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亲吗?吴耻简直是啼笑皆非,这个臭丫头竟然说这么离谱的话:"为什么?"他想知道原因,为什么她会看上他。
红衣小姑娘从袖中掏出一副画像,那画像中的人竟然与他有八分的相似:"这是我画的,我心目中最好的男人就是他,你看这一脸的胡子,够威风吧;那双亮亮的眼睛,够慑人吧;还有这高高壮壮的身材,够勇猛吧,这才是男人中的男人,最主要的一点,他看起来不是个好人。"
看起来不是个好人?吴耻额上的青筋冒了冒,这个臭丫头竟然拐个弯骂他。
她收起画:"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为我们孙家寨扬眉吐气。"
原来是个女土匪,吴所畏轻笑出声,怪不得她要找个看起来不是好人的人,而耻耻是最符合这一条件的。
"好了,我说完了,你该跟我走了吧。"红衣小姑娘仰头看着他。
吴耻道:"谁说要跟你走的。"
她噘着嘴,指着前面那座高高的山:"跟我回去有很多好处,吃之不尽的山珍海味,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还有那么多的手下供你差遣,简直就是个土皇帝,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吴所畏冷哼一声:"骗人的吧。"瞧她的穿着打扮,像那么有钱的吗?头上只戴着两只珠钗,而且是最便宜的那种。
她的脸微微一红,气焰稍稍降了些许,她的确是骗他的,其实孙家寨已经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所以才这么急着找个"能干"的寨主。
"我不管,就算是绑的,也要把你绑上花轿,来人,给我上。"她已经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山寨上上下下就得靠吃树皮过日子了。
原来吹奏喜乐的人纷纷丢下了手中的乐器,一窝蜂的朝吴耻扑去,想把他抬起来放到轿子里去,可偏偏吴耻却像座山一样,丝毫未动。
"耻耻,不要和他们玩了。"吴所畏看着那么大群人围着他的耻耻,心中老大的不爽。
吴耻全身迸出的罡气把缚住他手脚的人全部震得摔出去七八尺远,哼,全都是些乌合之众。
红衣小姑娘有些慌了,这么多人都不是他的对手,那自己岂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己的眼皮下溜走?对了,那个小白脸。
她伸手向吴所畏抓去,想用他来要挟吴耻就范,可是--"嗖"的一声,她的手竟然落了空,而她面前的人影已经不知道上哪儿了。
没有,没有,那个小白脸在哪儿?她四处寻找着吴所畏的身影,可他却像凭空消失一般。
"小姐,在你后面。"躺在地上的手下指着她的背后。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的确,她的影子后面又多了一个人,好像尾巴一样,甩也甩不掉,不管她往哪边转,影子始终在她的身后,她怒道:"缩头乌电,给我出来。"
吴所畏笑道:"有本事你就来抓我呀,你不是想抓我的吗?"
一抹狡光从她的眼里闪了出来:"好,我就不信抓不到你。"左袖口中的箭已经从右腰往后射去。
"小心。"吴耻想飞身过去,可已经来不及了,那根短短的袖箭已经没入了吴所畏的腹中。
鲜血顺着吴所畏的手指流了下来,滴进了地上的小水塘里,疼痛已经开始在他的腹部蔓延了:"耻耻,好痛啊!"
吴耻脸上的血色也随着他手指间流下的血而褪尽,杀气庞罩着他的全身,踏出去的每一步,都好像催命的阎王一样。
"你......你想干什么?"她不断的向后退着,太可怕了,这简直是地狱来的修罗。
吴耻一把抓住了她细细的胳脯,她的袖中竟然还藏着两根袖箭:"如果说我要加倍奉还给你呢。"
她惊恐的道:"不会的,不会的。"
"是吗?我吴耻从来不会对女人手下留情的。"吴耻的手已经转动了她的胳膊,竟然活生生的把她的胳膊折断了。
受不了疼痛,她晕了过去。
吴耻抱起了吴所畏,冷冷对躺在地上的那些乌合之众道:"如果他有什么事,我一定会血洗孙家寨。"
看着他迅速离去的背影,终于有人想起来在哪里听过吴耻这个名字了:"天啊,我想起来了,他是四邪魔。"小姐呀,你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虽然已经点了他的穴道,可是血还是有些在往外渗着,吴耻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孔,柔声道:"你忍一忍,凌乐就住在附近。"
不知道跑了多久,吴耻终于看见了凌乐的那几间小草屋,里面冒出来的热气让他松了口气,幸好他回来了,要不然就真得去找什么蒙古大夫了。
粗鲁的踢开那扇草门,凌乐正在配着他的草药,抬头一看,竟然是从婚宴上逃走的吴耻,而他的手上竟然抱着奄奄一息的吴所畏。
"快把他放着,你出去。"凌乐已经在准备药了。
吴耻只好把吴所畏放在床上,焦急的在门外等候,真恨不得自己有双千里眼,能看清屋里人的动静。
太阳下山了,月亮挂了上来,没多久,连星星也开始眨起了眼睛,吴耻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有这么慢,只知道天已经好黑好黑了。
草门终于开了,凌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双手已经被血染红了,而他的表情--
吴耻的心停止了跳动,哽咽道:"难道他......"
"死了。"凌乐的双手垂了下来。
刹时,天旋地转,吴耻就这样昏倒了,要不是凌乐及时扶着他,恐怕他的头就要被撞破了。
凌乐嘴角扬起一丝奸笑:"我还没说完呢,我才刚说了两个字你怎么就晕了?后面还有才怪两个字没说呢!"嘿,想不到他这么不禁吓,要不要趁机打他两拳呢?算了还是踹他两脚吧!
把吴耻放到地上,凌乐不客气的用脚踢着他:"喂,起来。"
吴耻悠悠转醒,看到那向他的脸踹过来的脚,立刻滚向一边站了起来,看到凌乐血手立刻想到了吴所畏。
"畏畏--"他冲了进去,竹床上的人紧闭着眼睛,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不对,他还活着,他还没有死,因为他的胸膛仍在起伏着,吴耻转过身看着正在窃笑的凌乐,一掌劈了过去:"妈的,竟敢骗我!"
凌乐笑着躲过,倚着桌子道:"你就这么对待恩人的?"真狠的一掌,椅子都劈成了两半了,看来只好拿去当柴烧了。
坐在旁边抚着那张苍白的脸,吴耻问道:"他伤得怎么样?"
凌乐洗干净了手,擦了擦:"命是捡回来了,这两天可能会发烧,必须好好照顾他,不要挪动他的身体。"
不要挪动身体?吴耻想了想:"那他要尿尿怎么办?"总不能替他包尿布吧?
凌乐从床下拿出一个夜壶塞给了他:"你不知道这个世上有种东西叫夜壶吗?"真是笨人一个,问这种白痴问题!
他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这些药煎了,三个时辰喝一次,我进去睡了,你自便吧!"
"喂......"垂下的草帘已经挡住了吴耻所有想问的话,妈的,这个闲人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耻已经迷迷糊糊的趴在床前睡着了,耳边传来了轻轻的呻吟:"痛......"
痛?他立刻睁开眼睛,轻唤道:"畏畏,醒醒......"
可床上的人依然紧闭着眼睛,无意识的喊着痛,额上的冷汗已经流了下来,吴耻探了探他的额头,他在发烧:"凌乐--"
睡得正香的凌乐被吴耻从床上拉了下来,他揉着眼睛,懒洋洋的道:"干什么?打扰我睡觉!"
吴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把他拉到了床边:"快看,畏畏在发烧。"
"发烧?就这种小事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喂他喝药。"凌乐又打了一个呵欠,他快困死了。
吴耻赶紧从炉上端来药,一勺一勺的往吴所畏嘴里喂,可是全被他吐了出来,他迷迷糊糊的道:"我不要喝药,不要喝药。"
怎么办?吴耻急得满头是汗,瞪大眼睛,使劲摇着在椅子上睡觉的凌乐:"你给我醒醒,怎么办?"
凌乐抢过他手中的药碗,喝了一口,捏着吴所畏的鼻子,直送用嘴巴喂了进去,看得吴耻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住手,不,住口,你这个色狼,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了。"吴耻又赶紧把碗夺了回来,使劲擦了擦吴所畏的嘴巴,好像上面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凌乐摇摇晃晃的往里屋走去,嘀咕的道:"早会不就得了吗?让我苦了一口。"
恶,这药的味道真难闻,吴耻捏着自己的鼻子大灌了一口,眉头皱得快打结了,一口作气,看准吴所畏的嘴巴,缓缓将药喂了进去[自由自在]。
当一碗药喂完的时候,吴耻已经飞快的跑到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漱口:"好苦......"
不行,畏畏也一定很苦,蜂蜜,蜂蜜......
"开门,开门......"吴耻的拳头快把那扇小小的店门敲散了。
小店老板披着衣服,踩着鞋子慢吞吞的来开门:"谁那么缺德,半夜三更的来敲门,不做生意了。"当他打开门,却看见一个歹人凶神恶煞的站在门口,抢......抢劫吗?
吴耻伸出手掌:"我要蜂蜜。"
"蜂蜜?"小店老板的脑子已经打了结,根本想不起来蜂蜜是什么东西了。
一记铁拳敲上了那扇木门:"快点。"他发什么呆啊?这个世上怎么有这么多的蠢人?
小店老板颤抖的从柜台里掏出银子放到了吴耻的手上:"大爷,全在这儿了。"呜,小本经营,毁于一夜了。
什么?银子?吴耻把银子扔到了地上,喝道:"我要蜂蜜,不是银子,快点。"
终于,小店老板的脑筋转过弯来了,连忙把架子上所有的蜂蜜全捧了下来:"大爷,全给你。"
"银子。"吴耻指的是自己要给的银子,可是小店老板却以为他连银子也要了,连忙把地上的银子全捡起来放到了吴耻的手中:"给你。"
吴耻翻了翻白眼,这人怎么这么笨哪,怎么做生意的?算了,赔本是他的事了!
高烧整整持续了三天,吴耻衣不解带的坐在床边看着他,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把凌乐揪过来,害得凌乐现在想把扫把把这两个瘟神扫出大门。
"他怎么还不醒?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吴耻担心的看着那一直昏睡的吴所畏。
凌乐调着手中的药,无力的叹了口气:"你问了多少遍了,我说过了,没事的!烦死人了,再烦我,我就拿膏药贴住你烦人的嘴巴。"吵死了,没完没了的像只麻雀一样。
当高烧渐渐退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吴所畏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吴耻那刺眼的胡子:"耻耻,你的胡子又长长了。"
吴耻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紧紧的握住了吴所畏无力的手:"你终于醒过来了。"
"凌乐--快过来!"吴耻的大吼又一次在小草房内响起。
16
真是受够了他们了,不但霸着他的房子,连吃饭的锅子也霸占着,简直太过份了,凌乐看着那仅有的一口铁锅,里面却煮着他最讨厌的鸡汤,真恨不得全部倒掉:"喂,他的伤已经好了,你怎么还赖在这儿不走?我这里可不是让你们白吃白住的地方。"
吴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这么小气嘛,我只是怕你一个人住久了脑袋会打结,所以才多住几天陪陪你,免得你孤单寂寞。"
什么?这种话也说得出来,真是够无耻的,得了便宜又卖乖,凌乐真是恨自己当年怎么没把眼睛擦擦亮,误交匪友。
"凌大哥,真是谢谢你,要不然我就再也见不到耻耻了,不过你的医术真的很好,竟然这么快就复原了,连个疤也没有。"吴所畏对凌乐的医术赞叹不已,简直是华陀再世。
凌乐自豪的道:"如果留一个疤的话那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了,不管伤得多重,只要还有一口气,我都能把他从阎王爷那里把人夺过来。"咦,既然连个疤都没有了,那怎么还赖着不走?敢情是吃自己吃上瘾了。
吴耻尝了口鸡汤,感觉差不多了,立刻舀了一碗端在桌上:"畏畏,快,趁热喝。"得快把他养胖起来, 要不然回到家又有自己好受的了。
凌乐瞄了瞄那碗鸡汤,连忙别过头,恶......好难闻的味道。
这个表情被吴耻看到了,他的嘴角扬了扬,端着铁锅放到了桌上:"凌乐,你也喝点。"
冲鼻的气味钻进了凌乐的鼻孔,他连忙捂住嘴巴往外冲去,只听见不时传来呕吐的声音:"恶......"
"凌大哥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吴所畏大口的喝着鸡汤,太好喝了,耻耻煮的东西即使开水都那么好喝。
吴耻看向门外,坏坏一笑:"没事,他只是怀孕了。"
"噗......"
足足在凌乐那里住了一个月,吴耻终于肯带着吴所畏离开了,凌乐竟然夸张的放起了鞭炮,就差没敲锣打鼓了。
"我们是不是太过份了点?凌大哥看到我们走竟然这么高兴。"吴所畏回想刚才凌乐欣喜的表情,好像中了状元一样。
吴耻笑道:"因为从今天开始他不用闻鸡汤味了,再也不会吐了。"哈,这些天让凌乐吐得舌头都长了。
"原来你是故意整他的,怪不得他要放鞭炮,原来是送瘟神啊!"吴所畏觉得有点对不起凌乐了,明明他救了自己的命,可耻耻却这样回报他,果然是好心没好报。
不趁机整整他才怪,当初他送了畏畏一瓶万里飘香,害得自己被恶狗追,这笔帐也算是扯平了。
吴所畏看着那条通向京城的驿道:"耻耻,干脆我们绕过去京城看看我爹怎么样?我都好几年没有见到爹了,都快记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了。"
"看叔叔?会不会打扰叔叔做生意?绣才庄的生意很忙的。"吴耻现在只想早点回家,再在路上耽搁,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如果畏畏再出事,自己得把头剁下来去喂狗了。
吴所畏扯着他的衣袖使劲的撒娇:"去吧,去吧,只有一天的路程,很快的,反正我们已经在外面这么久了,晚回去几天也没什么区别了吧!"不就是打你一顿屁股嘛,早回去也是打,晚回去还是要打!
被他缠得实在没有办法,吴耻只好一口答应:"好,怕你了,小祖宗。"唉,自己的袖子又被扯大了一点。
果然,天黑之后他们赶到了京城,却因为吴耻的长相而差点进不了城门,而守城门的小兵在吴耻的一再威吓之下才肯放行。
"呵,耻耻,你的胡子好刮刮了。"吴所畏扯了扯那碍眼的胡子。
吴耻不在乎的道:"男人嘛,总是该长胡子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为什么他长了胡子就是一副歹人样呢?吴所畏摇了摇头,想像自己长胡子的样子,肯定也是一副歹人样了,毕竟他们有八分相似。
"前面应该就是了,你看上面的招牌--绣才庄。"吴耻指着前面闪闪发亮的金匾道。
吴所畏兴奋的往前冲去:"爹,我来了......"
虽然天色已晚,可绣才庄里依然热闹得跟白天一样,来往的客人大多是些贵夫人、千金小姐,不过她们大多数是冲着英俊的老板来的,老板姓吴,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吴心。
"吴老板,我要这块料子,绣一对鸳鸯枕。"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朝老板抛了个媚眼,语气中明显的在调情。
一个颇为俏丽的千金小姐连忙也替上了一块料子,柔柔的道:"吴老板,我要它了,绣一双鞋。"真是英俊的男子,看多少遍也不觉得腻。