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静点。」「你不是说要当我的大哥吗?那为什麽不安慰我?」泪,落了,不争气地落了。
「问题是这种安慰法是不对的呀!」「哪里不对?我一点也不觉得呀!......你这大骗子,你骗人!」竟然说我是骗子。阿明露出一个苦笑,望著那一串串滑下的莹珠闪著白光的幻美,阿承的瞳仁澄清得像池湖水,倒映著阿明的脸。
阿明忆起那次夜晚见他醒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地哭著,像一个抢不到糖的孩童般放纵尽情地哭著,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哭泣成了他的权力,泪水成了他的代言,他藉著哭泣发泄他的心情,也凭著哭泣掳获别人的心思。
呀!是啊!从那时起似乎就想著要如何安慰他了。
唉,怎会有这麽容易掉眼泪的人呢?阿明忽然想起雨天,那种潮湿的日子,抬头凝视降雨的同时他有种想跟著雨滴从亿万公尺的高空坠落下来的疯狂冲动。
昏眩的心绪,蒙蔽了应有的理智。
「好呀!我来安慰你吧!」这是同情还是怜悯?拭掉阿承脸庞上的泪水,阿明弯下腰轻轻地吻上他的脸。
如果一个吻就可以止住他的眼泪,一个拥抱就可以令他欢心,那麽,他愿意这麽做,彷佛理所当然,尽管他不晓得自己为何可以接受。也许人类有时的行动就是这样无法解释与不可言喻的吧!真是很不负责任的想法呢。
阿明他没有去想,也没有多馀的时间去思考,因为接下来的恣肆激情已将他袭卷至另一种感官风暴。
脱下彼此的衣服,阿明爬上那张陈旧的床铺,第一次见面时的最初印象即是阿承苍白的皮肤,此刻,他正仰躺在阿明日夜为寝的被褥上张开迎接的双臂,瑰丽的紫贝光泽浮漫在阿承富有弹性的雪肤肌理上,置换粗糙触感反倒有著可媲美女性的滑腻,阿明像是在赏玩这种特别肤触,不舍地游移抚摸著阿承的瑞白胸脯。
「阿明,会痒耶!」一个小小抱怨,阿承抓住阿明在胸前玩弄的手腕,忽地用力拉扯,阿明顺势跌躺在阿承身边。
讶然之馀阿明翻身,两人的位置已然互换,只见阿承大敕敕地跪坐在阿明的肚皮上,赤裸的白色光景煞是美艳惊人,阿明不好意思的往身下瞧去,一瞥眼,阿承的私处更是一揽无遗,那稍稍挺立的硬挺尚未完全勃起,正发烫地顶在阿明许久未操练的腹肌。
巍巍颤抖的惊恐促使阿明半坐起,但,立刻被阿承迅捷的吻压下去,那是一个带有泪水味道的半强迫性的吻,有著酸涩与酒醉的迷离。
似乎感染了阿承的醉,阿明觉得晕眩,悖德的欢愉正频频吸引著他,他陷落了,犹如一座被攻陷的城,阿明的感官被敌人渐渐掏空,意识朦胧,填进了一种阿明从未感受过的未知,身体在海上漂流,未知逐渐地扩大。
突地,对未知的恐惧让阿明联想到"後悔"这个字眼,他会後悔?或是会令阿承後悔?他直盯著阿承,期望他停止这奇异的行为。
使人喘不过气来的吻在阿承单方面努力下结束,他留恋地舔了一下嘴唇,眼眶潮湿地眯起。他笑了,满足地笑了。
「没关系,我想要,我不会後悔的。」彷佛深卡在脑袋计算两、三夜还无法解答的微积分数学,阿承竟轻易释怀地解决。
高涨的欲望瞬间爆发,阿明忘情地享受接下来的一切,口中更流露出强忍的欢愉。
含进那抖动的分身,阿承正极力地服侍著身下的阿明,灵巧地运用他的舌头,舔嗜著滑腻略带咸味的圆弧顶端,拨开浓密的体毛,阿承更给予根部刺激,用著舌尖细细探刺著略凹的褶皱皮质,而扶持的双手更不忘给予圆球轻柔的按摩。
很快地,那硬挺便释放浊热的白色黏液,阿明也呼出一口解放的喘息,误为结束的阿明脱力地呼吸,未料竟还有下一波高层快意。
「......啊......阿、阿承,够了,...住手......」阿承咽下对方的蜜液再次含住那已萎缩的象徵,不出一会儿,挺立已泛著晶莹的蜜滴。
「等、等一下,你......啊......」来不及问完的问句,阿明已让腹部的灼热燃烧得丧失语言能力,徒留发出像动物般无意义的呻吟。
挟著热烫的硬块,阿承竖起腰脊颦眉地吸气,努力放松自己紧绷窄狭的後庭,好让阿明能更深入那两丘间的密道。
「.......呜......啊.......」阿承眼角泛著红潮,让热意蒸馏出来的汗水细细凝在肌肤,聚成滴滴莹珠滴落在阿明的皮肤,汗滴滑落下的同时,盼望转变成甜滋滋的爱意渗入对方毛孔,祈求有著与他相同的感受。
爱我吧!阿明,爱上我.........阿承在内心幸福地祷颂著。
「我看到我妈了。」叠在臂膀上的身影这样说道,汗湿的黑发敷贴在他的面颊与额头,刚才的激情彷佛还残留著未完情韵,阿明看著格外妩媚的他,重新审视有关他的相关记忆。不过,阿明现在还徜游在梦幻般地极境与情欲後的满足。
知道阿承正提起自己相关的事,阿明有种被看重接纳与相信的感觉。与逐渐清澈的运思对抗,阿明暂且摆脱接下来的烦恼,极力听著阿承所说的话语。
伸手拨弄他的头发,将阿承微长的发丝撩起至耳後,阿明担忧问道:「你......有做了什麽吗?」「没有。」阿承摇摇头,「结果我什麽都没做,我还以为我会当场扼死她呢!」漠然的说法听不出带有想杀人犯罪的激动,阿承换了一个姿势。
「太好了,不用去牢里探望你。」阿明笑笑地说著。
瞪了阿明一眼,阿承续道:「我妈她还是没变,一样是个自私的女人,她每年都会回来闹一下,目地是我爸的保险金,她似乎没拿到手就不甘心。」阿承微微挪动身体,更贴近阿明温热的体温,「......她的眼里还是没有我这个儿子,看到我就好像看到外人一样,......这次不知道是第几次见到我了,每次都是从我的身旁经过,一句话也没有。」「你很难过吗?」阿明问道。
「嗯,难过毕竟是有的,只是时间已经将我的感觉冲淡了,不,应该说是我麻痹了吧!」##『嗯,难过毕竟是有的,只是时间已经将我的感觉冲淡了,不,应该说是我麻痹了吧!』阿明反覆听著脑海中的清脆琼音,那是上次阿承说的话,一句令人感到心疼但却又无力而为的话。
这是第几次了呢?距离上次疯狂举动,阿明现在还是搞不太清楚事情怎会演变成这种结局,那时的他为何不排斥?为何不抗拒?这样做好吗?对吗?
阿明现在还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不过,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不应该给他希望的,不该给阿承希望的.........不应该放任这种事情继续发生.........
阿明像是打破远古天空的罪亏祸首,在一旁看著女娲补天而内心满怀著罪恶感却不敢出去为自己闯的祸负责。
对,他只是同情他、怜悯他罢了。
阿明找著藉口,他没有勇气看向自己在月历上做的记号,自从那天後他已不再画上新记号了,因为对著身为未来妻妻的真真他有著背叛她的感觉,可是更令阿明感到害怕惶恐的却是这种感觉竟然这麽地薄弱,轻微得宛如要消失般。
而造成这种动力的原因阿明很快就了解了。
真真变了,这样说或许不太公平,因为阿明相对也变了,人总是会随著时间成长而发生变化的,观念上的改变、思想上的不同或是行为上的差异,再者连容貌也都会变的,阿明发觉现在的他已经无法了解真真,伴随婚礼的迫近真真愈是愁颜不展,以工作要做好一个完美结束的她极力地避开阿明,与他约会的次数反倒减少了,阿明还是想好了理由,大概是结婚之後每天都可以见面所以现在不急,但,阿明自知,这不是主要的缘故,而是真真有著无法说出的心结存在所致。
阿明坦承自己并没有变心,他还是爱著真真,只是心底彷佛还有另一个糊模的影子,这也就是另一个困扰的原因。
一想至此,阿明又心神不宁了。
「阿承等下会来吧!」他在期待著,等著阿承的到来,等著月圆後即将来临的狂欢,这个房间宛如成了他们两人共同的犯罪空间,在这里不会有著任何人的责罚,就连自己消极的斥骂也封闭了起来。
他沈沦了,沉浸在双方肉体的欢愉,那样地甘美让他的理智磨灭,只剩下追求彼此体温的渴望。
来了,门再次打开了,阿明的心跳加快了,接下阿承交给他的体温两人再度紧抱缠绵。
「这是我的恋爱颜色,你看,美吧!」阿承甩著他的头发,发梢的活泼深紫鲜明地跃入阿明眼帘。
「你怎麽染这种颜色?」「特别嘛!不好看?」不,怎会不好看,那近黑的深紫色宛如一生出就是头发的颜色,不仅未与原本发色的黑排斥反是给予融合的感觉,怎会不美?
「很适合你。」「真的。」阿承呵呵笑道,满意地抚摸著自己的发尾。
是时候了吧!阿明心想,虽然难以启齿可是终究得说。
「阿承......」「嗯?什麽?」阿承在阿明的胸膛上玩弄著手指,将食指与中指交叉走动著玩。
「我...我有件事要告诉你......」阿承张大他那水灵灵的双眼认真地盯著阿明。
下个月我要结婚了。就这麽简单的一句话,很简单地呀!但却是很不容易说出口的话。阿明有点为难了。
他一点也不想伤害任何人的。可是这句话却会伤了眼前的人,眼前这一个脆弱又寂寞的人。
快说呀!阿明催促自己。
「.......不,没什麽。」阿明摇摇头补道:「明天是假日,你想不想出去玩?哪里都行。」「真的?」乌鸦发现光亮宝藏时的兴奋外加一点惊喜,像是得到特赦的一张脸。
「当然,我有说谎过吗?」「耶!太好了。」阿承开心地在床上直翻滚,阿明只好微笑地看著。
吻上那片有点单薄的背,落下一个轻轻的碰触,倏地离去,今晚是分手的最後一夜。
吵杂的欢乐嬉闹,游乐园里到处充斥著喧嚣,眼前的一片空地正有一群鸽子移动著,并且轮流发出咕噜叫声。
看著那甩动的深紫色发梢阿明的唇角微微上扬,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笑,也许是因为跟他有同样的感受吧!玩得很愉快的感受。
那背影宛若雀跃的孩童,一只在地上不停啄食的小鸟,脸庞正凝著几滴几欲滑落的汗珠,阿承正快步地走在距离阿明两、三步的前头。
「阿明,接下来你要玩什麽?」阿承转头说道。
「我想休息一下。」找了一张长椅坐著阿明疲累说著。
「是吗?那我自己再去玩一次云霄飞车喔!」无数道柔和光茫从阿承说话的身後射出,阿明眯起眼来仰望著他被阳光映成橘红的身影,太阳已经走到西边了呀!
有哪个高四生会这麽喜欢游乐园?而且还是一个这麽大的男孩。阿明在脑袋里胡想,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个最终需要正视的问题迫使阿明站起。
「阿承。」他伸出手握住阿承的肩,勇气似乎从打直的臂膀流走,指尖有点发烫,「阿承。」他叫了第二声名字期望他转过身来。
「要一起去玩吗?」无丝毫防备的语气,一双质朴天真的眼睛。
「我下个月要结婚了。」相当流利且快速,阿明一气呵成地说出。
下一瞬间, 阿承只是睁大了他的眼,深褐的瞳仁有著两、三秒的扩大,然後,他闭上了眼,缓慢得犹如谢幕的布帘规律放下,阿明望著他,他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忘了这一幕。
那双孩童般的辰星眼眸转为游戏人间的犀利,就在他重新打开双眼时,漫著即将吹起的暴雨,阿明从他的眼底读出了愤怒、不甘、憎恶、痛苦、寂寞、失望与悲伤。
那紧咬的下唇就像要渗出血来,刹那,透明的液体就这样倾泻,宛如要冲刷掉眼里的一切,抹灭掉自己的情感。
阿明彷佛可以听到在头部有什麽东西碎裂的声音,非常地遥远、非常地轻微。
呀!想起来了,是小时候妈妈给阿明最喜欢吃的可乐糖在嘴里溶化蹦开的声音,当护士的母亲平时是禁止阿明吃会蛀牙的零食,那是记忆中惟一一颗珍贵的糖果。
「......阿承......」在他笑得最开心的时候伤害他,在他感到最幸福的时候伤害他,这样是何等的罪恶、何等的残忍呀!
「...对不起......」阿明等待他开口,不管阿承要如何辱骂他、责备他,他都会欣然承受。
「......要不是她怀孕.......你才不想跟她结婚!......是吧!」阿承敞开喉咙断断续续地说著,「你爱我的吧!不然你为什麽跟我做爱?」任性的话语大声撞击著阿明的耳膜。
阿明恍然想到自己真是一个没有大脑的男人,竟然在众目睽睽的地方说出,一旁的众人正拉著他们的小孩迅速离去。
在他们眼中也许正鄙视著自己也说不定,阿明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只能说著:「对不起,对不起......」我真得没有办法回应你。
阿明低著头,他没有直视阿承的勇气。
「......你这个博爱的家伙......我知道了......」阿承走了,丢下这句话走了。阿明抬起他的头,他知道他没有追上去的权力,他不能安慰他更不可能给他所想要的爱情,只能眼睁睁地望著他离去。
◆◇那人向阿承走了过来,同时阿承也让自己吓了一大跳,因为那时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是蹦出来的,而不是滑下来,累积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开。
他向那人哭诉,因为他知道在这世界上只有他是无所回报地爱他,他不会背叛他,而他得到了爱。
突然间,阿承一点也不觉得悲哀了。
「爸爸......」是梦,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梦,一段很久很久前的回忆。
阿承擦拭掉眼角的冷湿,他醒了,从睡梦中醒了。梦境是那麽的美好,那时的心情是那麽地满足,但醒来的感觉却是徒剩凄凉与无奈,因为梦里的那个人在现实中早已不在。
梦终究会幻灭的,尤其是越发美好的梦。
已经没有爱我的人了吗?一直以为他是喜欢我的,爱我的。阿承突然觉得自己相当地肤浅,一种无力的感觉正在吞噬著他,黑色漩涡慢慢地卷起,眼前的景象又再度糊模。
他忘了那天自己是怎样回到家里,只知道这里还有一盏为他而留的灯光,他很感激清文对他的照顾,可是他知道那不是他想要的,清文只是依赖他想从他那里得到温暖而已,就算清文对阿承说再多次的爱你,那也都只是清文的自我催眠。
「你醒了,饿了吧!」清文端了一杯鲜奶过来。
阿承摇摇头,「我不饿,文哥,现在几点?你不上班吗?」阿承拉开棉被坐起。
「十点,我下午再去,反正现在也迟到了。」清文丝纹不在意地微笑说道。
「......文哥,抱歉,让你担心了。」「说什麽傻话,关心你是当然的呀!」清文抱著他续道:「阿承,忘了那个人吧!虽然我不知道这次是怎样的人,但是他们都只是跟你玩玩而已,你有我就够了,对,有我就够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终究得回到这里的,回到我的身边。」清文毫不厌烦地说著,一再重覆,直到阿承有了回应,同样倦恋他的体温而回拥他,他才停口。
「...安慰我吧!文哥。」不在乎了,一切都无所谓了。原来只是自己自作多情,阿明不过陪他玩玩罢了,阿承漠然地想著。
对於自己心情的平静他感到不可思议,也许这是悲伤到极点的表现,他有种无所适从的酸软,任凭灰色心绪在交战。
是呀!他从未说过喜欢我之类的话,而且他还有女友呀!我真是愚笨,真是盲目,不过是自己一头热罢了,我太狂妄自大了,阿承突然有股自以为是的羞耻混著泪水滑下,脑袋又再度陷入混乱。
可是,他为什麽要对我那麽好呢?那温柔的吻、体贴的手指,还有那充满柔情的笑容.........这些都不是虚假的吧!是有温度的、有重量的,我可以感受得到的,我的皮肤、我的身体、我的嘴唇、我的心底都刻上了他的记忆,是真实的。
「不是这样的,文哥,我终究还是会离开你的,我并不属於你,我跟你是完全不同的个体,你不能再依赖我了,就像我一样,虽然我会寂寞会受伤,可是我不想逃避。」「你、你在说什麽?阿承,你是需要我的吧!」清文睁大眼,难以相信地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