙切齿还向人表白时, 对方根本不知道你在说的什麽。
「梁文, 梁文!」祝本凡挣扎著找住梁文的手, 还好痛虽痛, 底子还是在的, 那双鹰爪速速点套点套, 梁文几个大穴就给封了。「梁文, 你且听在下说, 在我的家乡也风行男色......」
梁文单能睁著两眼怒瞪。 所以我你就看不上眼?!
「那里, 人人嘴上说爱, 其实亦不过是借爱以逞凶欲.......」祝本凡两眼黯然, 气刚回过一点, 就连连摸著梁文的手道。「那不过是持强凌弱, 以势压人, 世俗的人个个如是, 说是爱, 其实亦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收的男宠......」
他低下头, 亲吻著梁文的手:「你也和他们一样吗? 不, 你与他们全然不同, 在下不能说那种话。 梁文, 我对你有情, 是细水长流的......」
「我......」梁文只得眼眶泛红。
祝本凡见他迟疑, 又怕梁文不信, 哇啦哇啦就把话都满起来:「真的, 梁文。 若不是这样, 在下哪会让你这样煮饭洗衣打扫搓肩膀揉小腿打打駡駡淋浴更衣提点使唤哗啦哗啦? 梁文, 在下是真的......」
原来你把我当老妈子耍是因为对我有情啊? 梁文脸色一暗。
「梁文, 你不信?」以他这等身份, 若不是如此, 又怎会把梁文放在一个集下毒刺杀陷害百般方便且一理通行的黄金位置?
祝本凡两眼黯淡, 直照向梁文满腔热火。
「哦? 我信, 原来你什麽都懂, 你在耍我。」梁文平淡的说著。「解开我。」
祝本凡掩著伤痛处看他。
「哈哈哈, 真是糟糕顶透! 我说解开我! 你明明听得懂。」他和著泪竭力的笑, 忽然又是一喝。
「好。」祝本凡晓得解开梁文就会走了, 可是, 他又不想梁文恨他。
无奈的叹一口气, 祝本凡两指稍抬。我点, 我点, 我点点点......
梁文缓缓的爬起, 转过背走了两步, 忽地一跃回来, 也不为别的, 一膝锉地直把人缆入胸怀。
「梁......」祝本凡一声吞没在梁文嘴里。
俗话说的好, 抑压就是为了爆发! 带著三分酒醉, 梁文发了狠劲, 情就情, 爱就爱, 是男人就不要计较这些什麽! 他越吻越深, 吞没了所有的不安和闷劲, 总之彼此是欢喜就成, 哪得去管那些词语过失? 就他这种粗人, 要说文雅的他还不懂呢! 要就要, 谁管得那得失!
梁文想起了为著祝本凡猛煲的诗词歌赋小说戏曲武侠话本电视剧, 不禁怒火中烧, 越吻越狠。
祝本凡嚐了他一腔激情, 也不禁意乱情迷举手熊抱, 所谓乾柴烈火一点即燃, 秋天风乾物燥要小心火烛, 他们两人这样滚滚碰碰, 碰碰滚, 也不免哎呀哎呀之声此起彼落, 或是个桌脚, 或是个柜面, 这样碰著碰著, 竟有点虐恋气息。
可情人眼里, 又哪里管得, 祝本凡看著梁文, 梁文看著祝本凡, 彼此就当了回善忘动物, 旦把一切伤痛遗忘。
梁文笑一笑, 祝本凡也笑了。
突然灯光一啪。
「啊, 我不过出门一会, 你们就合好了?」黑沉沉黑沉沉, 比不见天日的大平洋海峡还是沉深。 尧冷峰鞋子也不穿, 直闯入室坦现满脸不爽。
又一回陷於捉奸在床的尴尬之中, 梁文冷汗直冒, 抓起领口就想要解释:「啊, 尧冷峰, 呕......」
酒的後劲可得及时, 胃气一抹, 那浪潮随即一涌而上, 梁文一阵呕心, 哇啦哇啦竟真的胃海翻腾起来! 青红绿白黄青黑, 梁文的脸色多变, 可吐的却是褐黄单调的糊状一片。 尧冷峰看他吐的辛苦, 也分不了心駡, 忙拉起来带到浴室催呕, 当然那毛巾安慰小拍背更是免不了的。
祝本凡被赶在浴室门外, 脸上的颜色也不甚好看。
这时师叔一拐一拐的走上来, 拍拍祝本凡的背, 虽也是满脸委屈, 却又是无可奈何, 祝本凡知道他必有什麽隐情, 连声追问:「师叔, 你可知道他们二人是怎麽回事?」
师叔咬咬唇, 咬咬指甲, 无奈的向祝本凡看去:「他们两啊, 是拜把的兄弟、世交, 还曾经指腹为婚......」
可恶, 青梅竹马! 想不到有如此劲敌! 祝本凡掌心又握出一股热, 似乎尽忘胯下不适, 大步大步的就往门前进发。
27
是的, 尧冷峰觉得他对梁文有种责任。
牢不可破, 无坚不摧的责任, 就由这位是小文文, 这位是小峰峰的介绍开始。
梁文父母和他的父母是世交, 奇怪的是虽然一个很穷一个很富, 交情竟还算不错。 他们两家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就像他们两个人一样, 可尧冷峰就像他的家长般觉得对梁文有种责任, 让他活得好好就似是一种天职。
假若相信轮回, 那麽前生尧冷峰一定是亏他大了, 今世才会吃这种苦头。
他扫著梁文的背, 对著马桶的盖子发呆。
--「你不好好给我护著梁家的人, 我就不给你继承! 我给白海豚继承也不让你来!」 这是老头子在「性命垂危」之际咬牙切齿呼喊出来的话。
--「儿子啊, 梁家的人, 你一定要代我们好生保护好.......咳咳......不然你最爱的布甸我永远不给你吃.......」这是慈母在病重之时叮叮嘱托。
为什麽呢?
尧冷峰承认他们一家人都有点古怪。
可是这麽, 这麽可爱的东西, 谁忍心放著他们不管? 尧冷峰冷著一张脸看向梁文, 心里却是无比暖和而且满足。
看吧看吧, 我不在你不就吃了这麽多苦头吗? 还是不得不由我来保护你才好。
他温柔的扫著梁文的背, 心里却是另有打算。
至於祝本凡那个混东西嘛, 我就给你一脚踢回去, 谁还想害你又哭又吐!
尧冷峰嘴上笑得正冷, 忽然一个破门而入, 祝本凡威风八面的站在那头, 阔步上前就要和他争。
「让我来接手。」祝本凡一个甩身就要把人抢来。
休想! 尧冷峰脑中一斥, 摆手就把他格开, 好歹也是个花过大款练的, 三数招下来亦能招架, 兴头上来甚能转守为攻。
「嗨--」好个小子! 尧冷峰笑出一击。
「哈--」竟也是个好汉! 祝本凡柔收一拳。
「呕呕--」梁文依旧伏在马桶上吐得正烈......
这边厢两个大男人招来招往大汗淋漓, 那边厢梁文被自己的酸气呛著想寻手纸, 他一摸, 再摸, 摸不著就经已有点火大, 看著没人应, 辛苦著没人睬就更是气怒, 随便找著什麽东西摔去大怒道:「我要纸巾!」
一卷柔白亮丽直往祝本凡头上摔去, 一时天上一片柔丽, 满布彩霞...... 尧冷峰马上停战殷勤的上前扶去, 祝本凡捡起手纸来卷出一格格软柔, 被他们两个服侍得周到, 梁文就放心吐得更畅快了.......
「呕--」
「所以呀, 看你吐得伤胃了, 让我来熬点粥给你喝。」尧冷峰把梁文扶到床上,又把他的手收入被中, 一脸关切的道。
「我来熬!」祝本凡一脸阴沉, 一把就把工作抢来做。
「这样啊......」尧冷峰露出一点伤脑筋的样子。「那我就留下来陪梁文好了。」
你! 你! 你这个阴险小人!
祝本凡圆目大睁直射向眼前人, 尧冷峰却是无所谓的笑道:「还不快去, 不怕饿著梁文了吗?」
「师叔, 你跟我前来!」祝本凡强拉师叔同行, 也理不得对方一拐一拐, 一股脑儿就往厨房冲去, 尧冷峰看著他的背影直笑, 可也不忽略身後一唤。
「尧冷峰......」
「嗯?」他温和的看向身後。
「你就别欺负他了......」话还是说得有气无力, 尧冷峰眉头一皱, 又把被子拉上了一点。
「不过就那麽一点点, 你就怕了?」尧冷峰眯起眼来, 似又另有主意。「难道这回你真选定他? 嘿嘿, 梁文, 你说说看你当初跟我立了什麽誓, 你说过你再喜欢人你就是什麽的?」
梁文埋在被子後, 隐隐的一声:「我......我是巴西龟。」
「哼, 就这麽喜欢那个小子吗?」尧冷峰玩著没劲, 就不耍他了。
「尧冷峰。」
「什麽?」他挑挑眉。
「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的......」梁文隔著被子幽幽的道。
「笨蛋, 你以为我想要你那个钱?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计划还清了就可以死了?」追溯往事前因, 尧冷峰的手不禁有点微微发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节衣缩衣为的什麽? 我若不是强添那个利息, 想你现在也不会还躺在我眼前......」
梁文是个傻子, 只有傻子会不顾一切, 要扯著个傻子, 也只得用这种傻办法。
「别再让我担心了, 梁文。」他又习惯性的扫上梁文前额的头发。
「嗯。」
「真的要这个?」不过尧冷峰还是不得不说些刺激性的话。「你就不怕他突然又被人闪走了吗? 想他也是这样被人闪来的, 若是有天他为了其他事情放弃你......」
「那你呢? 尧冷峰。」梁文平视著他, 只是一样的心思。
「我呀?.......」他低头不知想著什麽, 忽地柔和地笑笑, 抬起脸来的神情却有一种了然。
然後梁文就明白了:「我和你一样呢, 尧冷峰。」
「哈哈, 不说了, 你的"朋友"回来了呢......」尧冷峰的身後热气腾腾, 一半是出於祝本凡捧著一锅粥, 一半却是因为那被怒火蒸腾的怨气! 他翩然一笑, 也没说什麽, 滑溜的就自祝本凡身旁走去。
祝本凡正惊讶於他的无为, 却在耳边听到那擦过的一句:「把人给我好好的照顾好,你若理不好我就抓人废了你。」
还用得著你多管閒事?
祝本凡背後的火轮转得有如明王般烈。
「祝本凡?」梁文看著他手上的粥, 担心却是别的。「你可没有把人家的厨房给轰掉吧?」
「没有, 师叔正和我用了微波炉呢!」说到别後新见闻, 祝本凡不免又是兴奋起来。「师叔说那炉会把热气集在脚上, 使著凌波微步往那食器上点点, 就把东西给煮沸了, 好生厉害!」
梁文以为他来这最少能添点常识, 可却不知道用法他是通晓了, 可对於当中的概念性问题却还是一无所知。 可这样才是祝本凡, 梁文正想笑笑, 可一想到那锅粥是微波食物, 心里又不禁担心了:「你该没有弄得全个炉里都是粥吧?」
「梁文......」祝本凡明显发呆了一下。「你可真是神机妙算。」
唉.......
梁文在心里叹了大大的一口气:「也罢, 反正我也饿了, 就不管了。」
说著他拿起粥来, 三爬两拨就把东西吞清, 就好像一只妖怪一样。
祝本凡不禁掉下用来喂食的匙羹, 喃喃的说:「哦, 原来你饿了.......」
28
「当然!」梁文把碗儿递回去, 一脸理所当然。
祝本凡把碗接过, 惨兮兮的爬回厨房, 拉开下一碗叮叮粥的保险綫, 放进炉里, 爆炸! 然後把剩馀的弄出来盛到碗里......
以上动作反复了几次。
「好吃吗?」祝本凡一脸宠溺的道。
「好。」梁文自然不知道其中犠牲了多少, 反正又不是他的东西, 那担心又更是少了一重, 现在他满眼满眼里头, 就只有祝本凡的体贴和可爱而已。「做这个辛苦吗?」他指指手上的粥。
「不, 不, 很好, 我做得来的。」祝本凡抓著他一只手, 贴脸放著, 满眼深情。
「祝本凡......」粉红色的光芒渗透, 在如此深情甜蜜的时候, 梁文暖著祝本凡的手, 无比认真的说。「你下边现在没什麽了吧?」视线同时向他胯下一探。
「啊, 没什麽了......」祝本凡凝神一呆。
「是不是真的?」他有点不信, 又探手去摸。
心下一惊, 祝本凡忙回身一闪--
「哎呀!」
「祝本凡!」
梁文看著那上阔下窄中间凸起的衣柜门, 又一次实验证明前卫家居布置的安全性的确有待商确。
「痛不痛?」他低头摸著祝本凡的後脑, 吹吹, 又亲亲。
「嗯......」祝本凡用手拉下梁文的脸, 唇瓣轻轻的滑过眼角, 然後他们接吻。
软柔贴肤的触动随著唇舌的互黏萌起, 先一刻还是沾染著空气的冷峻, 後一下已经是无比的温热黏湿, 就有如心情大跌大起, 梁文的心脏鼓鼓跳动, 忽尔一跃跳入祝本凡的心胸, 卜卜, 一样的频率升腾在脸上化红。
「真的不痛?」所谓食色性也, 饱暖则思淫欲, 梁文把唇舔舔缓慢的说, 一手, 却是轻轻的抚摸而下。 手指就在灵活的跳动中避过祝本凡的捉拿, 探在裤头以上寻求入点, 削硬的拉链带刺过指尖, 梁文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却把祝本凡的表情看得更为分明。
「梁文......」脸红耳赤, 为那突然的捉摸所惊, 祝本凡把拿想要把他捉出, 可不知是太慌乱还是什麽, 在按压之下, 竟是把梁文的手引到重点。「啊.......」
眼见机不可失, 梁文连抢连强终於把那防线拉下, 跃出里头柔滑布色, 这时祝本凡又想要拦, 却反被梁文乱摸了一把, 一时意乱情迷, 扑身而起就把梁文按下激吻。
他们本待在床边, 两肩还挂著衣服, 这样一吻下来, 人是倒在床上了, 可衣衫却被扯脱了八九。 祝本凡的发荫撩到梁文的颈则, 发冻的鼻尖掠过, 又惹来一声缓喘。
半边裇衫下膀, 梁文艰辛的缓一口气, 两手高抬坦露出嫩白娇红, 两瓣锁骨突然却起, 被祝本凡两唇一咬从此落入凡尘。 祝本凡的碰触是轻轻的, 却又是极其敏感的, 梁文头昏脑涨, 却是越想越不对, 他抬肘想要爬起, 却又对方一吻抑下, 从此别无馀地周旋。
什麽? 理应是我主导的才是的, 不是掉过来那个躺著的吗? 不是都这样办的吗?! 梁文想起尧冷峰给他温习过的无数小说, 单睁睁只能嚷一句不公道。
可想是这样, 做著就不能坚持。 当那轻吻方下, 情迷之际, 梁文一时脑筋不清, 一爪刮背直把祝本凡半身拉抱下来。 指甲煽动馀温, 一道红痕呼掠, 另一手拉动衣服皱摺又使两肩全祼, 祝本凡经他如是一碰, 越发是诱惑迷乱, 双舌交尖而缠, 每一发都是细腻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