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一直不退,呓语不断,吴耻焦急的站在床边,看着一头冷汗的吴所畏,大夫正在替他把脉。
"怎么样?怎么样?"吴耻等不及要大夫的回答了。
大夫哆嗦的道:"没什么事,只是惊吓过度引起的高烧,吃几帖就会没事了。"这个人太可怕了,该不会是什么通辑犯吧?而且还挟持了人质。
吴耻一把揪住了大夫的衣襟:"药呢?给我开,多开几副。"
"是是是。"大夫颤抖的拿起笔,歪歪曲曲的写着药方,如果是这个歹人病了,自己可能会在药里下砒霜[自由自在]。
送走了大夫,等小二煎好了药,吴耻终于松了口气,喝完了药就会没事了。
扶起吴所畏,吴耻端着药碗吹了吹:"畏畏,该喝药了。"可怜的畏畏,好像一天之间瘦了许多一样。
紧闭的嘴巴不肯喝下这苦苦的药,吴耻急得满身是汗,干脆捏起他的鼻子硬灌了下去,然后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吐出来。
"苦......"吴所畏无意识的低吟着。
苦?良药苦口啊!吴耻擦着吴所畏额上的汗珠,柔声道:"乖,好好睡一觉,醒过来就不会苦了。"
足足昏迷了两天两夜,吃下了七八副药,吴所畏终于醒了,苦苦的舌头让他的脸皱成了一团:"好苦啊!我要吃糖。"
趴在床上小睡的吴耻听到声音立刻跳了起来,高兴的道:"你醒了?"太好了,这下悬着的心可以落下来了。
眼泪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吴所畏轻泣着:"耻耻,我的舌头好苦,我要吃糖。"呜,苦得令人想自杀[自由自在]。
吴耻知道现在不该笑,可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呵,竟然为了想吃糖而哭,真是太可爱了,拿起桌上准备的蜂蜜,一勺一勺的送进吴所畏的嘴巴里:"怎么样?甜一点了吗?"
迫不急待的点点头:"甜。" 嘴里甜,心里更甜!呜,又想哭了,耻耻真好,真温柔!
休息了两天之后,吴所畏的脸色终于又红润了起来,精神也好多了,只是一想到些人的死状还是会吐出来:"耻耻,为什么死了那么多的人?死得好惨啊!"
吴耻沉声道:"江湖仇杀都是那样,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败者的下场就是那样。"
吴所畏一惊:"这就是江湖吗?"原来就是个你杀我,我杀你的世界。
"是的。"吴耻点了点头。
吴所畏紧紧握住了吴耻的手掌:"耻耻,你退出江湖好不好?"
"不行。"吴耻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决,要让他退出江湖,简直是不可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自由自在]。
吴所畏的鼻子有些酸了:"我不希望你的下场和他们一样,或许比他们更惨,也许我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你真的想死无葬身之地吗?"
或许以前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吴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被杀的可能,也许有一天那会成为现实吧,他沉吟了一会儿:"我会考虑的。"那也只是安慰他而已,一踏进江湖,就算是躲也躲不了的。
12
"雄鹰山庄快到了,可你的一牛车贺礼呢?"吴所畏问道,他可不想厚着脸皮去喝喜酒。
吴耻笑了笑,耸耸肩:"一牛车的贺礼嘛,很好弄的,行去买一个牛车,再到街上随便买些什么往上放就行了。"
"随便弄些?到哪里随便弄些呀?贺礼不是要精挑细选的吗?"吴所畏觉得他太随便点了,这样会不会被人家轰出来呀?
精挑细选?如果殷险没有和他们一起整自己,那么他的贺礼将会是自己精挑细选的,不过自己已经被整了,那就没有必要送好东西给他了,送点最便宜的东西给他也算是不错了。
"耻耻,前面有卖包子的,我肚子饿了。"吴所畏已经闻到了一股包子香了。
吴耻眼睛一亮:"好,咱们去买包子。"
张灯结彩的雄鹰山庄已经到了,来往的武林人士不计其数,正邪两派的人互看不顺眼,自动分成了两行,正派的走左边,邪派的走右边。
门口一车车的贺礼应该能令殷险大发一笔了,什么古董之类的全在牛车上,相比而言,耻耻送的......唉!还好有块红布蒙着,要不然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从来不知道耻耻竟然这么抠门。
"嗯,好香啊!这里面是不是包子?"一个圆脸的少年围着牛车嗅了嗅,很明显的一副馋相,两只圆圆的眼睛里已经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呃,竟然被人识破了,吴所畏的脸都有些红了,不知道耻耻的脸有没有红,他的脸已经被胡子盖住了,看不出来[自由自在]。
"送给殷险的?"圆脸少年看着那堆得高高的包子,眼睛已经渐渐变得更圆了,看样子口水似乎要流出来了。
吴耻看着他一副馋样,笑道:"你想吃吗?随便拿吧!反正很多。"估计他也吃不了许多,最多四个吧,反正这里有上千的包子。
圆脸少年不客气的掀起了一块红布,从里面拿了两个包子出来,两口解决一个,吃完了再拿,转眼间的功夫,竟然吃下了八个包子,而且他的手还在往里面伸。
吴所畏傻了眼,他可真能吃,看着他平平的肚子,真不知道那些包子吃到哪里去了:"你最多能吃几个?"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圆脸少年口齿不清的道:"不清楚,没数过。"眨眼间又一个包子下去了。
"原来你在这里,还不快去换衣服,吉时快到了。"殷险忽然从后面冒了出来。
圆脸少年依依不舍的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擦了擦手:"把这些包子搬到房里来。"那晚上又可以吃了。
殷险瞪了吴耻一眼,什么不好送,偏偏送包子,这个记仇的家伙:"不行,这些包子放到房里全是包子味。"
圆脸少年硬是站着那里不动,圆滚滚的眼珠子瞪得快掉下来了:"你不放到房里去,我就不去换衣服。"
殷险咬了咬牙:"好,我放。"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圆脸少年终于移动了脚步往里面跑去,不过走时还顺手拿了一个包子。
吴耻和吴所畏笑了笑,殷险也有被人制住的一天呀!
雄鹰庄里的宾客已经坐下了,奇怪的气氛在不断的漫延,正邪两派的人士有不少是有仇的,可谓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目光相接,仿佛这里马上就要变成战场一样,但碍于这是殷险的喜宴,谁也不敢先动手。
"走,我们坐那儿去。"吴耻已经看见了焦诈他们了。
"嗨,各位大哥好啊!"吴所畏高兴的跟他们打着招呼。
吴耻看着笑得像花一样的吴所畏,瞪了他一眼,干什么对他们笑成这样,有这个必要吗?
一群闲人聚在一起就是像三姑六婆一样的聊着,焦诈更是其中的翘楚:"你们知不知道殷险的那个叫什么名字?"
这个谁会知道啊?众人都看着他,等着他说出答案,焦诈不负众望,缓缓的道:"他叫包滋。"
吴所畏眨了眨眼睛,脑中已经浮出了他吃包子的样子,竟然叫包子,真是名符其实:"是那个包子吗?"
焦诈笑道:"是滋味的滋,据闻,他吃的最多的一次,竟然吃了三十个包子。"哈,如果姓范,肯定是叫范桶--饭桶也。
众人的下巴都搁到了桌上,要不是吴耻和吴所畏亲眼所见,恐怕他们也不会相信的,竟然有人能吃三十个包子,恐怕一喝水就会被涨死[自由自在]。
"你看,他们出来了。"无数双的目光全部投向了那对新人,小的在小声的低语:"怎么是男的?"
殷险扬着一脸的笑意不停的抱着拳与众人打着招呼,毫不在意别人的谈论。
忽然包滋抚住自己的胸口,不停的咳嗽着,殷险赶紧把他抱了进去,过了片刻,他又出来了,不过只是一个人出来的,他朗声道:"各位,请先喝酒,待会儿我向大家赔罪。"说完,杀人似的目光狠狠的向吴耻射来。
吴耻已经估计到包滋发生什么事了,暗笑在心,嘿!
四十桌的酒席,殷险为了赔罪,整整喝了四十几杯酒,当他敬完最后一桌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快站不住了,摇摇晃晃的,幸好身边有人扶着,要不然早就趴到地上去了。
吴耻不停的挟菜到吴所畏的碗里:"畏畏,多吃点,补补身子。"大病过后,他整个人好像瘦了十斤了。
焦诈对众人使了个眼色,大家心神领会,每当吴耻的筷子伸到一处时,总有人比他抢先一步挟走那些菜,多番挟菜失败后,吴耻终于吼道:"你们干什么?抢我的菜,不想活了吗?"抢畏畏的菜,真是可恶。
窃笑声不断的响起,吴耻火冒三丈,干脆长手一伸,把几个盘子都端到了吴所畏的面前:"来,全给你。"
吴所畏自认一向比较厚的脸皮也已经红了,拉了拉吴耻的衣袖:"耻耻,别这样,别人也要吃的。"大部分的菜全堆到他的面前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菜缸呢。
吴耻用筷子指着那帮闲人:"你看看他们,个个肥头大耳,胖得跟猪有得比,不需要再吃了。[自由自在]"
焦诈看了看自己修长的身材,再看了看吴耻壮硕的身材,不知道到底谁比较胖呢,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酒席终于结束了,吴所畏觉得自己也快跟猪差不多了,肚子涨涨的,都已经鼓出来了,如果谁稍微碰到他的肚子准会吐出来。
"我已经叫人雇了车,我们马上走。"不能在这儿过夜,估计等殷险酒醒了,非把宰他了不可。
13
忽如其来的一场大雨让两人躲进了一座山神庙里,里面破烂的已经没有人来上香了,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
"好脏啊。"吴所畏嫌恶的拨着头上的蜘蛛网,恶,上面还有毛茸茸的蜘蛛呢。
吴耻掌风一扫,地上的灰尘已经飞向了两边:"将就点吧,先躲躲雨。"
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又有两个人躲进了山神庙,吴所畏看到那两人的狼狈相真的想笑出来,可是想想自己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也是混身湿透了。
进来的两个人并没有看见坐在暗处的吴耻二人,只是站在庙门口看着大雨,其中一人道:"这次又没有找到人,小姐又要发脾气了,我们兄弟俩的皮得崩紧点了。"
另一人道:"唉,小姐要我们找的人实在找不到啊,她所描述的人估计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要我们到哪里去找啊?"
吴所畏推了推吴耻的手臂小声道:"不知道他们要找什么人?"
一人叹了口气,拍了拍另一人的肩膀:"算了,咱们还是到里面去歇歇吧,雨停了还要继续找人呢。"
两人勾肩搭背往里面走来,暗处的吴所畏紧紧的靠着吴耻,天上又一道闪电劈了下来,照亮了破庙。
"啊--"进来的两人口中发出了惊呼声,他们看见了前面有坐着两个人。
吴耻皱了皱眉,他们见鬼了吗?叫什么叫?
进来的两人竟然立刻转身冲出了破庙,冲进了滂沱的大雨里,好像后面有鬼追一样。
吴所畏暗笑在心,估计这两人被耻耻的模样给吓溜了,瞧他们跑得,简直像踩了风火轮一样。
吴耻低骂一声:"疯子,有病。"
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两个时辰,大雨过后,太阳竟然从云层后面露出脸来,天上也挂起了一道彩虹。
道路已经变得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鞋子都变重了一分,更别提裤子上全是溅的泥巴了,吴所畏心疼的看着自己的鞋子,这可是他自己绣的,弄脏了。
忽然间他被吴耻打横抱了起来,他立刻搂上了他的脖子,脸亲昵的蹭着吴耻的下巴:"耻耻,你真好!"
吴耻觉得脸上的温度又在升高了,故意粗起了嗓子:"大白天的,不要这么肉麻。"
臂膀中的吴所畏变本加厉了,竟然拉下了他的头亲了一口:"好,我大白天不肉麻,那留到晚上肉麻好了。"呵,耻耻又在害羞了。
隐约前方有锣鼓乐声传来,吴耻和吴所畏都看着前方。
两行穿着红色衣服的人吹奏着喜乐,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姑娘神气活现的坐在马上,手中的马鞭不时的扬了扬,最奇怪的是她身后竟然跟着一顶红色的轿子。
这是迎亲队吗?为什么不见新郎坐在马上,却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坐在马上呢?瞧她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好像是她成亲一样。
吴所畏拉了拉吴耻的耳朵:"耻耻,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奇怪呀?她好像从刚才就在看你。"
听到他这么一说,吴耻还真觉得那红衣小姑娘真的在看他,他笑道:"那是因为我长得俊嘛,小姑娘一向都是喜欢我这类型的男人。"
吴所畏伸出手,用力的揪了一下吴耻的耳朵:"就算她看你,你也不许看她,你是我的。"哼,不就是个小丫头嘛,毫无魅力可言,瞧瞧她那胸前的一片平坦,简直和男人没什么两样嘛。
谈话间迎亲队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们的脚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一动也不动,只顾吹着手中的乐器。
马上的红衣小姑娘也从马上俐落的跳了下来,她拉了拉有些皱的裙子,收起了手中的鞭子,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在吴耻怀里的吴所畏立刻变成了张牙舞爪的豹子:"你想干什么?"看看她那饥饿的眼神,好像要把他的耻耻一口吞下似的。
红衣小姑娘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吴所畏:"你给我下来,不准你待在他的怀里。"嚣张的气焰让吴所畏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凭什么?"吴所畏怒目瞪着她。
扬了扬手中的鞭子,红衣小姑娘指着吴耻道:"凭他马上是我的人,凭我手中的这根鞭子。"
吴耻冷笑道:"好狂妄的丫头,从来没有人敢在我吴耻的面前说这种话,你要先掂掂自己的份量,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吴耻?好名字,人长得也好,名字取得更好。"红衣小姑娘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着他,好像吴耻没穿衣服一样。
吹奏乐器的队伍里面忽然有一个人跑了出来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姐,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他竟然就是从山神庙里冲出去的二人之一[自由自在]。
红衣小姑娘不耐烦的道:"好像好像,做事婆婆妈妈的,滚一边去。"
吴所畏故意搂紧了吴耻的脖子,柔声道:"耻耻,我们走,不要管她。"
吴耻点点头,继续抱着他向前走,可是红衣小姑娘紧跟不舍,冲到了他的面前,鞭子一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吴耻给我留下,那个小白脸给我滚。"
小白脸?吴所畏可爱的娃娃脸变得铁青,从来没有人敢骂他小白脸,这个臭丫头,他委曲的看着吴耻:"耻耻,她在骂我。"
吴耻的脸色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他冷声道:"让开,再不让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红衣小姑娘挺了挺她平坦的胸,昂着头道:"本小姐就不让,怎么样?"
14
吴耻冷冷一笑,把吴所畏轻轻放了下来,走到了她的面前,两只手指轻轻夹住了鞭子:"再不让,这条鞭子就是你的下场。"手中的鞭子应声而断。
喜乐声一下子停了下来,他们的目光全部惊骇的看着地上的那半截鞭子,红衣小姑娘也被吓呆在那里,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眼里竟然多了一丝兴奋,她拍了拍手道:"好功夫,好功夫,果然是我看上的人。"
似乎没把她吓住,吴耻沉声道:"你要我干什么?"
红衣小姑娘指了指那顶红色的轿子:"当然是娶你呀。"好有男人味呀,真是越来越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